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323章 毒害

作者 ︰

高力士入內通稟不大會兒,江采隻就被請入南燻殿,一步入殿門,就見殿內跪了一地的人。

最先觸及于目的即是趙解愁,這個昨日還登台在花萼樓前的千秋節上以頂桿之舞引動整座長安城為之歡呼雀躍的教坊長入藝人,才不過一夜之隔,今刻卻淪為與人私通的狀告對象,且是一狀告到御前來。

在趙解愁身邊,還跪有三人,其中的兩個男人看上去與趙解愁年歲相仿,皆身著教坊使的衣帽,想是這二人中定有一人是為侯青山才是。至于伏首在最右側的那個女人,只一眼,江采隻即可鑿定,這人必為犯婦裴氏,且單看其側影已足可辨識出,此人正是在前日的千秋盛宴上彈箏獨妙的那個教坊名唱。

教坊總管範安及伏首在最前,從背後瞧去,整個人誠惶誠恐的正伏趴在地,一動也不敢動,像是犯下大過的人是其一般。但話又說回來,三日的千秋盛宴才過,宮城皇城尚沉浸在千秋樂中還未歡興過勁兒,今日就鬧出謀殺親夫的丑事,範安及身為教坊總管,自也難辭其咎。現下龍顏震怒,但凡有點腦子者,誰人不唯恐被遷怒及身。

「嬪妾參見陛下。」環睇殿內諸人,江采隻輕移蓮步,溫聲細語的朝端坐在御座之上的李隆基盈盈行了禮。雲兒趨步在後,隨之緝手屈了屈膝。

高力士引請江采隻入殿之後,就自行恭退在一旁,未多言半句。殿內除卻與此事相關的一干人等。並無幾個宮婢侍奉在下,連御侍均未在旁候著。

聞見江采隻的禮拜聲,龍目微皺,李隆基這才微啟長目。朝江采隻伸出手,示下江采隻近前。

日暉由半敞開的殿門處斜斜地傾灑入殿,不偏不倚正映落在了殿央。余暉映天紅,幕霞繽紛,南燻殿內也籠罩上一層薄薄淡淡的暮光,若有似無染著七彩旖旎之色,只可惜與四下的氛圍並不相稱,甚至有些大煞風景。夕陽無限好,只是宮中多風雲。

江采隻曳地的裙擺從殿央暮光中輕輕拖過。未發出一絲聲響,諸人越發的大氣兒不敢喘下,直至江采隻搭上李隆基溫熱的大掌,提步繞上御座旁,範安及等人看似才暗吁了口氣。一樣的俯首在下未敢抬下頭。

「陛下傳召嬪妾來,不知所為何事?」凝目近在咫尺的天顏,江采隻不露聲色的止步在旁,龍顏貌似有分倦怠,許是在昨夜的溫柔鄉里太過縱情盡興之故,以致這時辰點眼瞼上都還隱隱可見未消下去的一圈黑眼圈,直叫人覺得刺目又心寒。

昨夜江采隻倒是酣寐了一宿,今個日上三竿才寐醒,這大半日在梅閣獨自一人靜靜地觀賞窗外的細雨霏霏。心緒已是平復不少,原以為自己根本不會過于去在乎李隆基的縱情聲.色,畢竟,宮中的女人就像百花園的花兒,自古就開不盡,也便無所謂悍妒成性。然而此時此刻,近距離的感觸著李隆基神色間掩飾不掉的**,同樣身為女人,想要抑制得住心下的刺痛,又談何容易。

推己及人,難怪自古以來,後.宮的爭風吃醋就永無寧日可言,愛之深情之切,即便只為榮華富貴,即使只為爭權奪位,宮中的女人勢必也須有聖寵才可翻身,才有盼頭,而唯有恩寵不絕方可屹立于不敗之地。如此一來,大凡不想被人恣意踐踏在腳下的女人,不希卑卑賤賤苟延殘喘在深宮高牆藩籬之下的女人,又有哪個不會挖空心思費盡心計的去爭寵,哪怕只是一搏,指不準即可大顯大貴,人性多在扭曲下成長,無休止的宮斗其實僅是這些可憐女人的一種宣泄罷了。

江采隻暗自晃神的剎那,但听李隆基聲音渾沉道︰「宮中教坊,自高祖置于禁中,開元二年,朕,又置內教坊于蓬萊宮側,于長安置左右教坊,本掌俳優雜技,專司教習俗樂,不成想今時竟丟盡朕的顏面!」

沉聲說著,李隆基已是恨恨的一指殿下,直指向伏首在下的範安及、趙解愁等人,顯是盛怒尚未消減,略頓,才又霽顏道︰「其等無不忝居教坊使,素日有失其職不說,為人師表,卻不重德業,更膽敢在宮中私通,尤為不容寬赦!」

