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鎮的女子大都溫婉賢淑,可到了奪寶大賽的時候也少不了挑幾個奔放妖嬈的女子上台獻歌獻舞。
七八個穿著清涼面上遮紗的女子扭動著水蛇腰上了台,可以看的出台上的女子都只穿了一件刺繡的抹胸,一條褻褲,外面罩一層薄如蟬翼的紗裙,女子賽雪的肌膚在舞動中若隱若現,極盡
妖媚。
一舞終了,台下掌聲雷動,當然,大多都是雄性生物。唐若痕坐在稍遠一點的茶樓上看樓下依舊人頭攢動,人山人海,好不壯觀!
「你猜這些女人是從哪里找來的?」墨石呷了一口茶水,神情里滿是驕傲自豪。
唐若痕向上翻了翻眼皮︰「是你家鄉的人吧?都跟你挺像的。」
墨石瞪了眼唐若痕︰「像?這種姿色還遠不夠格與我比較!」
唐若痕心中長嘆,如此看重自身姿容的人與唐若痕那臭美的石頭有的一比,唐毅石,大哥,你現在在哪?
見唐若痕沉默,墨石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來青雲鎮也有一段時日了,暗地里打听了唐家人許久卻一直沒什麼線索,她憂心也屬正常。
「放心,狐狸可是最聰明的靈物,更何況是得道的狐仙。你二娘和那三個哥哥保不準在哪逍遙快活呢,徒勞你一人傻乎乎地在這里憂心傷神。」墨石正了正捂在臉上的黑色面紗,語氣雖散
漫,唐若痕卻听出了擔心。
再說這青雲鎮的奪寶大賽也真夠變態,第一件要奪的竟是個貌美妖嬈的女子。那女子站在台上將其余跳舞的女子都比了下去。柳眉杏眼,俏鼻櫻唇,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穿著也極盡清涼大
膽,只著一草綠色的絲綢抹胸,盈盈一握的小腰讓台下眾雄性狠狠咽了口唾沫,是與抹胸配套的草綠色石榴裙。女子提裙行禮,一雙白皙小腳若隱若現,頗具異國風情。
「此乃剛成型的青水蛇妖,是三位下階十層的道長奮力捕捉的,已將其困在這玉壺之中。只要玉壺未碎,青水蛇妖就會一直服從于他的擁有者。下面請要參加此次奪寶大賽的參賽者從左邊
台口登記參賽。」一四十歲左右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朗聲講道。
于是,各路色胚摩拳擦掌,交了參賽金,挨批兒上台廝殺去了。說到底穩賺不賠的始終都只有莊家,光第一批的參賽金就裝了滿滿一大木箱子了。
唐若痕看的實在沒趣,打了一哈欠,懶懶道︰「皮相倒是好,可惜修為太低,靈智未開。奪寶大賽,也沒什麼好寶貝麼!」
墨石雙眼淡淡望著賽台,也不看唐若痕,散散道︰「想去看那奴才盡管去便是了,哪來這麼多借口!」
唐若痕也不狡辯,賴皮笑著︰「總算有點隊友之間的默契了,那你先盯著大賽,我到處去轉轉。」
見墨石沒什麼反應,唐若痕便自顧離開,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賽台上為爭奪美人的一眾男子,秀眉一擰,心道,外貌太過招搖確實不太方便出門行事,改日得好好研究一下易容術了。
奪寶大賽仍在繼續。
墨石悠然地撫著象牙杯沿,賽台上那青水蛇妖媚眼流轉,款款望著墨石所在的茶樓。
最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在三四十號人的散打中獲勝。
注意到那男子隨身帶的佩劍,墨石叫來小二,詢問道︰「贏得大賽的那男子是什麼人?你可曾認識?」
