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木蘭 第十四章 蠱神唐球

作者 ︰

此番下山,與她追趕雪雷上山時已大不相同。經過一年多的學藝,木蘭已長成了個大姑娘。雖仍穿著祠學里的男裝,但清秀嫵媚之致宛然,像是個帥氣逼人、頑皮可愛的少年。雪雷行走山林間如履平地,數尺長的鬃毛在奔行之際展開,宛如異樣長翼,托著她倏忽之間就越過了幾座山頭,遠遠看到了武陵村。木蘭畢竟是個孩子,這次藝成回家,頗有點衣錦還鄉的味道,不由得心中欣喜,跟東山君分別的悲傷,也消淡了些。

她縱馬前行,雪雷輕輕一躍,已跳過了繞著村落的大河。一年多前,木蘭跟呂光為了繞開它,足足多走了三里多路。一想到就要見到爹爹、呂光還有眾鄉親,木蘭就興奮之極。但又想到燕兵已攻打過來了,又不由得憂心忡忡。

雪雷奔行極快,轉瞬間就翻過了大山,遠遠看到了武陵村。這個村子仍像她離開時那樣安詳、寧靜,並沒有听到什麼殺伐、圍攻的聲音,也沒有看到士兵、旌旗。這讓木蘭稍稍安心了一些,她回來得總算不太晚。

她催馬向祠堂奔去。現在是清晨,爹爹應該在這里跟村里的老人們議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爹爹。

當雪雷穿過村子時,她微感有些詫異。武陵村是個安靜的小村子,但今天,也太安靜了一些,安靜得有些異常。

木蘭皺了皺眉,大喊起來︰「花戎哥哥!呂光!我回來了!」

往日只要她這麼一喊,就算花戎、呂光不在家,也一定會有些嬸嬸、阿姨們走出來,笑著說︰「木蘭,你又去哪里瘋了?」

但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木蘭突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村里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她熟悉的雞叫聲、牛羊咀嚼草料的聲音,以及狗吠馬嘶聲。除了山中的風聲以及遠遠傳來的水流聲,這個村落寂靜得像是個可怕的的深淵,沒有一絲聲音。

這與她印象中的故鄉,完全不同。木蘭不由得讓雪雷放慢了腳步,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祠堂的大門就在面前,沉沉的黑色的大門虛掩著,一如木蘭無數次推開的那樣。但,今天的大門,卻顯得格外的陌生,令木蘭感到一陣不安。她跳下馬,獨自一個人向大門走去。祠堂大門就在眼前,她輕輕推了一下,門扇竟沒有發出平時熟悉沙啞之音,而是無聲無息地洞開了。

清晨的太陽已十分刺眼,明亮的陽光將整個院子照得一片通透,樹、台階、房屋,全都縴毫畢顯,跟木蘭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就連台階暗處的苔蘚,也分毫不二。這是她生長的地方,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你好。」

一個胖嘟嘟的少年坐在祠堂的台階上,正露出溫暖的笑容,跟她打招呼。他大約有十四五歲,穿著一件青色衣服,上面繡滿了花花綠綠的花紋。他長的並不難看,皮膚白皙,臉上掛著的笑容更是親切可愛,雖胖了些,卻並不臃腫,只顯得珠潤玉圓。

唯一令人討厭的是,他正拿著一塊糕點,大口大口地吃著,吃得嘴邊油膩膩的,就用袖子擦一下。他的吃相並不好。

這個人,並不是村子里的人,木蘭從未見過他。

木蘭︰「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村子里的人呢?」

少年咬了一口糕,笑著說︰「村子里的人啊,他們都睡了。」

他的手指著旁邊的房間。那是祠學教室。透過大開的門窗,木蘭赫然發現,所有的學生全都趴在課桌上,沉沉睡去。就連授課的老師,也不例外。

「小雞、小鴨、小鵝、小豬、小羊、小馬、小牛……他們全都睡了。好安靜啊。你喜歡不喜歡這麼安靜?」

他笑嘻嘻地看著木蘭。木蘭沒有回答,他就又咬了一大口糕,等著她說話。

木蘭皺起了眉頭︰「他們為什麼睡著了呢?」

少年︰「因為他們不喜歡跟我說話,所以,我就讓他們都睡著了。等他們開始喜歡我的時候,就會醒來。他們會喜歡我的,是不是?」

木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用什麼方法讓全村人都睡著的呢?

