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修訂版 第三十二回

作者 ︰

︰鐵尺落時四周妖魔喪膽,禪杖起處八方鬼怪心驚

想著,他迅速扭頭往山路口邊上的樹木叢里張望了一眼,卻因為瞧不太清楚,只得把視線又轉回到前方。

‘棋盤峰’頂上視野開闊,雖然號稱平如棋盤,但總歸有些高低起伏的地形變化,不過,和一般山峰頂部比起來還是要平坦許多,加之山路口邊上那片樹木遮遮掩掩連成了一片,因而從丁可正瞭望的地方,是沒法子直接看清楚他們放置食、水的地方的。

過了一會兒,見前面一如既往沒甚異樣,丁可正終于按捺不住了,心下惱道︰那刁滑小子不回來,想是吃定我不便擅離職守,所以只管躺在陰涼地里躲清閑。哼,我這就去叫他,不容他偷懶,反正只離開片刻功夫,時間不長,如果有人這時候往這兒來,回頭也還能瞧得見,不礙什麼事。想罷,他爬起身,快步向放著水和食物的陰涼處走去。

待走出幾步,丁可正突然停下了腳步。

原來,這時,他不但已遠遠地瞧清楚了那塊地方,也瞧清楚了竇顯正如他所料般躺在樹蔭下。但是,再仔細一瞧,竇顯躺著的姿勢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僵硬,怪異得不太像在睡大覺,丁可正頓時生疑,所以才停了下來。

他警覺的左右望了望,見除了偷懶的竇顯有些怪異,其他四人,每兩人一組,都平靜地趴在崗位上瞭望著,沒有絲毫異樣的表現。如此,他又懷疑起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但是,無論丁可正如何說服自己,心頭那種怪怪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

繼而,他輕聲喊了起來︰「小竇,小竇!」

竇顯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而在周圍負責瞭望的幾人也像是沒听到他的聲音一樣,趴在原地一聲不響,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

丁可正見狀,不由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也捏上了一把汗,渾身汗毛‘呼’地就豎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心中暗呼︰不好!有情況!

須知,他雖則武藝尋常,但行事最為機敏,所以夏遼西才會派他來這里負責瞭望偵查一事。

此時,丁可正感覺到情況不對,當即顧不得別的,只管拔出腰間短刀,全力以赴一個虎撲,沖著那個離他不算很遠的、系著風箏的樹樁而去!

就在他的身形將將起動之時,只听得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眼前一道黑影‘颼’的趕風賽電般一閃而過。瞬時,‘啪’的一聲,丁可正的腰眼處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某物擊中了似的。

沒等他緩過勁來弄清楚被什麼打了個正著,一晃眼,又是‘啪’的一聲,他的左腿腿彎處又感覺一下猛烈的劇痛。

這一次,丁可正總算是瞧清楚了--擊中他的是一塊滿地都是,隨處可撿的拳頭大小的石塊。

繼而,他膝蓋一軟,整個人再也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不過,他人剛倒地,右腿便使足了力氣一蹬,整個人又彈了起來,依舊向前猛竄了出去。

他的目標仍然是樹樁上的風箏線。

看來,丁可正已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以手中的短刀砍斷那根風箏線再說。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那個樹樁已近在咫尺,丁可正大吼一聲,猛然揮起短刀,向細韌的風箏線砍去。

到了這種時刻,他居然還沒有忘記他的任務!

這時,只听得有人喝了聲︰「有種!」

隨著這一聲喝,丁可正只覺背後一股冷冽勁風迫體而至,一條人影飛鳥也似得從後面撲了上來。就在丁可正即將砍斷風箏線的一剎那之間,一根黑黝黝、直挺挺的鐵尺鬼使神差一般,悄沒聲息地從他持刀的手腕處一把抹過。

「呃」手腕處如被挫去一層皮,拉下一塊肉般切膚的劇痛,令得丁可正再也把持不住,手掌反射性地一松,短刀‘叮當’掉落在地。

沒等他反應過來,背心處的‘神道穴’已是一痛,接著‘脊中穴’又是一麻,氣血當即運轉不暢,人木愣愣地撲倒在地,無法動彈了。

利用眼角余光,他瞧見擊倒他的是一個手握鐵尺,背後背著個大包袱的漢子,而不遠處,另一個手握圓形輪刀的人正在向這邊接近。

完啦,這下我可算是完啦!--丁可正在心里狂呼了一聲,因為他已認出向這邊接近的不是別人,正是‘日月輪刀’肖八陣。

見已然放倒了丁可正,黃芩轉頭對肖八陣道︰「這廝恐怕就是負責這里的頭兒了,能臨死還不忘砍斷風箏線送信號出去,也稱得上好漢一條。」

肖八陣邊邁步上前,邊凶狠獰笑道︰「好不好漢的,我都叫他一五一十全招出來。」

他磨了磨牙,自信滿滿地瞧向黃芩又道︰「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就是他老娘和別人有什麼奸情,我也保管能問得出來。」