小二笑回道︰「認識,認識,可不就是李府家的管家丘牙嘛!」
「李府的管家?」
「是,丘管家可是個大好人,在我們這個鎮遠近皆知。丘管家在李府當了十多年的管家了,為人正直,俠肝義膽,只可惜……可惜選錯了主人,一直未李修兵做事,要是換了別的主子,現
在肯定被得賞識闖出另一片天了!」
墨石小小郁悶了一下,這青雲鎮的小二怎麼個個都跟說書先生似的,明明一句話就能明了的事非得各種描述講的這麼激情澎湃。
「主子不好換個主子便是了,在李家呆了十多年莫不是貪圖富貴,不舍離開?」墨石舉杯淺酌了口香茗。
「公子您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道我們青雲鎮的規矩。這丘管家是待奴。僅比奴隸高一個檔次,但身份還不如一個平民。奴隸契約簽了一半,比起奴隸,待奴可以贖身,歸還自由,其後代也不
因他身份低下而受影響。不同于奴隸,後代世世為奴。不過贖身談何容易,待奴在簽約時便有贖身要求,大部分是贖金,也會有其他條件。」
「這丘牙的贖身條件是……」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契約的事哪能人人都知道。丘管家本也是貴族出身,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上一輩過錯,厄運難逃。」
「哦?」墨石來了興致,「貴族出身?」
「對。丘管家曾是楚國相之子,其父相國丘至也曾權傾朝野,我們平民百姓對國事雖不明了,但那段日子也听了不少官爺的講訴,知道丘至對君王不忠不義意圖弒君奪位。本來犯了這等大
罪理應滿門抄斬,可相國丘至與當今楚王不僅是君臣關系,更是忘年交是師徒。楚王之所以能夠在眾多皇兄皇弟中月兌穎而出當上王,與丘至的輔佐有重要關系。所以,即使丘至犯了這種大罪
,楚王也沒有讓他絕後,將丘至交予當今相國朱朝處置。沒想到朱相國竟將丘牙貶為待奴發配到此。」
「朱朝?」墨石心中一一理清其間關系,世俗名利之爭她(他)也分析的很透徹,又道,「那李闊大人與朱相國關系定然親近,否則也不會將丘牙放心交予他。」
「公子說的極是!」那店小二越講越得勁兒,整個一話癆子,「李大人乃是朱相國的得力幫手,雖說青雲鎮離楚國國都蜂城相距很遠,但也算塊寶地。這里可是兵器之都,公子您想,一個
國家的兵器發源地被握在手中幾乎等同于將兵權握在手中,將國命……」
店小二忽的住嘴,干咳了兩聲,知道自己說的過了。
墨石順手將桌上的象牙茶杯擲予小二手中,起身便走,懶散道︰「這杯子賞于你了。子非池中物,若因缺乏錢財窩在這麼個小茶館是在是委屈了才人。變賣了這杯子早些去實現自己的抱負
吧!」
店小二握著象牙杯,看著墨石離去的背影,怔在原處,握著杯子的手不禁青筋暴起。
抱負麼。
墨石還在琢磨著那店小二的話,將兵器發源地被握在手中幾乎等同于將兵權握在手中,將國命……握在手中!
想弒君奪位的怕是另有人在吧,這個朱朝野心不小,未必是個安分守己之輩。而前任相國丘至是否真的有過謀反之心,這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這些世俗名利之爭的戲碼墨石見過太多,他(她)本也沒那個閑心關心這些瑣事,只是這個李府有太多的秘密,一個管家居然會有下階十層才夠格使用的佩劍。雖然劍的靈氣被掩蓋的
很巧妙,但劍柄上所瓖靈石卻沒法掩蓋。還有那個三荷,身上戾氣可比冥界中人。李府是怎麼買到三荷的?莫非李府與修仙者還有些牽連?