少年站了起來︰「我該走啦。很高興能遇到你,並與你談話。你竟然肯跟我說話,這太令我感動了。」

他走進了教室里,木蘭奇怪地看著他,突然,她眼前一花,少年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巨大的牛皮帳篷,在教室里撐開。少年將那些沉睡的學生們一個個扔到帳篷里,然後,雙手擎著帳篷,向教室外走去。他年紀雖小,力氣竟然大得驚人,牛皮帳篷加上十幾位學生,足有千斤之重,他竟然雙手擎著,毫不費力地走出了教室,點頭向木蘭打了個招呼,繼續向外走去。

木蘭︰「站住!你想將他們帶到哪里去?」

少年︰「鄴城啊。我乃燕國大司馬帳下第一蠱神唐球,當然要遵從大司馬的指令,四處搜羅童男童女了。他們都是童男童女不是?」

木蘭吃了一驚︰「原來你就是燕兵!快些將他們放下!」

少年听話地放下帳篷,看著木蘭。

木蘭︰「你快些走吧,我不殺你!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少年︰「哦?你武功很高嗎?」。

木蘭︰「那是當然。」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木蘭︰「木蘭。」

少年猛地一睜眼。他本因為胖,雙眼是半眯著的,這一睜開,兩道刺目的光芒射/了出來。他的面相,也在剎那間變得妖異起來。他緩緩吐出幾個字︰「我要殺了你!」

他的身子驟然閃動,一晃之間,就閃到了木蘭身前,左手虛捏成爪,一爪向木蘭當頭抓下。他的手,在日光下泛起青森森的光芒,顯得極為詭秘。木蘭大驚,飛雲縱倏然探出,抓住了大門檐角。她的身子隨即飄出,「嚓」的一聲輕響,一截衣服被唐球一把抓了下來。

唐球一擊不中,身子立即停住。他的兩臂在身前張開,擺了個極為怪異的姿勢。慢慢地,青森森的顏色從他的肌膚內滲出,漸漸籠罩全身。連他原本白皙圓潤的臉,都變得青森森的,跟廟里的鬼兵差不多。只是,他的一雙眸子卻越來越亮。尤為詭異的是,他身上的青色竟漸漸融入了周圍的空氣,化成淡淡的青霧,將祠堂內籠罩住。明亮的日光,竟也無法透入。

祠堂內漸漸變得昏暗起來。抬頭望時,太陽已變成了一只銅鏡,陰慘慘的,毫無光華。

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傳了過來,唐球身後突然出現了兩盞藍熒熒的明燈,一陣沙啞的嘶嘯聲響起,木蘭猛地發現,那兩盞燈,竟然是一條大蛇的眼楮!那條蛇的蛇頭足有磨盤大,通體金黃,閃著詭異的光芒。它緩緩游動著,身子幾乎將整個院子都佔滿了!

唐球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他青森森的臉上已全無溫暖可言,而變得森冷可怕。他緩緩抬起手臂,指向木蘭。與此同時,那條大蛇的蛇頭也緩緩抬起。突然,大蛇沿著唐球的手臂,閃電般竄射向木蘭。

它來的好快,金黃色的光芒一閃,碩大的蛇頭已電射到了木蘭面前。嘶啞一聲嘯響,大蛇張開口,赫然就像是一扇大門,向木蘭當頭罩下。

木蘭經過鼉蛟之戰,本並沒將這條大蛇放在眼里。這條蛇雖大,但比起鼉蛟這樣的上古靈物,也算不得什麼。料想甩開飛雲縱,就能將它躲開。哪知,這條金蛇的速度竟然快到不可思議,闊口張開,更是涵蓋極廣,木蘭飛雲縱才剛揚起,蛇已一口咬下,將她吞進了口中。

金蛇合住嘴,慢慢縮回唐球的身後。唐球身上的青色漸漸消褪,重又回復了胖乎乎的形象。他笑了笑,說︰「大司馬曾囑咐我小心木蘭,看來,她也不怎麼樣嘛。連金奴一招都接不住,枉費我如此看重。」

他擎起帳篷,向外走去。「金奴,快些跟上。咱們早些回鄴城,大司馬必定重重有賞。」

那只金蛇盤在地上,一動不動。

唐球︰「金奴,你還不走?」

金蛇仍舊一動不動。突然,一個細細的聲音從它嘴中傳出︰「它不是不想走,它是走不動啦!」

唐球猛然一凜,金蛇緩緩將口張開。只見木蘭蹲在金蛇口中,兩只腳踩在金蛇的下頜上,正沖著他比出勝利的手勢。唐球失驚道︰「你……你怎麼沒被金奴吞下去?」

木蘭笑道︰「看到我身上背著的東西了嗎?」。

唐球仔細看時,只見木蘭背上背著一個比她身子還長的、還粗的黑黝黝的大棒子。她身材瘦小,背著這麼大件東西,還真是有點滑稽。木蘭笑道︰「它叫驚海,重三十六斤,長四尺三寸。你覺得這條蛇,能吞下這麼大個東西嗎?」。

