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祈的軍隊及時開槍,為雲天祈掩護出一條隱性的包圍圈,將袁家軍打得措手不及。
越來越多的袁家軍從山腰積聚而來,與此同時,山下幾里外發生激烈的槍火,子彈與空氣摩擦的火花好似墜落在地上的流星無數,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沖天,猶如一場曠世煙花漫天灑下。
很顯然,不遠處發生了激戰。
「少帥,快撤吧,袁家軍越來越多,這樣下去,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君兒,你怎麼樣?」雲天祈站起身,將中君護在懷中,眉間滿是0疼惜的色澤,低聲道。
看著他溫如淡水的眼楮,中君心里莫名的顫了一下,下意識將秋兒抱在懷中,隔開她和雲天祈的身體,好似刻意跟他拉開距離。
她淡淡一笑,「死不了。」
雲天祈蹙眉挺直背脊,往左側的山腰看去,手卻下意識握緊中君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好似一不留神,她就會展翅飛離。
中君感受到他手心的冰涼,有細密的汗珠,握得那樣緊,讓她莫名的想要甩開,跟他保持距離,越遠越好。
明滅的戰火將雲天祈玉雕般俊朗的側臉襯托的恍若夢幻,沉思的神情帶著讓人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少帥!」副將提醒般督促道。
「原路返回。」他低低道,臉色蒼白的透明,有汗水從他的發梢滴下,墜落在黑夜里。
「少帥先走,屬下墊後!」副將一揮手,從後方立刻上前十幾名士兵,向著四周散布開來,成環形將雲天祈和中君圍在身後的安全地帶。
雲天祈看了眼副將,轉身在八名士兵的護送下牽著中君往山的另一側疾步走去。
難道雲天祈不知道這座山頭上全是**,周圍有重兵伏擊,逃得了嗎?
你既然敢踏進來,可曾想過活著出去。
這場追擊,本就是一場賭博,他賭的是命,她賭的是幸福。
中君皺了皺鼻子,這麼濃的血腥味,她回眸,秋兒被一個士兵護在懷中,八名士兵分成兩小隊,每隊各四人將她和雲天祈護在中間,沒有人受傷,那會是誰?
突然腦里電光火石,剛剛雲天祈將她和秋兒護在懷里的時候,袁家軍亂槍掃射……
中君猛的回頭,看著雲天祈蒼白的側臉,余光掃過斜後方樹林里的黑影,本能的撲向雲天祈,驚呼道︰「小心!」
子彈的火花擦著中君的肩頭而去,雲天祈瞳孔微凝,失血過多,重心不穩,向著陡坡倒去,中君眉梢一挑,傾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兩人一起滾落下陡坡之下,這座陡坡下,是斷崖。
秋兒一聲尖叫,然而袁家軍如蝗蟲一般聚集過來,八名士兵震驚的看著他們的少帥消失在斷崖盡頭,齊齊倒抽一口冷氣,顧不得多做逗留,抱著秋兒原路狂奔。
大地上多方勢力激戰,然而鏡頭傾斜往上,便可清晰的看到樹干上,一個黑色的挺拔身軀坐在枝頭,眯眼審視著叢林里的一切,他的左耳上有一枚妖紅的耳釘,在火中肆意妖冶的綻放,看見中君和雲天祈跌入斷崖,他一個翻身,無聲的攀著枝干,飛速的向著那個方向追去。
斷崖邊上茂密的叢林里,雲天祈一手緊緊的抓住樹根,另一手緊緊的抓著中君懸在半空中的身體,胳膊上青筋乍現,已無血色,這一次下面不是海,是堅不可摧的岩石。中君狹長的黑眸里的光芒有了溫度,「雲天祈,放手。」
剛剛兩人齊齊滾下陡坡的時候,她是有意伏在他的身前,成為滾落懸崖的那一個,雲天祈蒼白的臉上蘊著惱意,大片大片的血從他的後背滲出,成汩的滴在中君的臉上,低怒道︰「你說過不離開我。」
「你會後悔的。」中君眯眼笑道,一字一頓。
