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封喉 第四章 飛災

作者 ︰

回廊曲折中,青影已然消失在視線里,謝留崖搖頭而笑,便尋李紹梵而去。未有婢僕領路,衣衫拂動間,謝留崖熟門熟路,已停在一閣樓小院前。

閣樓上,李紹梵悠閑倚著貂絨軟墊,兩條翹在書案上的腿很是不安分地左搖右晃,就如他手中扇來左偏右倒的扇子。雖說已不是冬日,可這大涼的天怎麼也犯不著扇扇子,若是為了風度吧,可他手中那扇卻是把女子所用的香扇。一青衣婢女坐于桌案左側,身子微向前傾正伏案疾書,一婢子能識字執筆已不尋常,細看下懸腕提筆間功夫不淺。此女是李紹梵的貼身侍婢,名為松月,所謂‘蕙蘭瓊芳積煙露,碧窗松月無冬春’,松月雖不如韋應物詩中神女般絕色傾國,卻也是個美人兒,再說李紹梵這公子哥兒身邊什麼時候不是美人兒相伴。李紹梵似闔又似未閉的細眼懶懶地于宣紙上飄過,口中緩緩吐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親爹不仁,以兒子為芻狗啊!」

「公子!」松月听得李紹梵胡言亂語抬頭嗔怪,自己寫的明明是‘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哪是公子口中什麼‘親爹不仁’的不敬之辭!

松月停筆嗔怪間女兒家的嬌態顯露無疑,這讓李紹梵一晃的失神,只是這一瞬被李紹梵輕掩即過,略帶三分輕浮言道︰「好好好,是我胡言了!」任誰都听得出他話中哪有認錯之意,此般言語不過是安撫松月罷了。松月也明白,卻也不好多言,畢竟主子都言己過了,自己一個奴婢那得再多話,便執筆挽袖繼續抄那本該是李紹梵抄的《道德經》。

謝留崖徑直入院,一上閣樓便听到這兩主僕簡短的對話,冷不防一句「令尊怎的不仁了?」直把李紹梵驚得從貂絨軟墊上倒了下來,李紹梵只得順勢立身而起,見來人是謝留崖跳腳怒道︰「你走路能不能有聲兒啊!冷不防地出現,冷不丁地出言嚇人一跳,要是我摔著了,今兒個你可不光得好好賠償了!」言語間已全無半分慵懶散漫之風度。早已擱筆侍立一旁的松月見自家主子如此失態,只得掩嘴偷笑。

「誰說我走路無聲,只怕是你神游物外沒听見才是,對吧,松月?」謝留崖望向松月道。李紹梵依著謝留崖的目光向松月看去,見松月只是掩嘴輕笑不答,佯怒道︰「笑什麼,在看自家主子的笑話麼。」說話間順勢將手上團扇輕敲在松月額上。一臉笑意的松月忙道︰「奴婢哪敢笑話公子!」

謝留崖打趣地看著這對一直以來都無什主僕樣的主僕,總覺哪里不對,當注意到李紹梵手上的香扇時,才覺原來是此物甚不稱景,平添了幾分滑稽,「你這扇子是從誰家女子得來,持于手中流連,也不怕減了你的風流?」

李紹梵看了看手中團扇自顧風流道︰「此言差矣,這扇雖是女子物什,不及玉骨柄扇增風流,可我倒覺著于我平添了幾分情趣。」

「哦?不想我們李家公子還喜這般情趣,依你這風華容貌絲毫不輸女子,若哪日著上羅裙廣袖,做那女兒家的姿態,輕舞一曲,不是更有情趣了。」

素來臉皮甚厚的李紹梵,在謝留崖三言兩語的調侃下顏面微紅。松月立于一旁不敢笑出聲,只得緊緊地咬著唇,頭也垂得更低了。公子的確長得很美,女子見了他的樣貌也會心生慚愧,可是公子畢竟是男兒郎,哪喜別人說他如女子般,還好是謝公子的調侃,若換了他人,不知公子會怎樣發火。謝留崖也知道這個家伙有怎樣的禁忌,不過他倆兒開玩笑素來是講到哪就到哪兒,你不避我,我不避你。