她背對著蛇,驚海像是一塊巨大的木樁,卡住了蛇的喉嚨。金蛇幾次用力,想將木蘭吞下,但是驚海一動不動。蛇口閉合的時候,木蘭只要稍微一蹲,上面下面就都有驚海撐住,根本受不了傷。

唐球笑了︰「你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金奴的嗎?」。

木蘭︰「才沒有呢!這是一件威力極大的武器,可惜,我還不知道怎麼用它。」

唐球打了一聲呼嘯,金蛇突然一用力,將木蘭吐了出來。木蘭身子飛出,手中飛雲縱一借力,已如飛鳥般凌空飛渡,射向唐球的身後,大喊︰「吃我一招翔天箭!」

唐球命金蛇吞她,無疑是動了殺心。木蘭也就不再留情,身子飛縱在空中,唐球頸後三寸處正在眼前。她手臂一探,翔天箭瞄得極準,一箭射出。

「奪」!一聲輕響,翔天箭深深沒入了唐球的腦後。木蘭大喜,輕輕落在地上。

唐球緩緩轉頭,凝視著她。陰冷的青森色又開始在他的身上彌漫,仿佛,有位魔神正從他體內深處覺醒,佔據了他的身體。他從懷中掏出那塊糕,咬了一大口。

他的動作極慢,木蘭看清楚了那塊糕,忍不住一聲尖叫,駭然捂住了嘴巴。

那塊糕呈五彩斑斕的顏色,微微蠕動著。赫然是由無數毒蟲聚成的!毒蟲們仍然活著,不住地鑽進鑽出,相互吞噬。卻像是被某種奇異的力量禁錮住了,不能離開唐球的手。唐球一口咬下去,毒蟲們有些被他咀嚼吞吃,有些狠狠蜇在他的唇上。唐球就像是沒有痛覺一般,面容冷冷不動。

木蘭看得一陣惡心,幾乎就要不戰而逃。

毒蟲們被唐球吞進肚子後,他的脖子上突然腫起,無數細小的紋路在皮下急速地隆起又平復,仿佛他吞吃的毒蟲仍然活著,在體內鑽來鑽去。紋路漸漸向腦後的傷處匯去,插在他腦後的那支弩箭,猛然一震,箭身似是被什麼東西頂起,緩緩地向外蠕動,終于,「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傷口微微張開著,卻絕沒有半點鮮血流出。隨著紋路輕輕蠕動,弩箭射出的傷口竟然慢慢收攏,最終閉合在一起,只留下一條淡淡的傷疤。

唐球妖異地一笑︰「你,殺不了我。」

「我,要殺你!」

他猛地一聲長嘯,金蛇大張著口,嘶嘯應答。木蘭見翔天箭竟然對他完全不起作用,心中有些慌亂。突見那條金蛇猛然躍起,急忙躲閃。哪知那條金蛇攻擊的並不是她,竟然狠狠一口咬在了唐球的胳膊上。唐球一聲痛嘯,金蛇身子倏然旋起,將唐球緊緊地纏繞了起來。他的腦袋、四肢全被纏在中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蛇球。木蘭大感詫異,猛然,那只蛇球滾動,向木蘭撞了過來。

木蘭大驚,急忙甩動飛雲縱,向旁邊閃開。突然,就听蛇球里響起一個悶啞的聲音︰

「九天九幽,萬法歸冥!」

蛇球旋轉之勢驟然變得迅捷無比,閃電般追上了木蘭。木蘭身子躍起,一連三箭向蛇球射去。只听「奪奪奪」三聲悶響,那條金蛇竟然刀槍不入,三支箭全都彈落在地上。所幸蛇球不會飛,木蘭用飛雲縱勾住檐角,身子懸在空中,呼呼喘著氣,一面想著對策。

唐球實在太怪異了,怪異到木蘭完全無法可想。

突然,木蘭懸身的閣樓猛然一陣搖晃,那只蛇球狠狠撞在了閣樓上,木制的閣樓竟然受不住如此大力,向一旁倒了下來。木蘭急忙向另一個房角飛去,蛇球轟然電轉,在祠堂內一陣猛砸。無論多結實的房屋,只要挨上一球,就被砸得木屑紛飛,轟然倒地。木蘭本借助飛雲縱躍在空中,保持著不敗的優勢,但唐球幻化成蛇球一陣猛砸之後,樓閣崩倒,她反而被砸得一陣手忙腳亂,全力應付著左/傾右倒的廢墟殘骸,根本顧不上反擊。

