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之天下第一 第二章 初露鋒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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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的樹林即使在白天也籠罩著一層霧氣,南宮雁和秦慕各自吃下除瘴氣的藥丸之後進入樹林,里面果然凶險非常,按照五行八卦布局,要不是南宮雁帶路,難保不誤入死門,更何況各種毒蟲蛇蟻,巨大的食人花隨處可見,兩人慎而又慎,走得極為小心。南宮雁解釋說,二舅舅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療養,還是有些孤僻,很少與人交往,甚至設下了毒瘴阻止陌生人進入,除了每個月的月初會有下人送些糧食和蔬菜,自己也只是是偶爾來這里探望一下。听了南宮雁的描述,秦慕覺得這位唐毅前輩必定是一位又老又丑脾氣古怪很難溝通的人,住的地方估計也強不到哪里去。沒想到穿過陰森恐怖的樹林看到場景居然如世外桃源一般,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尤其是房前有一小片花圃,各種奇花競相爭放,嬌艷欲滴。秦慕正想走近仔細看看,卻被南宮雁一把拉住,「小心!」原來,這些花都是有劇毒的,越是鮮艷,毒性越大,是唐毅從番邦移植過來制毒用的,若是不小心被扎傷或是踫到它的汁液,隨時可能喪命。秦慕暗叫一聲「好險」,任再怎麼好奇也不敢隨便亂踫,隨著南宮雁進了屋子。此時一位花白頭發的長者蹲在地上和自己下棋,玩得不易樂乎,听到南宮雁請安頭都沒抬一下就叫他過來下棋,南宮雁只好恭敬地說︰「舅舅,今天雁兒來是想請教七星散一事……」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閃秦慕的喉嚨已經被唐毅扼住,動彈不得。「是誰派你來的?」聲音不大甚至略有些沙啞,但卻莫名地有一種威懾力量使得秦慕說不得半句假話,「鏡湖山莊莊主被殺,懷疑所中之毒為七星散,所以特來請前輩賜教。」「鏡湖生死了?」听到鏡湖山莊的名字唐毅眼中的殺氣少了許多,「你說是中了七星散?」「是啊,」秦慕趕緊從懷中取出紙包,遞給唐毅。「的確是七星散,」唐毅看了看,肯定地說。表情卻充滿了疑惑,「七星散是我三十年前所創的一種慢性毒藥,可是已經近二十年沒再用過,怎麼可能用來殺人呢?」「難道是有人偷了配方?」南宮雁小心地插嘴道。沒有理會外甥的話,唐毅的目光還是集中在秦慕身上︰「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是七星散?」秦慕畢恭畢敬地作揖道︰「晚生秦慕,師從無視道長,七星散正是恩師認出來的。」「原來是無視的徒弟,難怪,難怪……」唐毅的笑容讓所有人都放松了下來,秦慕這才敢仔細端詳這位脾氣陰晴不定的前輩︰一張國字臉,八字眉下面的眼楮雖然不大但是很深邃,時而精明狡猾時而和善慈祥,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所制,本應華貴莊重,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隨意而不羈。簡直就是矛盾的集合體。秦慕邊想邊跟著甥舅二人穿過大堂,忽然听到遠處隱約地傳來呼救的聲音,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後面的蒙面人舉著匕首緊追不舍,似乎受了傷。「婷婷!」「紫雲!」三人疾奔過去,秦慕抱住紫雲,而唐毅和南宮雁則攔下了蒙面人。紫雲受到驚嚇又有傷在身,見到秦慕一時不支就昏了過去,秦慕緊張地看著她,忽覺一陣猛烈的掌風襲來本能地推掌迎擊不料卻來不及躲閃暗器,中了毒針,頓時全身麻木,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紫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秦慕被關在地牢里,外面傳來拉風箱一樣的呼呼聲,不知道將面對的還會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她緊緊地靠著秦慕,希望他早點醒來。不多久,秦慕也睜開眼楮,看到紫雲哭得什麼似的,忍著疼痛牽了牽嘴角,做出笑的樣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說︰「你不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哭什麼,胭脂水粉都掉了,跟個小花貓似的,丑死了。」紫雲破涕為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取笑我。」見到紫雲慢慢平靜下來,秦慕動動身子,靠牆坐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蒙面人抓住紫雲是想要做人皮面具。危急時刻,紫雲猛然想起了爹爹曾經教給她的縮骨之術。縮骨術是用內力拉伸骨骼、尤其是肩膀附近的骨關節,最後人的身高增加,各個關節錯位,從而縮小身體。但是此項功夫太傷身,練完後至少半個月才能恢復,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紫雲偷偷運功,月兌掉繩子,趁蒙面人不注意逃了出來,但是仍然在搏斗中受了傷。蒙面人緊追不舍,自己又不認識路,只是拼命向前跑,直到遇見他們。秦慕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是拍著她的肩膀,勸他不要擔心一切都會過去,不會再有人傷害她了,腦海里在金鑫飯莊見過的黑衣女子的身影一閃而過。