黃芩搖頭笑道︰「那還是免了吧,只把他們如何傳遞消息的手法問出來就好。」稍頓了頓,他又道︰「反正已經殺了五個了,殺人的癮也算是過足了,我瞧他還算得一條好漢,如果肯老實招來,我們也不用壞了江湖規矩,留他一條性命好了。」

「那是自然。」肖八陣點點頭,伸手一把抄起丁可正的衣領子,只那麼一提,就如老鷹拎小雞般把他拎了起來,嘿嘿笑道︰「他如果肯合作,我就把他扔在這山頂上,倘是造化大,自然還有一條生路,可如果他點兒背,興許被狗熊拍了,或者被大蟲撕了,又可能被野狼吃進肚里去,那就算他自己倒霉嘍。不過,如果他不肯招,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翻臉無情!落在我手里,可比遇上狗熊、大蟲、野狼什麼的還要倒霉百倍千倍。」

丁可正心下叫苦不迭,張口正要說幾句服軟的話,肖八陣卻已不管三七二十一,左左右右 里啪啦地給了他幾個大嘴巴。

一時間,丁可正被他打蒙了,說不出話來。

肖八陣仔細端詳了一下對方,‘嗯’了聲,道︰「不過,瞧他在最後關頭居然還念念不忘砍斷風箏線,給同伙送信,定是個狠角色了。不先砍下他的一些零碎,肯定是沒法老實說話的!」

說到這里,肖八陣挑起眉毛,拎著丁可正的手故意搖了搖,對丁可正道︰「你說是不是?」

丁可正激凌凌打個冷戰,當即回過神來。

他背後兩處大穴被制,全身動彈不得,但嗓子、舌頭、嘴巴還是能用的,于是連連服軟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呀。我招,我招,可是我,我,我真不知道多少但,但凡知道的,我一定能招,一定招呀!」

黃芩和肖八陣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本來就是為了嚇唬丁可正的,當然,若說酷刑逼供一事,混江湖、跑碼頭的還真沒誰不會,所以他二人的話倒也不純是虛言恐嚇。

其實,就丁可正而言,本也沒多少東西可招的,說來說去,不過就是砍斷風箏線通知同伙,敵人已繞過‘大蛇腰’出現在‘棋盤峰’下啦,‘大蛇腰’是真法禪師在埋伏啦,夏總管親自循跡追蹤啦這麼幾件事,所以,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被肖八陣逼問著全抖摟出來了。

讓穴道被制的丁可正靠在樹樁邊坐好,黃芩和肖八陣行至另外一邊商議起來。那里距離很遠,所以並不擔心丁可正有可能听到他們的對話。

黃芩一邊思忖,一邊道︰「夏遼西帶著一眾高手在我們後面猛追,真法禪師等人在‘大蛇腰’打埋伏相比而言,後面追的才是主力,‘大蛇腰’上的敵人則要弱上一大截。」

肖八陣點頭道︰「是這麼個意思。」

又想了想,黃芩道︰「目前看來,我們身後的夏遼西等人應該離得還遠,追上來可能還須得幾個時辰,但‘大蛇腰’就在前面,真法賊和尚等人若是趕來,想必花不了多少時間。」他一指漸漸暗下來的天空,道︰「你瞧,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天就要開始黑了,不如我們等一個時辰後砍斷風箏線,然後找地方埋伏好,專等著真法賊和尚等人趕來‘棋盤峰’,反過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你覺得怎樣?」

肖八陣皺眉道︰「剛才你去查看地形時,我又審了審那人,他還說這次行動他們出動的全是江湖上的高手,身手一般的小嘍都留在田家大宅里守著沒出來。所以,真法禿驢這邊雖然只有八個人,但個個都身手不凡,真法禿驢自己就不必說了,據說還有‘喪門書生’申有德,‘七尺追風拳’朱矮子,‘血手印’馬二混,‘黑虎’楊靜海,‘活閻羅’劉大業,‘修羅劍’盧子龍,‘不學無術’賈公甫,個個都是江湖上威名遠播的好手。人的名,樹的影,盛名之下,豈有虛士?」

黃芩微有沉吟道︰「對這些人,你知道多少?」

肖八陣皺起眉頭道︰「我听說‘喪門書生’申有德,一口喪門劍長達四尺,雙手施展,凌厲無比,無人能出其右,自稱雙手劍天下第一。」

黃芩暗里嘲笑道︰天下第一當真好這麼自稱嗎?