雲天祈朗然一笑,雙眸含著前所未有悲憫的光,唇角的苦澀濃郁蒼涼,「放了你,我要怎麼辦。」
他已經後悔了那麼多年,從趙玉兒被人害死的那天,良心的譴責到今日從未停過,還有十一年前那場血腥的記憶,將他從一個人,變成了被命運捆綁的棋子,永遠無法掙月兌的枷鎖,斬不斷的牽絆,站在血海的風口浪尖,墜入永無天日的暗夜,他這一生,從沒有為自己活過,而今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若是沒了你,我要怎麼辦。
「我只要你活著。」雲天祈深邃的眸子閃著明淨的波光,隱忍而又夾雜著卑微的希冀,俊朗的面容蒼白若紙,「你想殺我也好,離開我也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活著。」
「君兒,抓緊我。」他的聲音隱忍中氤氳著巨大的憤怒,亦如三年前她跳崖尋死的那一刻,所有的痛楚都化作胸腔內怒其不爭的憤怒,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去死。
雲天祈驟然發力,咬緊牙關將中君往上拉,面色瞬間白得透明,背部的傷口突然撕裂,全身的體溫開始揮發變涼,溫熱的血如沙畫般無限伸展,如綻放在暗夜里成片的帶刺血玫瑰。
他的眼底竟蘊著難得的明潤,讓中君有一瞬間的恍若,這是明澈的眼波,還是眼底潮濕的霧氣。
「大哥……」
「君兒不怕,抓緊我,好嗎?」雲天祈沖著她安慰般的染出一絲蒼白的笑意,白皙整齊的牙齒散發著慘然的輝光,眉目微蹙,卑微如塵,不知這是什麼表情,讓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只是那麼一瞬。
他這是在求她嗎?
中君狹長的眼楮慢慢睜大,瞳仁深處的犀利漸漸變淡,她從不知道他還有如此慌亂的一面。
他不怕她恨他,他怕的是她一心求死,生無可戀的心,君兒,我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若沒有了你,會是什麼樣子,這是比死亡更為可怕的一件事。
中君漸漸握緊雲天祈的手,眼里煥發出活力的光彩,好似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唇角彎出深深的弧度,鮮血順著兩人的胳膊肆意糾纏,她咯咯的笑出聲,月兌口而出的話,卻如晴天霹靂般將雲天祈生生劈碎,淪入地獄的烈火中將心生生燒成了灰。
「雲天祈,我寧願人一樣的死去,也不想跟你狗一樣的活著,你是一條狗,上位者的走狗,拿開你的髒手,放開我。」她是在笑著,毫不眷戀,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一字一頓,悠然出口。
說罷,猛的掙月兌他的手,她眼中閃動著決絕狠厲的光,夾雜著報復的快意,雲天祈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明淨的瞳仁好似瞬間紛飛破碎,碎裂成無數看不見的幻影,她嘲諷決絕的笑,她鄙夷厭惡的神情,還有她狠厲冷極的瞳眸,她寧死都不願被他救起的決心,心髒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一時間忘了跳動,也許這輩子他從沒有流露過如此坦然可笑的神情,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突然,一道鞭子順天而下,纏住中君極速下墜的身體,猛的拉了上去,薄傲寒在樹頭上看夠了,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見中君如此決絕的甩開雲天祈的手,寧死不屈,覺得有些好笑,通體舒暢,莫名的心情好極了。
