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記 第六十一章宋家母女

作者 ︰ 竹下听風

就在所有的事情還處于焦灼狀態,毫無進展的時候,宋家的三位舅夫人帶著女兒已經到了京城,打發人過來通傳了聲,說是整理好後,晚上過來拜訪。

母親的娘家人,崔語月自是不敢怠慢,從收到消息後,便開始打點晚上的吃食,務求做到盡善盡美。約莫酉時初刻,人便到了府門外,三位舅夫人此來很是低調,各自身邊也只陪著一位適齡的女兒,宋霜赫然也在其中。大舅夫人領著眾人見了禮,崔禮也問過岳丈和幾位舅老爺的近況,各自寒暄了一番,才進了府。晚宴時,也算相談甚歡。只是畢竟沒有女主人在,很多事便不太方便,用完飯,崔禮便拉著崔展陽找了個借口先走了。剩下的女眷們熱熱鬧鬧地移師到了後花園,在亭子里擺了一桌甜點、小食的閑聊起來。

扯了許多雜七雜八的事,大舅夫人望了眼其他兩位夫人,斟酌著問了句,「你們可別怪舅母多事,如今瞧著都平侯府那模樣,難免會想到你們身上。大姑娘去了以後,大姑老爺可有續弦的意思?」崔語月本是正襟危坐的身子略略松了些,柔柔笑著,「謝舅母關心,不過娘親的離世對爹爹的打擊很大,估計是很難再有這個意思。而且,眼下大哥的婚事已定了下來,日子就在下月底,到時幾位舅母都還沒離京,可要幫我們多打點打點。」幾位夫人各自松了口氣,二舅夫人和藹地說道︰「那是自然,你們還是有福氣的,展陽的婚事我听過了,那鐘家姑娘不錯的,鎮得住府里,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崔語星輕快地呵呵笑道︰「有二舅母這句話,我可就放了心。你們都不知道,大姐她整日的拉著我參詳這個參詳那個,我都快頭昏腦脹了,總算有機會偷偷懶了。」三舅母愛憐地橫了她眼,嗔罵道︰「你也不知心疼心疼語月,才多大年紀就一人撐起這偌大的崔府。就算有我們幫襯著,也不許你開溜。」「還是娘親疼愛大表姐,」宋冰嬌俏地向崔語星吐了吐舌頭,「二表姐,你啊就乖乖的,別想一個人舒服著。」桌間眾人皆是大笑,崔語星頗感頭疼望了她一眼,故意做可憐狀地嘆著氣,「別人都說我牙尖嘴利的,可每次遇到八表妹,總要敗下陣來。」宋冰本就是挨著她坐著的,這會更是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撒著嬌,「誰叫你最疼我了,哪舍得我難過啊?」宋雪听了,溫和地點頭道︰「這還真是實話,我們幾個姐妹中,語星對八妹是最好的,每年送過府的禮物,八妹的明顯是精心選過。」崔語星忙假意要推開宋冰,對著大舅夫人喊著冤,「大舅母,您看五表姐說的,我哪是那樣的,幾位熟識的姐姐妹妹的年禮,我可都是認真挑的,一點都沒偏心。」「得了,你那點小心眼我們還是知道的,」宋霜美目中精明一閃而過,「每年你送來的那些東西,都是八妹念念叨叨許久想要的,對咱們可沒這麼貼心。」說罷向著大舅夫人說道︰「大伯母,您可別替她說話。」

崔語月見著這形勢不對,都快變成討伐小妹一人了,忙打岔道︰「這次怎麼沒見著七表妹了?」三舅夫人喜逐顏開地答道︰「雲兒已經訂親了,是大伯手下的一位將軍,知根知底的,對雲兒也很關心。你說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不就圖個子女安好嗎?其他的反而是其次的了。」崔語月、崔語星也替宋雲十分開心,異口同聲地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崔語月很有些遺憾,「可惜不能親自向她道賀了。」三舅夫人爽朗地說道︰「來日方長,以後多的是機會。」崔語星眨巴著眼楮,可憐兮兮地,「好想念鄴城外的那片草原啊,真真是天高地闊,無拘無束的。」大舅夫人沉穩地笑著,「老爺子也想你們的緊,常在家中哀嘆,說僅有的兩個女兒都呆在了京里,還一個比一個去得早,外孫女也見不著了。前些日子,還給大姑老爺寫了一封信,說是都北郡養人,勸你們父親干脆在那邊找兩個女婿算了。」崔語月神情一黯,「倒是叫外祖他老人家掛念了,明年他七十大壽,我們無論如何都會去趟的。」「就等著你這句話了。」大舅夫人拍拍她的手,「能全家人團團圓圓吃個飯,怕是老爺子最高興的事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擔心路上不安穩,三位舅夫人起身告辭著,不過宋雪幾個難得與崔語月、崔語星見著面,自是有許多話想說,在征求過各自母親同意後,干脆留了下來,姐妹們繼續暢談。

