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三十七章 感情的事啊

作者 ︰

時間︰1864年七月十四日下午。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時值七月,白天的溫度已有三十好幾攝氏度。太陽在萬里無雲的天空盡情的釋放光和熱,偶爾有幾只麻雀掠過枝頭,醒目悅耳的叫聲給知了完美的合了音。

房間內的溫度倒不像外面那般燥熱,甚至因為某個人的原因而讓氣氛變得很是冰冷。

土方歲三坐在床邊,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人後,收回目光,將其轉移到自己的手上。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牢牢的抓緊她的手?她的手從自己手中滑落的瞬間,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好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樣。

沖田總司追著她跳下懸崖的片段在腦海里回放,影像不時又轉換成山洞里的那一幕,這讓他的心情更加莫名的心煩意亂。

他壓低聲音罵了句,「可惡!」自己的思緒呈現從未有過的紊亂,內心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快,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就更讓他惱火。

床上的人兒,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心情的影響,緩緩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黑暗,許多才漸漸恢復光明。等完全清醒過來後,她猛地坐起來,神色緊張,「葫蘆!」

看到她醒來,土方歲三收起亂七八糟的情緒回頭看她,「醒了嗎?不用擔心,酒葫蘆沒有丟,那個小妖怪已經拿走了,臨走前讓我替他對向你道謝。」

她這才放下心來,安心的躺下,「是嗎……」這樣一來,也就是說又完成了一件事。

模模糊糊的記起自己好像掉落了懸崖,她道了聲謝謝,「是土方先生救了我吧,謝謝你。」

「不是我。」他的語氣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陰冷。

她疑惑地出聲,「你說什麼?」

「不是我,是總司救了你。」他再一次開口,雖然他的音調語氣原本就十分冰冷,但是此刻,毫無理由的瞬間下降至零下好幾十度。

「總司?但是……」那個時候,離自己最近的人應該是土方歲三沒錯啊。

「他為了救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地跳了下去。」為什麼自己會這般懊悔?如果那時跳下去的人不是總司而是自己,現在他還會這般氣悶煩躁嗎?

得知是沖田總司救了自己,安倍末色的唇邊漾開一抹柔柔的弧度,「是這樣,總司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萬一死了怎麼辦。」話雖這麼說,她的心底卻油然而生一股暖意,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在。但是,這種溫暖的感覺很快就被淡淡的悲戚之感取代。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這叫她如何了無牽掛的離開。

听了她的話,土方歲三毫無預兆的站起身,眸子里摻著些寒氣和怒意,更有一種讓人看不透說不明的味道。

「土方先生?」她奇怪的看著他,不知他突然生什麼氣。

「這種稱呼也該改了,我不會生氣,直接叫我名字。」總司、阿一、平助,對其他人她都是直呼其名,為什麼要對他區別對待。

「不是向來都是這麼叫的嗎?」。她望著他的背影,感覺他周圍的氣場很不穩定。下一刻,她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他很關心總司,而總司又到鬼門關走了一趟,他不善表達自己的情緒,也只能這樣發火了吧。她淺淺的笑了,發現這個魔鬼副長好可愛。

听到身後細碎的笑聲,他不由轉過身,目光落在那張略顯蒼白的笑臉上,驟然發現,她的笑容是這樣絕代芳華。沒有理由的,他的心情稍稍平和下來,「你好好休息,藥煎好了我會讓千鶴拿過來。」

「吃藥是沒有用的。」一雙美眸中流露出傾世的妖嬈和蕭瑟憂傷,真是我見猶憐,「這具身體早就已經崩壞了,從內部開始腐朽敗壞,已經無藥可治了。」

「還有多長時間?」

她估算著微笑報了個數字,「最多十天吧,或許明天就會撐不下去。」

「這種時候不要在露出這種笑容。」她越是滿不在乎的笑,身邊的人越是悲傷難受。

「正是在這種時候才要笑的過,難道要哭著等死嗎?」。說著,雙唇抿成的彎度更勝了。在他面前,她暴露過脆弱的樣子,已經,不會再在他的懷里哭泣了。

時間,跳躍到次日上午。

和室里,干部們圍坐在一起听著局長發話,「會津隊向我們發出了正式的請求,為了鎮壓長洲,請求我們出征。」

「那可太棒了!」原田左之助一副蠢蠢欲動的表情。

藤堂平助當即興奮地跳了起來,「太好了!新選組的正式舞台!」

「你在說什麼啊?平助,池田屋的時候你的傷還沒有痊愈,所以要看家的吧。」永倉新八在他的熱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怎麼這樣……」他一副霜打的茄子般模樣。

「傷員就應該在這里乖乖的待命。」沖田總司雙手環抱笑看他,好像根本忘了自己也是傷員。

土方歲三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到沖田總司的身上,一回想起平日他和安倍末色親近的模樣就冷靜不下來,他到底是怎麼了?!

