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追愛之旅愛河落日圓 第二十二章 假作真時假亦真

作者 ︰

第二天一早,皇上即遣了康成來探視我的病情。康成見我躺在床上依然神情怠倦、面頰飛紅,病情仍未減輕。在詢問了小荷幾句話後,忙回去稟報皇上去了。

不多時,就見鄭太醫匆匆趕了過來。鄭太醫復又給我診了會兒脈,沉吟半響,看了一眼一旁候著的小荷,似有什麼話想說,又礙著小荷在不便說出口。

我心里感激鄭太醫昨夜的幫助,便目露感激地道︰「子依多謝鄭太醫昨晚的相助之恩!——鄭太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小荷是自小服侍我的人,不妨事的。」

鄭太醫忙客套道︰「姑娘休要言謝!我也是受人之托,受之有愧!」而後又面露為難之色道︰「至于姑娘的病情——姑娘也知道,你這病不可能無限期地生下去,時間長了難免不露出馬腳。到時皇上追究起來,豈不要牽連許多人?何況姑娘本無病,這種藥吃多了,畢竟對身體不利。姑娘若是有什麼想法,還是早作打算為好!」

鄭太醫的言外之意是——只能助我到此,以後得靠我自己想辦法了。我也明白,鄭太醫作為宮中醫術最好的太醫,為了我已經違背了自己的醫德,再為難他,我也于心不忍。況且鄭太醫說的也不無道理。我這病繼續裝下去,也不是長策。宮中太醫眾多,如果江桃夭看出破綻,另找太醫來診脈,發現我只是一般的風寒,我豈不是害了皇後娘娘和鄭太醫?現在必須速戰速決,想出一個萬全的出宮之策!

鄭太醫見我一直沉默不語,知我已會意,便留下幾粒藥丸,起身告辭而去。我忙讓小荷去送鄭太醫。

我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清茶,坐在桌邊對著幾粒藥丸默默出神。思忖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抬眼看向了窗外——又是一個晴朗的春日!窗外靜無鳥喧,只有樹影偎著花影依依不舍;還有樹上那對互相啄著羽毛的雀兒,可比人有情義多了!自從我回到群玉宮,竟沒有一個人來探望!說是需要靜養,其實是怕傳染上傷寒,參加不了明日的太子選妃了!可見這宮中是人情薄如紙!

「傳染!」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我激動地高聲叫道︰「小荷!小荷快來!」

屋外的小荷听我急著喚她,趕忙走進屋道︰「小姐,你那兒不舒服了?——奴婢這去就喚鄭太醫回來!」

我笑著道︰「我沒有不舒服——只是餓了!你去廚房悄悄給我弄一些魚蝦來。」

小荷听我要吃東西,忙轉身要朝外走。忽然,又頓住腳步,轉身不確定地問︰「小姐——要奴婢拿什麼?」

「叫你拿些魚蝦來!」我重復說。

小荷立刻驚呼道︰「小姐忘了——你不能吃魚蝦腥味嗎?」。

我平靜地道︰「我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才要吃。你只管端來,我自有道理!」

小荷站在那兒,躊躇著不肯去。我知她是擔心我吃了魚蝦後,會犯隱疾。蘇子依的身體,自小對魚蝦海鮮之類過敏。記得我剛到相府不久,因不知蘇子依的身體忌魚腥,偷偷溜進廚房吃了一盤蝦。誰知沒過多久就過敏了。不但發起燒來,而且渾身起滿了紅疹,奇癢難耐,害得我難受了一個星期。從此再也不敢沾魚腥了!小荷見過我痛苦難受的樣子,不想讓我再受罪,所以遲遲不肯去。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拉了小荷坐下,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了她。小荷听完,猶豫地問︰「小姐——這樣能行嗎?」。

我面色決絕道︰「如果想要出宮,只能如此!成敗在此一舉!就算吃點苦,也不算什麼——總比一輩子被關在宮中強!」

小荷見我語氣堅決,想想也確實沒用別的辦法,只好朝外走去。不一會兒,小荷捧了食盒走進來放在桌上,掀開盒蓋端出了一盤清蒸鱸魚,一盤青豆蝦仁。我拿起銀箸,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頃刻,兩盤菜就讓我吃得精光。我又拿起鄭太醫留的藥丸,狠狠心吃了兩粒,然後和衣躺在了床上。心想︰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只過了半個時辰,我就覺著渾身刺癢,忙用手撓起來,結果越撓越癢,瞬時身上已遍布小紅疹子。我忙喚了小荷過來,低頭對她耳語了幾句。小荷會意點了點頭,轉身朝外跑去,同時嘴里驚慌地大聲喊道︰「杜嬤嬤!杜嬤嬤!我家小姐——不好了……」

須臾,小荷就領著杜尚宮走了進來。杜尚宮走上前低頭看著床上的我,此時的我雙目微閉、面頰通紅,似病的不輕。小荷走過來拉起我的袖口,焦急地道︰「杜嬤嬤,你瞧我家小姐渾身起滿紅疹子,不知得了何怪病?奴婢一著急,只好找了您老來。——您看怎麼辦?」

杜尚宮見我在外的雪白肌膚上,布滿小紅疹子,也大吃一驚,忙對小荷道︰「你在此照顧好你家小姐,我這就去請鄭太醫來!」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不大會兒,鄭太醫就隨著杜尚宮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鄭太醫在榻邊坐了,拉開我的袖口看了看,又拿起我的右手凝神診起脈來。

我忽然睜開眼,看著鄭太醫意味深長地道︰「鄭太醫,您看我這病——會傳染嗎?」。

鄭太醫一愣,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目光,沉思了片刻,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不幫我了!他即已參與到這件事中,現在已是旗鼓難下了,不想幫,也得幫!我這也是無奈之舉。為了能出宮,只好再次利用鄭太醫,心里不由一陣愧疚!

鄭太醫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對杜尚宮道︰「蘇姑娘的癥狀——像是‘痘瘡’!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還得觀察一日。為了保險起見,這間房不要再讓任何人靠近,病人要馬上隔離到一處遠離人群之所。事關重大,我立刻去稟報皇上。你們也速速離開!」鄭太醫說完,面色沉重地匆匆離去。

杜尚宮听鄭太醫說的如此嚴重,一時竟有些緩不過神來。她抬眼不安地看著我,不知自己該怎麼做。

我朝杜尚宮和小荷擺擺手︰「你們快出去吧!——萬一傳染給你們就不好辦了!」

杜尚宮听罷,忙拉了小荷往外走。小荷欲起身,又回頭憂心忡忡的看著我。我沖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我,我很好!小荷這才和杜尚宮走了出去。

我躺在榻上,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沒想到鄭太醫也挺給力的——竟說我是‘痘瘡’!這古代的「痘瘡」,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天花」。是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傳染性極強的傳染病,死亡率極高,在過去是沒有什麼特效藥的。清朝的同治帝、順治帝、康熙帝皆得過此病,只有康熙帝僥幸活了下來。

鄭太醫雖說我像是「痘瘡」,皇上若是想留下我,也會有所顧忌。他不可能拿皇宮所有人的性命當兒戲!那我出宮的計劃就可以實現了!想到這,我不由得心情愉悅、神思飛揚——仿佛我已經暢游在了一片自由的天空之下,離心中想象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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