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對決(八)

作者 ︰ 梨花顏、

眾人皆驚詫了眸,只見不知是何招數,在哪一瞬間,赫連玦與赫連嘯天便變換了一個位置。

赫連嘯天用盡了全力刺過來的劍,因這一個位置變換,也直直自己受了自己的力道。

方才那一聲痛呼,便是赫連嘯天發出的怒吼聲。

「如薰——」上官青紫也驀地嘶叫出聲。

赫連嘯天听到了這三個字,似是嗅之以鼻,沒理會柳氏,只強睜著鷹眸看著赫連玦,笑︰「贏了我又如何……」喃喃重復。

竟然是到了生死之時才會知曉痛到了這般。

「嘯天……」柳氏哭得面色懼白,肝腸寸斷。

力怒兒來。笑聲也驀地停了下來,只蒼白了一張老臉看他。

原來再反目成仇,說是為了自己,卻還是在這一刻盡然發現自己的掛念。

只見從這個角度,赫連玦抱著沈如薰,看不見她的表情,可他這兒看得清楚得很,面前不遠處一個被護在懷中的小女人此刻正在瑟瑟發抖,似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般,此刻只盯著他的傷口看。

整個人最後一分支撐著赫連嘯天的力氣也沒了,雙雙再跌了下來,她徹底伏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副莊主……

此刻穩穩落入赫連玦的懷中,溫暖的感知……

最後像是笑不出來了。

赫連玦此刻只牢牢抱著沈如薰,懷中的沈如薰好似也有了異樣,听到了赫連嘯天的話,只冷了一雙眼看他,沉默不語。

如今輸得一敗涂地,他也只能這般說,可是他此時也只想講這句話。

「嘯天……」柳氏看他沒了聲音,也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玦兒!」似是不可置信,赫連玦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到了這般。

沈如薰看到了這身紅,整個人似受到了刺激,抖得也是厲害。

「嘯天……」

柳氏也是想不到,這會兒只扶著赫連嘯天︰「你為什麼要殺玦兒,你放手……放手不好麼……」

「嘯天!」直哭著沖了上去。

赫連嘯天笑得越發狂,此刻看沈如薰這般,就好像精神錯亂一般,看她一張小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就好像被卷入了什麼夢魘之中,出不來了。

已足夠煩心,整個人都在瀕臨發怒的邊緣,還听到赫連嘯天這般笑,此刻只恨不得提劍再與赫連嘯天報這之仇,低沉出聲︰「夠了!」猶如地獄中傳出的聲音。

听得他一身皆是涼意。

柳氏已經不知道了。

「求你。」他這一生沒有求過誰。

似乎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想到赫連嘯天會傷于自己的劍下,看這傷勢從胸膛穿過,肩胛而出,一柄劍明晃晃的插在他的身上。

「如媚……」赫連嘯天眼里有著狠光,看似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也沒料到柳氏會哭成這般。

這般沉痛……整個局勢更是亂了起來,她開始瘋癲,看似觸及心中最深的記憶了。

再看到赫連玦懷中的沈如薰,他笑得更是厲害起來。

眼中都是痛意……

她的眼淚便這般怔怔的落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

只痛苦的扯著自己的發,伴隨著柳氏癲狂的笑聲……

似到了如今此刻,還執迷不悟。

是啊,他贏了他的一生,卻沒有贏了他自己的一生……

他清楚得很……

「哈哈哈……」這一局,他瀕死,可到底是誰勝了,誰敗了?

赫連玦此刻只緊緊抱著沈如薰,眉目間皆是沉痛。

此刻看著赫連玦,再看看赫連嘯天,驀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方才與現在,到底哪一聲哭啼才是最真?

「不,嘯天——」柳氏也瘋了。

好似對這血很敏感,被赫連玦抱著她也無法安穩,方才劍尖刺過來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已經完全畫面紛亂,她是個沒有過去的人,腦子自然是空白得很,此刻只覺得頭疼欲裂︰「啊……」哭著喊了出來。

這般忽然發狂,赫連玦只來得及狠狠的抱著她,口中卻是不言不語。

沈如薰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回事,只在方才那一聲嘶喊聲中,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勁道,直愣愣把她從上官青紫的懷中帶了出來。

嘈雜的人聲,驚詫的畫面,還有赫連嘯天沉沉的大笑︰「哈哈哈……」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方才還口口聲聲咬著赫連嘯天的罪孽,此刻看見了赫連嘯天這般模樣,只得瘋了般撲了上前來,若說方才赫連嘯天要殺她,嚇得她無法站直身子,可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勁道。

「哈哈哈……」只是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在笑。

赫連嘯天似乎被這句冷清的怒喝嚇到……

若說無情卻是有情,可這情究竟幾分,自己的恨……也有幾分?

