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雅皮笑肉不笑地瞪著隆一,冷哼兩聲,幽幽地說道,「把我嫁了也好,免得你嫌我煩(血色之殤015沒那麼簡單內容)。可是,親愛的叔叔,看在您這麼照顧我的份上,干脆我們一起舉行婚禮吧,您給我找個嬸嬸,我給您找個佷女婿,這樣多好,我們家一下就增加了兩個人,沒準再過個十個月,又會再增加兩個小的。相依為命的我們一下就組成了大家庭,變成了六個人,叔叔,您說這樣多好。」
「……」隆一陰森森地瞄了慕薇雅一眼,先前掛臉上的揶揄逐漸黯淡下去,即使他臉上戴著面具,也不難感覺到他身上陰森的氣息。
慕薇雅嘆了口氣,如果不盡快解決一號的生理問題,她怕這家伙會因為過于壓抑**,變得心理扭曲,最後再發展成類似「太監」一般的物種。
爾後,四人坐在客廳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皆是一副無辜的表情。慕薇雅是鐵了心不想說話,隆一是本來就不愛說話,金鴿是不知道說什麼,而金雁到是很想說話,可又覺得這種場合應該由自己的哥哥唱主角,自己不應該喧賓奪主,只得耐著性子保持沉默。于是,客廳里的氣氛稍顯沉悶,各自揣著各自的心事假裝若無其事地喝著茶。
慕薇雅吧了吧嘴,回味著嘴里澀口的味道,比起茶,她更願意喝咖啡,咖啡聞上去雖然苦澀,但含在嘴里卻香濃無比,她喜歡可可豆的味道,濃郁得讓人昏昏欲睡。茶雖然清香,可那澀口的苦味與咖啡的香濃不同,那是種從舌尖蔓延到舌根的苦澀,無法化開,包裹著整個舌頭,將所以的苦澀都停留在上面,生生成了一道結痂的傷。
她討厭這種苦澀,從骨子里討厭,那種傷疤被殘忍揭開的感覺,讓她的窒息無處藏身。
幾人的僵持直到送外賣的人按響了門鈴才緩和下來(血色之殤015沒那麼簡單內容)。
圍坐在飯桌上,慕薇雅拿了幾副餐盤和刀叉,氣鼓鼓地放在幾人面前。她點了披薩和意大利面,因為多了兩人,她又加了幾對雞翅和可樂,只希望他們吃完快點走。
金鴿挨著隆一坐下,靦腆地幫著慕薇雅切披薩,心跳卻凌亂起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見家長,應該是吧?
雖然是他自己厚著臉皮上來的,但慕薇雅的叔叔並沒有下逐客令,那是不是說……他接受了自己?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金鴿頓時紅了臉,再次局促起來,雖然他知道這都是自己的「自以為」,但還是因為心里的猜想而雀躍著。
幾人依舊沒有說話,專心地吃著食物,期間金雁沖金鴿使了幾次眼色,終于在後者的無動于衷中,金雁放棄了努力。最後到是一向寡言的隆一最先開口,「因為我們經常搬家的緣故,我家薇兒從小很少與人接觸,身邊也沒多少朋友,在公司還希望你們多照顧照顧她。這孩子不怎麼會說話,也不愛笑,但心眼不壞。」
「伯父,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她。」金鴿受寵若驚地說道,「我一直把薇……薇兒當朋友,你放心,公司里還有我妹妹呢,薇兒不會有事。」
見隆一點頭,一旁的慕薇雅不滿起來,她還不至于淪落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吧,見金鴿對自己的稱呼從「薇雅」變成「薇兒」,她怨念地撇嘴,他們可沒親密到這個地步。故意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刀叉劃過餐盤,激起一陣刺耳的金屬聲。
隆一明了地睨了她一眼,嘴角一勾,似乎是在微笑,只是藏在銀色面具下的那張臉依舊透著一股死灰。
「因為要照顧我的緣故,我家薇兒很少出門,要是你們有空,可以到這里坐坐,大家在一起才熱鬧。」
金鴿忙不迭地點頭,激動地看著慕薇雅,他一直以為她排斥自己,是因為她討厭自己,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不想自己知道她家里的情況,怕被他看輕了(血色之殤015沒那麼簡單內容)。溫柔地抿嘴微笑,金鴿想,他一定要慕薇雅知道,他願意守在她身邊,幫著她解決生活里的一切煩惱,她就應該開心地微笑,快樂地過日子,他要告訴慕薇雅,她的微笑,像向日葵一樣燦爛。
……
送走金氏兄妹,慕薇雅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目光不善地看著隆一。
隆一難得嘴角掛著微笑,將輪椅轉到茶幾前,與她對視著。
「你是故意的!」慕薇雅說話的語氣里有著撒嬌的意味,「我討厭什麼,你偏偏說什麼,不揭我的底兒,你很過意不去,是不是?」
隆一的一雙綠色眸子在面具下玩味地盯著慕薇雅,陰冷的綠色一灘死水般連個小小的漣漪都沒有,眼底幽暗的旋渦異常清澈,良久,他終于慢悠悠地說道,「你不覺得,如果你在公司里顯得太‘特殊’,很容易暴露身份?」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我知道該怎麼掩護身份,到是你,你不覺得隨便拉個人在我身邊,這樣才會暴露我的身份?」
面對慕薇雅的質疑,隆一不以為意地搖頭,沙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干涸,「為什麼不把他當做是掩飾身份的擋箭牌呢?」
