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落塵欲言又止,想問,又覺得沒有必要,如果他要告訴她,他自然會說。龍擎蒼自然知道落塵心中滿是疑慮,他說過,他在意她,就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這件事情,他早晚會給她一個交待,但不是現在。
這是他們過的第一個除夕,他不想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讓馮雲曦給破壞了,索性什麼都不說。
就在兩人都沉默之時,忽聞,蹭的一聲,抬頭一看,天空中已布滿五光十色的煙火。煙火閃著金光,那流光溢彩四散開來的點點金光,把夜空妝點得絢麗奪目。
而此時天空更多出了一些生動的圖案,有騰飛的鳳凰,有躍躍欲試的麒麟,有開屏的孔雀,有風華絕代的牡丹
見到如此美的煙火,落塵不自覺的莞爾一笑。
煙火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嫻靜如月,美得像誤入凡塵的仙女。龍擎蒼難得見她展露笑顏,心下也多了分喜悅,眼中也沒了往常的冷然。
他問︰「喜歡嗎?」。
她皎潔如星辰的眸子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眼前的一切皆是他為博她一笑而準備的。
不,按照龍擎蒼這樣冷漠的個性,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一個人,是斷然不會做這樣浪漫的事。
她是隱藏情緒的個中高手,所以即便此刻心里有微微的感動,也並未表現出來。
見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也緊緊盯著她,那炙熱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塵我的心意,你就這麼視而不見嗎?」。
他又這樣深情的喚她,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叫她的名字時候,總讓她感到像春風拂面的動人。此刻她听著心里起了一絲異樣。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她雲淡風輕的個性,每每會受到他的影響,而起伏波動。
她心里駐進的不過是那個月下吹蕭的白衣少年,何曾有過他的身影。可他這樣叫她的同時,她居然有種想逃的感覺。
她淺笑道︰「將軍,夜深了,早些歇著吧!」
見她顧左右而言他,逃避的意味那麼明顯,他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煩悶。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可以容忍她心里藏著人,卻不允許她這樣漠視他的感情。
他沉聲道︰「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凌落塵。」
一句話,說得她避無可避。她只好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想怎樣?」
「只是想告訴你,收起你那副不痛不癢的樣子,你以為你裝糊涂就能阻止我來愛你了嗎?」。
她迷惑的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樣霸道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而且還是宣告他對她的愛意。
她那樣看他,讓他不顧一切的上前,抱著她。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她的唇,他瘋狂的吮吸著她口中的芬芳。
「嗚」
她還處于驚駭之中,完全來不及反應,便被他吻得暈頭轉向。
龍雪兒來到這里,錯愕的看著眼前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臉一下子紅到耳根。
見了來人,落塵一把推開龍擎蒼,臉上有些難為情的發燙。
見她嬌羞的樣子,龍雪兒露出欣然一笑。龍擎蒼一臉陰郁的看著她,對于這個不請自來的妹妹,心中少不得埋怨。
龍雪兒見狀,忙說明來意。在醒悅國,每逢新年,都有與朋友互贈禮物的習俗。她與落塵一見如故,頗有心心相惜之感,因此自然不會落下。
「嫂子,今日是除夕,我有東西送你。」說著,拿出一方錦盒,上面印著錦芳齋三個字。見落塵有些不解,她忙解釋道。
「這是我生辰的時候,皇後娘娘賞賜的胭脂。」
錦芳齋是宮廷御用制胭脂水分最有名的地方,里面的東西全是上品。嬪位以下的位分,皆沒有資格用,想不到皇後娘娘卻拿來賞賜給龍雪兒,看來龍家的確深受皇恩。
而這份禮物確實,尊貴,她忙的拒絕。「雪兒,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如此貴重的禮物,叫我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
見落塵推遲,龍雪兒不悅。「我將嫂子視為知己,嫂子卻對我如此生分。好生叫人心寒。」
見推辭不過,落塵道︰「快別這麼說,我收下便是。」說罷,忙回到知己的房內,不一會兒便拿住一方繡品。
「金銀珠寶,都乃俗物,配不上雪兒這樣玲瓏剔透的姑娘。只這方親手所繡的屏風自問還拿得出手,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
龍雪兒接過繡品,仔細端詳一番。這是一方綠竹屏風,上面的竹子栩栩如生,鮮活得仿佛讓人身臨其境。更絕妙的是這針法盡然是江南第一繡坊蘇繡的繡法,這蘇繡的繡法極為復雜,講究的「平、齊、和、光、順、勻」的特點。落塵能靈活的運用,秀出這麼精美的屏風,的確是難得。
龍雪兒贊嘆道︰「哪里會嫌棄,嫂子的繡法精妙無雙,我打小愛刺繡,自問技法不差,但也自嘆不如。不知嫂子是從何處學來的。」
落塵笑著如實答道︰「說來也巧,我娘親曾是江南第一繡坊的繡娘,蘇繡的技法精妙,我天賦不好,雖然也很努力,但卻只能習得一二。」
「嫂嫂真是太過謙了,嫂嫂這一二,就是我們平常人十年苦練也達不到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把龍擎蒼當成了隱形人。因為被人忽視,他感到一些不悅。但見她們二人相談盛歡,想到她們能找到人生的知己,也很為她們感到欣慰。這樣一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
龍雪兒和落塵吃著糕點,喝著茶。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子時到來,守歲終于完成了,龍擎蒼見她依然霸者落塵。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下了逐客令。
「子時已過。快回去歇著吧!」
落塵覺得和龍雪兒聊天真的很愜意,正想挽留。但龍雪兒卻起身道:「我就不打擾了,告辭。」說著她還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家哥哥,對他趕人的做法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