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愛之紫夢凡塵 003 醉酒

作者 ︰

于母已經做好了晚飯,正準備去島上叫他們回來吃飯,看見紫回來,趕緊上前噓寒問暖,叫她吃飯。紫只忍著淚,笑著說于思凡叫她回來帶點飯菜,回海邊吃。于母听了,便塞了滿滿的幾大飯盒,裝在一個袋子里,交給她,並再三叮囑她路上注意點。紫笑著應了,出了門,到路邊草叢里取出事先藏匿的白酒,放進袋子里,去了海邊。

于思凡依然坐在礁石上,紫見了,心頭為之一痛,只覺鼻窩一酸,忙快速眨幾下眼,強忍回了眼淚,走到其身邊,取出酒來,在他面前輕輕一晃,頭略微地傾斜,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無須期待一場淒雨,掩飾臉上的淚滴。大慈大悲北都紫氏救世菩薩特持狄希佳釀,來賜有緣人。」她調皮地敲敲瓶子,嘟嘟嘴。「瓶中浸泡的倒影啊,是不是正被酒香誘惑呢?只需一抿,傷心即匯入海浪,碎成礁旁的驚慌喲,內心的火苗趁機竄起,焚燒舊事——」擰開瓶蓋,辛辣刺鼻的酒味令她反胃,咳嗽一陣,又說。「疼痛亦毫無保留傾倒記憶,人滴滴的醉,最後一滴難舍,抿成唇邊千日的約束,醒後不再傾吐。」說完,即在于思凡身邊席地而坐,放下飯籃子。「呀,忘記帶酒杯了。」

于思凡被她逗笑了,提醒。「能裝酒的東西還不多的是?貝殼——」

紫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看來真的是該補腦了。」說完,俯身拾來一對大貝殼,洗淨後倒滿酒,雙手端給于思凡一個,自己端起另一個,說到︰「此酒只應我們有,干貝!」

于思凡也端起了酒,爽朗笑了笑。「干貝,對了,咱倆要少喝酒,至少要保證有一個是清醒的。」

「為什麼?」紫不解。

「電視里可都是那麼演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喝醉了,準出事兒,你說這要是有了夫妻之實怎麼辦!」

「嗯?夫——那樣,你就真的要勉為其難把我娶過門了,不然這個世界就會多一個杰出的尼姑了,哼哼。」她只是傻傻地笑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苦澀。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喝酒,兩口酒下肚後,紫臉上已經泛起了一層紅暈,突然,深情地望著男孩,問到︰「于,你——仔細看看我吧,我漂亮嗎?」。

「嗯?」于思凡看著她,星眸閃閃,面如桃花,嫵媚如天邊動人的晚霞,美麗更勝往日,就說︰「你嘛,客觀的說,屬于不利于社會穩定的長相。」

紫听到他這樣評價自己,就嘟起嘴以示不滿。「嗯,我有那麼差勁啊?我面部的零件有哪一個不是精品?雖然在組裝集成的時候出現了那麼一點點差錯——」

于思凡忍不住大笑,分析︰「紅顏多禍水,自然不利于社會穩定。」

紫這才明白,原來男孩是在繞著彎子夸自己漂亮,遂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他一眼,似真非真地說到︰「不如、于,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去詔告天下,說我是你的女朋友,然後,每天茶飯不思焦灼等到我畢業,把我迎娶過——」

于思凡听到她如此說,大笑起來。「那你豈不成了我的野蠻女友了。」

紫不以為然地顰了顰眉。「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柔情似水——」

「你說什麼?」

紫只覺全身直冒冷汗,心說本是自己心中默念的,怎麼就能出了聲!幸虧男孩沒有听清。臉騰的一熱,忙端起了貝殼,指著海水苦笑。「啊,我、我說好清的水——哼哼,不說這個了,來,干貝。」她把酒向前送,卻發覺男孩並沒有端杯,而是盯著自己看。遂質疑地放下貝殼,目光怯怯地跟著自己的眸子向下劃出45度圓弧,然後,靜靜地平鋪于地,只末梢微微向上折起,去捕捉男孩的表情。

她知道,男孩又在難過了,自己心里也是連連作痛,但她還是抬起頭,勉強一笑。「于,你知不知道,此時的你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滄桑感,眼神迷離而憂郁,讓人無法捕捉你眸子里的思想。」

剛剛看著眼前這個醉眼懵懂的女孩,于思凡驀地想起了李妍,心里一陣悸痛,現在听她這麼說,就勸她「別再喝了」。

紫卻皺著眉頭。「我真差勁,臉上白多出兩個酒窩了,喝這麼一點酒,頭就暈了。」說罷,站起身來,感覺有些飄飄然,就深吸了一口氣,又在他身邊坐下。「下面是焦點訪談節目,可不是焦點謊談喲。」右手握成拳頭充當麥克風,放在于思凡下巴前。「喜歡呆風的于伯伯,您好!」

