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血雨之帝孽承歡 第五章 奈何

作者 ︰

九幽淬寒

孤燈寒窗遠望

情塵漫漫

君之支影何方

……

白雪紛飛,北方的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混沌灰蒙。繁星空隱于天際,朗月更是渺無蹤影。

手上的灼傷已被很好的處理過,婢子們小心的侍候在床邊,爐里的炭火忽明忽暗的吐著毫光,暖榻暖帳,卻無論如何也暖不了他的那顆心。

吱呀!門被推開了,伴著清脆的鈴鐺聲,女人來到了他的床邊。

「爺,奴家房中曇花夜來盛放,一室幽香,奴家看曇花美態萬千,特意著人搬來供爺觀賞。」

「下去吧。」

榻上之人冰冷的三個字卻沒有讓女人有半分的失落,她舉手扶了扶玉頸邊有些散落的發髻,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這個男人面前。

「爺,都說曇花只綻一霎,這般的短暫卻又如此的嬌美,怎的會無法討得爺的歡心呢?」女人將他受傷的手牽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衣衫,緊貼著兩團豐盈的雪白。男人的手掌冷凍如冰,就猶如他的面容一般,清冷如霜!

「爺,您的手這般的冰冷,但奴家知道爺是個溫柔的人,那晚奴家承歡在爺的身下,爺的眼神是熾熱的……」女人的話語說到這里,驟然一停,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溫熱的液體順襟而下,滴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這又是何苦?」男人翻身下床卻沒有將那具即將發硬的嬌軀擁入懷中,他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看著她唇邊不斷溢出的黑血。

「何苦?爺可記得那晚喚奴家做什麼?那個名字,真的很動听,想必那人定是有著絕世的容貌吧?奴家知曉了她的芳名,知曉了她存于爺的心尖兒上……知曉了如此之多……奴家怎會有命可活?」女人的視線已然變得有些黯淡,可是她卻仍不舍閉眼,只因她眼前的這個美少男太過令人心醉。

「你……你可有何願尚未達成,爺……我可代你完成。」男人說完後微閉星目不再去看她。

「相爺的心願便是奴家的心願,如相爺的宏願可達,奴家縱身死亦無悔……」女人說完含笑而逝,只是那雙杏眼卻始終沒有閉上,臉頰雖帶笑容,可是眼底卻盡是無限的苦澀與哀怨。

「父親大人……她們本都是無辜之人,您這般安排,實屬讓孩兒多造殺孽!」男人心里默念一句,揮了揮手,房里的婢子們將女人的尸身抬了出去。看她們的臉色,皆是一片漠然。女人飽含哀色的雙眼,對于她們來說沒有任何的觸動,興許哪一天她們也會和她一樣的結局,一定都是早已注定的,沒有人能夠改變些什麼。

房里的人都撤了之後,碧嘉謙走到桌旁斟了杯冷酒,一口灌下,冷冽的滋味瞬間襲上心頭。要不著痕跡的除去父親安排在身邊監視自己的女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情痛去傷她們,女人的致命弱點,只有情愛。碧嘉謙對于這一點了然于胸,愛之後再傷之,最後棄之,配上他天生的那種淡然與月兌俗,渾然天成的綽約風姿,榻上精湛的御女之術,幾番下來,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抵抗得了。

只是這樣,死于碧嘉謙雲履之下的女子已不知有幾多人,回頭望著那盆搖曳生姿的曇花,卻不知它在何時已然敗落,白色的花瓣變得萎黃,借著燭光,卻是和那道明黃有著驚人的相似。

「我……早晚是要下那森羅鬼府的。」碧嘉謙悵然一嘆,隱在暗處的身影卻是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不知少爺可許容卿陪著您一起下得那森羅鬼府?」

碧嘉謙回身望著來人,雖得一襲黑衫,但卻仍舊掩不住他的那副清俊容顏,掃過他的臉頰,碧嘉謙的目光停留在他懷中所抱之人的身上。

美人兒尚在熟睡,彎月般的黛眉微微蹙著,唇角微抿,許是在夢境中見到什麼令她不悅的人或事了吧?

將虹霜從容卿的懷中接了過來本欲放于榻上,碧嘉謙的腳步卻忽然一滯,因的他看到了自己曾經贈與虹霜的那塊烏金血佩此時已然不見。這塊血佩是虹霜最珍愛的,她總是喜歡將其與其它的環佩系于腰間。行走之時每每听到環佩互相撞擊的聲音,她會露出甜甜的笑容。

「少爺可是在尋此物?」容卿從懷中掏出一塊兒通體烏黑但卻瑞氣騰騰的玉佩,此物在燭光的相映下,隱隱閃爍著血紅色的瑩潤之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這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將她送來,難不成是她做出了什麼令你十分為難之事?」碧嘉謙將虹霜輕放于榻上,拉過錦被將其裹嚴,美人兒嬌容遍布風霜之色,想是因的馬不停蹄趕路所造成的。素手伸出將她額前的幾縷亂發撥于鬢角兩側,碧嘉謙眼中的疼惜躍然而出。

「少爺……霜兒……她……容卿本欲遠遠的守著她,哪知她在那雲閣之中日日苦嘆,夜夜不得安寢,容卿實內心不忍,故現身與之一見。哪知霜兒她……她竟……」容卿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眼中的異樣快速閃過,變得雖快,但仍舊被碧嘉謙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一絲炙熱!

