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 第四章 孤島

作者 ︰

不知過了多久,凌慢慢睜開眼,隨即又立刻閉上,因為他看到與先前全然不用的景象,使他的眼楮一時無法適應。

等眼楮漸漸適應之後,凌再次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很柔和、很聖潔的白色。

凌眨了眨眼楮,確定沒看錯之後不禁心中郁結,這是鬧哪樣啊,一會黑一會白的。一個翻身坐起。恩?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出來了?

凌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區域並不是只有白色,他們四周是一片汪洋,他們被隔絕在一個孤島之上,海面異常的平靜,遙不見岸。天是白的,很純淨的白,沒有雲彩,沒有塵煙,仿佛天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無窮盡的延伸開去,海天相接,純淨而壯美。

不過凌此時並沒有心情去看這奇景,翻身湊到文博跟前,緊張而忐忑的伸手像文博鼻口探去,直到確定文博呼吸正常這才輕輕松了口氣,這些日子以來現在是他最舒心的時刻,盡管他們並沒有月兌離險境。

確定文博沒事後,凌開始仔細的探索他們所在的島嶼。

島很小,一眼便望到頭,島上無任何飛禽走獸,甚至連植物都沒有,唯一的植物便是一顆濃郁的「果樹」,可是這棵樹很奇怪,凌翻遍整棵樹只找到一個果子,晶瑩剔透,光潔無暇。

凌從未見過這樣的果子,果子不大,握起來還沒有拳頭大,很圓,很紅,很有光澤,飽滿而水潤。聞起來有一股淡淡地清香,很是誘人。

不過這種地方的東西凌實在不敢輕易的食用,特別這個地方這麼怪異,樹也這麼怪異,此地方圓無人煙,如此茂密的一顆樹怎麼就長一顆果子,且長的過于完美,越是好看的東西越容易使人致命。

可是這時肚子卻不爭氣,咕嚕嚕響個不停,凌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昏迷了多長時間,無盡虛空里的食物早已吃完,如今饑餓難忍,卻也不好受。

既然這里海域開闊,能抓條魚充充饑也不錯,凌挽好褲腿正準備下海撈魚,可是令他無語的是,如此大的海域竟然連一根魚苗都沒有,別說魚,連其他生物也沒有蹤影。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凌氣結,一坐在地上。一邊的文博仍舊沒有醒來的痕跡。他的肚子還在不停的抗議。不能這樣下去,凌翻身起來。沿著孤島一圈一圈的細細翻找,依舊沒有任何生物遺留下來的痕跡。

這時他的目光又掃到了樹上那顆芳香四溢、果實飽滿的果子上。

理性告訴他不能吃這個果子,可是肚子卻不爭氣的打退堂鼓。

如今被困孤島,能否逃離尚不可知,我總不能活活餓死在這里吧,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天我就搏上一搏。

凌輕輕地摘下果實,頓時果香四溢,香氣繚繞。

凌雖然心中不安,但仍受不了這果子的誘惑。一口咬下,頓時香氣彌漫,口中濃濃的果香四溢,香氣直沖五髒六腑,甚是香甜,回味無窮,久久不散,齒霞留香。

這是什麼果子竟然如此美味,凌一口已經咬下再無顧忌,狼吞虎咽以來,汁水四濺,香氣彌漫。整個人都被濃郁的果香所圍繞。

果子不大,不一會兒果子已經連皮帶肉一股腦兒的進了凌的肚子。說也奇怪,果子雖小,但是凌吃後饑餓感全無,甚至感覺精力充沛,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凌很高興,沒想到這果子竟有如此奇效,早知道剛才就省著點吃了,留一半等文博醒來也好解解餓,這家伙睡了這麼久,月復內恐怕早已空了。

但這只是片刻的歡愉,不久凌便覺得渾身劇痛難擋,身體仿佛在被人撕扯下來再重新組裝一樣。凌痛苦難當,倒在地上翻來翻去,他感覺渾身骨骼劇痛,像是要被活活剉骨揚灰一般。

他叫得撕心裂肺,吼叫聲響徹這方天地。

在他再次昏迷之前,他听到了一聲怪異的叫喊,似孩童般清澈的嗓音,但卻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嚶嚶的哭泣聲回蕩很久,甚是詭異。是誰在那里哭喊。

凌無力的再次昏厥。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張大臉緊緊的在他眼前,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他心中為之一顫。

鎮定下來後才發現那是文博的臉,凌心中暗罵,他這是干嘛,想看我死沒死也不是這麼個看法啊,氣歸氣,看到文博安然無恙的醒來,凌心中仍是很開心的。

這是文博卻還看個沒完了,盯著凌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研究古物一般,恨不得拿個放大鏡來照照。

凌氣不打一處來,這家伙是不是吃錯藥了。

「看夠了沒有!」凌氣結。可是等他問完之後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這是誰的聲音?