李紹梵紅著個臉,眸光轉動間,見松月彎著身子整個頭低低的垂著,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便想岔開謝留崖的調侃對松月道︰「松月,你怎的了?」

謝留崖看松月那樣就知道,這丫頭定是笑來穩不住了,事實也的確如此。想像著自家公子做女兒家打扮,還羅裙輕舞,松月就樂不可支起來,卻又不敢讓李紹梵發現,只得折腰垂首。可李紹梵被謝留崖的話弄來血氣沖頭,一片嗡嗡,整個腦袋想的便是如何避開這難堪的話題。

松月不敢抬頭回話,李紹梵一邊慶幸把謝留崖的調侃暫時甩開,一邊繼續道︰「是身體不舒服麼,你倒是說句話啊!」說話間向松月走了過去。松月忙往後退去,不想被身後的門檻絆住,直直地往後跌去,頓時花容失色,臉上哪還有笑意。李紹梵快步向前卻還是沒能將其攬住,松月扎扎實實地摔在閣樓外的走廊上,後腦勺重重的撞在扶欄上,扶欄微微一晃,其上的一花盆向樓下栽去。李紹梵看清那盆花為他最愛的墨蘭時,失聲大呼︰「小墨!」

李紹梵慘叫未已,接著樓下又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

李紹梵和謝留崖跨步向前扶欄下看,正好對上樓下那雙向上望著、滿是痛楚和怒意的雙眼,還有那眼角緩緩流過的鮮血。謝留崖忙往樓下奔去,李紹梵扶起松月,兩人亦往快步跟了去。

傍水而建的閣樓下是微漾的湖水,清透的水中,一群游來游去的錦鯉,像在水中擺動的紅絲絛般,攪動著平靜的湖面。

閣樓正下方,向湖面凸出的石頭上,梁柔兒正蹲著,美滋滋地把木盆中的魚兒一條一條地放入水中。這些魚是梁柔兒早上從魚市買來的,在廚子挑揀了那三條鮮魚後剩下的。因是梁柔兒自作主張買了一大堆魚,沒被列入府內每日采購和烹煮的單子上,所以這些被挑剩的魚也由她來處置了。梁柔兒捧著一條魚兒,輕輕地放入水中,嘴里嘟囔著︰「魚兒們乖乖哦,以後你們就在這里過日子了,這兒可好了,你們看,有那麼多錦鯉陪你們玩兒,而且再過幾月這湖就滿是綠油油的荷葉,荷花開了就更美了!」說著微微抬頭看到剛還殷勤朝她游來的那群錦鯉,在她把魚放入水中後,就如避瘟神般遠遠地游開了。梁柔兒嘴角不由一抽,連魚都會趨炎附勢賤視弱小啊!這群沒良心的家伙,虧得自己每日都會給它們喂食。

梁柔兒念叨了幾句,卻也不會這般無聊與這魚兒計較,剛起身,還沒來得及端起石頭上的木盆,突然頭頂上方傳來驚呼,接著一不知名的重物便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的一聲,腦袋嗡嗡作響,緊接著劇痛襲來。梁柔兒抬起頭,入眼的是謝留崖和李紹梵的臉,還有從額角往下滑動著的稍暖的濕意,抬手一抹,滿手鮮紅,砰地一聲,整個人直栽地上。

因閣樓下便是湖,謝留崖不能從扶欄直接飛身而下,只得快步從樓梯往下奔去。奔至湖邊時,梁柔兒已倒在石頭上,不省人事,一半的身子浸在水中。謝留崖忙將梁柔兒抱起,往閣樓上奔去,腳下卻很是穩當,怕把懷中人給晃到了。李紹梵見梁柔兒似傷得不輕,忙吩咐松月去請大夫,來不及惋惜地上那株墨蘭,自己尾追著謝留崖上了樓去。

