結芷仙緣 五 : 算計(中)

作者 ︰ 辛卡

是夜,雲溪安排值夜的是麗湘,這麗湘以前在顏青面前就是個沒譜的,又是個沒遮攔的,什麼都擺在臉上,她一听說自己要值夜,嘴就嘟得老高,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顏青心里正樂得如此,在夜里雲溪等人都退下的時候,便讓雨湘偷偷去自己房間睡覺,並說以後她和麗湘兩個人都不用值夜,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並叮囑她們不要告訴別人,再三告誡,道一旦說出去,以後就要天天值夜天天睡不著覺.說起來,當初小丫頭們分房時,雲溪自己佔了最大的一間,雙珠和雙璧仗著自己是柳氏房里出來了,一起佔了好的那間,這樣麗湘和雨湘只能擠在最差的一間了,不過也因為分房不愉快,小丫頭中間就形成了各自的小團體,這樣以來,顏青也不用擔心雨湘和麗湘會將值夜的事說給她們.

在確定雨湘回房了之後,顏青便將藏在床底下的木匣拿了出來,顏青的珍私物品,向來不慣假旁人之手,木匣的鑰匙她也是貼身收著.她從里面拿出一粒引氣丹,吞服後便開始打坐.

一夜無眠,在打坐中度過了,顏青發覺自從進入練氣一層之後,好像無論是記憶力、眼力還是听力都有了較大增長,比方說現在,她就能听見整座繡樓的動靜,連雨湘房中她翻了個身都听得清清楚楚.

許是怕被人發現值夜的事,卯時不到,顏青就听見雨湘房里傳來動靜,顏青一听見雨湘起床的聲音,便月兌衣躺在床上假寐.果然,不一會兒,雨湘便起來了,進了顏青的閨房之後,便歪在榻上補眠.

卯時一刻,雲溪她們也都紛紛起床進上房服侍顏青更衣.等到顏青洗漱完畢,她就帶著雲溪和雙珠、雙璧去上房給顏女乃女乃請安.

等到顏青回來之時,便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顏青修煉的功法名為《天緣決》,按照清揚的說法,在修仙界,真正適合五行靈根的功法很少,而五行靈根者修煉的大多是一些適合所有靈根的功法,而這個《天緣決》則不同,清揚說是他早年從一落魄的修仙家族中得到的,這部功法前期修煉非常緩慢,但是它的不凡之處卻在于,通過修煉這套功法增強的靈力要比別的功法多得多,到了練氣十層身體里儲藏的靈力會比一般修仙者多出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清揚當初明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套功法,還是硬搶了來,是因為看上了這套功法的幾個輔助功法和配套丹方.

大家閨秀學習禮儀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也許是因為修煉這《天緣決》的緣故,顏青學什麼都是一點就通,師傅們說一遍她就能記住,顏青心里想著物極必反,不能太過出挑,原本半個月就能學完的禮儀她硬是拖了兩個月。而這兩個月在修煉上,因為有了丹藥的輔助,顏青的境界隱隱有要突破的樣子了。

這日,顏青照舊去顏女乃女乃的上房請安。她剛剛走進顏女乃女乃的院子,迎面就看見顏女乃女乃身邊的大丫鬟夏荷挑簾而出,顏青忙迎了上去,道︰「煩請姐姐通報一聲了。」

夏荷福了一身,顏青趕忙扶了她。夏荷道︰「姑娘,老夫人和太太在里面商量點事,請您略等一等,隨婢子來喝杯茶暖暖身吧。」

顏青忙道︰「有勞姐姐了。」

夏荷領著顏青進了旁邊的耳房。

顏青問道︰「太太來了很久嗎?」

夏荷笑著說道︰「不久,不過比姑娘早一步罷了。」

這間耳房緊貼著顏女乃女乃的上房,顏青一邊跟夏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一邊側耳听著顏女乃女乃上房的動靜。

上房里。顏女乃女乃看著柳氏道︰「今天你表姨媽來信說,趙翰林夫人病情又加重了。」

柳氏道︰「這個……顏青才剛剛學完禮儀……」一說到顏青,柳氏就想到蘇氏,強壓起心中的厭惡。

顏女乃女乃瞥了她一眼道︰「自從我跟你表姨媽說了青丫頭的事後,她就上了心,趙翰林家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都會通知我。這次,她說,趙翰林將整個山城縣的大夫都請遍了都沒轍。听說趙翰林還要上書給聖上請太醫呢。」

柳氏想了想道︰「娘,沒想到趙翰林對他夫人這麼專情……」

顏女乃女乃道︰「這位夫人是趙翰林的糟糠之妻,為他養育了兩個兒子,趙翰林為人雖風流,小妾也多,可在他們家,這些小妾這位夫人可是想打就打想賣就賣的。」

柳氏听到「糟糠之妻」,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這邊顏青听到「糟糠之妻」不禁心里一酸。

柳氏道︰「顏青那丫頭就是再漂亮,可身量還未長開,恐怕事情不太好辦啊……」

顏女乃女乃看著她,想了想說道︰「為今之計,只能讓青丫頭盡快學完。再找個機會跟趙翰林那邊通上氣,所幸的是,他丁憂還有兩年多。」

是時,顏女乃女乃算著顏青也差不多來請安了,便叫了夏荷進去服侍。

這邊顏青听著這倆人的算盤,心里五味雜陳,雖然沒有真的奢望顏女乃女乃能夠發自真心的疼她寵她,但是听見這樣的真相,還是覺得相當失落。這個趙翰林听著她們的意思,一時就想起了小姑姑,顏家還真有賣女兒的好習慣啊.顏青心里暗道,娘親,自你去世之後,這個世界上果然再也沒有真心對我好的人啊.

顏青心里雖是百般思量,然而面上卻是不顯,照常對著顏女乃女乃與柳氏一臉恭謹.顏女乃女乃看她這樣,越發的和顏悅色,笑著招手讓她進前來,拍著她的手問︰「青丫頭,最近功課怎麼樣啊?」顏青心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顏女乃女乃往常說話雖看似慈愛,卻從來不踫除顏景誠以為的小孩子,顏青知道她是嫌棄,但若不是剛才听到那番話,估計常人看到她這番作為,這般慈愛,心里就已經信了她是發自真心的疼愛。

顏青立馬顯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來,面上愈發恭謹,言語之間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回答問題也是誠惶誠恐的。顏女乃女乃看她如此,不禁眉毛一皺,卻很快平復過來,也沒有急著放開她的手,又問了她幾個其他的問題,勉勵幾句用心學習,這才肯放顏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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