薄傲寒甩出馬鞭,卷住中君的腳踝,猛一用力,拉進懷里,翻身而下,站在安全的地帶。
極速下墜的氣流摩擦,擦的中君的臉生疼,她還擔心摔下去會不會碎成無數塊,還在擔心會不會沒有人替她收尸,尸體被野獸叼了去,還在擔心雲天祈會不會追隨而下,還在擔心……
突然一個東西纏上她的腳踝,一股力道將她拽了上去,若是雲天祈救的她,她的臉該往哪兒擱。
正胡思亂想間,感覺撞進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一股熟悉的霸道氣息縈繞在鼻尖,讓人莫名的安心。
「瘋女人,你在玩自殺?」薄傲寒戲謔的嘲諷道,鳳目里光彩流轉的讓人陷入金色的恍惚中,眼角眉梢都跳躍著明亮的笑意,精致的臉上閃動著愉悅英朗的光澤,逼的黑夜剎那褪色,萬物煥發出海市蜃樓的虛無美景,像是大自然的萬花筒,憑著他的笑容,山河巨變,百花爭艷。
中君茫然的睜開眼楮,正好裝入薄傲寒深沉英銳的眼楮里,默然半晌,驚愕道︰「你怎麼在這里?」「為什麼我不能在這里?」
中君怔了怔,有些回不過神,悄然回頭看去,雲天祈已經踉蹌的站起,穩住了身子,立在懸崖邊,眼神靜若止水,漆黑如墨,剛剛她所見證的所有屬于他的眼神,此刻一一冰封在那抹明淨的波光下,不余分毫,他的薄唇蒼白的駭人,唇角卻勾著一絲莫測的笑意,似自嘲,又似勝券在握的篤然,他的軍裝已經被鮮血打濕,軍帽在剛剛的拉鋸戰中,掉入斷崖,露出干淨清爽的碎發,完美俊朗的臉部線條好似一夕之間瘦了些,一夜白頭。
他好像一夜之間回到了最初,隔了十年的光陰,在皇都見面的那一日,他就是用這樣波瀾不驚,無懈可擊的目光看著她,他說,「君兒,別來無恙。」
腳步聲從外圍緩緩逼近,薄傲寒眉梢微挑,斜睨著中君的臉,侃道︰「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啊。」
中君冷冷瞟了他一眼,「烏鴉嘴。」
「跟我死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很榮幸?」
「那我還不如苟且偷生。」中君不耐煩的推開他,向著樹林深處看去,微微皺眉,搜來的軍隊會是哪支勢力,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雲天祈,應該不會是北獅子軍。
雲天祈依然站在原地,背上的三處槍傷深及肺腑,鮮血已經打濕了腳下的草叢,他的呼吸依舊有條不紊,卻越來越艱難,身姿挺拔,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痛楚,好似踏雪賞梅,斷崖賞花。
被踐踏過的自尊只有靠著僅剩的驕傲維持,就好像你將鮮活的心髒以及所有的感情捧在掌心,滿心希冀帶著惴惴不安的卑微遞到她面前,卻被嘲笑這顆心長得好丑,這些感情太過廉價,嗤之以鼻的丟在地上的同時,順帶上踩上兩腳,怎知,這心他只有一顆,這些感情,是他剩余的所有,珍貴而又罕稀,對他來說是無價之寶,對她來說,一文不值。
中君俯身拔出腰間最後一把匕首,薄傲寒遞給她一把左輪槍,中君繞開他,走到一棵枝干簇擁的樹下,冷冷道︰「不要。」
薄傲寒竟也不惱,反而更是歡喜的走到她身邊,隨著她的目光往樹林里看去。
密集的腳步聲越發的近,她回頭看了眼雲天祈,見他仍然站在斷崖邊,不躲不避,不由的有些惱火,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扭回頭,他被打死了,不正好省了她的事?反正她想要的東西也到手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槍不殺!」為首的男子看著斷崖這邊的草叢低喝道。
听著粗啞的聲音,應是汪銳,他沒死?