謝留崖將梁柔兒輕放在榻上,忙查看她的傷勢。那花盆兒砸在梁柔兒左額之上的頭頂部,正流著的血混著些花泥把青絲攪得一團糊涂。跪在榻旁的謝留崖接過李紹梵遞來的白色絹帕,壓在梁柔兒頭上的傷口之上以止血,另一只手輕輕拂去梁柔兒頭上的花泥,小心翼翼理著那被血浸濕了的發絲。

從謝留崖緊張地把梁柔兒抱起,不顧自己衣衫被血污浸髒,直奔上樓時,李紹梵就覺哪里不對了,一個小丫頭竟讓這小子如此緊張!雖然自己有潔癖,當謝留崖把梁柔兒那個又是血又是泥的髒丫頭放在榻上時,李紹梵還是穩住沒有吼出︰「不準把她放在上面!」

在李紹梵眼中梁柔兒不過是個丫頭,可他看得出謝留崖很是在意這個丫頭。謝留崖細心輕柔的動作,生怕把梁柔兒弄傷般,讓立在一旁的李紹梵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家伙不會看上這個瘋丫頭了吧!李紹梵忙把這個想法從腦袋里甩了出去,可是為了確認,他故意向前走了幾步,假意遞給謝留崖一張絹帕,實則是為了走近些好觀察。然後他看到,謝留崖那家伙眼里竟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疼惜、心痛!李紹梵看著一躺一跪的兩人,心里滿是疑惑和竊喜。疑惑是因自己竟不知這平日視同陌路的兩人是啥時候勾搭上的,竊喜是因為自己終于抓到謝留崖的小辮子了。

夾雜著疼痛的昏昏沉沉中,梁柔兒幽幽轉醒。她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頭,也不管自己頭還暈著,直接從床上跳起奔至鏡前。鏡中,自己整個頭都給嚴實的包住,像頂著個白色的陶罐,手不自覺撫上左額,它被包在了白布之下!

誰給自己包扎的?

梁柔兒只記得自己是被李紹梵砸暈了,還有幫凶謝留崖!事實上李紹梵卻也冤枉,這花盆兒可不是他砸下去的,謝留崖更是冤枉。但也怪不得梁柔兒認定李紹梵就是罪魁禍首,誰叫他整日不學無術沉浸聲色,在梁柔兒眼中簡直就是個超典型紈褲子弟形象。

「柔兒」剛進門的孟細舞見已然醒來的梁柔兒正立于鏡前,忙上前把她拉回床上,蓋上被子,「你可醒了,上香回來就听松月說你出事了正昏迷著,真把我給嚇著了,我還以為是你的病……」孟細舞頓了頓,眼里滿是心疼地伸手輕撫著梁柔兒的頭,又接著道「還好不是,現在可好些了麼,頭還疼麼?」

「不疼了,姐姐。」梁柔兒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在這個世上孟細舞是她最親最暖的人,頭還是又疼又暈,可是她不想讓細舞擔心。

「到底是怎麼回事,松月只告訴我,你是被花盆砸著頭了。」孟細舞給柔兒捻了捻被角,坐于床沿上問道。梁柔兒便把今晨買魚到放魚湖中的事從頭到尾給說了遍,雖沒提李紹梵,但孟細舞也想到,這掉下來的花盆定與李紹梵月兌不了關系。細舞想到前幾日,因為李紹梵對自己的幾句輕薄言辭,柔兒差點與自家主子動起手來,難道是李紹梵故意報復柔兒?想到這兒,孟細舞道︰「這花盆可是二少爺砸的?」

「不知道,我當時直接暈了過去,這不才剛醒過來嘛。」梁柔兒半真半假的說,猛地想起前幾日李紹梵調戲孟細舞的事,「姐姐,你不會認為他在報復我吧?他堂堂一主子,懲治我這個奴婢的方法多的是,不會搞得這個復雜,直接把我扔出府,我就可以餓死了!」雖然心里已認定是李紹梵在報復自己,但梁柔兒不想孟細舞為此自責,只得違心的說著為李紹梵開月兌的話,心里卻已把李紹梵從頭到腳從皮至骨罵了個遍。