肖八陣繼續道︰「‘七尺追風拳’朱矮子曾經打過我一拳,能耐如何自不必說。那個‘血手印’馬二混據說有點兒愣,是個渾人,在家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叫他馬二混。此人雖然愣了點兒,卻硬是把一手鐵砂掌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听說一掌拍出去,拍到你身體哪里,哪里就會留下一個血手印。」

黃芩道︰「這人我倒是听說過。」

肖八陣又道︰「‘活閻羅’劉大業,惡名遠播,掌中一根哭喪棒不知道壞了多少英雄好漢的性命,可說是個殺人無算的老凶魔。」

黃芩微點了點頭。

看來,他對此人也是略知一二。

肖八陣嘆息一聲,道︰「那個‘黑虎’楊靜海和‘不學無術’賈公甫就更加了得了。‘黑虎’楊靜海,腰間一根金瓜錘,橫行西北,號稱‘遇人殺人,見鬼殺鬼’。據公冶少莊主的師父‘流光如雲劍’岳書山說,‘黑虎’楊靜海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二人相斗千招未分勝負。他還特地囑咐過少莊主,說日後如果瞧見使‘金瓜錘’的定是不能大意。由此,楊靜海的武功之高可見一斑。至于‘不學無術’賈公甫,則陰險無比,經常殺人于一笑間。因為,他的名字听起來像是‘假功夫’,所以他給自己取了一個綽號,叫做‘不學無術’,實際上此人詭計多端,武藝超群,名列‘南北雙凶’之一。」

黃芩插嘴問道︰「南北雙凶?這個名號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

肖八陣道︰「‘南北雙凶’之名在江湖上流傳的並不算廣,嚴格地說,這個名頭是打‘金碧山莊’傳出去的。」

「哦?」黃芩道︰「那倒要仔細听听了。」

肖八陣道︰「其實也沒什麼,‘北凶’就是‘人屠’許必振,‘南凶’則是‘不學無術’賈公甫。實際上,這二人的活動範圍都不是太廣,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正好‘金碧山莊’里聚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好漢,有人來自北方,有人來自南方,閑時大家經常在一起聊些江湖上的見聞,發現許必振和賈公甫二人雖然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但都是一般的凶惡,一般的狠毒,武功又都極其高強,所以便把他們合起來稱為‘南北雙凶’了。」

歇了口氣,他又道︰「賈公甫的名頭不算特別響亮,是因為他並不常在江湖上四處走動。以前,他基本只在南方活動,所以在南方可是算得上‘威名赫赫’了。因為他壞事干得太多,‘八大神劍’排名第五的‘勾漏神劍’鄧榮安曾經糾集過南方的幾十位高手圍剿他,但還被他殺傷了好幾個高手逃走了。那一次,‘勾漏神劍’鄧榮安也被賈公甫打成了重傷,所以,後來再沒人敢去招惹這個‘不學無術’了。此人的武藝之高可能還要超過‘黑虎’楊靜海!以我看,真法禿驢這八人里,當屬‘黑虎’楊靜海和‘不學無術’賈公甫最為可怕了。」

黃芩道︰「不是還有個‘修羅劍’盧子龍嗎?他是什麼來頭?」

肖八陣搖頭道︰「這人我從沒听說過,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而且丁可正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黃芩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變化,對這一連串的江湖人物似乎無動于衷。

轉而,肖八陣又道︰「我前面說了那許多,黃兄弟在做決定前一定要多考慮考慮。」

忽然,黃芩笑了笑道︰「肖老哥可是有些怕了?」

肖八陣臉微紅了紅,一揮手道︰「死都不怕,還怕得什麼?只是他們人手多,武功又好,我總是不能不為黃兄弟擔心。」

瞧出他還是有點怕的,黃芩想了想,側頭又問肖八陣道︰「肖老哥是不是很少和大批高手群毆互斗?」

肖八陣愣了愣,道︰「確是沒有過,怎麼了?」

黃芩道︰「群毆和單挑不同,群毆非常講究協同作戰,所以,雖然個個都是武功高手,但若只是烏合之眾,群毆之時,並不會因為人多而厲害太多。」

肖八陣怔了怔,道︰「還有這樣的說法?可是,個個都厲害,加在一起不是更厲害嗎?」。

黃芩解釋道︰「對于烏合之眾,一旦以最迅速、猛烈、令人心驚膽寒的手法消滅掉對方為首的幾人後,其余嘍羅的斗志、信心和勇氣就會大幅下降,激戰時往往連平日一半的武功也施展不出,還極易失去判斷,犯下錯誤,最終只能等同于任人宰割。而對于訓練有素的堅甲利兵,比如久經沙場的官兵,雖然個個武功都不是多高,但消伙掉他們中的一個兩個,哪怕是為首之人,也只會令他們失了領導,但他們還是該怎麼打怎麼打,不會因為受到驚嚇而信心下降,依然能發揮出本身的實力,那就很可怕了。」

