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白書 第六章 孩之殤 故人非故

作者 ︰

整個死掉的集市上,只有那笑聲在回蕩,像是吞噬人心的妖魔,周圍的人統統用麻木換來沉默的自保。見狀我拼命想動,尖叫著放開我。騎熊的那人不知說了什麼話,命熊揮起一掌打向那孩子,就那麼下,孩子半張臉已被打碎,昏死過去,暗紅的鮮血濺在四處,染紅了一片,恐懼在死寂的集市上尖銳地叫囂著。更沒有想到騎熊的惡霸竟覺得不過癮,拎起動彈不得的孩子,接下來幾下,活生生地將那孩子打死了。

這血淋淋的一幕,徹徹底底地將我嚇住了。大腦煞白,我大口喘著氣。

忽然听到遠處撕心裂肺的哭喊把我推醒,是孩子的媽趕了過來,哭喊著「兒啊」,卻被周圍的人拉住。前一秒還活奔亂跳的女圭女圭,這會竟被殘忍地打死在地上,就在眾人的面前打死。

就這麼發生在我的面前,太過生猛,我的淚也跟著奔涌而出,不知是為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是嚇出來的,就在我呆死在這群惡霸面前時,忽然,天空中盤旋而下一群禿鷲,黑壓壓地圍在我面前,啄食著那個可愛孩子的肉,此刻,我已經哭崩了,「那孩子的身體都還沒有冷啊!你們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騎熊的人轉身笑著看我,「啊喲,好妹妹,莫哭莫哭,好好伺候爺爺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恨不得剁碎眼前惡霸的我用力吐了一口口水,不偏不倚砸中他,他微怒,示意下人欲當眾拔我的衣服。按住我手腳的兩個男人將手伸進腰帶的時候,我卯準一個機會,甩開手操起地上兩根木車上散落下來的木棒,一躍抽過兩巴掌,將叫囂的男人硬是打落到地上。

騎熊的男人氣急敗壞,一身肥肉軟在地上半天不起,吼著「殺了她給我殺了她!」,沒想到,剛才那四五個壯漢真拔刀了,那削鐵如豆腐的閃閃大刀沒幾下便砍斷了我的木棒子,將我逼到角落里,耳膜還在剛才一幕的沖擊下轟鳴,而眼前,完了,這回逃都沒地方逃。

有人揮刀,我心里一橫,真完了,本能閉眼縮在里面,就听幾人慘叫倒地,什麼情況……?我閉著眼楮不敢看,只感覺被人一把抱起,待落地,一個男子擋在我面前。

哇靠,我心里暗喜,英雄救美的橋段居然都能狗血發生在姑女乃女乃身上?菩薩保佑!

他一身戎裝,卻散著頭發,及腰的長發隨風揚起,散著勾魂的味道,立在我的面前,高挑健碩的輪廓美得我一時難以呼吸,就這麼擋在我的面前,好像就能斬斷了所有的噩夢。

他並未呵斥什麼,甚至不語只是示意下腰牌,那幫叫囂丑惡的鼠輩便立刻竄逃,之後他瞥了眼不斷有禿鷲盤旋圍攏下來的地方,吩咐了幾句隨從就近買了塊布蓋在那個可憐孩子的尸骨上,好生埋葬了她,並親自遞了些許銀兩給那個哭得死去活來的母親。小瑤跑過來扶我,盡管如此,我靈魂抽干了般一爛在地上,望著他做這一些列動作的舉手投足,或許是個士兵或是將士吧我想。直到他回過頭來,停住的淚水再一次崩潰——

端木炎!!!!!!!!!!!!!!!!!!!!!!!!!!!

我「哇——」地一聲,哭著死死抱住他,就連腳都掛在他的腰間,完全不顧及自己身著襦裙的漢服,就這麼掛著。我想起了一次比賽,那次我帶傷上陣,我從來沒有想過能贏,那一戰打得也辛苦,最後以一個僥幸的三分奇跡地超過對方比分一分,同時比賽哨聲吹響,比賽結束。他作為教練助理第一個沖向來慶祝,那個時候我就是這樣激動,像只考拉死掛在他的身上。然後「嘶溜——」滑下來。

就如現在,我哭得梨花帶雨死去活來,直到眾人散去,我都舍不得放開,必須勒得緊緊的,就怕一松手,他要跑掉似地,最後還是他輕輕拔開我的手放我下來,一臉溫柔,「那麼危險,為何不表明你洛家身份?」

這語氣,帶著些生疏和冰冷。抑或說是……客氣?誰?是端木麼?

這時,小瑤也跟著淚眼婆娑,「阿姐啊,你不是不記得水公子了嗎?