「秦兄,鏡湖姑娘,你們都還好吧,我帶了些吃的。」南宮雁終于出現了,帶著食物和愧疚。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人,別在這里假惺惺!」紫雲氣憤地說。

「鏡湖姑娘,你氣我是應該的,但是你受了傷,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罵我啊。」南宮雁語氣里滿是溫柔,不過紫雲並不領情,把頭扭到一邊。

秦慕覺得簡直是小情侶在斗嘴嘛,就目前情況來看這小子想追紫雲估計有點難度,不過也沒精力去研究兒女情長了,冷冷地問︰「這是怎麼回事?」南宮雁說,蒙面女孩其實是唐毅的親生女兒唐婷婷。可能是因為父親接觸了太多毒物,使得婷婷生下來臉部就開始潰爛,面目十分丑陋,不得不用絲巾遮起來。因長相很可怕,她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也不敢出去,性格自卑而孤僻。但是自從有一天自己帶她下山去廟會見到面具之後,回來就興致勃勃地說要戴人皮面具,這樣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了。當時大家都以為是玩笑話,沒想到她竟然偷偷跑出去抓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回來,幸虧及時發現,才沒有造成慘劇。這次紫雲誤入樹林才被抓來的。舅舅唐毅自忖愧對女兒因而對其百般驕縱,即使是拿活人做人皮面具這件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剛才看到女兒受傷一時怒從心起才出手傷了秦慕。南宮雁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可是在舅舅消氣之前又不能放他們出來,只好拿些食物和藥品過來。他還說,秦慕所中之毒叫做「削骨」,毒發時全身骨頭如被刀削一樣疼痛,三日之內如果不解,就會骨裂而死,但是解藥只有舅舅知道在哪里。目前只有先服下百花玉露丸推遲發作的時間。

面對南宮雁遞過來的藥瓶,秦慕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倒是紫雲望著瓶子愣了一下︰「你怎麼會有我家的清音解毒丹?」南宮雁定定地看著她,欲言又止,輕輕嘆了口氣,把瓶子食物和藥丸放在地上,轉身離開。「你是我的朋友嗎?」。秦慕突然問。「我把你當知己。」南宮雁一字一句地說。

紫雲打開瓶子,聞了聞,真的是清音解毒丹,便倒出幾顆,讓秦慕吞下去。「你剛才說是你家的清音解毒丹?」秦慕很奇怪。「是啊,」紫雲也很疑惑,「清音解毒丹是鏡湖家家傳的清熱解毒的良藥,正常人吃了可強身健體,關鍵時刻可以保命,而且輕易是不給外人的。我和哥哥都有,不信你看。」「也許你們兩家是世交,你爹送了一些給他也不一定啊。」秦慕猜測。「可是……」紫雲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而秦慕則陷入了沉思,兩人都不再言語。

夜是漫長的,黑漆漆的環境正好利于思考。透進來的點點星光似乎在笑,是嘲笑還是鼓勵呢?秦慕不知道,不過他覺得有些事情要重新理一下,或許會有轉機。忍著毒發的疼痛,一遍一遍地回想,天亮之前,他有了決定。

