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三十二章 鬼

作者 ︰

時間︰1864年六月十二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昨日下了一夜的傾盆大雨,到了今早已變成飄飄灑落的小雨,屋外世界一片霧色朦朧,給人霧里看花的享受。柳枝在風雨中獨自的舞蹈著,曲線幽雅,看似零亂,卻又錯亂有致。雨滴落在蔥郁的葉片上,嗒嗒聲編織著離奇曲折的傳說,有好似在呤泣一曲淒慘的曲調。

紙門被拉開,套著土方歲三的衣服的安倍末色碎步而入。她的身材不矮小,只是有些偏瘦,原本就單薄的身子骨如今加上重病看起來更加消瘦了。不和尺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大得多,隱約露出精巧迷人的鎖骨,反而是一種異樣的誘惑。

屋內算是眾人集聚,雪村千鶴問好道,「安倍君,早上好。」

對方給予同樣燦爛的笑容,「早上好。」

沖田總司往邊上挪了挪,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小末色,快來,這邊坐。」

她微笑著落座,之後向各位致以謝意,「這些日子真是麻煩各位了,非常感謝你們收留我。」

永倉新八笑著咧開嘴,「真是見外啊,不要這麼客氣,都是自己人,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干什麼。」

原田左之助關心的詢問,「身體已經沒事了嗎?其實不用急著起來,多休息幾天也沒關系的。」

說起這個,知情的幾人包括本人在內,眼中全部一閃而過一抹傷感的色彩。安倍末色很快「振作」起來,笑著示意大家放心,「我沒事了,而且原本就沒有受什麼傷,不用擔心。倒是總司和平助,你們的傷沒事了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換做是普通人不死也殘了,他們竟然還跟沒事人一樣的玩玩鬧鬧。

「當然了,吃了這個藥精神的很。」沖田總司說著拿過手邊的藥包,打開後一口灌下。

八木秀忙把水遞給他,生怕他噎著,並好奇的問,「這個藥是用什麼特別的藥方調配的嗎?」。

「石田散藥嗎?」。他帶著笑意告訴她,「這個嘛……說特別的話也算是特別的吧,是土方先生的老家那邊制作的。」

「沒錯沒錯!」藤堂平助比劃了幾下,「砍傷毆傷扭傷,任何疼痛只要一吃立刻痊愈!這就是石田散藥!」

不光是八木秀,連雪村千鶴也無比懷疑的看著他,「有這麼神奇嗎?」。

「對對!吃吃試試吧!實際上是怎麼樣呢?」他勇氣可嘉地將藥全部倒進自己嘴里,下一刻,他整張臉都糾結在了一起,忙給自己灌水,「真難吃……」

土方歲三的臉「唰」地一下了下來,壓低了聲音用來強調他的怒意,「你說什麼。」

他嚇得趕緊往後退,求饒道,「饒……饒了我吧,我可不要再受傷了。」

「對了,末色也昏迷了這麼久。」永倉新八這個倒霉孩子也不問當事人的意見就幫她打開了一包藥,「這個藥也該吃一劑。」

想起剛才藤堂平助的臉色,安倍末色連連搖頭謝絕,「我沒事,真的沒事的,不用吃藥,真的!」

他不相信的爬過來捏住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將她的臉端詳一遍,「好像是沒事啊,氣色也好多了。」

她一把推開他,再一次強調,「我本來就沒事。」

「可是你的的確確昏迷了這麼久啊。」原田左之助也堅持讓她吃藥,反正沒有傷可以當做是補品。

「山崎有給她配其他的藥,這個就不要吃了。」土方歲三的話終止了大家的玩鬧,爾後對坐在對面的安倍末色說,「小雛菊里一些沒有被燒掉的東西已經幫你挖出來了,放在倉庫里,有空去點點吧。」

「其實不用挖出來也沒關系的,反正都是些沒用的身外物。」她對于錢財本來就看的不重,如今再加上自己的壽命將盡,倒不如說她反而很感謝放火的人,這樣一來,就真的沒有牽掛了。

「但是,那是安倍君嘔心瀝血經營起來的吧?太可惜了……」安倍末色惋惜的替她嘆口氣,「而且這些天街上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我倒是有件事想向大家道歉。」她伏在地上,表示出十二分的歉意,「因為我的事,或許會給大家增添新的敵人,對不起……」其實她已經想好了,在死的那天,她會去找千葉宗史郎,讓他親手殺了自己,這樣一來,她的死就得到了大家的親眼見證,只要沒有了她,也就不會有人去糾纏新選組了。

「這是什麼話,小末色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事到如今還說這些話,我可是會傷心的。」沖田總司淺淺笑道,還不收斂的模了模她的頭。臉上雖然笑著,可是他的心里沉悶沉悶的,像被薔薇的藤蔓牢牢勒住似的,喘不過氣來,而且花藤上的刺根根刺入皮肉,折磨般的痛苦。就算自己是鬼之子又如何?還是無法將她從死亡的深淵中救出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斬殺她的敵人而已。

「把頭抬起來。」土方歲三清涼的聲音入耳,溫度雖低,卻沒有半點冷冽刺骨的感覺,而是一種很清新的味道。打個比方,它好比在冬日清晨呼吸清冷而新鮮的空氣,那種純淨而冰涼的感覺貫穿全身,說不出的滋味。「你不必向任何人道歉,挺起胸膛,做你自己就行了。」

她慢慢直起身子,朝他輕輕點頭。

「這樣就對了,以後就安安心心的住在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嘛。」近藤勇開懷爽朗的大笑,心里開始盤算著是不是應該給阿歲準備婚禮了?