肖八陣苦思了片刻,似乎還是不能完全理解。

黃芩陰陰笑道︰「這就好像,蟻多咬死象,但是,一百只羊怎麼也斗不過一條狼。」

說到這里,他的眼里閃動著可怕的光芒,道︰「我相信,真法那些人只不過是一群高手組成的烏合之眾。況且擅長暗器、施毒、巫術的好手都在‘蝴蝶針’那撥人里。對于我們,真法等人無法形成遠近交攻的殺戮形式,能依靠的恐怕只有肉搏了,所以一點兒也不可怕。」

肖八陣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真的一點兒也不可怕?」

黃芩嘿嘿一笑,故意夸大道︰「一百只羊也斗不過一條狼,我們是什麼?是兩頭老虎,還怕他們做甚?」

他這麼說是為了給肖八陣以信心。

紅日西沉,倦鳥歸林。

整個山坡像是一位已經閉上了雙目,在臥榻上躺下的少女,靜靜地等待著黑夜的降臨,而那輪昏黃的紅日就是少女枕邊平頭案上熒熒搖曳的一燈,美得真象是一副畫。

這時,真法禪師手提禪杖,怒氣沖沖,一馬當先,大踏步闖進了‘畫’中,破壞了這無以倫比的景致。

真正是大煞風景。

卻原來,他在‘大蛇腰’上埋伏了大半天,人影子、鬼影子是一個也沒瞧見,不由得怨氣沖天,所以一瞧見‘棋盤峰’上的風箏飛了,便第一個跳將起來,帶著一行八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本來,按照他們的預期,‘棋盤峰’頂上視野開闊,肖八陣等人沒可能躲過丁可正的雙眼,應該在離‘棋盤峰’較遠處就會被發現。而‘大蛇腰’離‘棋盤峰’距離很近,真法禪師等人可以先趕去‘棋盤峰’頂同丁可正等人匯合,然後再一起選定合適的地點,打肖八陣等人一個埋伏。在他們看來,已方人手充足,且個個都是高手,對方不但只三人,更兼只有肖八陣一人勉強算是高手,如此這般的布置實在已是十拿九穩,甚至可以說殺雞用牛刀了。

真法禪師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說起來是走,卻比普通人狂奔還要快。

他身後一左一右緊緊跟著‘七尺追風拳’朱矮子和‘喪門書生’申有德。

此前,夏遼西領人外出辦事時,他們三人和‘細眼鷹王’戰飛同時留守在田家大宅里,所以關系要親密一些。

在他們身後大約三四尺開外,是’血手印’馬二混,‘黑虎’楊靜海和‘活閻羅’劉大業三人。

‘黑虎’楊靜海個頭不高,胡子刮得干干淨淨,皮膚白皙細膩如同女人一般,眼角密布有細細的皺紋,顯出他的年紀已然不小了,乍看上去倒象是個中年婦人,幸好一雙丹鳳眼不但顧盼生姿,而且精光四射,否則真是丁點兒高手的風範都沒有了。

‘血手印’馬二混個子也不高,但長得極為粗壯,脖子看起來倒像和腦袋一樣粗細了。他的四肢較為粗短,看上去就是爆發力驚人的樣子。

‘活閻羅’真是人如其名,長得一臉凶相,手上還提拎著一根上粗下細的哭喪棒。那棒子,粗的一頭上密布有無數細小的尖釘,寒光閃閃,令人不寒而栗。

這三人也走成了一伙。

在他們後面的是個年青人。

但見他前不靠,後不依,左不沾,右不連,只獨自一人走在當中,與其他人保持著較大的距離,看樣子應該不怎麼合群。另外,他懷里抱著一柄長劍,神色冷漠,兩眼寒光閃閃,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殺氣,想來定是那‘修羅劍’盧子龍了。

在盧子龍身後的是個膚色黝黑,相貌英武,著綢緞長衫之人。他一邊行走,一邊左右觀察,顯得極為機警,正是凶名極盛的‘不學無術’賈公甫。

看來這一趟是賈公甫斷後了。

一行八人保持著這樣的隊形向‘棋盤峰’挺進。

細細想來,這樣的隊形頗有講究,讓‘黑虎’楊靜海居中守衛,叫‘不學無術’賈公甫斷後,由相對而言實力較差的真法禪師領頭帶路,真可算得上是無懈可擊了。因為,敵人若是奇襲,當然要選擇後路或中路作為目標,而讓八人里最為厲害的兩人負責中路和後路,敵人從後面偷襲,或從中間截斷的難度必然最大,而從前面攻擊的話,就無法起到奇襲之效了。