不出所料,唐毅表明,看在無視道長的面子上,可以放了他們,但條件是鏡湖紫雲要用容貌來換。秦慕用樹枝緩緩地在地上寫了三個字——郭子琇。唐毅大驚,抓住他的前襟,「你還知道些什麼?!」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地牢外傳來,听得出由于激動甚至有些顫抖︰「唐毅,你給我出來!」唐毅的心猛下子抽緊了,下意識地松開手,停了好一會兒,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也罷,也罷。」地牢的門也沒關,就走了出去。

紫雲秦慕二人互相攙扶著來到外面的時候,唐毅正和一個與他相距大概五米的女人對峙,準確地說,是那個女人氣勢洶洶,而唐毅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殺氣。秦慕想,應該就是她了。大約四十歲,高挑顯瘦,從眉眼之間可以推斷當年定是絕色美女,只是眼神中透著化不開的悲怨,似乎有什麼事情困擾著她,成了半生的心結。

「二十年了,你還活著,也算減輕了一點我的罪過。」唐毅終于開口。

「老天有眼,終于讓我可以親手殺了你!為女兒報仇!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狂妄,笑得蒼涼,笑得流出了眼淚。

「當年是我愧對于你,如今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無憾了。」唐毅閉上眼楮,「只是,希望我的死能讓你心里好過一點,不要再折磨自己。」

「你以為花言巧語就能騙得了我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女人一躍而起揮劍刺向唐毅,在離喉嚨不到一寸的緊要關頭,一顆石子飛來,打在女人手背上,女人猝不及防,傷了右手,劍落于地。「前輩,你們的女兒還活著!」

出手的正是秦慕。他在紫雲的攙扶下走上前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郭子琇郭前輩。」迎著女人驚愕的眼神,他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郭子琇親啟」。

一個女人,倘若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定是為情所傷。當年,郭子琇還是個小姑娘,單純而又善良,住在溪水邊的小屋里,每日在溪邊洗衣唱歌,過著簡單的生活。突然一天她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倒在地上,便救他回了小屋。像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細心照顧加上朝夕相處使得他們日久生情,終于結為夫婦,並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婷婷。郭子琇以為自己的生活就是美滿了,自幼就成為孤兒的她有了溫暖,有了家。不過唐毅天生就是個毒痴,不覺忽略了母女二人,每天都呆在煉丹房里,有時候一個月不肯回家。郭子琇忍無可忍,去找他理論。當時正處在成藥的關鍵時刻,見到妻子吵鬧,心中煩躁,甩手就打了她一巴掌,妻子一怒之下跑了出去,等到晚上回來原本活蹦亂跳的婷婷已經成為一具尸體。原來,婷婷因多日未見爹爹,心中想念,便尾隨郭子琇到了煉丹房,趁他們吵架的時候偷偷溜了進去。煉丹房到處都是毒,婷婷踫觸了太多毒藥又誤把藥丸當成糖吞食,終于無藥可解毒發身亡。郭子琇悲痛欲絕,昏死過去,醒來之後發誓要為女兒報仇,熟料卻到處都找不到唐毅,連女兒的尸體也不見了。愛情,親情,是她唯一的避難之所,一夜之間頓失所有,並不得不為了自己的深愛之人去殺死另一個摯愛,任是再堅強的人都無法不瀕臨崩潰。二十年來,她到處找他,甚至每年都來到唐家堡搗亂希望可以逼出唐毅。報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突然地,峰回路轉,死灰般的心燃起了希望,郭子琇不敢相信。讀著信,她淚流滿面。「她在哪里?」郭子琇輕聲問。秦慕沒看唐毅,說聲「請」,領著眾人離開。