凌不禁想起昏迷前那一刻听到的孩童哭泣聲,這里只有他和文博兩人,當時文博沉睡不起,那麼這聲音……想到這里凌不禁後背一陣發毛,不敢繼續往下想。

但是從文博迷茫而驚疑的眼神中凌不得不承認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雖然心里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當他看到自己的模樣時還是被自己嚇了一跳,這個哪里是他,哪里是一個20多歲的青壯男子,分明是一個5、6歲乳臭未干的孩子嘛。

凌心中煩躁不已,他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個夢。所有發生的一切弄的他精疲力盡,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想,閉上眼楮,又躺了下去。

「喂,喂,小屁孩,你別睡啊,這里是什麼鬼地方啊,你是誰啊,凌呢,你為什麼穿著他的衣服啊……」看來凌此時想要清靜都不行,文博嘰嘰喳喳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凌此時並沒有心情跟他解釋什麼,就算要解釋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又如何和他解釋。他還想有人來告訴他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喂喂,不屁孩,你別裝死啊,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那你怎麼樣哦,你最好老實交代,為什麼你會穿著凌的衣服?為什麼你會和我在這里?為什麼……」

「閉嘴!」凌此刻真想拿一根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哎呦,小小年紀就如此張狂,看來今天哥哥不好好教教你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尊敬長輩了。」文博邊說邊挽起袖子想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晚輩」了。

「文博,你能不能讓我靜會,你要是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去想象辦法,看看我們要怎樣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聲音稚女敕但是話語卻一如既往的沉穩。

文博卻好似被蜜蜂蜇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跳了起來「喂喂喂,小屁孩,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說!你到底是誰,你該不會是什麼組織訓練出來的兒童間諜吧,上次我被人推下海是不是你干的?」

這都哪跟哪啊,凌覺得他們即使不被困死在這里也要被文博給氣死。

「我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嗎?」。凌懶的跟他說。

「你很有名嗎?」。文博一臉欠揍的表情。

「我不有名,但是我對你了如指掌。」

文博忽然眼中寒光一閃,一個翻身便把凌壓在身下,一手壓住凌雙手,一手隨手拿起凌與原本用來綁他的身子,不由分說把凌綁的嚴嚴實實。

凌氣結,哭笑不得。

「小兔崽子,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告訴我怎麼出去!」文博威脅道。

「我要是告訴你我是凌你會信嗎?」。

「哈,我看上去很笨嗎?你最好別給我玩花樣,還是老實交代!」文博一手拎著凌的領子便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凌到也不急吐了口氣黯然嘆道︰「別說你不信,就連我自己都不信。」

「既然如此還不老實交代!」文博伸手便要向凌臉頰打去,可是快到跟前卻又收住了手。

雖然心中狐疑,但是細細一看,那小子跟凌小時候真的很像,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很熟悉,但是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內心里早就否定了這種想法,而現在被那小子一說,真是越看越像。所以也不敢真的打下去。

「文博,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嗎?」。凌仿佛根本不在乎文博的威脅,他現在腦子里也很亂。

「怎麼說?」文博此時心里也迷霧重重,雖然覺得很像,但是理性告訴他怎麼可能呢?

「世上是否真有藥能夠使人返老還童?如果沒有,你告訴我我到底怎了麼?」凌神情黯然,心中雜亂,稚女敕的臉上露出他這個年紀不應有的傷感與滄桑。

「你真的是凌?好,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答對了我就暫且相信你。你最害怕什麼動物?」文博緊緊的盯著凌的雙眼,等待著他的答案。

稚女敕的臉上眉峰緊鎖,眼中時而感傷、時而害怕,似乎在回憶著一些痛苦的往事。

文博並不催促,靜靜的等著。

「狗」

文博像是听到驚天秘密一般,渾身一個激靈。對,是狗,沒錯,凌最害怕狗了。凌如此智勇的一個人怎麼會害怕人類的朋友狗呢?

這還要從凌沒被秦叔領養前說起,凌那時居無定所,食不果月復,每天都要像尋寶一樣帶著奢望在垃圾堆里尋得活著的希望。

而那些地方並不是一個靈魂的寄托之地,那里寄放著無數生靈的希望,也是流浪狗的必到之所。

僧多粥少競爭必不可少,但是那時凌畢竟還小,怎麼斗得過那些野狗,所以每次都要趁他們不在或者飽食離開後才敢靠近。

但是有一次他實在是餓壞了,看到一只小狗在那里舌忝著一個饅頭,他想都沒想就過去把饅頭搶了過來,可是還未等他塞到嘴里,直覺背後一股寒氣,一雙帶著敵意的眼神森然的盯著他。

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可是他那里跑的過四條腿的狗,一個趔趄便掉進了溝里,也許是命賤連天也懶得收,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岸上那一聲聲狗吠卻深深的印在了他幼小的心里。

