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觴之暮 第五節 交談成友

作者 ︰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雙眼,只覺眼前有些朦朧,像在霧里迷失方向一樣,惶恐的叫道︰「蝶兒,蝶兒。」蝶兒听到後連忙上前坐在床邊,「小姐,你怎麼了?」

「我的眼楮怎麼有些模糊,是怎麼了?」

「沒事的,小姐,你得了風寒,已經睡了很久了,眼楮自然有點模糊,我去弄點水給小姐梳洗,眼楮就會看得清晰了。」說著蝶兒便出去了。沒多久,蝶兒端著水進來了。

「小姐,你得了風寒,大夫已經來醫治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開了點藥,吃了就會好了,在你昏睡期間,老爺來看望過你,看得出來,老爺很緊張你。」

是啊,我是他的一枚棋子,對他很重要,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他的計劃豈不是就失敗了。梳洗好後,蝶兒端來了藥,我喝了一口就覺得這藥好苦,蝶兒說︰「苦口良藥,小姐喝了這藥才會好得快。」也對,這藥的苦算什麼,遠遠比不上當初失去俊明心里的那種痛。

喝完藥後,我和蝶兒說要去花園里走走,她答應了。春天的到來,暗示著新生命的到來,我現在這樣,是不是也表明我的嶄新的人生開始了。

花園里的花含苞欲放,葉子的女敕芽帶著一些亮麗,很迷人。池中的魚似乎在感受春的喜悅,自在的游著。這時天空出現了一只風箏,是一只燕子形狀的,心想著要是自己也能像這風箏一樣自由自在飛于天空之上該多好啊,沒有任何的煩惱,可終究這風箏還是被一根線牽著,我現在就好像風箏,只是沒有飛于天空。突听見蝶兒一聲叫︰「小姐,風箏落了下來。」

「走,蝶兒,去瞧瞧。」

我隨蝶兒身後,只見那風箏落于假山上,看著風箏,我言語道︰「不知是誰的風箏,現落于這,那人該著急了,蝶兒,把它拿下來,歸還給它的主人。」

「是,小姐。」

拿著風箏我與蝶兒出了門,只見秦俊站在不遠處,手中拿著線軸,不斷地踱步,他剛要走就被我叫住了,「秦公子,等等。」蝶兒有些驚恐,知道宰相與將軍素來不和,便慌忙叫道︰「小姐…….」

「沒事,蝶兒。」

秦俊听到便轉身應道︰「你是在叫我嗎?不知我認得姑娘嗎?」。

「秦公子真是健忘啊,我們見過兩面呢。」

「是嗎?哦,我記起來了,在琴坊,還有在皇宮大殿上。你就是那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人,那我是不是應該稱你為太子妃?」

「不用,現在還不是,你可以叫我墨雨。對了,看你好像在找風箏,這是不是你要找的?我與蝶兒在花園里散步看到的,心想這風箏的主人定在尋找,就出來瞧瞧,沒想到是你的。」

「風箏正是在下的,多謝姑娘,你也應該知道素來宰相和我爹是不合的,所以不敢踏入府邸半步,怕弄得……」

「怪不得方才看公子在門前徘徊,今與公子相識,是墨雨三生修來的福分。」和這個容貌與俊明一樣的男子講了很久的話,自己竟沒有感到傷心,而是那麼平靜的,我是不是不記得當初分手時的一切了?可回過神來想想,這人只是有著和俊明一樣的臉,他根本就不是俊明,我為何要為他傷心,而且我也快成為太子妃了,見到個男子就哭哭啼啼,被別人看見了不止丟了爹的臉,我恐怕也要被百姓恥笑啊。

「姑娘這樣說,不怕宰相知道了生氣嗎?畢竟我是將軍的兒子。」

「上一輩人的恩怨不應牽連到下一輩人身上,我們都是無辜的。」

「也對,姑娘是我見過最明事理的人啊,可否交個朋友?」

「當然可以。」在這個陌生的國家,多一個朋友,就不會孤獨了,畢竟我只是一個人,雖說宰相是我父親,可也沒有血緣關系,怎麼說也是少了那種親近感的。

這蝶兒見我要與這將軍的兒子做朋友,更是慌了,「小姐,不可以啊,被老爺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老爺脾氣暴躁,奴婢怕到時候小姐……」

「沒事的,我是他的女兒,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你不說,我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何況我也快進宮了,與這秦公子也見不到面了,你就不用擔心了。」話雖這樣說,要是到時真被父親知道,我也不怕,我是他的一顆棋子,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毀了一盤有勝的把握的棋局,那樣對他沒什麼好處。看得出蝶兒還在擔心,神情有些慌張,畢竟她只是個奴婢,難免有些害怕,在一旁又說道︰「可是,小姐……」

「好了,蝶兒,我們也出來好一會兒了,也該回去了。」「公子,以後既是朋友了,就少不了見面的機會,就此告辭了。」

「姑娘慢走。」說完後,我轉身回府,秦俊也離開了。

回到府里後,蝶兒問我,為何見到這秦俊,前幾次會哭的讓人擔心,今天卻那麼平常,還與秦俊那麼聊得來。「沒什麼,蝶兒,只是他長得和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樣,難免會有些思念家人,所以才落淚了。」其實不是,只是有很多原因不能告訴蝶兒,怕她告訴宰相,到時候我就很難立足了。