此時,唐婷婷正在昏睡,南宮雁照看著她。昨晚去探望秦慕,臨走之時,秦慕對他耳語了幾句,說想到了出去的辦法,但是要他幫忙。雖然不知道秦慕讓自己把表妹安置在一個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到底是何用意,但是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更何況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婷婷。表妹縱然驕縱任性,始終是血濃于水,即使是秦慕也不可以對她有所圖。忽然听見腳步聲,南宮雁出去查看,正是秦慕一行人,趕緊迎出去,又見到了唐毅舅舅和一個面帶悲戚仍有淚痕的陌生女人,自問心中有愧,連忙低下頭。進了房間,郭子琇一看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心中五味雜陳,又喜又悲。喜的是女兒居然死而復生,悲的是花樣的年紀卻有一張恐怖的面容,潰爛的右臉觸目驚心。她緩緩地走到床邊,無法言語,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模著婷婷的頭發,額頭,眼楮,臉頰……多年前死去的女兒現在就這麼安詳地睡著,在自己面前。嬰兒肥不見了,變成了尖下巴;眼楮大大的,像自己;可是嘴巴就遺傳了唐毅,薄薄的兩片嘴唇必定能說會道,當年自己就是被唐毅的花言巧語騙到了手。想到這里,郭子琇不禁笑了笑,眼里含著的淚滴到了婷婷臉上。婷婷覺察到了臉上的東西,慢慢睜開,一下子坐起來,掏出身上的匕首對著面前這個女人︰「你是誰?」「她是你娘。」唐毅走過來認真地對她說,「你在夢里不停呼喚的親娘。」「婷婷的臉是怎麼回事?」郭子琇抬頭問。唐毅看了看眾人,見大家也疑惑地看著他,嘆了口氣,不得不重提往事。

當年唐家三兄妹爭奪堡主之位不僅在內部引起騷動,分成了相互對立的三派,江湖上也是議論紛紛,而一些唐家堡的宿敵更是窺伺已久,伺機而動。為了穩定大局,三人商議在一個月內決出勝負。不久,震遠鏢局來提親,唐雨退出,唐堅唐毅兩兄弟不敢松懈,每日呆在各自的煉丹房,不休不眠。直到約期的前一周,唐毅終于制成了七星散,興奮之余,他突發奇想,七星散是否真的無藥可解呢?過于自信的他于是以身試毒,打賭自己可以在毒發之前制出解藥。雖然那時的七星散還沒那麼完善,但毒性仍不可小覷,三天之後,他正在山上采藥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突然眼前一黑就摔下山崖,落入水中幸而為人所救,這個人就是郭子琇。這個善良的姑娘對他悉心照料,並在他的指導下,終于配成解藥,保住性命。修養了整整一年才得以把毒徹底清除。平靜的生活雖然清苦平淡,但是自力更生的快樂是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他覺得很喜歡。而且得知唐堅繼位堡主,自己再無指望,也便灰了心,更何況與子琇早已暗生情愫,他也不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卷入名利紛爭之中。于是兩人喜結連理,並有了可愛的女兒,一起度過了幾年幸福快樂的生活。然而龍游淺水,終非池中物,耕織漁樵的生活只是新奇體驗,而新鮮感過去,毒依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曾經,他的天賦讓他十六歲就名滿天下,毒藥對他而言與其說是自衛傷人的武器,不如說是他的尊嚴和生命。他在懸崖壁上的山洞里煉丹制毒,沉浸其中,廢寢忘食,不僅忘我,也忘了夜夜獨守空房苦苦等待的妻子和夢里叫著爹爹的女兒。直到悲劇發生。

唐毅滿臉悔恨,一席話使得大家都沉默不語,各懷心事。「我明明看到婷婷氣孔流血,沒了氣息啊,怎麼會……」郭子琇聲音有些發顫。「女兒出了事,我很痛苦自責,」唐毅低下頭,「你說的對,要不是我整日醉心練毒,女兒也不會因為思念爹爹而偷偷跑來,更不會中毒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事已至此,一切毒來不及了……傷心欲絕的我抱著她的尸體,漫無目的地走,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石頭絆了一腳,手一松就把婷婷摔到了地上,沒想到她居然咳了一聲,吐出一口黑血。我趕緊檢查,居然有了極微弱的脈搏!我推斷婷婷跑進丹房,雖然接觸了各種毒藥,但是有些是相生相克的,以毒攻毒,無形中就化解了毒素,說不定還有救。普天之下,能救婷婷的恐怕就只有一個人了……」「是我師父?」秦慕不敢確定。「沒錯,正是無視道長。」唐毅看著秦慕,「你師父收藏修煉各種武功秘籍,我想也許他有辦法,就去求他。雖然最後婷婷保住了一條命,可是余毒難清,臉上還是留下了疤痕。」此時婷婷和郭子琇都已泣不成聲,抱在一起。