又走了一段,再轉過一個彎就是直上‘棋盤峰’頂的小路了,一行人相應地加快了腳步。

就在前面的真法禪師,朱矮子和喪門書生率先轉過彎路,從後面的‘黑虎’楊靜海等三人視線里消失的一剎那間,朱矮子一聲慘呼,隨及雙手捂住面門,指間已有鮮血迸流而出,踉踉蹌蹌地退了回來。而前頭已傳來真法禪師的連連怒吼和凌厲的金刃劈空之聲!

原來,就在彎道前面,黃芩左右手里各擒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早已等候多時了。當他听到真法禪師等人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時,立即凝神細察,之後搶在他們將至未至,尚不及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之前,兩塊石塊月兌手而出,三人轉過彎才一冒頭,石便然飛到了他們面前。這等提前計算好的陷阱真如自己撞上了一般,怕是連神仙也反應不過來。

可憐‘七尺追風拳’朱矮子五短身材,正好被一塊石頭打在面門上,登時鮮血長流,迷糊了眼楮,情急之下,只得手捂住面門急退!

而黃芩的另一塊石頭,砸中了喪門書生的嘴巴。就听喪門書生‘哎喲’一聲低沉的怪叫,手捂住嘴巴,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接著一口鮮血連同幾顆牙齒一道吐了出來。

好個真法禪師,此時的反映堪稱迅速無比,正確無比。就見他怒吼一聲,也不作勢,四十斤重的禪杖已往前一推,舞作一團,剎時間,風雷之聲大作,漫天都是激蕩的氣流渦旋呼嘯嘶吼。

真法禪師的混元金剛真氣終于有了盡情施展的機會,威力之強,如非親見,怎敢相信?

須知,一般的‘杖’其實和棍棒差不了多少,也就比棍棒更粗、更硬一些而已。可是,禪杖並不一樣,雖然也叫做‘杖’,卻一頭是方便鏟,另一頭是月牙形的利刃。真法禪師的禪杖號稱有四十斤重,那個方便鏟頭當然也是又粗又厚,宛如大鐵砧一般。

這一刻,真法禪師赤紅著面龐,額上青筋迸現,雙手緊握禪杖,腳蹬腰挺之下,連人帶杖飆發電舉般沖向黃芩,凶猛似鱷魚,剽悍若豹螭,血勇如神魔!看他的聲勢當真是雷霆萬鈞,勢不可擋。若是遭此一擊,黃芩無論有何等護體神功,也難逃被攔腰鏟斷的下場!

此時,黃芩手里的兩塊石頭已然擲出,本就‘嗖’地抽出了背後的鐵尺,一副準備與人拼斗的架勢。不過,他手里的‘二斤鐵’同真法禪師那幾十斤重的鑌鐵禪杖比起來實在相去甚遠。況且,他是一人,對方則有多人,若是這時候就以硬抗硬,即便佔得上風,也等于被纏上了,而在後面還有高手窺伺的前提下,未必能討得多少便宜。

見狀,黃芩再不遲疑,怪叫一聲,扭身就跑!

這一刻,他二人間的距離接近一丈左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黃芩如此扭身一走,真法禪師的禪杖雖然長達六尺,卻也是夠不著的。

眼見再有個三兩步就可擊至黃芩身前了,真法禪師豈肯讓對手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頃刻間,他一聲怒喝,仿若舌頭上炸了一個響雷,使盡平生氣力,奮起直追了上去!

那邊,‘喪門書生’申有德只一個照面就被黃芩的飛石砸掉下幾顆牙齒,當即是王八鑽進了火炕里--連憋氣帶窩火,只恨不得咬下黃芩身上一塊肉來。

盛怒之下,他自然不能放過黃芩,于是緊跟著真法禪師追了上去。

當真是報仇心切呀!

後面的‘黑虎’楊靜海,‘修羅劍’盧子龍乃至斷後的‘不學無術’賈公甫听到動靜,又見滿臉是血的朱矮子踉踉蹌蹌地退了回來,知道必是敵人現身了,俱心頭一熱,邊拔刀抽劍,邊一擁而上地追了過去。

他們這一追,可把一個人單獨落在後面了。

誰呀?

