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遇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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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香劍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管哪位師兄師弟或者師姐師妹要下山執行任務,亦或者去歷練,總要說一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凌無雙出自打听見這句就跟自家師父說︰師父,這個事情其實徒弟我是這麼看的︰說此去凶多吉少,萬一真的出事了,那也沒有辦法,因為這一去本身就很危險;如果沒有出事的話,就顯得下山執行任務或者是歷練的人相當厲害了。
由此凌無雙得出一個結論︰塵香劍閣的弟子極會為自己留後路,這實在是一個大優點。
雲出岫當初听完之後點點頭,說了一句︰「不錯,智商見漲。」
可是,天地可鑒,凌無雙絕對不想自己有個什麼凶多吉少,就算這樣能襯托出她很厲害,可是很厲害能當飯吃麼?于是她現在很是郁悶——
光線突然黯淡下去,好像誰不小心打翻了墨汁瓶,天幕染上了一層黑色。雲出岫看看天邊的烏雲,突然一夾馬月復,加速往前趕去。
「連一點愛幼的精神都沒有,下點雨就扔下自家徒弟不管了……」
剛剛還在分析塵香劍閣眾弟子懂得為自己留後路這個大優點的凌無雙,驟聞馬蹄聲響,抬頭一看,卻只看見了漸漸遠去的馬尾。再抬頭,又看見了天邊突然冒出來的烏雲,趕緊一甩馬鞭,一邊月復誹著自家師父,一邊急急追了上去。
兩人尚未跑出多遠,便有雷聲滾滾傳來,天色也愈發地暗了。眼看著暴雨即將傾盆,凌無雙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伸手到馬鞍旁邊掛的包袱里翻找簑衣。好不容易從娘親給她的裝滿了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包袱里找到了簑衣,才剛拽出來一半,突然發現——
一直在眼角處的師父,不見了!
匆忙中也顧不上拽簑衣,師父該不是出事了吧,光天化日的……呃……好吧,雖然沒有太陽,但好歹是大白天,誰能把師父這麼一個大活人憑空變沒了?眯著眼抬頭仔細尋找,才發現自己那毫無愛心的師父已經當先跳下馬,沖進了路邊的一間小茶棚。
凌無雙一口牙咬得格格作響,顧不上月復誹,手忙腳亂地趕到茶棚邊,以自己重生以來最利落的身手跳下馬,趕忙沖了進去。
進了茶棚一看,里面卻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將將要將這小小的茅草亭子塞滿了。自家師父坐在門口邊上僅存的一張空桌上,一派風輕雲淡,好像剛才看見暴雨欲來丟下自家徒弟自己策馬的另有其人一樣。凌無雙轉身,從牙縫里憋出來一句「師父」,坐到雲出岫對面。
茶棚老板已經拎著巨大而且黑到根本看不出材質的茶壺,正在將兩個深棕色的粗陶茶碗往桌上擺。老頭一張皺成樹皮的臉,為了擠出個笑容,更是把張臉弄變了形,不過從他眼里滿滿的笑意,誰都能看出來,老頭真的很高興︰這小地方可很久沒有坐滿過了啊!感謝老天爺啊!
茶水倒進碗里,冒著熱氣,但這顏色……好吧,襯著棕色的茶碗,也看不出來到底是茶水還是白開水。凌無雙想,自家那個毛病多多的師父,肯定不會踫這茶水一口。但進了這里避雨,還是要兩杯水留一點茶錢比較合適。
老頭顫巍巍剛將凌無雙面前的被子倒滿,旁邊一張桌子上一個露著胸毛的黑大漢一聲吆喝,老頭趕忙一聲答應,顛顛地從人縫里往里頭擠去,一邊還小意地跟不小心被他踫到的客人陪著禮。
「師父,你渴不渴?」凌無雙故意將雲出岫眼前深棕色的粗陶茶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雲出岫桃花眼微挑,淡淡看她一眼,不置一言。
「師父,你都這麼大人了,出門在外嘛,要入鄉隨俗,來,嘗嘗這大碗茶如何?」說著再將陶碗往雲出岫面前推了推。哼哼,自家師父還真是嬌生慣養得厲害,還是二當家說的對,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真應該把師父撂丐幫里頭鍛煉鍛煉。
雲出岫此時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微眯了桃花眼,盯著茶棚門外。
凌無雙師徒兩人剛才拼了坐下老馬的命趕路,可躲進來都小半天兒了,外面依舊是黑黑沉沉,卻不見一點雨水落下來。順著師父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凌無雙低聲抱怨道︰「什麼鬼天氣,盡嚇唬人。」
回過頭來,眼角突然瞥見有道亮光一閃,正要仔細看時,卻發現那亮光已經到了另一邊眼角,直沖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師父咽喉而去。凌無雙猛的後仰,迅速月兌離現場。對于現在的情形她的認識相當清楚︰普通人看著致命的招式在自家師父眼里或許也就是有那麼點意思,等閑的致命傷傷在師父身上的話……唔……也就是個等閑的傷勢吧……
總之,基于對自家師父強大的信心,凌無雙將她在此次事件中的角色定位得極為準確——她只要躲好了,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眼角余光瞥見徒弟旋身向此時最安全的角落躲去,雲出岫眼中閃過淡淡笑意和滿意,電光火石之間,伸手從一個奇異的角度一撈,那看似致命的飛刀「叮」一聲脆響磕到了粗瓷茶碗上。粗瓷茶碗明明是一踫即碎的東西,卻偏偏一絲裂縫都沒有,那飛刀磕在碗中,「啪」一聲掉了下來。
不容他喘一口氣,又有三道亮光跟著前面一道亮光,緊迫雲出岫而去。門外一道閃電劃過,更印出了森森殺氣。
伴隨著亮光的,是「嘩」一聲響,雨終于落了下來。
伴隨著雨水落地的聲音,「砰砰砰」三聲,雲出岫面前的桌子上卻多出了三把閃著寒光的飛刀。
凌無雙所在雲出岫身後,只見師父一抬手一揮袖子,就解決了對手第一波攻擊,連呼自己真是睿智,知道有危險的時候將場子交給師父。
師父果然不負她之所望,不僅閑情逸致是一把好手,打架更是高出她這把好手很多的一把好好手。這樣看來,師父偶爾有點嬌生慣養的這個毛病也就不是那麼難以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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