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玉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傾心細語謔少年

作者 ︰

謝琳瑯只覺得耳旁沒別的什麼,只有少年清風朗月的笑,卻是一句句的話,如同凌遲,半晌訥然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衛霜齜著牙笑,素白的月色襯著一口細米白牙格外的閃亮,便是那雙旬日里戾氣橫生的眼,也如同煙水顰凌般多了幾分煙霧縈繞的輕淼,謝琳瑯只覺看著心頭氣盛,平白生出幾分怒意︰「你笑什麼,好好兒的去送死,你還有這份心情笑!」

「呵呵,瞧著姐姐還有記得你我往日情分,玉成便覺心滿意足了,緣何不笑!」

「謝玉成,你!你真個是胡鬧,殺敵哪是玩笑的?我便是不願,也不想你去同人拼命,如今你在今上面前得眼,大好前程在,你作踐什麼呢,好好兒听姐姐話,把這想法子免了去才是正理。文字首發」

衛霜縱馬由韁,任著馬兒慢悠悠在山間踱步,只道︰「大丈夫說出去的話,豈能收回,況聖旨已許了,不日便要啟程,豈是隨意可以更改的?」

謝琳瑯失魂落魄,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你怎麼,怎就如此胡鬧!」

「不是玉成胡鬧,只姐姐既然無心與我,我也沒什麼必要留在京城里討人嫌隙,只報答了姐姐當日收留之恩,此生便也無憾了。」

謝琳瑯听得滿月復酸澀,只一個勁搖頭︰「不,不是這樣,你怎可如此?我,我哪里無心于你,你休要這麼妄自菲薄。」

衛霜听的眼一亮,卻道︰「姐姐這會子可是舍不得才肯好話?素日知道姐姐是個心軟的,你放心,我也不是真去尋死,那邊關有百萬之眾,豈能那麼容易被人攻破,姐姐不必安撫于我,日後記得有玉成這麼一個人,便是得空給幾封書信來,到底我那府里,也沒什麼值得牽掛的,魚燕書信,怕是只有姐姐能做到些個,你答應玉成記得送幾封家書來,那就是安慰了。」

謝琳瑯越听越覺得他縱然不是有了必死心,那也是想要常駐邊關不回,心中更是難過,突然淚如雨下︰「你為何要如此,我不過同你說頑笑的,你便怎麼就當了真?你若是走了,我該如何?我還有什麼指望去?」

背後安寧半響,馬背上的人落下馬來,拉著馬頭站在她身側,月光傾灑在他修長俊美的輪廓,描臨得益發俊秀無儔,一雙玉葡萄般晶瑩的眼眸流淌著琥珀色的暗光,仰望著謝琳瑯︰「姐姐是哄玉成開心的?還是說的真心?」

謝琳瑯伏在馬背上,低頭看他,那眼里,有無盡的柔情,已經無盡的哀愁︰「縱是真心的,可你我之間,阻隔太多,終不適合。」

衛霜搖頭︰「無論玉成是謝兒郎,亦或是衛霜,玉成總歸就是姐姐的玉成,縱然是赴湯蹈火,也無所謂,只姐姐不要再離開,便是傾盡所有了,那也心甘情願,可是姐姐不樂意,玉成知道,以姐姐的脾性,若是用強的,只怕是玉石俱焚,玉成當不起這份後果,故而思來想去,只有玉成退一步,求全姐姐,也是如今玉成唯一能為姐姐做的。」

謝琳瑯淚珠止不住一滴滴的滴落,砸在手背上涼的讓人心碎,她緣何不想再續前緣,她又何德何能,讓他今世肯為她思慮至斯,可是她心中,如今裹挾牽絆,左右難為,想要讓衛霜冷淡于自己,卻一句句都像是在凌遲自己。

可是思量來思量去,便是讓衛霜冷淡于自己,她還是避不開被謝懷成拿捏在手里的困頓,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垂死掙扎的小獸,無處逃生。

然而衛霜卻又兜頭一棒,告訴自己,其實她所思量的周全,反而把他又一次逼上絕路,絕望,就像潮汐的水,一**漫過她的心房,令她窒息。

她揪住自己的胸口,漫漫的疼難以自抑,她再一次感覺到了無助和彷徨。

「玉成,不要走好不好,別丟下我,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沒有什麼別的人,沒有,我自是不想你有事,你不能有事,我不能讓你有事,別走,別讓我再一次成為罪人好不好!」她無助的望向衛霜,模糊的眼里,如今這張臉,又和當初那張生冷決絕的臉重疊了去,那恍若疏離的神情,一次次刺痛著她,讓她惶然無助,只想拼力抓住什麼,只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

衛霜面色一變,忙不迭將抖得如風中弱柳的謝琳瑯擁進懷里,一疊聲的哄︰「好姐姐,不怕不怕啊,玉成在這里,玉成不會走,只要姐姐沒有不要玉成,玉成不會離開姐姐的。」

謝琳瑯憋了幾日的提防終于決了口,越發哭得稀里嘩啦,伏在他懷里哽咽不已︰「不,你不能去送死,你別去打仗,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再失去你了。」

