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街上的人潮開始涌上,陌生的面孔一張接一張的出現在眼前,近了、近了、更近了,卻又在距離最近的那一刻開始漸行漸遠。
亦如此刻胸腔內正劇烈跳動著的心房。
總以為他們之間的距離變的更親近了,但也總有讓她打破這自以為是念頭的意外。
正逢下班的時段,就連街邊的小攤位,也漸漸多了起來。
然而司徒沁的心,卻像是深夜無人的寂靜街道,明明看似波瀾不驚,卻只因一個小小的腳步聲,便足以波濤洶涌的毀天滅地。
與高競的這場談話一直進行到十分鐘之前,這是她起初並沒有想到的。整個過程漫長卻又讓人投入,高競平靜的敘說,夾雜著她難以置信的質疑。也不知算不算話不投機,到最後,竟是她連招呼也沒打一個,就起身落荒而逃。
不是她沒有禮貌,而是那些話,她一點兒都不想再听下去。
不能相信,高競的每一個字,她都不能相信。
司徒沁漫無目的的疾行于人群之間,想起高競胸有成竹的樣子,一瞬間心頭居然浮上一種沒有歸屬的淒涼感覺。她跑出來的時候,高競下意識的起身追了出來,卻被茶館的服務生攔著結賬。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拐了一個彎,擺月兌了他的視線。
不想見他,不想听他的聲音。想想他的話,她就覺得無措。
——你知道阮少南的母親和繼父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死的?
——一個失蹤七年,被法庭宣告死亡。而另一個,是他殺。
她記得听到這話的時候,她幾乎驚訝的問不出一個字。
阮少南從不曾跟她詳細的談起過自己的父母,他不說,她就不問。每個人的心上都或多或少的有過一道疤痕,那是一個人生活在這世上,唯一堅持不能觸踫的底線,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被隔絕在疤痕之外。
她以為他是不想說,卻從沒想過,他會如高競所說一般,是不能說。
據高競所說,一切的開端,源自于十年前的某一晚。那一晚阮少南的繼父紀城死在自家簡陋的小房子里,死前有被暴打的跡象,致命傷是頭骨破裂,死後還被捅了七刀。
雖然家里僅有的一點兒錢也不翼而飛,可這樣落魄的家境,很難讓人相信會被人選中進行搶劫和偷竊,搜證的過程中,不時就有鄰居跳出來,一臉憂心忡忡的問,紀城死了,那他欠的錢要怎麼辦?
熟練的撬開大門,繞過前院專程跑到了院後的小屋,這樣一個熟悉環境的凶手,不會不知道紀城的經濟狀況。
所以經過短暫調查,警方初步懷疑殺人動機是仇殺。動機一確定,紀城生前的關系網便第一時間被調查了個徹底。破產前曾有過合作的伙伴紛紛表示,紀城消失前已經用盡全力把欠下的債務還清,又道明想不出誰跟他有過過節。調查就這樣一度陷入僵局,不久卻傳出命案前一天剛巧隔壁鄰居撞見紀城跟阮少南吵過架,于是阮少南便被列為第一調查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