‘七尺追風拳’朱矮子。

這時的朱矮子感覺手心濕漉漉,臉上火辣辣,而且好像被人抽了一記悶棍般,整個腦子里‘嗡嗡’作響,什麼都亂了。

同樣是吃了黃芩一塊飛石,他的傷可比申有德重了許多,因為那塊石頭正好打在他的兩眼中間。幸好黃芩只是隨手那麼一擲,力道還不足以擊潰他的護體真氣,否則他難免要被打破額骨枉送掉性命。但饒是如此,那些散碎開來的小石屑也弄得他兩眼劇痛,一時難以視物。更麻煩的是,傷口處還在不斷流血,倘不能及時止住,便無法與人拼斗了,是以朱矮子才不得不停下來處理,于是就被落在最後面了。

朱矮子正手忙腳亂地想止住印堂處橫流的鮮血時,只听得路旁草叢里微有響動,緊接著‘嗚’的一聲怪嘯,一股可怕凌厲的刀風自他身側橫劈而至,直奔他的頸項而來!

朱矮子的雙目尚瞧不清楚東西,驚惶萬狀之下,只得倉促地就地打了一個滾,讓開了迅即襲到的這一刀。與此同時,他人還半躺在地下,就已‘呼’地揮出一拳,向來人的方向打去。

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絕技‘七尺追風拳’!

只听來人哈哈笑道︰「先前我已被你這歹毒的拳法傷過一次,算是自個兒不小心,得個教訓,倘是第二次中招,才當真是傻了!」

其實,朱矮子的‘七尺追風拳’法,拳風剛厲,離體七尺尚能凝聚不散,威力分毫不減,本來是極為高深的武學,但朱矮子平素為人陰險,最喜歡從遠處偷襲對手,習慣于暗中傷人,是以別人都以為‘七尺追風拳’是一門歹毒的武功,倒是錯怪了這門武學。

顯然來人便是‘日月輪刀’肖八陣。

肖八陣此番前來早有準備,一邊說話,一邊縱身一躍,讓開朱矮子拳路的同時,人也飛到了半空中,舞動起掌中的一雙輪刀,刀光一片閃亮,如雲飛電掣般直向朱矮子的腦門處落下!

朱矮子的武功本不在肖八陣之下,只是吃了黃芩的打在前,又著了肖八陣的伏擊在後,一連串的打擊下來,更加上他面門受傷,視線受損,根本沒法對敵人的攻擊及時做出反應,已是回天乏術,只能發出一聲悲淒慘烈的呼嚎,被肖八陣一刀劈開腦門,腦漿涂地,眼珠迸出,死得慘不忍睹!

前面七個正在猛追黃芩之人忽然听到後面同伴的慘呼,當即知道中了敵人的伏擊,任是他們個個身經百戰,雖然不至于傻了眼,腳下也沒有片刻停頓,但總難免心下發慌。

要知道,兩軍對壘時,明明一方軍力佔優勢,卻因為被對方打了一個伏擊,擾亂了自己的陣腳,旗下兵將心一慌,陣一亂,就被對方趁機以少量兵馬擊潰的戰例數不勝數,所以這是非常危險的狀況。

就在眾人心下惶惶時,賈公甫口中一聲爆喝,道︰「他們最多只有三人,公冶一諾更是不值一提,我們人多,別因為死傷個把就自亂陣腳!」

此刻,他的一番話極大地穩定住了六人的心態。

可見,賈公甫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機深沉,自有一番臨危不亂的本事,絕對是個難纏的人物。

听罷,盧子龍也跟著吼道︰「後面的定是姓肖的那老狗。你們先追上去,殺了前面那扔石塊的小狗,我回去結果了姓肖的!」

言罷,他‘嗆啷啷’一聲掣出長劍,轉身展動身形,向後奔去,看來是要給朱矮子報仇去了。

黃芩雖然跑在前面,但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後面的動靜沒有能瞞得過他的。他知道這些人能夠經變不亂,全仗陣中有賈公甫這等厲害的角色,心里暗道了一聲「可惜」。畢竟,如果不能迅速地擊潰對方的信心、斗志,就算他還有獵殺對方的手段,肖八陣那邊卻怕是扛不過這群凶魔了。

想到這里,黃芩把心一橫,陡然吸氣縮胸停下腳步,頓時腳底如同生了根一樣,把急速前奔的勢頭完全止住了!

率先追上來的真法禪師見狀,心中一陣狂喜,隨及吼聲震天,整個人魚躍而出,如同水平發射而出的旗花火箭般,將禪杖的月牙兒刃口頂在最前面,加速往前直頂向黃芩。

這會兒,他一鼓作氣往前沖,可顧不得利刃口對著的是不是黃芩身體的要害處了,反正在他看來,只要被他的月牙兒刃口頂中,甭管是不是要害,黃芩就算是完了。

這時候,真法禪師信心滿滿,以為自己的這一沖之勢異常凶狠,而黃芩急停之後絕難再次加速前奔,因而黃芩已是他砧板上的咸魚,再也翻不了身啦。

想到此處,真法禪師加倍地提聚起生平的功力,吐氣開聲,力貫禪杖,發力刺去!