眼見李隆基怒不可遏,江采隻環目早已驚恐萬狀的範安及、趙解愁、裴氏等人,適時輕握了下李隆基的大掌︰「陛下息怒,龍體為重。」

雖說前刻在殿外,高力士已將整樁事情的原委大致告知了遍,江采隻也知侯青山今次告御狀,是為裴氏與趙解愁私通一事,但「抓賊抓贓,捉奸成雙」,且不去細究此事是否另有其它不為人所知的隱情,這會兒李隆基正在氣頭上,如此的怒發沖冠,稍有不慎只怕被問罪的不止是趙解愁與裴氏,就連整個教坊恐怕也將被遷罪。事關重大,此事一旦鬧開,小事鬧大,難免又要在宮里宮外傳的沸沸揚揚,屆時再想大事化小恐將為時晚矣,到時候丟得可就不光是李唐家的體面了。

尤其是今下,日前皮羅閣才晉獻入宮三名南詔舞姬,縱管有且只有曹野那姬一人在昨夜一沾雨露,未可知現下留在金花落侍候曹野那姬的另外兩名舞姬它日就全無被寵幸的機會,教坊私通一事,說來事發的確實不是時候。可想而知,今日李隆基之所以如此的勃然大怒,想必也不無顧及在此,倘使這樁宮廷丑事傳去南詔,大唐聲威不免受損,不能安家又何以治國。

何況皮羅閣昨日才起程回太和城去,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或許皮羅閣還未返回南詔,宮中教坊的丑事已然先由長安傳去太和城,嚴正誨領旨一路護送皮羅閣一行人馬回南詔國,如若在途中听聞此事,又當以何言相對皮羅閣一行人的問由,免不了落人笑柄。曹野那姬才為新寵,宮中就生此事端,又怎不讓人看笑話。

李隆基是為一國之君,大唐當今天子,本不必為這點小事兒煩忡,大可交由太常寺、司宮台合力一查到底,正是顧及南詔,顧及皮羅閣與曹野那姬,多半才為此大發雷霆之怒,不然,江采隻伴駕這幾年,不管宮中發生何變動,也不曾見李隆基動此怒氣,當庭火冒三丈,看來,男人的顏面掃地也要分是為何人何事。

龍顏震怒,殿上諸人可謂人人自危,無人敢吭一聲,好半晌一片死寂,才听趙解愁哆哆嗦嗦的認罪道︰「僕、僕認罪……是、是裴氏勾引僕在先,僕、僕一時意亂情迷,才鑄成大錯,求陛下寬罪。」

趙解愁這一出聲,殿上登時發出一聲倒吸氣聲,只見裴氏立時怒瞪媚眼,難以置信般叱向趙解愁︰「你!適才你說甚麼?怎地會是奴勾引你在先,當日明明是你喝的酩酊大醉,賴在奴家榻上,硬纏著奴不放!」

裴氏與趙解愁這一對質,雖是狗咬狗一嘴毛,卻猶未自覺兩人的奸.情已從自個嘴里抖露出來,侯青山听在邊上,一張臉早已氣得鐵青,家丑不可外揚,但事已至此,若不一狀告到御前來,只恐終有一日會被裴氏與趙解愁謀害掉,死不瞑目。

「啟稟陛下,這個惡毒的女人,原欲在僕的米粥中下毒,趕巧在前兩日,僕偶感風寒亦未能在千秋節獻技,抱病在榻,幸得餃山發覺裴氏近日行蹤詭秘,日間又撞見其與趙解愁一同出現在城中藥鋪,二人勾肩搭背,便將此事告知僕,僕本也不信,當夜夕食時,卻見裴氏果然在僕的那碗米粥中動了手腳……」侯青山埋首在下,——到這兒,竟是低低哭啜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大男人家當著這般多人的面竟淚不成聲,也著實讓人于心不忍。

這時,跪在侯青山一旁的鄭餃山接言道︰「啟稟陛下,僕與青山是為同鄉,早年又與青山一年入選教坊,當上長入藝人,僕資質不及青山,這些年在宮里更不敢逾矩半步,對功名利祿從未敢有過非分之想。但青山與僕自小一塊兒學藝,看其娶妻成家,僕自為之歡喜,誰曾料,那日在城中街巷上,無意間卻撞見裴氏與人商謀下毒毒害青山,僕著是不忍青山白白枉送掉性命,怎奈平日僕與趙解愁亦多少有分交情,兩難之下,故才花了點碎銀讓人及時給青山捎話,交囑其傍晚倘若有人送米粥上門,萬莫吃。」

片刻淚下,侯青山漸漸平復下了激動不已的心情,才又上稟道︰「當日,僕見裴氏親手為僕端來米粥,一碗煮有幾顆紅棗,一碗清粥,僕一貫不喜吃甜,但躺在病榻上的這幾日,一連三日服食湯藥,便想吃那碗甜粥。不成想裴氏卻一手搶了過去,面帶倉惶,還打翻了那碗甜粥,當時僕便心下起疑,裴氏又道清粥有些涼透,要為僕端出屋熱下,僕便強撐下榻,果見其背著僕,急急奔出院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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