鎂光燈不停的閃，讓人眼楮發花。
閃光之間，只有模特修長美腿在眼前不停地來來回回。
嫌葉友禾擋住了他的鏡頭，黃子怡抽空把他往旁邊推了一下，「口水擦干淨。」
葉友禾鄙視地看著他，「流鼻血了。」
然後兩個人各自扭過頭去，互不理睬。
雖說他們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但是，和他們站在一起還是太丟臉了。最好是裝做不認識，寧畫丹瞄準旁邊一個空位，準備潛伏過去。
「去哪？」藍顏一定是全身裝了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的監視角度。
「那邊視線比較好。」寧畫丹找了個理由。
「我們要走了，」
「就走？」
t台上一個穿著簡約時尚，留著一頭參差不齊的齊耳短發的女人夾在兩個高大的模特中間走了出來。
寧畫丹知道這是服裝設計師，剛才出場展示的那些就是出自她之手。能在這種地方舉辦時裝發布會的設計師肯定是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和成就的了，她帶著羨慕的眼光看了那服裝設計師幾眼，趕緊轉過頭去找藍顏，
「去哪？」
「後台。」
「走，」不等寧畫丹反應過來，黃子怡已經瀟灑地站了起來，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向著後台走過去。
或者說，向著他以為的後台走過去。
藍顏無奈地對著他的後背說，「你去哪？」
「藍總監說去後台，我這就去。」黃子怡一副盡忠職守，大義凜然的表情。
剛才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模特此時在休息室里更衣歇息，坐在里面的設計師有著久經沙場的淡定，她兩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粉士香煙，半側著斜坐在椅子上。
「藍顏，」甫一看到他們，她精細的妝容上，露出一個徐娘半老的笑容，迎著藍顏將臉貼了上來，左邊，然後右邊。「你是越長越俊了，看這小面孔，小身板，胡妮妮怎麼舍得讓你這細皮女敕肉的離開她身邊，出來拋頭露面？不怕被這些狐狸精們吃了不吐骨頭嗎？」。
說話間，她舉手投足之中透露著風情萬種的旖旎。
藍顏看來和她很熟，抬眼望了一眼四下拋來的各種媚眼，「所以，我第一時間來尋求露姨的保護了。」
看來他真是需要尋求保護的，因為那些各種骨感，各種妖冶的排骨精們此時都將視線投在了他身上，眼光不無曖昧。
一個模特首先走了過來，對他們說了一句法語，說話時身姿婀娜，如細柳迎風，中間目送秋波無數。
說了三秒的話，然後便朝藍顏的臉貼了過去。
又是，左邊貼了貼右邊，這次還夸張地帶著親嘴的響聲。
藍顏微笑，說了一句法語。然後，剛才迷失在穿著各異，卻都少得不能再少的排骨精之間的黃子怡和葉友禾此時都一個箭步沖了上來，熱情得像是兩軍會師一樣，和那些模特左擁右抱。
這次可真的是該流口水的流口水，該流鼻血的流鼻血了。
不清楚情況，但寧畫丹只覺得這簡直是慘不忍睹啊，卻冷不防有人抱住了她，然後她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一張臉貼了過來，「叭」的一聲響得她頭暈目眩，沒有回過神來，對方迅雷不及掩耳的換到她另一邊臉，又是「叭」地一聲，兩聲下來，基本實現了把她徹底雷暈的效果。
高挑的女模特放開被親得飄忽忽的她，又和黃子怡貼在了一起。
「她是你的助理？」被藍顏稱為露姨的人說著，順便推開了幾個蓄勢待發的模特。
寧畫丹突然對她有了親切感——法國人實在太熱情了！
而且她不光有著亞洲人的面孔，關鍵是她還真會說中文。
「是的。」藍顏伸手攬住她，給繼續送香吻來的排骨精們制造了不小的障礙，所以她們不得不放棄。他這麼做不知是要救她呢，還是救自己，畢竟她是被流彈襲中，而他是被轟炸的中心。「我們下個月就要展開宣傳了。」
原來是和工作有關，雖然寧畫丹有點好奇露姨和藍顏的關系，還有剛才露姨說的胡妮妮？她怎麼舍得讓藍顏拋頭露面？
難道這也是他在法國求學時勤工儉學的一部分？想到這，寧畫丹不由向藍顏投去無比同情的一瞥，正迎上藍顏看向她的目光，他倒是淡定自若，反還有些取笑她的意思。
不容易啊不容易，知道該專注在工作上，可是，寧畫丹一句也听不進去。
在中文和法語的輪番交替中，她最後也不清楚怎麼走出去的。
夜晚的風一吹，有些涼意，黃子怡和葉友禾心滿意足地帶著剛才遺留下來的各種香水味穿過巴黎燈紅酒綠的大街，感慨著這才叫人生啊。
「別忘了，」走進自己房間前，藍顏叮囑了寧畫丹一句，看她不知所雲的樣子，只好又加了一句，「等會過來。」