「她可是想你要了她的身子?她可是想做你的妻房?甚至妾室?女婢?亦或者……野歡娘?!」碧嘉謙淡淡的說著,腳步向著他逐漸逼近。容卿早已清楚碧嘉謙定會知曉這一切,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的快!他已快馬加鞭的趕來,並且將虹霜也一起帶了來,可還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將雲閣里面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碧嘉謙。

行至容卿身邊,碧嘉謙的手探進了他的懷中,冰冷的手掌貼著他的前胸,容卿閉上了眼眸。他知道,只需這手掌勁道輕吐,他便會立即消亡。懷中的天蜂針他在來之前已然丟棄,對著碧嘉謙,他不會反抗。上次的交鋒之後,他心中那份曾經的痴想,已然盡數轉變。他深深的折服于碧嘉謙的胸襟與謀略之下,此刻縱使真的身死,他也無怨,死在碧嘉謙的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的胸膛比我不知要暖上幾倍!興許這點溫暖,才是霜兒真正所需的!」碧嘉謙將手掌收回行至桌邊斟了兩杯酒水,一杯執于已手,一杯遞給了容卿。

「容卿,你與我之間的情意早已逾越了主僕,我一直視你為我的至親手足,現為兄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願替為兄達成所願?」

碧嘉謙深深的看著容卿。

手里端著的酒杯因的心神激蕩在不斷的顫抖,容卿心里已然想到這個所求是為何,他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不願。少爺既視容卿為手足,便不要逼容卿做下那不義之事……」

碧嘉謙听罷一皺眉,揮手將他的話語打斷,目光移向窗外,緩緩的道︰「雲閣外的蜿蜒小道,想必此時的桃花應仍在盛放。那里地勢奇異,我當初將你安排在那雲閣之上的孤峰,也是為了方便守著霜兒。她自小食苦無數,我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便已然傾心。只是這份傾心,卻只得埋藏于胸。我曾經許下誓言要給她這世上最好的,雲閣那里多有礦源,氣候溫暖四季如春。閣外遍生桃樹,一經花開,漫天甜香。我要你攜她就此離去,在那十里桃花的見證下給予她相守一世的諾言,從此便和她守于那里,將來到死並頭也要葬在那里。一切我都已然安排好了,你這就離去吧。我的路已是這般,你們便不要再與我同行下去了。」

眼眶似是有些盈熱溢出,容卿回身過去將其不著痕跡的抹去,再次回過身來的時候,卻已變得面如冷霜,道︰「少爺這般的安排恐怕忽略了一些事。」

碧嘉謙舉目望著他,道︰「哦?何事?」

容卿道︰「少爺忘了老爺的行事手段,少爺也忘了容卿的本性,如少爺遂了老爺的宏願助他奪得這天下成為這大唐的真龍天子,那容卿當可安然與霜兒共度余生。如少爺選擇憑一己之力在暗中襄助星鑾奪得這天下,依容卿對少爺個性的了解,你定然不會將整件事對星鑾和盤托出,事成之後少爺必定會被星鑾以謀反之罪所除。到了那個時候,以容卿的性子,定會殺上金鑾,去替少爺討得一個說法。然則如此一來,容卿便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般的種種,難道少爺從未想過?」

「容卿,父親大人只知你身法了得,卻不知你的心思竟也如此縝密。你所言的這些我不是沒有想過,這中間的種種,我自有安排,你無須多問。現下,我再問一次,你當真不願攜霜兒離去?」

看著碧嘉謙眼中驟然露出的寒意,容卿依舊搖了搖頭。

「我本也不欲逼你,然則眼下的情勢……也罷!既然到得最後你我與她都會落得個不得善終的地步,倒不如我現在就送她先行一步,以免她日後再飽受這紅塵情恨之苦!」

碧嘉謙行至床邊,將廊柱上的長劍揮手抽出,對著榻上仍舊酣睡的美人兒眼見就要刺下去,美人兒卻在此時倏地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櫻口里呢喃的話語傳入了兩人的耳畔。

「爺……霜兒鐘情于爺……此生不換……」

房里的氣氛因的少女的這句話驟然僵在了那里。

……

虹霜從酣夢中醒來,寒風從窗外吹進將燭火拂得忽明忽暗。

「我怎的會來到了這里?這里是什麼地方?」虹霜舉手理了理鬢角的亂發,下一刻,她卻坦然的笑了,因的此時鼻尖忽然傳來了那股她所熟悉的檀香味道。起身將暖袍披于肩上,她行至窗邊坐了下來,只見這漫天的風雪,那一襲碧綠卻不知所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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