這時刻,說來嗦,實際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黃芩腳跟剛一站穩,真法禪師的禪杖就已經到了。

感覺背後勁氣戾急,風生雷動,黃芩的身形沒做任何停頓,立刻一個原地旋轉縱身躍起,人在半空中,已轉過了半圈,和真法禪師形成了面對面之勢。

眼見真法禪師的禪杖就在跟前,鑌鐵打造的杖身被真氣貫注滿了,因而不停地微微顫動,四周被旋卷激蕩的空氣發出‘嗡嗡’的可怕聲響。此種時候,如果是刀劍一類的兵刃,極薄的刃口邊緣處往往會發出奇特的嘯叫聲,而真法禪師手中的禪杖粗大沉重,只是發出低沉的嗡嗡聲,但也足以攝人心魄了。

黃芩人未落地,左手已如閃電般探出,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竟然準確無誤地握住了真法禪師的禪杖的杖身。

高手相決,能夠握住對方的兵器,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真法禪師又驚又怒,‘哇呀呀’一聲吼,雙手攥緊,猛然間使出一個‘崩’字訣,就要強行抖開黃芩的手。

黃芩人在半空,無力可借,如何能與真法禪師斗力?

只見他順勢把手中的禪杖輕輕往後一拉,立時松手,而身體卻仿若一個陀螺般飛速旋轉起來,一邊旋轉一邊貼向真法禪師的懷里。

本來,真法禪師就在奮力向前沖,如此被黃芩這麼一拉,不由得重心浮動,而黃芩鬼魅般的身形一下子就貼了上來,不等真法禪師變招揮杖,黃芩的右手四指已並攏一處,拇指張開,形成一個虎口狀,猛然鐵腕翻動,自下而上,一記鉤出!

鉤心!

黃芩直接用手,施展出了‘鉤心’!

他的四指犀利無比地直戳向真法的下頜處。

黃芩的手指看似尋常,卻比刀劍還要鋒銳,比鐵鉤還要凶毒,戳中真法的下頜皮肉時當真如入腐土。

四指從真法的下頜刺入,連血帶肉地從他的嘴巴里伸了出來。

驍勇如真法禪師也徹底呆住了。

他忘記了傷口,忘記了疼痛,也忘記了滿口的血沫,只是呆在場中。

剎時間,黃芩目光一寒,滿是血污的手掌一緊,腰翻腕轉,連帶牙齒扣住了真法禪師的下巴,繼而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猛力一拉一甩,真法禪師那干瘦的身軀便如同一根枯木一般,被黃芩整個兒掄了起來,重重地摔落在塵土之中。

頓時,血花散落,哭嚎震天。

這樣的招式實在太詭奇毒辣!

這樣的場面也實在慘烈可怖!

場中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們的眼楮全都一眨不眨地盯著黃芩,眼神里或多或少藏著懼意。

黃芩笑了。

轉眼間,他感到左手如針刺般一陣劇痛,低頭看時,掌心已紅腫起一大片。

原來,剛才他冒險以左手握住真法禪師的禪杖,吃了真法禪師全力一崩,而對手的混元真氣實在非同小可,黃芩體內的護體真氣難以完全抵擋得住,因此被震傷了。

心知眼下這等情形,自然不能被敵手發覺,黃芩強忍住疼痛,把左手握成拳,垂于身側,將滿是血污殘渣的右手在衣襟上擦了一下。隨及,他斜眼瞧向身邊倒在地上的真法禪師,見他雙目緊閉,因為下頜月兌臼而合不攏的嘴里滿是血沫,氣管里因為嗆進了血污正發出古怪的咕嚕聲,眼看已是有出的氣,沒進的氣,活不成了。不過,即便如此,他的一只手還緊緊抓住禪杖沒有放開。

黃芩彎腰,探手握住了禪杖,想要提到自己手中,卻因為半死不活的真法禪師抓得太緊而沒能得逞。見狀,黃芩‘哼’了聲,毫不客氣地抬腳,一腳將那也不知是死還是活的軀體踢開到一邊。

四十斤的禪杖入了手,卻輕飄飄的有如無物,黃芩將禪杖往空中扔了一下,又探手接住。接著,他劍眉一聳,轉眸四顧,道︰「嗯,這根禪杖挺不錯的,殺起人來一定比我的鐵尺還要好用!」