「呃，」寧畫丹想起自己的職責了。收拾衣服嘛，他換衣服不能不要那麼勤快嗎？
但她是守信用的人，特別是和經濟掛鉤的時候，答應上司的她一定做到，這是一種美德。
所以，半個小時以後，她又自動出現在藍顏房間。
如前一晚，藍顏坐在露台上。一塊芝士蛋糕，一杯卡布奇諾等著她。這工作餐還算是待遇從優的，寧畫丹不客氣地坐了過去，目光始終落在盤子上，不看藍顏一眼。
「怎麼？有想法？」
「沒有。」她能有什麼想法？「芝士很地道，咖啡香濃。」昨晚她說過的話，此時說起來味同嚼蠟，就和她吃到口里的感覺一樣。
「她說的你都記下來了？覺得該如何實施？」
她是露姨？寧畫丹茫然。
「你听進去了嗎？」。藍顏喝了一口咖啡，「對于我們這個項目的建議？還是你被那個法式親吻弄得神魂顛倒到現在？」
「是你吧，」寧畫丹嘀咕。
「這在法國不過是禮儀罷了，你適應一下就好。」
「這怎麼適應？」
「要不要我幫你？」
如果藍顏真是王子，他也一定是邪惡王子。寧畫丹看著他，月兌口而出，「她是誰？」
「露姨？她是我母親的摯友，她們年輕時一起在巴黎時裝界闖蕩，後來我母親嫁人，只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在這里打拼，現在已經名聲不小了。」藍顏不帶感情地陳述著。
「那胡妮妮呢？」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在他面前說不該說的，問不該問的，後悔都來不及。
「就是我母親。」
「呃，」藍顏平淡的一句讓寧畫丹一頭黑線，她剛才都想到哪里去了啊。
「怎麼？」
「所以你來法國留學是因為你母親的朋友在這里啊，」寧畫丹趕緊找話掩飾。
「不完全是。我母親就是在法國長大的，我外公一家都在法國。」
「那你們怎麼不在法國生活呢？哦，我知道了，是因為你父親？」
「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藍顏突然又關心起她的咖啡來，看來是對自己做的東西不可避免地有著情結。
寧畫丹趕緊喝了一口，老實地說，「不冷，正合適。」
女乃油被晃動，巧克力末散開形成一個無意義的圖形。
「你會畫葉子嗎？」。寧畫丹問。她說的是在咖啡上用牛女乃作畫。
「等著，」藍顏進屋，在廚房鼓搗了一陣，一手拿著咖啡，一手拿著女乃罐走了出來。
「看好，」在她的面前，他把牛女乃倒進咖啡里，同時拿著一把小銀勺靈巧的劃了幾道，一片有著許多小葉的葉片飄浮在咖啡面上。
「好逼真啊，」寧畫丹躍躍欲試的拿過他手上的勺子，「我加片小葉子。」
好好的葉片立刻被她挖去了一塊，缺了個角。
寧畫丹做賊心虛的端起咖啡杯湊到嘴邊，「好喝。」
「以後每晚我畫一個不同的給你看。」對她的窘迫藍顏視而不見。
每晚？寧畫丹被咖啡嗆到。他是說明天，後天和以後？
他的眼里有什麼閃著光，像是——
柔情似水之類的東西？
寧畫丹差點被自己的想象力噎著。
「嗯，啊，那個，」
「怎麼？」藍顏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勢，「不好嗎？」。
「我們其實不用每晚吃芝士蛋糕的，」寧畫丹冒出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藍顏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
「要多點口味，我知道了。」
怎麼看寧畫丹都把他眼里的某種東西想象成了溫柔，她站起來，差點踫翻咖啡，「那我去收拾衣服了。」
藍顏也站起來，比她高大半個頭，更有居高臨下的意味，「不先熟悉一下法式親吻嗎？接下來還會踫到很多這樣的場合，這是禮儀問題。」
說著，他湊近了些，她沒有用香水，和他熟悉的那些女人不一樣，但她身上卻有一種異樣的香甜氣味，這種迷人的香氣不是任何一種香水能產生的。
「我覺得……這個……」寧畫丹看了他一眼，背著月光，他的面孔彌漫著一層魅惑的藍色剪影。
習慣一下麼？好像也是的……
「……youtookmyhandandbeemyguide,」她手機響了。
寧畫丹有點不安，但在看到號碼以後變為喜悅，「林楓。」
她背過身去，「你怎麼才打給我啊？……哦，我關機了……對啊，找不到充電器……嗯，好玩。」
她向藍顏指了指手機，逃了出去，完全忘記她還要做什麼，藍顏也忘了提醒她。
她的喜悅不是裝的，他看得出來。他們本就是一起喝一杯咖啡吃一片蛋糕的緣分，他難道還想把它延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