一路想著,走到客棧。
感到被人注視,抬頭正好對上站在二樓窗戶邊三荷死寂的目光。暗罵了唐若痕一句,墨石極度不爽的走進了客棧。
「公子回來了。」墨石前腳才踏進客棧,老板就迎了上來,「與公子一道來的鐘公子托小的將這個交予公子。」
是一個黑色的手掌般大小的布袋。
墨石接過,賞了幾兩銀子,在老板的吹捧聲中上了二樓。
白皙縴指已觸及門閂,墨石忽的滯住,緩緩回首,對面屋子的門依舊緊閉著。細想一下,鐘恆已在李府調查五六日了。李府怕是遠沒有他料想的那般簡單,鐘恆這個蠢貨也不知能不能擺平
長嘆一聲,墨石轉了個方向,進了鐘恆的屋子。
屋內木桌上已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很客棧的擺設,竟沒有一件屬于鐘恆的物件兒。
唐若痕在青雲鎮遛彎兒回來,發現鐘恆房門微敞,心下正疑,從門縫里看到發呆的墨石後,眉頭一皺,靜靜走開。
陰陽合體。水域墨石,你最好把握的住自己心的走向,心定了,性也會定,如若定性,我希望你還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實現你的夢想。
在青雲鎮也不過五六日,唐若痕面臨的問題已一籮筐了。喬木深使計塞給了她一個隊友,她相信喬木深不會害她,只是這個大雄她一點都不了解。喬木深不會無故塞給她一個廢人,那這個
大雄究竟有何能力可以幫到她?還有三荷。大雄那麼在意三荷,她可不信這只是單純的心地善良路見不平。他們之間定有牽絆,至于這個牽絆,她到現在仍沒弄清楚。
還有那個死皮賴臉加入團隊的水域墨石,他(她)有野心她不擔心,她擔心的是她(他)這個特殊的體質。陰陽合體之人怎麼能有男女之情?若是有情,將來受傷難過的不只有他(她)自
己,還有鐘恆。鐘六叔已經不在了,她決不允許鐘恆再有什麼閃失!
「又在想什麼事?」
唐若痕回過神,墨石已坐在自己身旁,面色難看。
「有事?」唐若痕好奇,不是剛剛還在隔壁屋子思念鐘恆麼?
「你那個叫什麼大雄的,他缺心眼吧?居然拿我的袍子給那奴才穿!」墨石氣急敗壞,端起桌上一杯劣質涼茶一飲而盡,感覺到茶的品質低劣,咳了數聲,惱怒不已,一扯面紗美目圓睜,
瞪著唐若痕。
唐若痕扶額︰「不就一件袍子嘛,就當送給三荷了。」
「送給那奴才?」墨石齜牙,「你知道那袍子是什麼材質的麼?你要做好人,你要普度眾生,我管不著!但是,你別拉我下水!我沒那麼缺心眼兒!」
「哎!」唐若痕正要與之理論,墨石鼻孔里冷冷丟出一個「哼」音,扭頭就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惡狠狠地抓起丟在木桌上的黑色面紗,瞪著眼楮著了面容才一甩木門憤憤離去。徒留
唐若痕一人坐在桌旁欲哭無淚。
第二天的奪寶大賽墨石也沒心情去了,大雄一直忙著照顧三荷,現在壓根兒就不知道誰是他的主子。
無奈,唐若痕只能獨自去觀看大賽。
今天的大賽總算有那麼點樣子了,第一件要奪的是把六寸來長的彎刀。凡人看不出來,但有點仙根都能看得見那彎刀刀刃上泛著淺紫色的光暈。顯然是刀里含有紫晶的成分。這麼一件刀器
對修仙者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凡人而言威力可就不容忽視了。這一刀子下去傷的可不只是身體,還有三魂七魄。
劍家有劍氣,刀客也有刀氣。被刀傷了一月左右會痊愈,可被「氣」所傷,怕是傷口久治不愈,將永遠失去勞動力。
無奈凡人不懂這些。雖是把寶刀,參加爭奪的人卻屈指可數。彎刀最終被一個干瘦老者所奪。
接下來所謂的寶貝無非就是些古玉古書古畫之類的俗物了。唐若痕本以為還會有什麼壓軸性的寶貝出現,結果直到日落西山大賽結束也沒再出現一樣兒好東西。
滿腔郁悶,唐若痕回了住處。遠遠望去,客棧門口一抹玄青色,頎長而孤傲。唐若痕呼吸一窒,百味聚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