言畢,他以右手單手握住禪杖靠近月牙刃的一端,抻臂掄起禪杖在頭頂上舞動了幾圈,頓時風雷虎虎,已瞧不出禪杖原先的形狀,只能瞧見他頭頂上一片黑光閃動變幻著連成一片,可怕極了,聲勢恐怕還要強過在真法禪師手中百倍有余。

轉了幾圈後,黃芩收了內勁,單臂平舉禪杖,用方便鏟那一頭指著眾敵,舌乍春雷般虎吼一聲,道︰「哪個不怕死的上來!」

眾人攝于他的威勢、氣度,一時間都不敢上前。

黃芩的眼光掃過眾人,飛身向‘喪門書生’申有德掠了過去。

申有德見狀,嚇得連那柄四尺長的‘喪門劍’都快拿不住了。

要知道,真法禪師的禪杖毫無疑問屬于重兵器一類,所以舞動時發出的呼嘯聲通常比刀劍低沉許多。但是,撲上來的黃芩手中的禪杖掄開來時,卻發出‘嘶嘶’的嘯吼聲,尖銳刺耳仿如灌注滿罡氣的快刀利劍。這樣的不同,在申有德此等高手眼中自然知道厲害。更何況,真法禪師雖然不是他們中最厲害的,但畢竟也是一流高手,竟被黃芩如此干淨利落的解決了,而且死狀那般慘烈,令人不忍回想。這些都對他的構成了巨大的壓力。簡而言之,黃芩魔神一般強大可怕的氣勢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令他的斗志和信心瞬時土崩瓦解。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為了能以最迅速、猛烈、令人心驚膽寒的手法殺死真法禪師,黃芩的左手已經受傷了。

就見申有德怪嘯一聲,扭身想跑。

這樣一來,原本可能發生的一場遭遇戰,立刻就變成了一次毫無難度的殺戮。

黃芩的‘流光遁影’雖然曾被韓若壁的‘蹈空虛步’在速度上給比了下去,但同申有德的輕功比起來卻至少快了三倍,所以申有德轉身只跑出了兩步,第三步將踏未踏時,黃芩的身影已如附骨之疽般貼了上來。

嚴格地說,二人間的距離尚有差不多四尺長短,還算不得貼身,但是,此刻黃芩的手里提著真法禪師的禪杖,那卻是長達六尺的要人命的武器。但見,黃芩將禪杖往前一送,那只鋒利的方便鏟頭便割過了申有德的後頸,如薄刃劃過豆腐一般輕巧。

申有德的頭顱一下子騰躍至空中,頸血噴灑而出,似噴泉一般升起有半尺多高。

可憐一代凶人,甚至都沒有攻出一劍,就慘死當場了!

之前,黃芩說得當真是一點兒不錯,兩軍相逢勇者勝,一旦喪失了信心、斗志,十成的功夫,便連一成也施展不出來了。

黃芩心下暗嘲道︰這樣的‘喪門書生’,殺起來真不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真書生困難多少啊。

賈公甫見狀不妙,大吼道︰「點子扎手,咱們千萬別跑!我們人多,聯手做掉他!」

只是,這時候已沒有多少人听他的了。

馬二混率先撂了挑子,撒腿就想逃。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只是有點愣,但畢竟還是怕死的、要命的,見到武功高過他的真法禪師和喪門書生一個照面就被人宰了個稀里嘩啦,他又豈能不怕?

這一次,黃芩沒有追上去,而是任由他逃了。因為,他听到了賈公甫的吼叫,也瞧見了馬二混身邊的‘黑虎’楊靜海和‘活閻羅’劉大業各自向前邁出了半步,並且舉起兵刃,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劉大業和楊靜海二人站在一處,看起來頗為默契,‘活閻羅’將‘哭喪棒’豎在面前,楊靜海則站在劉大業身後側面半尺有余,手中的‘金瓜錘’舉至額頭高低。

看來,二人均已拉開了架勢,就等著黃芩殺上來了。

瞧見他們不但拿的都是重兵器,而且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所處的位置非常利于相互配合,聯手御敵,黃芩一時之間居然也不敢貿然沖上去,而是緩步行至他們身前一丈開外的地方站定。

另一邊,逃了的馬二混跑過賈公甫身邊時,被賈公甫伸出手臂,一把攔住了。

賈公甫喝罵到︰「你個混人,犯的什麼糊涂!難道我們四人聯手,還宰不掉那個小子?你跑什麼跑?再說,這時候跑也沒用了,若他真有那般神通,我們最終不過是任人宰割,又能跑出多遠?!」

馬二混吃他這一喝,腦袋才清醒了不少,知道賈公甫不讓走,也是走不了的,于是和賈公甫一起也迅速地補充到了楊靜海和劉大業的陣形之中。

想來,這四人已下定決心,要聯起手來同黃芩比一比高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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