眾人唏噓之余,扶著秦慕的鏡湖紫雲突然感覺肩膀一重,秦慕滑到了地上,嘴唇發黑,眉頭緊皺,額頭的冷汗不停冒,疼得叫不出聲來。「郭前輩,無論怎樣,秦大哥幫你找到了女兒,求你救救他吧!」紫雲焦急地看著郭子琇。婷婷擦干眼淚,「爹,我有娘了,只要我們一家人都快樂地在一起,我也不在乎好不好看了,我不要她的容貌了,你放了他們吧。」唐毅點點頭,從懷中拿出解藥,讓秦慕張開嘴,運用內力將藥丸送入月復中,告誡他自我調息三日便可痊愈,便讓南宮雁帶他們回房休息。

「婷婷康復後,我們返回小屋去找你,村子里的人都說你傷心過度發了瘋,不知所蹤,很可能被狼吃了,我在山上找了你七天七夜,只得返回了唐家堡。」唐毅坐到妻兒旁邊,輕輕說。「可是我每年都到唐家堡來,逼他們交出你啊?」郭子琇驚訝地說,「難道你不知道?」唐毅的表情更驚訝,表示毫不知情,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抱著母女兩人,「琇兒,婷婷,不管怎樣,我們一家人總算團聚了,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以前虧欠的,我用剩下的日子來償還。」

三日過去,秦慕和紫雲身體都已恢復,每日南宮雁必親自探望,並帶來上好的人參燕窩等補品,對紫雲更是無微不至,噓寒問暖,細心周到,開始還有些抗拒,後來也就慢慢接受了。這也讓南宮雁信心倍增,更加殷勤。不過秦慕時刻都沒有忘記調查七星散的事情,正想找個機會再去見見唐毅,唐毅卻派人過來邀請他到怡丹園一聚。

來到怡丹園,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正被反綁著跪在地上,唐毅端坐一旁,等候秦慕。秦慕二人過去行禮,沒來得及問這是怎麼回事,唐毅首先開口︰「這就是你要找的人。」下人抬起頭,二人大驚,「阿財!」阿財面無愧色甚至有些得意痛快地對紫雲說︰「沒錯,你爹就是我害死的。我買通山莊的老陳讓他每餐都在你爹的飯菜里面加少量的七星散,一連七天,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他,並且利用白衣羅剎的傳言嫁禍給這個從來都沒人見過的家伙,本來是完美的,可是你們,」他激動起來,「你們居然認出了七星散。還有你,鏡湖紫雲,你也該死,我迷昏你,把你帶到小姐的房間,鼓動她來取你的臉皮,你卻逃了出來,真是功虧一簣。」看著他憤恨猙獰的眼神紫雲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那個夜晚天可怕了,到現在做夢還會被嚇醒。秦慕冷冷地問︰「鏡湖山莊到底跟你有什麼過節,使你這麼恨他們?」「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阿財哽咽了,「那年冬天,我和娘逃難到南方,娘親寒病交加,還要在街邊乞討,你爹不肯施舍也就算了,居然還踢了她一腳。娘受了傷病情更嚴重了,三天後就去世了。是你爹,是他害我家破人亡,我要他血債血償!」

南宮雁派人通知了鏡湖山莊,並親自護送紫雲和押解阿財回去。秦慕托辭還有要事在身,就此作別。兩人挽留不得,只得作罷。秦慕一再叮囑千萬小心,南宮雁故作輕松,心里卻也有些忐忑。

臨行前,阿財一字一句地說︰「少林寺不會放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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