梁柔兒忙岔開話道︰「姐姐今天隨老夫人去廟里,自己可也許了願?」

「嗯。」

「許了什麼願?」

「這可不能告訴你,不然就不靈驗了。」

「我猜呀,這願定是與大少爺有關。」梁柔兒一語中的,孟細舞笑而不語。

「我從來沒見過大少爺,府里上上下下都說大少爺是個大好人,可惜了是與二少爺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子!」想到李紹梵的那張臉,梁柔兒就沒有半分好感,可是細舞姐姐卻喜歡上了有著這樣一張臉的大少爺,雖有著同一張臉但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只要細舞姐姐喜歡就好,姐姐長得這麼美,人又這麼好,大少爺也定會喜歡姐姐的。

「大少爺是大少爺,他與二少爺是不同的。」孟細舞淡淡說著。

「都是府里的主子少爺,而且還長來一模一樣,怎樣不同了?」梁柔兒明知故問地嬉笑道。

孟細舞對梁柔兒稍帶調侃的話未予理會,只低著頭輕摩著手中的紅玉,好一會兒才吐出一言︰「快三年了。」

梁柔兒受了傷,且傷了頭,老夫人心疼,特意免了她的差事,讓她好好休息。老夫人不要她做事,孟細舞不讓她下床,梁柔兒無事可做,也沒個說話的人,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模著被厚厚包扎起來的腦袋,梁柔兒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鏡前,研究半天後,果斷地把頭上的陶瓷罐給拆掉,然後用白布僅在頭頂受傷處纏了幾圈,頭頓時輕了不少。梁柔兒看著鏡中的自己頂著個白圈子,很是別扭,卻也比白罐子好,便很是滿意地夸著自己︰「我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嘛!」

屋外,午後的天地一派春光,陽光懶懶的,讓人直想醉臥花陰草墊,賞那初綻百花,享受暖陽。屋內,一縷過隙之光從外投入,直挺如劍光般,將屋子一分為二,只是與劍光比,它是暖的。從昨日受傷到今日,除了飲食排泄,梁柔兒一直都躺在床上。昨日,因頭又暈又痛,梁柔兒整天都在昏昏欲睡中。可今日,看著那屋外投入的陽光,已好了大半的梁柔兒早耐不住性子了。窗戶從內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隙,一雙黑黝黝的眼楮左顧右盼著,在發現周圍沒有人之後,窗戶被關上了,門卻從內被輕輕地推了開。

老夫人住的院子叫得園,得園與府內別的院子不同,不是一入院門便見闊道直通堂前主屋,而是入園壁迎。這壁是一塊巨紅石,上雕畫著的瀑布從綠意山間瀉下,激起白霧茫茫,白霧中,一不識面目卻飄逸如仙的身影似真似幻,慢慢沉入水深墨綠的潭腳。壁上之境如真實的一般,將人深深吸引。石壁左右各一長廊,向院內通去,長廊覆于青藤蔓蔓下,夏可乘涼,冬可避風。梁柔兒與孟細舞的屋子便在入院左拐長廊的盡頭,再向前走便是堂前主屋——老夫人的房間。

輕輕帶上門後,梁柔兒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沿著牆角向右邊長廊走去。踏入長廊,蔽身于藤蔓之下後,梁柔兒回過頭見園內無人發現自己,吐了一口氣的,但卻是顧後未顧前,沒發現廊下一身青衣的謝留崖正朝她走來。梁柔兒轉過頭,腳下未停,還未來得及直起身子,「彭」的悶悶一聲,一沖一迎,梁柔兒的頭便撞在了謝留崖的月復上。

「啊!」梁柔兒被這一撞,頭一暈跌坐地上,覺著自己發出聲來,竟忙將自己的嘴捂住,一片片碎花在眼前綻放。

謝留崖本是受兄長之托特來拜望李老夫人,順便看看昨日那個被花盆砸暈的凶丫頭。卻不想,未出長廊便瞧見這丫頭正做賊般左顧右盼,然後就與自己撞了個正著。

趕走了眼前的碎花,定下神後,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的梁柔兒心虛的抬起頭,在看清眼前人是謝留崖後,臉一青,起身便是一句︰「走路沒長眼啊!」

