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
兵分二路
「我的考試，可是和你所想的不一樣哦！」嬋娟端著簡單清淡的菜色從廚房走到客廳，「下學期你就要進入聖修蘭耶學院讀書，所以我會用聖學院的模式考驗你。現在暑假才剛要開始，你正好順便先適應一下。」
「不一樣？」安荷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邊塞邊問。
「不錯，從上次哥本哈根大會結束以後，聖修蘭耶學院在全世界各個不同地區的十幾所分校已經全部取消紙卷筆試，統一改為機考和實踐考。」
「機考和實踐考？」安荷在腦海里快速搜索了一下。
「機考的內容是理論，僅佔三成比重。最主要的是實踐考，聖學院采用的是自主研發、學以致用的教學模式，而並非現在這個國家傳統意義上的死板考試。」嬋娟眨眨眼吮了口湯，「那些形而上學的考試就算滿分通過也完全不如實際運用，所以實踐考佔七成。」
「也就是說，如果是商學院的學生，就要真槍實戰地進入商界跌打滾爬，如果是醫學院的學生，就要親自上手術台操刀主持臨床手術，這就是考試？」安荷愕然。
「對，不然你以為受傷的時候我每天親自照顧你是在干什麼？」孩子露出狡黠的笑容，「雖然我主修的課目是基因工程，但是選修的是男士護理學。考慮到男性傷病患的需要，現在很多國家地區都有專業的男護士，該課目在這個國家的公立學校還只是個傳說，但是在全球同步發展的聖學院早就已經發展得規模成熟。」
「難怪……這麼說，你照顧我的另一目的原來是要通過選修課考試啊？」安荷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利用了一樣。
「只是剛好借光而已啦，而且你在結界病房內的情況是完全對外封鎖的，要計算成績的話也是從你搬到樓下的普通特等病房開始，只有出院前那一個月的時間才算而已。」
「我不管，現在既然知道了真相，你可得好好補償我！」匆匆扒完最後幾口飯，安荷滿意地抹抹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呸，你想得美！」小人兒翻翻白眼，「別忘了明天晚上的應酬考試，考你的公關禮儀和臨場判斷能力。」
「知道了。」安荷不耐煩地揮揮手，「你也一起去麼？」
「我不去，一個七歲半大的孩子怎麼能夠跟著大人晚上去夜總會啊？」嬋娟站起身來，開始收拾餐桌，「不過爸爸會陪你一起去的，屠連也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至于我麼……」說到這里，嬋娟頓了頓，垂下雙眼繼續手中的收拾活兒，「我還有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安荷追問。
「你別管，有這閑工夫，去好好準備一下明晚的‘考試’吧。」
「哼，那可不行！好歹我現在是你哥哥，我有權利知道自己弟弟的動向。」狼爪前伸，一把逮住正準備清洗餐具的真人女圭女圭。
「喵了個咪的，你 的快給我放手！」
「不放！」
濃郁的春色氣息從臥室蔓延到客廳，又從客廳緩緩佔領了廚房。
嬋娟開始後悔對安荷使用‘記憶嫁接’了，這個家伙原本就被容恬調養得精通床事，前世的記憶又尚未被徹底消除干淨，再經過自己教給他的現代知識以後，更是玩出了不少新鮮花樣。
當晚，一夜通宵的奢靡情歡，讓這個絕非一般普通的孩童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如果再繼續縱容他下去，自己搞不好真的會在長大以前先被他拍死在床上。
……
第二天晚上，不夜城內霓虹光閃爍。燈紅酒綠的娛樂大酒店宛如夜幕中的明星一般，分外耀眼。
幾輛超級豪華的型車款款駛入停車區域，很快便有禮儀服務生上來為其打開車門，看過請帖以後便引導客人進入酒會專屬的特別包廂。
安荷跟嬋楓的車是最後一輛抵達現場的。
沒有以往公開夜宴的高調繁華，這只是為了商務洽談需要而特設的應酬形式。
白天為安荷參加酒會的服裝造型從頭到腳都是讓聖學院的時裝設計系數一數二的高材生量身打造，既省下了高薪聘請國際專業設計師的成本，又提供了專業生實踐考試的機會，還符合嬋家一貫低調行事的作風，可謂是一石三鳥。
這一次，是嬋楓親自駕車，安荷坐在副駕駛座上。聞遠留下辦公，而屠連是以溫氏旗下相關產業代理人的身份另外坐了阿德駕車前來參加。