晚飯的時候,在飯桌上,我在這兒的爹,也就是宰相大人對我說︰「墨雨,今我進宮就是與皇上定奪你和太子成親的日子,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定在那天成親。」「全憑爹做主。」我只能應聲答道,別無選擇,既然最先就答應了,那麼這條路就應該走下去,想逃也逃不了。

離成親還有幾日,但府里上上下下已經忙著籌備,父親說我雖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也是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人,陪嫁的絕對不能顯得太寒磣,何況他是宰相,所以一切所需他都會準備最好的。宮里有規矩,丫鬟可以陪嫁,我決定帶蝶兒進宮,我來到這個地方,蝶兒可以說是和我較親近的人,她幾乎整日都與我在一起,雖說時間不是很長,但我生活上的一些習慣她與別人比起來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似乎已經完全適應這兒的生活,無聊的時候,彈彈琴,看看書。父親見我整日呆在府里,而且我進宮了就少了些自由,出宮,也不知是何時的事,便叫蝶兒陪我出去走走。或許是天氣不錯的緣故,我的心情也不錯。出府的時候,門侍彎腰鞠躬表示敬重,問好,我也調皮的彎腰應答,蝶兒跟在後面,臉上也露出一些笑意,「蝶兒,你笑起來很好看啊,記得以後要多笑。」

街邊的柳樹被徐徐吹來的風搖曳著,給熱鬧的街市又多增了一份紛繁。走上石橋,發現風景好像江南水鄉,緩緩的流水,有船只在運行,沿河商販的叫賣聲熙熙攘攘,駐足石橋之上,細觀獨特又精細的雕刻,很是具有韻味,但給人的感覺又從未見過,或許這就是南國的文化特點吧。

街上人很多,有時走路都會擦到肩。這是蝶兒在一旁叫道︰「小姐,你看。」

我轉過頭看著她問道︰「怎麼了,蝶兒?」

「小姐,是秦俊啊。」

「在哪呢?」

「前面的風箏攤上。」

「走,我們去打個招呼。」蝶兒不應聲的跟在我後面。

「秦公子好,這麼巧啊,能在這兒踫到你。怎麼,上次那風箏又飛到哪戶人家去了?」我現在說話的語氣已經不是才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的了,又回到了那個真實的我。

「姑娘……」他頓了頓說道︰「不對,應該是太子妃了,您可真會拿我開玩笑啊,我平日里也喜歡風箏,偶爾會來看看,你呢?也對風箏感興趣啊?」

「那倒沒有,快進宮了,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出來走走了。」我們一邊說,一邊走,蝶兒追隨身後。

「對了,秦公子,不知你與太子是否熟識?」

「我自幼與太子一同長大,還有家妹,你也見過的。十歲那年,我,珂蓉第一次見到太子,過後三人就成了朋友,不過那時他還不是太子。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他都要娶妻了。」秦軍看著遠處感嘆著,似乎那樣的表情在哪見過。我想起來了,是俊明,他也有過一模一樣的表情,愣了一下,回過神,我又接著問道︰「太子的性格如何?」

「太子為人很好,從不對人亂發脾氣,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別人的不好,他不會記在心上……」秦俊帶著夸贊的口氣說了一番。

我听後仿佛心里更舒暢了些,起初心里有些擔心,怕這太子脾氣暴躁,那我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現在好了,不用擔心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蝶兒在一旁催促道。

「也是,出來好久了,該回去了。秦公子,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

「別過了,我們還會見面的,太子妃。」秦俊說這話時,似乎心里有了十足的肯定,我與他定還會見面。一路上,蝶兒好像有話要說,但欲說又止,我忍不住了,就問道︰「蝶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小姐,有些話,蝶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什麼話?」我很疑慮,但似乎能猜到些什麼。

「小姐,看你和這秦公子那麼聊得來,而且他與太子又是好友,你也即將成為太子妃,奴婢怕你們的見面多了,以後在宮中被別人看見,惹來閑話。」

「蝶兒,你的顧慮我知道,放心吧,這事我自有分寸,都說**向來紛爭多,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抓住把柄,運氣好的,還能苟活著,運氣不好的,連性命也會葬送。除了那些貪圖富貴的人整日做夢想進宮當個妃嬪或是有個一官半職外,還有誰會自願把自己美好的一生白白送入那深宮之中。」

「小姐怎麼那麼熟悉這宮中的事啊?看小姐好像並不是哪國的皇家中人。」蝶兒疑惑的問我。

「我自不是什麼皇家中人,只是對這宮中之事,早已略有耳聞罷了。」我很平靜的回答了蝶兒的疑慮,她听後也就沒什麼再問的了。我從未害怕過她要打听我的來歷,隨便說說,也是無從查起的,他們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去追究到底。

回到府里後,已是晚飯時間,父親沒回來,就我一人坐在桌前品嘗著一大桌子的美味,今天過得還不錯,蝶兒也似乎變了很多,我這樣的棋子,生活的挺舒服的,何樂而不為呢?

紫檀若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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