盡管最後被秦叔收養,但是那些往事便像烙印般無法抹去,越是想遺忘,記憶越深刻。而這件事也成為塵封往事中那一抹無法遺忘的恐懼。

這件事他連秦叔和詩曼也不曾提起,唯一知情的便是與他從小一起成長有相同往昔的文博,這也成為了他們之間不能說的秘密。如諾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文博也萬萬不敢提及此事。

所以當凌說出狗的時候文博著實一驚,已有幾分相信。但是這不符合常理,所以文博畢竟還有幾分疑惑。最後看了凌胸前的朱砂胎記後才相信了他。

氣氛才慢慢緩和下來,文博慢慢把凌放了下來,替他解開繩子。

但又不知何如打破僵局,兩人都無話,並肩而坐。

凌此時郁悶不已,先前發生的事已讓他頭疼不已,又被文博這樣折騰一番,還觸及了一些不願想起的往事。他此時正是頭脹欲裂。

而此刻他又發現身邊的文博呼吸越來越急,連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

凌此時真想挖個洞把文博埋了,眼不見為淨。「想笑就笑出來吧,別憋壞了。」凌冷冷地說著,小小的眼眸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凌,你真的是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樣子要是被詩曼看到……哈哈……哎呦,肚子好痛,哇哈哈哈……」笑聲響徹天地。

凌氣結道︰「你還是想想我們該怎麼出去吧,到時候就該哭了。」

「恩恩~好好~」嘴里雖是應著,可是等真正停下來卻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笑好了?不笑了?」

「好了,好了」看著凌臉都黑了,文博小心賠笑道。

「那好好想想我們要怎樣出去吧。」凌依舊臉很黑。

「那我得知道我們是怎樣進來的,這樣我才好找出去的路啊。」

凌雖然氣未消,但是覺得他此話也對。于是把他們一路以來所經歷的事情,事無巨細通通告訴了文博,當然也包括那塊古玉與那顆果子。

「照你這麼說原來百慕大並非是無聊的人空穴來風啊,真的有這麼一個未知的空間存在,那為何所有人的時間都被暫停,唯獨你卻思維清晰呢?根據你剛才所描述的,我覺得最有可疑的就是那塊古玉」此時的文博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

「恩,我也這樣想過。」凌也是諾有所思。拿出古玉細細查看,可是現在的古玉靜靜的躺著,和其他玉並無兩樣。

兩人用盡辦法,對著天空照、左右搖晃、用海水濕潤、用衣服遮起來營造黑暗氛圍依舊沒有半點反應,查看半天無果。

「不管怎麼說,這塊東西不簡單還是好好收著吧,先想辦法離開這里,之後再看看查看吧。」文博道。

「恩,也只能如此了。」凌說著便把古玉放進口袋。因為誤食果實,凌現在已是孩童,根本撐不起這麼大的衣服,樣子甚是滑稽。

最後兩人用那根繩子綁在凌腰間,把它做成腰帶,之後兩人又對凌的服裝進行了「改良」才看起來不這麼滑稽。

現在要面臨的就是如何逃離這片孤島了。

一大一小並排站著遙望著這片一望無際的海面。

「有沒有搞錯啊,人家查克流落孤島後至少還有吃的,這里連個鬼影都沒有。」文博懊惱的抱怨。

「查克是誰?」

片刻沉默。

「我們還是聊聊我們怎麼離開這里吧。」

「恩」

「離開這里我們必須穿越這片海域。」

「恩」

「恩」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兩人都不約的將目光停留在島上唯一存在的那棵樹上。

「我們沒有斧頭」

「恩」

兩人回頭重新遙望那無盡的海域,眉峰緊鎖。

「游過去?」

「需要體力。」

「沒有吃的,體力只會一秒不如一秒。」

「恩」

「撲通」兩人幾乎同時躍入水中,可是當他們下去那一秒他們似乎就已經感覺到了這片海域的不同之處。

這片水域似死水一般,他們根本不會下沉,都輕輕的浮在海面之上。這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

兩人對望一眼,不再停留,都奮力向前游去。

開始兩人還懷有一線希望,但是越游兩人心中越慌,海天相接,前方似乎便是世界的盡頭,但是那終點從未讓他們靠近一絲。

如果方才還有一個島嶼供他們落腳,那現在的他們沉浮天地間,沒有依靠,看不到未來。兩人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仿佛再次被世界遺棄,在無盡的苦海沉淪。

好在他們現在還是兩個人,兩人相視一眼,那無言的鼓勵是他們現在唯一為生存而掙扎的動力。

他們不停的游不停的游,也不知過了多久,體力早已不支,好在這片海域不會讓他們沉下去,不過這也使他們快要崩潰了,既不讓他們死又不讓他們看到希望,整個世界就剩下白與藍。

兩人的精神和都在經歷著折磨。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再無體力,再次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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