崔語月、崔語星乖巧地送三位往外走,三舅夫人有意落後了幾步,拉著崔語星輕聲說道︰「你和冰兒一向要好,有些話,我也不想瞞著。不比你大舅母,我不圖什麼大富大貴,只想冰兒她找個踏實人嫁了,幸幸福福地過點小日子。」她真心疼愛女兒的目光讓崔語星心中一暖,不由說道︰「據語星所知,賞月宴其實也就是個初選,皇後還有淑妃、賢妃二位娘娘會根據此次的情況,擬出個名單再進行篩選。三舅母如果有辦法,可以找人疏通下,直接在第一輪把八表妹刷下來,若是實在無法,七、八兩位皇子的生母份位低,甚少介入到黨爭里來,听說府里也沒什麼側妃、侍妾的,還算干淨,稱得上是不錯的人選。」三舅夫人臉上現出喜色,忙謝道︰「多虧你的提醒,少浪費了許多功夫。我這才來京,哪里能那麼快模出門路來。」崔語星微微一笑,「我也希望八表妹她能好好的,」她頓了頓,卻是低聲道︰「近來京城不太平,三舅母若是無心這些事,當離得遠些才是。」三舅夫人心領神會地拍拍她的手,壓低了聲音,「老爺子那邊的態度不明顯,不過應是偏向三皇子的,你大舅母也大抵是想雪兒爭三皇子妃那個位子的,至于你二舅母,自個是不想爭,只是霜兒那丫頭瞧上了六皇子。我看啊,總有一個是要落空的,皇上沒理由讓一個府里出上這麼多與皇家聯姻的。」崔語星狡黠地眨眨眼,「那三舅母更可高枕無憂才是。」

送走三位舅夫人,五個女孩子難得聚在一起,便沒有分開睡的道理,干脆全窩在了崔語月那,反正地方夠大,各自佔據了一個空,或躺,或坐地聊著。崔語星打趣地看著宋冰,「七表妹那未來夫婿,你可有見過,兩人相襯嗎?」她此話一出口,宋雪、宋霜均是抿嘴笑著,宋冰更是哈哈笑道︰「我們認為襯不襯都不打緊,關鍵是七姐姐她自個喜歡。」「哦?」崔語月溫柔地笑著,「原來是七表妹她自己相中的,那可真是好事。」崔語星捅捅宋冰,一臉興致盎然,「到底怎麼回事,說來听听?」「不行,不行,」宋冰慌亂地擺著手,「七姐姐早猜到你會好奇了,一再叮囑我不能和你說,免得你來日見了嘲笑她。」崔語星睜大了眼,反而更感興趣了,沖著宋雪、宋霜嚷道︰「總不至于連你們兩個也交待了吧,誰能說的,趕緊說說,越不讓我知道,我是越想知道。」宋霜斜眼一掃,不急不忙出聲道︰「你們知道七妹妹那脾氣的,整日里騎著馬在鄴城跑進跑出,一日無意中踩到了路邊的小販,她也沒注意,就要打馬離去,卻被一個仗義的青年給攔了下來,由此開始了一段打打鬧鬧的情緣。後來那青年來府里提親,三伯母才察覺此事,听說是大伯父手下的將軍,特意去打听了,覺得確實不錯,就把這門婚事定了下來。」崔語星開心得眼楮笑成了一彎新月,「雖說七表妹脾氣毛躁了點,但本性還是好的,遇到一個能治住她的人也不錯。」宋雪點了頭,「就是,我們都羨慕的緊了。」不過個五品的綏邊將軍罷了,宋霜扯了扯嘴角,有些不以為意,不過也沒說出來掃大家興,「五姐姐,你還是想點實際的好,眼下咱們面對的是選妃宴,還不知會如何了?二位表姐妹一直呆在京里,不知有沒收到什麼風?」宋冰也面現憂色,「听說皇家的規矩都很嚴,那些皇子也是一個比一個娶的夫人多,我可不要嫁進這樣的府里。」崔語月抿嘴淺笑,「你听的街邊傳言太多了,沒有如此夸張,畢竟是天家子弟,自有他們的氣度。」宋冰好奇地看向她,問道︰「那在大表姐眼中,哪位皇子最出色了?」崔語月只覺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自己,連崔語星也帶了幾分興趣,她支吾了下,淡淡說道︰「各有各的特色,也說不上誰最好。」宋霜眼角輕挑,顯然不同意她的看法,卻是瞧進了宋冰眼里,不禁嘟起嘴說道︰「六姐姐,你似乎不太認同大表姐的看法,莫非你有什麼更好的意見不成?」宋霜沒想宋冰會挑明了說,頓時尷尬無比,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八妹妹,你是看錯了吧,我一直在鄴城,對這些皇子們哪有大表姐了解,能有什麼看法。」崔語星了然地笑了笑,沒有多事,只是後來宋冰委屈地拉著她說道︰「六姐姐在家就最愛欺負人了,自以為姐妹里最聰明的就是她,整日里挑著點我們的錯處就冷嘲熱諷的,我不過心里氣不過……」崔語星點點頭,輕聲安慰著,「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氣了。」宋冰淚眼婆娑地望著她,嘴角微撇,「六姐姐她是中意上了六皇子,還偏不讓人說,我想那個什麼皇子的,該不會那麼沒眼光看中她吧?」崔語星啞然失笑,搖搖頭,「這個你要去問問他本人才知道。」宋冰一愣,有些傻眼,「那些皇子神出鬼沒的,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哪?」「我不過說說而已,你還真要問啊。」「那當然啊」宋冰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逗得崔語星樂開了懷,「行,若是哪日能見著,一定提醒你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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