柳氏看他血流了一地,無人敢靠近他,到了這時還這般放肆說話,不由得流出淚來︰「嘯天,夠了,還說這些做什麼……來人,郎中呢,快給副莊主看一看!」

「如薰。」赫連玦終于低低出聲。

似痛到了極致,不可置信到了極致,便是一種癲狂。

這靈堂,到底是誰的靈堂,這玉棺,到底是誰的玉棺……

赫連嘯天此時已重傷,血不止,柳氏哭得聲音沙啞,偌大的大堂染了大片的血,只有赫連玦的聲音最清晰。

想把眼淚止住,可也止不住了,只能呆呆看著周圍,模糊的淚眼,扶著赫連嘯天久了,連力氣都漸漸沒了,雙手像是被壓麻木了一般……廢掉了。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啊……」

看著赫連玦似乎被他那句話吼得頎長身子微僵,似有動容,他笑得越發厲害。

素白的一身衣裳,都染上了怵目驚心的紅。

他想要殺赫連玦根本就沒想要留半分活路,所以這一劍,他堪堪受了是自作自受,自己也沒給自己留半分活路。

那些消失的過去……

「血……」沈如薰喃喃出聲。

這笑得太過度,扯動了整一把劍,把他胸膛的肉也剮得厲害,血流得越是多。

沈如薰驀地哭了,就怔怔的看著赫連嘯天的傷口,好像被那血刺激到了,滿目驚心的「紅」,似血似廝殺,又是一場大火。

她這般,他也眉頭緊鎖,心神俱疲。

「好疼。」像是想要沖赫連玦懷中抽出手,抓著自己的腦袋。

赫連嘯天像是沒料到,最後倒下前來接住他的是柳氏,可是柳氏能有幾分力道?不過是強大的重量壓得兩個人一齊倒下罷了。

赫連嘯天不由得拼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好像有什麼從他健壯的身體中流失一般,絕狠又得意的笑語︰「贏了我……卻沒有贏了你自己的一生啊……哈哈。」

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抱住了倒下的赫連嘯天。一身白衣也早已不知道髒成什麼樣了,頭上的白簪花也落了下來……

所以方才他才會那般冷然,因為知道自己必是能夠保護沈如薰。

赫連嘯天此刻已經被刺得動彈不得,他自己的力道如此大,到底把自己刺成了什麼樣,他心里清楚得很。

此刻一劍穿入胸膛,鮮紅的血立即蔓延濕透了褚黃色的衣袍,就連那雲卷螭紋都被這血紅色掩蓋掉了,狼狽不堪,可是這般淬不及防的失敗,只能換來他更加猖獗的笑聲。

事已成定局,又何苦這般拼,非要殺了赫連玦和沈如薰不可,終究是連自己也都賠了進去。

他還在笑他沒輸,可此刻才發覺自己似乎輸得徹底……

柳氏哭著喃喃出聲︰「嘯天……你怎麼樣……」

殺不了赫連玦是他的痛,傷不到沈如薰也是他的敗筆,這世界成王敗寇,數十年功業不過一夕之間,他既然是梟雄是殲雄,他就能贏得起輸得起,此刻不過是被捅了一劍,他能承受。

柳氏原本就哭得滿是淚,此刻像是一怔,而後像是接受不了一般,哭得更是撕心。

而赫連嘯天此時像是人之將死,什麼都不怕似的,再道︰「你贏了我的一生,卻沒有贏了你自己的一生啊!哈哈哈……」

喃喃自語︰「夫君……火,火……」

唯有赫連玦低沉痛苦的聲音略帶沙啞的在沈如薰耳邊響起︰「如薰,別哭了,別想了……」

不看柳氏而是看著眼前的赫連玦,看著赫連玦將沈如薰牢牢抱在懷中。

氣勢凌人得很,周圍的氣氛也跟著僵持起來。

言罷又是猖狂的再笑。zVXC。

沈如薰似是想起了什麼,又似那日在馬車中的痛苦︰「不要,不要……」

卻是為了她不這般痛苦,挽緊了攬她的臂,用這般魅沉的聲音,求了她。

赫連嘯天此時只一手抓著自己的劍柄,看著一劍穿過自己的胸膛,疼痛襲來,漸漸不知人事,但狂傲的笑聲卻是未停,好似輸了他也不認,必定堅持到最後一秒。

「我的人生由我掌控,還由不得你從中動手動腳,論個只言片語旁辯半句!」似已怒到了極致。

腦中一片空白,卻是失了神般怔怔看著面前的一切……

像是在對赫連玦卻也是在對自己說︰「你傷到我又如何……贏了我又如何……」

赫連嘯天漸漸沒了聲,而沈如薰卻是哭聲漸漸重。

沈如薰只覺得痛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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