水……公子?「不。」被這麼一問,我連連向後退,「不不不,你是端木炎!我是那麼那麼喜歡你,不會認錯的,你是端木,天天陪我打籃球吃雪糕的端木。」

兩人對視一眼,不作話,他將我抱起,這樣子的抱都是規規矩矩硬生生的,我們回到蒼鷹棲息的地方,他一手將我抱坐在他前面一手駕起蒼鷹,而小瑤和他的隨從各騎自己的坐騎,「我們回去吧。」他道。

風灌進喉嚨口,我連一句「恩」的音都發不出了。

我們馳騁在空中,任由風呼嘯,偶爾有別的騎著別的生物的隊伍經過,穿梭的一幕幕是這般驚奇我也能慢慢適應了,路過一地時,他對我說道,「你看下面。」

雖然有點恐高,但我還是很听話地前俯眺望,眼下一派比過「大漠孤煙直」的蕭瑟,其實一路上這樣的場景見的夠多了,並沒什麼意外,我也已經在心中將青城歸類為戈壁之地。

「我已听說你失憶的事……想來不記得了罷,有一年你鬧情緒,還是在這山里找著的,如今只剩了些焦土。」

是在說……那個土包包?

他一聲嘆息,「這仗早晚是要打起來了罷。」

我不知該作答什麼,一轉眼一回到了洛宅,我這一身髒兮兮的模樣又是嚇著了不少人,可是我已經無力也不想再重復今天所發生的事,推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女乃娘提高著嗓音音量命人去燒水伺候我洗澡。

沐浴更衣好倒在床上我便沉沉睡去了。

我從來不怎麼做夢的,即使偶爾做個良宵春夢,次日醒來也忘得干淨,沒想到這一睡竟做了個可怕的噩夢。醒來細想,也不是多恐怖的內容,只是夢里那份恐懼的心情清清楚楚地記住了。

我夢見真正的洛沄小鳥依人地靠在水延的懷里,兩人坐在小舟上蕩在平靜的湖面上,不知在細語呢喃些什麼,詩情畫意的好羨慕人。而我,則遠遠地冷眼望著他們。好像這場纏綿與我無關,本來我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夢由心生吧。

不知聊到了什麼,洛沄忽然站起,欲跳湖,這平靜的睡眠映出她滿臉是淚的樣子,我想喊她,姑娘沒什麼想不開的別尋死啊,忽地,來了一大片食腐的禿鷲好像就要撲到我的臉上一般,我躲閃不及,而洛沄已經跳下去了。這麼一跳,湖水不是湖水,成了千千萬萬的殘骸,死人的骨頭堆在四周,密密麻麻腐臭不已,叫人作嘔。我抬頭望向水延,見他換了一身現代的裝束,不,這是端木炎,他牽著楊蕊蕊的消失了。我窒息在堆積上來的死人骨頭里。

本能地一腳踹開,把自己從夢里蹬醒了,已是次日清晨。

模索著描到水延所在的客房,見一個下人端著早餐正欲進門,被我一堵,搶過就打發他走了。輕手輕腳地進門,他正從一對公文里抽出思緒端詳著手里的玉牌,听到聲響頭也不抬地道,「擱在外屋就好」。

我不知所措,輕咳兩聲,還是不見反應,踟躕在門口,甚是尷尬。

他卸下戎裝,只是一襲平凡的玄青曲袍,頭發也不是散著的,以巾冠之,干干淨淨的樣子,若不是這番廂房的典雅,若不是他一身古裝,若不是之前散不去的一幕幕,或許這會兒我會大喊聲端木的。而此時,我只能等待他的抬頭。

畢竟是將士,感覺到我還未離開,問著怎麼還杵在那兒便抬起頭來,見是我,愣了一下,轉而笑道,「怎麼來了也不吱個聲?」

我笑笑,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腦殼進了哪門子的水,就這麼呆了半天,轉了話題,「這什麼玉佩啊?」

他笑道,「不記得了嗎,小時候你常常問我要這個玩,可這個又是如此珍貴。」那笑容不像是端木同我在一起時,沒心沒肺的笑,將士的清華,留一點淡然。哦,這個就是同我有婚約的水公子嗎?

「珍貴?」我順手接過,腦海里從剛才的質疑轉而浮現出相當搞笑的一幕畫面,影視劇里一些失憶的主人公看到舊物忽然地頭痛起來,我總不能裝出無比頭痛的樣子吧?畢竟我才不是失憶呢,只能把玩了會兒就還給他。

「這是調動軍隊的龍牌。」誒……軍隊?這個就霸氣了嘛,這麼小小一塊玉牌牌有那麼大威力麼?

「你啊,真是全忘了,一會兒我給你上課可好?好好教你些東西了,興許你還能記起些什麼。」說罷,他翻出幾卷書冊與我,叫我坐近些听他授課,翻開書面他不經意間伸手掃了掃我的頭發,我愣了兩秒,這個小細節……端木炎……也喜歡對我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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