中君眸子動了動,緩緩站了出去,薄傲寒眯了眯眼,也跟著站了出去,擋在中君身前。
中君微微一怔,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站在他身旁。
汪銳趁著遠處的戰火看去,瞥見中君笑意盈盈的臉,下巴上還有他打得血跡,當下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的帶著士兵走到中君面前,無聲的敬了一個軍禮,卻沒開口稱呼。
山腰上所有的軍人都匯集到山頂,剛剛還一副腐軍的模樣,此刻個個神情嚴肅,透著剛毅的站在中君身後。
沒有整齊劃一的隊伍,也沒有隆重的形式,一切都是無聲的,卻讓人從這些軍人身上感到由衷的肅然起敬。
汪銳看著中君胳膊上他打的傷,愧疚的低聲道︰「末將該死。」
「演技不錯。」中君呲牙一笑,眼楮卻犀利的眯了起來,突然厲聲道︰「我好像沒有說過利用秋兒引雲天祈上山!」
汪銳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你想沒想過,我若是出了什麼事,秋兒那邊你要怎麼收場?她還是個孩子,我命令你利用我引雲天祈出來,你一意孤行,違抗軍令!」
「汪某自作主張,願接受軍法處置。」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中君淡漠的眉間凝結了一層冰霜,他竟敢拿秋兒大做文章。
遠處的戰火還在持續,山間卻靜悄悄一片。
中君抽出汪銳腰間的槍,利落的扣動扳機,眼見就要開火,突然槍身翻轉,一個耳光用力的抽在汪銳的臉上。
這一聲,卻是足夠響亮的,傳遍整個山谷,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這一巴掌我要你記住,引雲天祈上山的辦法有很多種,唯有你用的這種辦法最見不得光,最不可取,你們是軍人,不是流氓!你們的職責是保護婦孺百姓,不是濫用職權,燒殺搶奪!」
「是!」山頂上的軍人統一齊喝,聲音雄厚,傳遍山河。
薄傲寒臉色微冷,鳳目變得幽深,深不可測。
中君回身看著雲天祈,突然翹唇一笑。
雲天祈孤身一人站在敵對的斷崖邊,猶如站在九重天外,整個人好似籠罩在山間深黑的霧氣中,若影若現,仿佛撫手間就會消失的毫無蹤跡。
他唇角帶著笑,優雅冰俏,白玉般的面容俊朗如神,泰然氣定,高貴中透著渾然天成的淡定從容,薄霧輕繞,身後的遠山綿延萬里,大氣磅礡,猶如一幅濃重的水墨畫,藏青色的狼毫揮筆記下那一筆凝重的青史佳話,薄煙相伴,遠山相襯,斷崖相送,愈發的顯得他的天神之姿,不落凡塵。
好似一人之力,勝得過千軍萬馬的踏踏鐵蹄。
中君眸子翻涌著幽冷的光,壓制的情感暗潮使她的目光莫測而又神秘動人,她一步一步走進他,輕笑道︰「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三年的籌謀策劃,日日夜夜的殫精竭慮,想了成千上百種殺你的方法,都無法安撫二十萬東南英靈的滔天怨氣,正如你說的,生不得,死不能才配得上你,在你充滿感激,滿心希望的時候,剝奪你幸福的權利,將你拉進地獄,給你致命一擊,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然而嘗過幸福之後的絕望,才是真正的煉獄折磨,才能真正的毀掉你,你的人,包括你在乎的權,當初你不也是這樣對我的?