衛霜又是拍又是哄的,只覺得心里頭好生疼惜,也不知謝琳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卻又欣喜這會子謝琳瑯終于將真話說了出來,也不枉他這般傾盡心力︰「好姐姐莫要哭了,玉成哪都不去便是,你模模我,這不是好好兒在,倒是姐姐三番四次哄我離開,這會子又說不要走,玉成委實看不明白,姐姐這究竟是要玉成離開,還是不離開。」

謝琳瑯干脆一把抱住他勁瘦的腰肢,一疊聲道︰「不離開不離開,我不許你離開,只要你不離開,我縱然便是有天大的不妥,終是想法子躲過去便是了,我便是不信,真過不去這坎,只你不準走,我不讓你走。」

衛霜這會子被她一抱,真是又喜又驚,心中發癢,可是又不敢造次,只好道︰「姐姐究竟心中有什麼為難的,偏不肯所與我听?」

這會子謝琳瑯生怕衛霜要一走了之,也不好再做矜持,幽幽嘆道︰「你堂堂衛國公嫡子,我這卻是仿冒的嫡女,有朝一日,只怕……」

衛霜心中大石一落,笑道︰「我這嫡子,做的連人家庶子都不如,你瞧過像我這般乞討的?縱然你不是謝府親的,如今謝大人可是在天子面前承認了這份賜婚,真要說出去,丟的可不是他的臉面,謝懷成一條老狐狸,哪里會做這等吃虧的事?姐姐當真是多慮了。」

「可……」謝琳瑯略有猶疑,終道︰「你我這場姻緣,到底只是關乎朝廷,只如今皇子們爭的頭破血流,稍稍一些錯,便是把柄,這麼大的事……萬一讓人知曉了揭發出來,只怕……」

衛霜這會子多年夙願,終難得一親芳澤,到底是年少氣盛,心中實在難耐,干脆摟住了謝琳瑯的懷抱,聞著幽香,心不在焉道︰「好姐姐這些個事,都是朝廷的,姐姐日後只在後院子里快活,何須在意那些?左右不過是那一尊龍椅,能者居之,只有那些眼皮子淺的人,才會鬧得那麼明顯,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揭發便揭發,到時候你我換個更自在的地方去逍遙,也省的這規矩大的讓人煩心。」

謝琳瑯心中一動︰「你可是別有把握?」

衛霜月下看著謝琳瑯一雙珠圓玉潤的耳垂,泛著粉紅的色澤,如同鮮女敕的花蕾,下頭垂著一對明月耳,顫顛顛的便覺心中發癢,伸手捏在手指頭里小心翼翼搓揉︰「我前日剛得了一面琉璃,讓人給你做了對琉璃耳,配著你這耳朵上一定好看,回頭給你送來可好?」

謝琳瑯被他捏的耳朵發癢,偏了偏頭嗔他一眼︰「好好兒說話,怎麼這會子總是動手動腳的,讓人瞧見了多沒規矩。」

衛霜似笑非笑︰「你我之間還需講什麼規矩,玉成眼中,姐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只如今倒越發謹小了去?便是說了又如何?如今玉成大了,有我護著,誰敢說你半個不是!」

謝琳瑯被他這口吻說的罵不是笑不是,薄怒道︰「如今學的這一副油腔滑調,便就是怕你這樣不許你來京,來了果然不學好,黃口小兒,全不知天高地厚呢,看日後沒人教訓你!」

衛霜嘻嘻一笑︰「姐姐日後有的是機會教訓,玉成等著呢。」

謝琳瑯白他一樣,被他這油鹽不進的厚臉皮弄得沒法,如今這家伙果然大了,真正是風水輪流轉,「我可不敢教訓你,只你念著我的好,日後我若做了什麼錯事,你大人大量包涵則個,便是我的造化了。」

「姐姐放心,你捅了天去,玉成也必幫你撐著!」衛霜收了嬉笑,灼灼看著謝琳瑯,目光逶迤纏綿,收斂了戾氣的瞳眸,多了許多溫柔︰「我知姐姐擔心什麼,朝堂上幾個老頭子們的事,你只當敷衍便是了,等我拿著聖旨出了京城去,你只管關了門做個賢妻閉門不出,量那些個動心思的,拿你無法,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就好。」

謝琳瑯皺了皺眉︰「你還是要去打仗?」

「去是必然要去,只不是這一時半會,年前這關內起不了干戈,說不得總要讓姐姐同我洞房花燭了,我也才能放心離開!」

謝琳瑯又氣又急,看他渾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這孽障究竟胸有成竹還是托大,只是那口吻越發輕狂的不像樣,伸手指尖戳他︰「我謝琳瑯再不濟,也不做那望門寡,你若敢給我有個三長兩短的,休要同我說什麼洞房花燭去!只等一紙休書去吧!」

衛霜哈哈一笑,握住那芊芊食指道︰「這才是我那敢說敢做的琳瑯姐姐,謝家同我家那兩老匹夫,能左右你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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