二人下車的時候，只比他們先到沒幾分鐘的屠連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嬋楓穿的是銀白色的燕尾禮服，安荷穿的是經過改裝創造設計的蔚藍色聖學院學生禮儀制服，而屠連穿的則是傳統的深灰色西裝。
「這不是嬋總嗎？您來了！」一位看上去精心打扮過的倜儻年輕男子，穿著時尚靚麗，走上前打招呼，「劉總等您很久了。」
「抱歉讓他久等，請帶我們過去，謝謝。」
「好的，請跟我來。」
酒店大堂內的某個角落，正坐著默默獨飲獨酌一個身影，微微轉過頭來，視線跟上進來的人們。
嬋楓不動聲色地跟在徐平川身後，一同走到直達電梯門口。安荷見其成竹在胸的樣子，也施施然地尾隨其後。
這時候，徐平川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到了到了，我們就在直達電梯門口，急啥呢劉總，時間還早得很。」平川看也不看接起來就先月兌口而出，「……呃，不好意思，原來是你啊。酒店後門的員工通道？好，我馬上來。」
「對不起，等我一下，我去去很快就回。」回過頭微笑地打了聲招呼，徐平川三步並作兩步打開直達電梯旁邊的消防通道彈力門，走進了員工通道。
站在嬋楓跟安荷另一邊的屠連，不禁眉頭微微一蹩。
「早不來，晚不來，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剛見到薛林，徐平川就忍不住抱怨，「我現在正要帶客人到頂樓vip特級包廂，你也上來吧，在隔壁的休息室里等我一會兒就行，我過一會兒再來找你。」
說完，他就按下了後門貨梯的按鈕，旋即轉身打開彈力門，回到了原處。
「那個姓劉的，這次好像約了其他的應酬。」前廳角落里的人手中握著一個精巧細致的打火機，對著口中的香煙，神態自然地打了幾次都沒打出火來，「另外幾個有嫌疑的人，今晚似乎也沒有出現。」
「先生，對不起，這里不能吸煙，請到抽煙區。」一個侍應生模樣的年輕人上前。
「知道了，不好意思啊。」男人抬起頭來友好地笑笑，合上打火機，「不愧是大城市啊，禁煙令在這里管得不錯。」
隨即大步流星向夜總會門外走去。
看來，狡猾的狐狸還是挺會放煙霧彈的嘛！
……
西雷國，日落時分。
遠處，是大片大片綠色的梯田。天空廣袤無垠，涼風吹過山河關。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好一派古色古香的風景如畫啊！
「您怎麼親自來了？」遙阡陌的身影從空氣中漸漸淡出，一臉的不可思議。
「難得安荷跟父親在一起，我才偷得半日閑親自過來。」九頭身的俊美秀頎和縴長矯健的四肢，臉上卻是俏麗童顏的模樣。
「鳳鳴被繁芝下了藥，現在去博間的路上。」阡陌忠誠地匯報，「容恬現已正式向離國宣戰。」
「這麼說來他們現在都不在西雷境內？」嬋娟點點頭，「你見到我要你去看的人了麼？」
「見了，他現在還非常非常小。」阡陌越發百思不得其解。
采鏘。
二人瞬移到西雷皇宮後方侍女起居之地，堂而皇之地行走穿過牆壁和各種障礙，宛如真人行走在三維幻境中一般。
采青抱著一大籃洗過的衣服從晾曬衣被的庭院里走了出來，匆匆忙忙地經過長廊，宛若無人地從二人身上穿過，在長廊的盡頭拐了個彎，往宮殿的方向走去。
一個正在牙牙學語的小幼兒，在采青等侍女休憩的房內，獨自爬在床上咿呀咿呀地玩著母親給他戴在身上的飾物。
無須推開房門，直接穿門而入，嬋娟終于見到了這個懵懂無知的小生命。
「果然是他。」異色的瞳眸中冷光一緊，「為什麼來者卻是安荷？」
床上的孩子看到嬋娟以後，停止咿呀咿呀的學語聲，伸出雙手朝著嬋娟的方向招啊招，友好地笑了。
據說，人類的記憶，都是從三歲以後開始的。因為三歲以前沒有被賦予世界觀的人，可以看到很多這個世界上看不到的東西。
面前的柔小幼兒，將來必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遠遠超越于前人的劍之王者。
這一切，至少目前為止，無人知曉。
「他是藥引。」嬋娟突然沒頭沒腦地拋了一句，「看來還真是陰差陽錯呢，將來那個人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少不了這個小小的引路人。」
「何以見得？您的意思是？」阡陌不敢妄加推斷。
「鳳臨天下，功敗垂成。時之所趨，勢之所向。你只需要繼續靜觀其變即可，到時候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