雲天祈墨色的瞳仁愈發的漆黑,深不見底,寂靜如斯,他勾起唇角,動了動唇,喉間堵著粘稠的血腥,發不出聲音,只得遠遠的看著她的眼楮,目光里竟莫名的含著一種贊賞和不知名的若即若離。
他想笑,大笑這世間的荒謬無常,然而從心髒處傳來的劇痛將他剛及唇角的笑意定格在臉上,有那麼一刻,他想用刀劃開胸膛,看看這顆心殘缺不全成了何種模樣,一定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中君看著他的眼楮,笑道︰「我騙了你,你能原諒我嗎?或者說,你能告訴我怎樣你才會原諒我嗎?」
山腰間傳來幾聲槍響,隱約可听見軍車的轟隆聲,汪銳退回人後,不一會兒跑了過來低聲道︰「雲天祈的救兵來了,我們該撤了。」
中君微微眯起眼楮,冷笑道︰「你的救兵來的還挺快,這樣抽兵出城是已經安定了城內的叛亂,還是上海已經失守?」
見雲天祈仍然不說話,保持著剛剛的動作表情一直沒有變過,中君微微皺了皺眉,他身重三槍,能挺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在拖下去,定然性命難保。
中君有些惱,突然轉身,低喝道︰「撤!」
「雲天祈怎麼辦?」汪銳上前一步問道。
中君回頭看著雲天祈,冷笑道︰「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戰爭合約在我們手上,上海失守,他只是一文不值的敗軍之將,不用我們動手,自有人替我們收拾他!對了,雲天祈,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姓雲,那些**都是假的,外圍的軍隊是真的,山腰上的伏兵半數都是稻草人。」
說罷沖他狡黠的笑了笑。
「告訴外圍的弟兄們,鳴金收兵。」
「是!」
軍隊像山腳下撤去,擇了一條小路帶著龐大的隊伍盤龍一般纏繞在山腳,如湍急的溪流,向著大山盡頭游去。
等走出八寶山那個地段,到達安全地帶以後,中君突然站定,看著汪銳,淡笑道︰「我就不跟你們走了,你帶弟兄們先走,找地方藏起來,等安定下來了,在露面,上海那邊有韓耽,不用你操心。」
汪銳怔了怔,剛要開口叫她,突然看到薄傲寒在她身後,到了嘴邊的稱呼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你又要單獨行動嗎?有什麼要緊事非要一個人解決,大家都很擔心你,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中君揉了揉剛剛被汪銳踢過的肚子,笑道︰「你的演技還真不錯,我都當真了,肚子被你踢的現在都還疼,還好意思說幫我,不給我添亂就好了,你們有你們的任務,沒必要為了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時間,快去吧,不然一會兒就暴露了。」
汪銳愧疚的搓了搓手,也不好說什麼,她一直是這 脾氣,公私分明,認定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只得扭頭,喝道︰「叫軍醫過來,替……有人受傷了,快點!」
中君暗暗嘆了口氣,汪銳還是這麼細心,軍醫幫中君把胳膊上的子彈取出來,簡單的做了消毒處理,包扎好後,汪銳才吐出一口粗氣,放下心來,「那行,我先撤了,你注意安全,有什麼事記得找我們。」
「萬事小心。」
「是。」汪銳沖她擺了擺手,帶著軍隊向著彎道那頭小跑而去。
藏青色的天空好似被清水染染稀釋,露出波光粼粼的縫隙,無數道晨曦的光線透過雲層投射下來,猶如百葉窗上明暗櫛比,層層疊疊的百褶,好似封閉沉悶的空間內突然破出幾個洞隙,清風吹進,帶來一陣花香幽涼。
山內突然清寂下來,中君這才回頭看著薄傲寒,這家伙默不作聲的跟著她,被他知道了這麼多事,若是以後成了敵對勢力,這家伙定是第一個強勁的對手,棘手非常。
中君挑了挑眉梢,冷冷道︰「你跟著我干嘛?」
薄傲寒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忍不住道︰「你會不會也那樣對我?」
「什麼也那樣對你?」中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就是那樣。」薄傲寒皺起眉,英朗的臉上滿是嚴肅,猶豫道︰「就是對待雲天祈那樣對我,好狠。」
中君狠狠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往山道上走去。
「喂!」
「你就不會叫我名字嗎?」中君猛的扭頭看去,秀美挑起,惱道。
「剛剛你是知道我在那里,才甩開雲天祈的手,對不對。」薄傲寒眯了眯眼,鳳目里彌漫著微冷的犀利,不管她是奪權還是復仇,這場暴動,一旦他介入,意義就會完全改變,袁家軍和北獅子軍的正面沖突將全面拉開。
當今國內兩大軍閥,便是袁任和雲天祈,其余各路軍閥,地區小軍閥也都是以這兩大軍閥馬首是瞻,拉開戰線,袁系擁護軍和北系擁護軍,總統只是個掛牌。
薄傲寒鳳目噙著一絲涼意,你是早有預謀,刻意放出消息,引我前來,還是臨時決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是初遇時的無助單薄,還是後來的堅定倔強,到今日的善變狠厲,三年間,你潛移默化的蛻變,究竟蛻變的有多徹底,「若我不來,你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