「阿秀,雪村,你們先出去。」屏退了旁人,土方歲三和大家商量起正事來,「那些人說自己不是長州的人,但是那天池田屋應該屏退了其他無關的人才對。」他和近藤勇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繼續說,「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是為了某種目的而潛入的其他藩地的密探。」

其他人當然知道這個「那些人」是指誰,原田左之助代表同伴發言,「那個目的……是什麼?」

他搖搖頭,沒有半點頭緒,爾後問安倍末色,「你說他們不是人類,是真的嗎?」。

她在心中考慮了一會,本來關于妖怪的事不應該告訴普通人,讓他們知道自己陰陽師的身份已經不對了,但是……「他們是妖怪,但是又不能準確的說是妖怪,他們是這里的妖怪和西方吸血鬼的混血,我把他稱之為鬼。吸血鬼,正式的叫法應該是血族。血族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不老不死的種族。理論上來講,所謂吸血鬼,可以理解成為某種程度上的死尸,他們沒有心跳和脈搏,也沒有呼吸,沒有體溫,而且永生不老。同時,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會思考,會交談,也會四處走動,甚至還會受傷和死亡。每一個吸血鬼都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但是這種能力並不是生來就有的。年輕的吸血鬼的能力幾乎和凡人相同。但是隨著年齡和經驗的增長,吸血鬼會逐漸發掘自身的能力,從而使自己變得強大。血族的特色是越年長擁有的能力就越強大,這個世界上殘存的第三代血族擁有的能力甚至可以與神媲美,現在世界上任何人和物品都無法傷害他們。但是無論多麼強大的血族都無法在太陽下不受到傷害。部分異能強大的吸血鬼可以對陽光具有微弱的抵抗力,但是沒有任何吸血鬼能經受陽光的照曬。另外,高溫對吸血鬼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因此,吸血鬼通常都在夜間行動,因為白天的日光和高溫都會嚴重的影響他們的思維和能力。我雖然不是吸血鬼獵人,但是也知道一些常識。大家普遍認為吸血鬼害怕銀器、大蒜等東西,其實不然,甚至用木樁刺穿心髒也不過只是能暫時麻痹他們直到拔除為止,不能殺死他們。血族一般是以人類的血液為生的,它們是西方國家著名的魔怪,之所以說是魔怪,是因為他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就象被上帝遺棄一樣。」

听她介紹完吸血鬼的基本資料後,屋內一片死寂。

齋藤一這個時候倒不再吝嗇語言,抓住重點發問,「那麼,那些人,鬼有什麼弱點嗎?」。

只看她搖搖頭,思量一會後接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鬼,對他們並不了解。但是,你們在研究的變若水,喝下它的人大概就成為了偽吸血鬼。」

「偽……吸血鬼?」

「沒錯,根據喝下變若水的羅剎來看,他們不喜陽光,白天活動對身體負擔很大;擁有快速自愈的能力,不刺中心髒就不會死;戰斗力和身體能量得到大幅增強;還嗜血。你們不覺得這和吸血鬼很像嗎?山南先生對我說過,這種藥物是從西洋傳過來的。」根據種種現象,安倍末色推測出這樣一個結論,「恐怕這就是用來制造人工吸血鬼的藥物。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是人類和吸血鬼的混血,我想,妖怪和吸血鬼的混血——鬼的特性也應該差不多。」

等她說完,沖田總司夸獎的給她倒來一杯水,一邊感嘆道,「呀,果然有個陰陽師在到底不一樣,真是幫大忙了。」

她謙虛的笑了,「哪有幫什麼忙,這些充其量也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我想有一個人應該知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們套套他的話。」酒吞童子是百鬼之王,他不可能不知道。只要知道了鬼是第幾代吸血鬼和什麼妖怪的混血,特性弱點什麼的,她可以推斷出來。

「有一個人?誰?小末色的朋友嗎?」。沖田總司好奇的探听著。

「不是朋友,他是妖怪。」她似乎不介意告訴他們她認識妖怪的事,不過外人看來,這樣一定很奇怪吧?明明是陰陽師,為什麼會認識自己的敵人?

土方歲三對于這個人是誰心里大致有數,「那就拜托你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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