于思凡被她逗得直笑。「于、于伯伯?我有那麼老嗎!」

紫大不以為然地嘟起了嘴。「當然,你都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老!二十歲的年紀八十歲的心!」說罷,見男孩低頭不語,才發覺自己失言,忙自責地咬咬下唇,輕聲問他。「你、你不怨恨這個世界嗎?」。

于思凡只說。「肥沃的土地偶爾也會使勤勞的農民顆粒無收,他們會因此而怨恨這片土地嗎?不會的,他們會繼續辛勤的耕作,因為,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

不知他的話是否灌進了紫耳朵里,只听砰的一聲,伊人就像沒有筋骨的水母癱軟在他的懷里,再也無法叫醒。于思凡懊悔讓她喝酒,連忙把她抱進草棚里,幫她蓋好被子,怕她會掉下來摔傷,就守在草棚外。

翌日半晌,紫方才醒來,只覺頭重腳輕,渾身像散了架,心像要被揪出來一樣。驀地發覺男孩坐在草棚外,望著遠方出神呢。瞬間玩心突起,于是輕輕疊好被子,悄悄挪到男孩身後,慢慢伸出雙手,準備讓男孩倔強的頭影上生出兩個張牙舞爪的犄角來。

于思凡本還在沉思中,突然看見眼前凸凹不平的地面呈現出許多大小不等的正向自己腦袋伸出魔掌的影像,忙反手從身後抓起「行凶者」的手腕,將整個人騰空摔至自己身懷前。

「嗷」紫瞪大眼楮看著男孩,頓時亂了方寸。

于思凡一見,也頓時傻了眼,不解自己懷中怎麼突然就抱著女孩。「啊,你、你醒了?我、我不是——」

「哦」紫心說,真丟人!但此時,卻也只能裝作無事,微微笑著。「啊,我、我想用手洗臉。」

于思凡慌忙松開手,不知所措地搓著,到一邊端來一盆清水。「啊,島上淡水資源有限,洗臉時省點用——」

「哦」紫洗罷了臉,又倚坐在草棚里。

于思凡盛了一碗稀飯,端給她。

紫看著他手里的飯,問到︰「姨——來過了?」

于思凡打趣。「你婆婆都來好幾趟了。」

「嗯?」飯應該還是熱的,這就證明于思凡的母親剛來過不久,想到這,紫倍加感動。「這下完了,姨知道我是這樣嗜酒如命的女孩,那——」她顯得有點懊悔。

于思凡瞪她。「更疼你了倒是真的,還怪我沒把你照顧好,狠狠地訓了我一通——你是怎麼讓我爸媽那麼喜歡你的?對你都好過我這個二十年的親骨肉!」

紫听到他的話,臉上立即露出兩個得意的酒窩。「哼哼哼,哎喲!」

「怎麼?頭疼嗎?」。于思凡見她不能動,就拿過枕頭給她倚在身後,自己則端起碗,喂給她吃。

……

紫先是頓了一下,然後,欣然接受了男孩的照顧。倚坐著,靜靜地看著男孩把一勺勺溫熱的飯送到自己的唇邊,而自己——輕輕地張開嘴,然後,慢慢嚼著咽下去——活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喂著吃飯,心里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就像在敲鼓一樣。

于思凡終覺察到她眼神的異樣,問到︰「你干嘛老這麼盯著我?」

被男孩這麼一問,紫臉一紅。「我哪有,人家是看飯勺——」

男孩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只說︰「你知不知道在島上喝醉了有多危險!」

女孩卻是一臉嬉笑。「往壞里說是危險,往好里說是刺激、是浪漫。」

「哼!等你小命丟在思妍島,就不會這麼說了。」

「這、這個島叫思妍?是思念李妍嗎?」。女孩心下問著自己,剛剛被關懷和疼愛感動得熱熱的心一下子就涼了起來,但她依然笑著,看著男孩,說到︰「能長睡在這麼美麗的地方有什麼不好?席著溫露的祝願,枕著海浪的輕唱,蓋著明月的笑容……相伴的,有碧澄如洗的藍天,無聲飄逝的白雲,徐徐拂面的海風,無憂嬉戲的海鷗——」

她勉強下了地,站在一塊突起的礁石上,像背詩歌一樣朗誦到︰「陽光明媚的夏天,在美麗的田野,我與男孩在無憂地追逐嬉戲。突然,天上下起了茫茫的雪,落白了我多情的發間。我慌然止步,憂傷地拾起一枚殘角的雪片︰會是誰眼淚的冰結?男孩笑了,深情地撫著我的長發說︰那是我冬季里對你的思念!」朗誦完後,小聲叨咕了一句「可惜這種美麗怕是永遠都追不上的」,然後,沖男孩淡然一笑,說︰「我回去給你帶午飯來。」說完,攜上飯盒,轉身而去。她皺著眉,眼中含著淚花,心底一直這樣想︰「如果我的死能把你的傷心也一起帶走,我願意。」

于思凡顧念到她昨天喝了很多酒,趕忙叫到︰「你頭疼,能走路嗎?」。

紫回頭望了一眼,笑了笑。「沒事了。」即又轉過身去,無限失意與痛楚盡悄悄然化為臉頰上那兩行無聲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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