「這麼說來,沖田也是。」山南敬助推了推眼鏡,看著自己已經拆去紗布的手,眼底浮動著黯傷的光芒,「雖然你們會不滿,但我也和你們一起留守。」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兩個人同時抱憾的嘆了口氣。

「千鶴。」土方歲三撇去腦中的種種畫面,望向進屋送茶的雪村千鶴冷冰冰的張開雙唇,「你也一同前往,並非是要你上戰場,只是傳令什麼的。」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頭霧水,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既然是土方先生的要求,她欣欣然的接受了,「是。」

此時的和室外,安倍末色正和小獺玩在一起,她教他玩翻花繩,一個教的開心,一個學的幸福。

小獺學著她的樣子經過幾次失敗總算讓花繩結出塔的模樣,他頓時眉開眼笑,樂呵呵的把成果給她看,想要得到贊賞,「姐姐,快看快看!」

她表揚的模模他的頭,小獺的那對耳朵很誠實的冒出來,隨著愉悅的心情忽動著。但是好心情很快被她接下來的話打消,「小獺今晚就要走了吧?要跟爸爸好好的生活,知道嗎?」。

他難過的垂下耳朵,「爸爸說這里馬上要不安全了,所以必須去別的地方找新家……姐姐,在走之前,可以抱抱我嗎?」。他很小的時候媽媽就被其他大妖怪吃掉了,他是和爸爸兩個人相依為命生活的,但是爸爸經常跑出去喝酒,雖然平時有同年齡的妖怪陪自己玩,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挺寂寞的,就想找個人類朋友,偏偏大家一看到他的耳朵和尾巴就罵他是妖怪,還一起欺負他,姐姐是唯一不嫌棄自己是妖怪的人類。

安倍末色難以察覺的笑了,不知是喜是悲。張開雙臂,將他攬入自己的懷抱。最後的一件事,竟然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擁抱嗎?命運是在同情她呢,還是覺得她的生命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分量。

又玩了一會,小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剩下她一個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井口,左手那道紫黑色的線正緩緩蠕動生長著。陽光將她的身體輪廓勾勒的很是淒美,就好像斷了翅膀的天使,不論如何渴望也無法再次展翅飛向天空。

會議結束,大家解散後走出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靜止的畫卷。

「你在這里做什麼?」毫無溫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安倍末色回過神來,站起身對來人嫣然一笑,「辛苦了,歲。」

從她口中听到這樣親昵的稱呼,就連被叫的本人都震驚不已,更何況是其他人。

土方歲三從曖昧的陷阱中爬出來,昨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對她提出了改稱呼的事,沒想到她真的不再陌生的叫他「土方先生」。掩去眼底的動搖,他恢復往日的神色語氣,「沒事的話就回房躺著。」

她繞過他的身子往後看去,沖沖田總司笑了笑,「總司,昨天我醒過來你都沒來看我,听說是你救了我,我是來向你道謝的。」

對方躲避著她的眼神,不敢正眼看她,「不用謝,就算我不救你,土方先生也會救你的。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一下。

藤堂平助感到怪異不已,「他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突然變得好奇怪。」

「換做平常不是應該過去摟住末色的肩膀調戲地說‘我們之間說什麼謝謝,如果真要道謝的話就用身體來報答吧’。」原田左之助假象一副場景,學著沖田總司的語氣說著。

雪村千鶴神色復雜的看向安倍末色,果然是因為懸崖下的事情。其實沖田先生是非常喜歡安倍君的吧,所以才能不顧一切的跳下那麼高的懸崖,還和她有了肌膚之親。

如果,沖田先生和安倍君走到一起,那麼土方先生不是有機會和自己在一起嗎?

她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是,按照眼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怎麼了嘛,我特地過來找他的說。」安倍末色生氣的說。

「該說的也說了,快回去。」土方歲三抓住她的胳膊強制性地把她帶回房間去。

齋藤一深深的望著他們離去的那個拐角,心里大致猜到了些什麼。那日副長臉色難看地抱著裹著隊服的昏迷了的末色回屯所;雪村一瘸一拐的模樣,看似腳受了傷;而總司衣著狼狽的跟在最後面,目光空洞。自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隱隱覺得總司不對勁,副長也好像變得急躁了,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雪村,這邊來一下。」齋藤一決心搞清楚情況,其他事之後再說。

雪村千鶴跟著他到了後院,心里猜的沒錯,他是為了問清楚那件事而叫她過來的。本來覺得這種感情的事不應該讓別人插手,但是最後敵不過他凌厲的目光,她只好老實交代,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個清楚。

「原來是這樣。」事實證明了他想的完全正確,沉默片刻後,他淡漠的示意她可以走了,「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是。」她心事重重的離開。

因為心中被事所困,所以齋藤一沒有注意到大樹後面的那個身影。

八木秀散步到這里,正好將他們的對話全部听進耳朵,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直到現在都還喜歡著沖田總司,也只想這樣一直喜歡下去,能夠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他笑就足夠了,哪怕他喜歡的是別的女人,只要他覺得幸福就好。但是……

沖田先生你這笨蛋!為什麼要喜歡上有夫之婦?!這樣只會讓自己傷心不是嗎……

笨蛋……

抱著這樣的情緒到了晚上,八木秀終于受不了的闖入沖田總司的房間,誰知屋內空無一人,找了一會才發現人正在院子里獨自喝悶酒。她溫怒的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你這樣喝酒有什麼用!」

沖田總司沒有抬頭看她,面對被搶走酒杯的空空的手也只是選擇沉默。幾秒鐘之後,他笑了,笑的和以前一樣玩世和輕挑,「小秀,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沖田先生,我什麼都知道了,所以請你別再露出這種無所謂的笑容。」這會讓她很心疼。

他依舊好像什麼事都不知道的笑著,「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喜歡的話……」剛才氣勢洶洶的人一下子垂下眼簾,眼淚被強留在眼眶中,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喜歡的話,就把她搶過來……」

他總算知道了她的意思,笑容隨風消逝在夜色中,轉過臉,凝眺遠處的夜空,「我不會這麼做的,也不能這麼做。就算奪過來了又如何,我沒有臉再面對土方先生,末色也不會覺得開心。」難道去到末色的面前,告訴她他喜歡她就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嗎?這麼做了,只會給她帶來困擾而已,她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下去了,他不希望在最後的日子里給她帶來不開心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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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感覺總司好可憐哦,加上這次,他已經失戀兩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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