謝留崖不喜與人計較,可卻偏愛與梁柔兒計較︰「偷偷模模,卻不知是誰沒長眼?」一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卻滿是戲謔。

梁柔兒漲紅了臉,想回頂一句,又不想吵嚷起來讓自己被人發現,被逮回屋里,忙要走的時候,也不忘扔給謝留崖一個白眼。看梁柔兒的樣子,謝留崖已猜出,這丫頭定是被憋慌了,想偷溜出去,便伸手一攔道︰「你傷還未愈,怎可到處亂跑。」梁柔兒本以為謝留崖最多將自己溜出去的事告訴老夫人,待老夫人知道的時候她也早溜出去了,卻不想他竟將自己欄住。

因頭頂也差點才及謝留崖的肩膀,梁柔兒只得抬起下巴,斜睨著謝留崖︰「要你管!我被砸定是少不了你一份。」說完便要去推開擋道的謝留崖,卻不想力道過猛,直接栽倒在謝留崖懷中,頭實實地撞在謝留崖胸口,只听謝留崖一聲悶哼。梁柔兒還沒溜出園子,頭就連撞兩次,碎花又開了,還圍著自己飄了起來,推開謝留崖,直覺天旋地轉,欲撲倒地。見梁柔兒如此,謝留崖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或是因為受了一下罪,梁柔兒沒有掙月兌,安安靜靜地倚在謝留崖懷中。第一次靠男子那麼近,梁柔兒聞著從謝留崖身上傳來的淡淡伽蘭香,漸漸好了些。難得平日里的凶丫頭這麼溫順,謝留崖很是享受著懷中的軟玉溫香。

風過,廊上廊下青藤綠葉沙沙。廊下,佳人倚懷,公子衣觖輕飄。謝留崖還沉浸其中時,已緩過來的梁柔兒一把把他推開,甩出一巴掌︰「流氓!」

「我本好意扶你,怎倒成了流氓?」謝留崖緊緊握住梁柔兒的手腕,挑眉笑問。心里卻想︰「這丫頭真是凶,若是別家女子早已醉倒在我懷中,她倒好,還想賞我個巴掌!」

「哼!」梁柔兒冷哼,月復誹不已︰「狡辯!無恥!下流!流氓!跟李紹梵交好的真沒個好東西!」

謝留崖一直以來就覺著梁柔兒待他不同——從不給好臉色,除了向他借錢那短暫的一瞬。卻不知梁柔兒這般待他,全是因為他有李紹梵這個一點也不潔身自好的朋友。

被謝留崖緊緊握住的手怎麼都抽不出來,梁柔兒一急吼道︰「流氓!放開我!」

「你可以再吼大聲一點,最好讓園子里所有人都可以听到。」謝留崖拿準了梁柔兒是多麼渴望溜出去,也不放手,反與她談起條件來,「我完全可以把你拎到老夫人面前,不過,我對這不大感興趣。今日我也無事,若你願做我半日的跟班丫頭,我不止讓你出了這園子,還可以帶你出府。」謝留崖魅惑的附上最後一句,「而且萬事我幫你擔下。」

面對謝留崖的威逼利誘,梁柔兒第一反應便是,堅決不妥協,可再一想,她猶豫了——若不答應,他把我拎回去,怕是這幾日都得待在屋子里了。想著外面春光燦爛,屋里卻是一片黯淡,梁柔兒心里就一陣發顫。答應做他的跟班也沒什麼,頂多不理他的吩咐就是,再說了,答應了還可以反悔的,出了府,還可以再溜呢。

謝留崖仿佛猜到梁柔兒會打什麼主意般,不緊不慢道︰「你可別想一出府,就從我這兒又溜走,我帶你出去的條件,可是讓你做我幾個時辰的奴婢。」話畢又在心里補了句「落到我手上,你可溜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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