慕薇雅一愣,看著隆一的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
「薇兒,我說過,做人,心就不能太善良,你以為不要那小子接近你,他就可以避免被牽扯到危險當中?呵呵,薇兒,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保住他了麼?」
「一號,你說過,我們的行動不會牽扯到無辜的人。」慕薇雅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無辜?呵呵,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無辜的?不是我們要帶上他,是他自己非要送上門,人都是自私的,」隆一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仿佛說著事不關己的事,依舊是那麼漫不經心,「薇兒,別忘記了,你父親,就是被他最信賴的人出賣,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就連所謂的親情都不是絕對的(血色之殤015沒那麼簡單內容)。」
「……」慕薇雅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卻徒勞地發現不管她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只得郁悶地盯著茶幾生悶氣。
隆一見狀,是微微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太善良。
轉過輪椅,他一邊朝臥室「走」去,一邊緩緩說道,「薇兒,記住我說的話——別高估自己的力量,對于好奇心太重的人,你越是想要推開他,他越是拼了命地想要探究你的秘密,到最後,要麼他死,要麼你死,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慕薇雅抬頭看了隆一的背影,將身邊的抱枕抱在懷里,隆一的話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做不到。
恨嗎?
當然。
小心翼翼藏在心里十六年的恨,在她見到鐘離瑞那一刻起,比她預料中還要澎湃地爆發。「恨」,是她這十六年來支撐自己的唯一力量!對于金鴿……她不是想保護他,她只是想讓他自己知難而退。
她是刺蝟,任何靠近她的人都會受到傷害,她會將身邊的人都卷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她……果然還是不夠心狠。
慕薇雅緊了緊抱著抱枕的手,一雙猩紅的眼楮死死盯著手腕上紅色掛墜的手鏈,父親曾經說過,「當你向別人示好,露出肚子,搖著尾巴的時候,你就已經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她不會向任何人示好,她根本就不需要朋友,至于金鴿……找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吧。
屋外,霓虹燈閃爍,並不刺眼,卻還是激起了一片迷離的霧氣,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微笑著,鐘離宇正,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血色之殤015章節)。
……
德善堂。
慕薇雅安靜地坐在格子間里,一整天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身後有雙猥瑣的眼楮在偷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金鴿。煩躁地轉著指間的鉛筆,她猶豫著是不是今天就向他攤牌,昨天的事只是個誤會,她……叔叔沒別的意思。
她還未行動,金鴿就先走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說道,「薇兒,今天中午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吧?金雁去佔位置,我們中午的時間不多,下午竇副部長他們要過來視察工作。」
「竇副部長?」
見慕薇雅奇怪地看著自己,金鴿笑著解釋道,「好象是和公司有業務聯系的客戶那邊出了點問題,幾名副部長要過來開會。平時除了開高層會議時他們會來,一般都不怎麼出現,看來這次的情況有點棘手。」
合作伙伴?
慕薇雅冷笑,是說的「亨通莊」吧,這周轉給他們的錢轉不過去,得找別的途徑轉帳,這次的會議,是找下家吧?
只是沒想到韓源子把他的手下都叫齊了,按照隆一手里的資料,平時這些人都是在外面拉生意,賺黑錢的,突然把他們叫回來,真的只是找一個下家這麼簡單嗎?
慕薇雅先前陰霾的心情突然轉好,今天又有事情做了。
盡管她很不願意,但還是對金鴿說道,「好,麻煩你叫金雁去佔座位吧,我們早點吃完午飯早點回來。」
望著金鴿雀躍的背影,慕薇雅微微搖頭,他應該離自己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