猛然,金芒耀眼,只見那只蛇球撞在牆壁上後,竟然突然反彈,向木蘭飛速撞來。木蘭措手不及,被蛇球砸了個正著。她嬌小的身子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遠遠地飛了出去,噗通一聲,摔進了祠堂邊的激流處,被水沖走了。

蛇球落地,金色大蛇緩緩松開纏繞,露出中間的唐球。大蛇噙著唐球,蛇頭緩緩抬起,唐球的身子被托在空中,越過破爛的祠堂,只見激流噴珠,早就沒有木蘭的蹤影了。他呼嘯一聲,大蛇將他放了下來。他擎起那頂巨大的帳篷,唱著山歌,向山下走去。

大蛇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就像是他的影子。

青色的少年,金色的大蛇,走過荒涼的山谷,他的臉平凡無奇,但笑容溫暖。

「木蘭!木蘭!」

一連串的呼喚聲響起。木蘭悠悠醒來,花鐵斛焦急的臉在她面前晃動著。她勉強睜開眼楮,只覺頭昏眼花,胸口一陣憋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灘水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濕透了,就像是剛打撈出來的一株水草,被花鐵斛抱在懷里。

「爹爹……」

她叫了一聲,感到渾身疼痛,骨頭就像全都斷了般,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頭暈目眩的,良久才勉強坐了起來。

花鐵斛含著淚︰「孩子,你終于醒過來了。」

「吱呀」一聲叫,小玉落在了木蘭的頭頂,驕傲地宣布︰「是我找到你的!我的眼楮最尖了!要不是我看到了你,你就被淹死了!」

木蘭感激地撫模了它一下。雪雷噴嘶了一聲,似是在在表功︰可是它沖進激流,將木蘭叼出來的呢。木蘭也撫模了一下它的頭頂。忽然,一陣壓抑的抽泣聲傳了過來。

所有的鄉親,全都站在花鐵斛身後。他們看著木蘭,臉上有欣慰,但更多的卻是悲傷。

木蘭霍然想起,全村的少年男女,已全被唐球劫走了。她想到自己學藝多年,竟然無法保護村子,不由得心懷歉疚︰「對……對不起……」

花鐵斛搖了搖頭︰「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唉,生逢亂世……」

村民們也都哽噎著,搖著頭。花鐵斛已經領著他們抵御了好幾次燕國的攻擊,他們已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木蘭只不過是個孩子,能做得了什麼?花鐵斛說的沒錯,生逢亂世,人不如狗。他們能夠逃得性命,就已很不錯了。

但想到孩子們被可怕的燕國大司馬劫走,必會落得極為淒慘的下場,就忍不住流淚。

木蘭咬著牙,沉思著。突然,她縱身跳上了雪雷。

「叔叔阿姨們,你們等著,我去將他們救回來!」

花鐵斛大吃一驚,急忙拉住雪雷的韁繩︰「木蘭,不要去,你會死的!」

木蘭︰「但是,我學藝是為了什麼?如果連自己的家鄉都保不住,我還學什麼武藝?爹爹,放開我!我一定會帶他們回來的!」

她小小的臉上充滿了一股堅毅之氣。花鐵斛看著她,心中萬分不舍。他清楚地知道,唐球到底有多麼可怕。當初他只與唐球打了個照面,就昏了過去,木蘭也沒交得了幾招,就被打落山澗。

這次再去,無疑是送死。

但,他從木蘭的眼楮里看到了一束光。

那是雖然微小,卻執著堅毅地燃燒著的光。那是她的自信與勇敢,是一個還未受到挫折的孩子,對自己的信任,對正義的堅持。他知道,如果攔住木蘭,能讓她更加平安。但是,這束光就會消失,熄滅。她的一生或會平安、幸福,但,再也無法出人頭地,成為照亮別人的光之源泉。

他緩緩放開了手。如果背生雙翼,就要讓她飛翔。過多的呵護,會成為牢籠。

讓她去吧,外面的天空是那麼廣闊。

雪雷一聲長嘶,帶著木蘭向谷外奔去。

萬木從中,木蘭回頭望了一眼。剛回到故鄉,剛見到爹爹,就要離開,她心中萬分不舍。但是,她不得不這樣做。她無法接受這次失敗。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伙伴們被唐球抓走。無論他多麼強大,多麼可怕,她都要去挑戰,她要將他們救出來!

一定!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花之木蘭最新章節 | 花之木蘭全文閱讀 | 花之木蘭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