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愛之紫夢凡塵 004 女孩返鄉

作者 ︰

于母焦急地望著通往海邊的那條小路的盡頭,一見到紫閃現的身影,趕忙跑出來,接過飯盒,一邊擁著紫回家,一邊噓寒問暖地問她熱不熱,頭疼不疼,哪里不舒服,並一味責怪自己兒子不該灌她酒。回到家後,紫想幫忙做些家務,于母哪還舍得讓她做,趕緊把她推到炕上,自己則把放在桶里那個換了六次涼水浸泡的西瓜切了,端給她吃,直叫紫的眼眶涌出陣陣酸澀。

于母拾掇來飯菜,叫紫吃。可紫堅持要去和于思凡一塊吃,于母也就由著她,笑著把飯盒盛得滿滿的,且不忘讓她喝了一碗綠豆湯。

紫挽著飯籃子,打著遮陽傘,向海邊走來,遠處就能看到男孩正站在礁石上,靜靜眺望著海天相接的地方,怕他餓壞了,趕緊走到他身後。

「人間美味來了——你怎麼就這樣在太陽底下曬!會中暑的。」紫想,男孩還會笑著問她累不累,豈料他卻突然轉過身來,緊緊地將自己抱住。「我想思考,思考將來該怎麼辦,可這些日子,我的心真的好痛,痛得無法思考,人就要窒息了。」

宛如觸了電,一陣酥麻的感覺瞬間侵襲了紫身體的每一處神經末梢,她驚愕了,顫抖著,兩只手再也沒有了力氣,飯籃子、遮陽傘通通 鐺落地,但她並沒有注意這些,只是慢慢地伸出雙臂,輕輕地抱著男孩,雙唇微微動著。「我知道。」

于思凡努力抑制自己的嗚咽聲,不願讓女孩察覺,但他掩藏多日的委屈、受傷、無助乃至絕望的眼淚,卻終于如洪水般涌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打濕了女孩的衣背。

紫再也沒有說話,只摟住男孩,任憑淚水安靜地滑落。她知道,男孩的心也是脆弱的,只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在竭力地掩飾罷了,如此下去會憋出病來的,這正是自己最為擔心的,而現在,男孩終于肯向自己傾倒心中的苦了,反倒放心了些,雖然,痛苦並不會因此而減少,但會從此刻起逐漸被遺忘。「天,請讓這可怕的噩夢隨著安靜的眼淚一起過去吧——」

海風徐徐吹過,在這個安靜的思妍島上,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抱在一起,任憑淚水隨著海風飛去。

……

「哎呀,我們的午飯都——掉進海里——」過了許久,紫突然緩過神來,大叫一聲。

于思凡見如此,即說︰「只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了。」

紫會得其意,忙贊同地點點頭。「遵命,伯伯。」

于思凡無奈地搖搖頭,從草棚旁取來魚竿,教會其釣魚的要領,裝好魚餌後,交給她,紫長這麼大,還沒有釣過魚,所以無比興奮,嘴里總念叨著「小魚吃大魚,紫釣小魚——」而且,每釣上一條來,即會得意地說「又一頭魚」,于思凡知道她是在罵自己,卻也不跟她計較,只笑著為其整理魚線、裝配魚餌……

兩個人又在海里拾了一些蜆子,從草棚旁取來淡水,清洗干淨,即開灶煮飯了,他們時而做做游戲,贏灶里的美味;時而對視,笑對方活像個花臉貓,只自己弄的一臉海泥卻不知道。

歡笑之時,無意之中,于思凡看到紫側身打哈欠——那緊鎖的眉頭,那微啟的雙唇,那優美的肢體流動曲線——竟讓自己羞紅了臉,也是此時他發現,短短幾天紫竟憔悴了好多,心中頓覺愧疚,頓生憐憫。

紫打罷哈欠,側過身來,突然覺察男孩的視線似乎正落在自己挺起的胸脯上,當下心便撲通亂跳起來,嘟起嘴,怨到︰「你的眼楮!」

于思凡並不理會,只說︰「我想踫踫你身上最柔軟脆弱的東西。」

好一個直接、大膽又無理的于!紫只覺羞臊難當,臉頰頓時紅透,一時間卻也不知該不該氣惱,只出于本能地將雙臂擋在胸前。

于思凡沒有注意到女孩異常的舉動,只伸手拈下她臉旁一根被海風吹斷的頭發,握在掌心,自言自語︰「海風可以吹斷頭發,卻吹不斷親人的牽掛,叔和姨現在一定很焦急,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他指的居然是頭發?自己真齷齪!居然想到——」紫頓覺無地自容,只凝望著男孩,苦澀地笑笑。「既然你下了逐客令,我只好收拾好心情,準備上路。」

……

翌日,紫便踏上了歸途。由于火車要到城里坐,所以,二老只能送到村口,于母和紫依依不舍地抱頭哭了一場,于父則把精挑細選了一下午的魚干裝成箱,交給于思凡,二老叮囑兒子路上要好好照顧紫,于思凡點點頭,帶著紫上了車。

一路上,兩個人都在沉默,直到檢票進站,趕到車門口,于思凡剛要把東西提上車,紫突然拉住他,小心翼翼將一個盒子放到他手里,輕輕抖動著雙唇。「別——讓所有關心你的人都為你的消沉心碎,有人會在遠方無期限地等,等你邁出堅強的一步,來拭去她心頭對你的譏諷。」然後,腳尖輕輕踢幾下魚箱。「魚,真重!」說罷,提起魚箱,頭也不回,匆匆跑上了火車。

她躲在座位里,任憑于思凡站在車窗外笑著揮手示別也不理。當火車駛遠時,她又後悔剛才沒有多看男孩一眼,忙向後方看去,男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地平線,遂栽坐于座位里,偷偷嗚咽。「于,你知道嗎?如果,你不像現在這樣低落,在這里生活的這段日子就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時光。」

火車駛遠了,于思凡打開蓋子,只見里面齊齊地擺著幾個精致的餅(後來,听母親說,這些叫相思餅是紫連夜做的),餅的上面疊放著一塊潔白的手帕,打開來看,繡著「一條紫色的魚在河里游」的圖案和「魚,真重!」幾個字。

于思凡頓覺一股熱流涌遍全身,心中無盡說不出的滋味與情愫全化為盈眶熱淚。「天,從你旁邊劃落的流星就是我被撕裂的心,它已經被快樂的軌道遺棄,你還忍心叫它受大氣層火焰的灼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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