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櫻鬼之存在 第四十八章 正面沖突

作者 ︰

時間︰1864年十二月十日早。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葉子一片片落下,帶著一絲絲的遺憾。樹木變得光禿,時間無情的剝下了它們昔日的美麗衣裳,老樹陰郁地佇立在寒冷的風中。

「估計隊士還會繼續增加,果然還是早點找到新的屯所比較好。」近藤勇已經研究好一會地圖了,可還是決定不了遷移的地點。

永倉新八表示同意轉移屯所,「一群人擠在一起睡實在是夠辛苦!」

「但是,有什麼地方會接受我們新撰組?」沖田總司將問題核心說了出來,百姓都很排斥幕府和新選組,怎麼會這麼容易找到適合的地方。

「西本願寺。」土方歲三一語驚人。

空氣莫名的沉寂幾秒鐘,山南敬助覺得這個提議不怎麼可行,「西本願寺是長州那些不義浪士的藏身之地,我不認為他們會真心接受我們。」

「那種事無所謂,把和尚趕出來一直為所欲為的是長州的人吧。」萬不得已的時候強行也要讓他們答應。

「你不覺得用武力對付僧侶有失身份嗎?」。

近藤勇模了模下巴思忖片刻,許久仍然沒有結果,「阿歲的意見是對的,但山南說的也有道理。」

「西本願寺,不是很好嗎?」。伊東甲子太郎從懷中拿出一份資料,「我也調查過了,作為屯所,布局和條件都不錯,如土方先生所說,我們以寺廟為據點也可以防御長州。」

齋藤一淡淡的附議,「這樣長州就會失去一處藏身之地。」

原田左之助擺擺手笑道,「雖然和尚們應該很不願意,但是若有萬一,從西本願寺行動也很方便。」

山南敬助不由的提高了分貝,「但是打著正義的旗號說的大義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的!」

「山南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思熟慮呢。」伊東甲子太郎輕輕笑道,「但是為了達成目的也需要強硬大膽的手段,雖然我也明白你是出于保護的考慮。」

「保護?」

「听說你的一只手已經不能用了。」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旁人的神色和空氣的急劇降溫,只顧自己說話,「但是就算失去作為武士的資格也沒什麼可在意的,山南先生就憑你的才學和深思,也足夠為新選組效勞了。」

土方歲三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字句中覆上了一層冰霜,「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誠如你所言,山南先生是優秀的辯論家,但作為武士也同樣是新選組必不可少的人!」

「啊啦!」伊東甲子太郎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說出的話,捂嘴極其刻意的笑著說了聲抱歉,「我真是失禮了,要是山南先生的手能痊愈的話就太好了!」

氣氛再次凝結住,近藤勇作為局長只好率先打破僵住的場面,「大家提出了很多意見,這樣看來可以試著考慮一下西本——」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山南敬助已經面色沉重的退出了會議室,既然有一位優秀的參謀加入,也就沒總長什麼事了……

只要喝下那個藥,他的手就可以治好了……

會議在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伊東甲子太郎微眯著那狹長狡黠的鳳眼途經院子,安倍末色在他的意料中練習拔刀術,便盈盈笑著走過去,裝作不經意的談起轉移屯所的事情。

她沒有理會他,只顧自己練劍,當他在自說自話,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這樣的漠然反應自然讓他感到不快,于是把話帶到土方歲三身上,「土方先生提議把屯所轉移到西本願寺,只可惜山南先生不同意,本來這是個非常好的建議,真是遺憾,如果能有西本願寺的一些資料來證明這是作為新屯所的最佳選擇,想必山南先生也會點頭的吧。對了!安倍君,如果你有空的話,能麻煩你去一趟西本願寺嗎?調查一下那里的布局和條件。」

她表面上雖然沒有答話,心里卻記下了這件事,西本願寺嗎?歷史上倒的確有記載這件事情,算了,反正她也閑著沒事,就當做是輔佐土方歲三吧。

料想她上鉤之後,他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容。

啊 ?八木秀剛好要去找雪村千鶴,誰知半路上恰巧看到了伊東甲子太郎對著安倍末色笑得意味深長,怎麼回事?怎麼看著那個人一副心懷不軌的樣子?不過算了,她有土方先生保護著,沒有其他人的事。

第二天晚飯後,安倍末色好心情的避開門口陰陽師的耳目來到了西本願寺,終于可以幫上土方歲三了,反正轉移屯所是順應歷史,她應該沒有做錯吧。

可是這里為什麼這麼安靜?不但沒有看到長州浪士,連一個和尚的身影都沒有瞧見。

她錯了。

居然上了伊東的當。

深刻了解到自己是多麼天真時,她已經被二三十個陰陽師團團圍住。

岡崎閃望著她的眼眸中透出幾許痛恨,只是表面上仍然是公子的瀟灑風流,「自從那日被你射傷,我可是天天都惦記著你,怎麼也忘不了呢。」

安倍末色自嘲的冷哼一聲,「我居然會受伊東的教唆。」

「今晚請你留步了。」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家的家規是不得在外留宿。」

「可是我無論如何就不想放你回去怎麼辦?」

「這是我的台詞,幾次被你們攻擊,我可不是溫順的小綿羊,只能讓你們死在這里了。」

……

時至深夜,土方歲三還是等不到安倍末色回來,便起了憂心之情,才想出門去找她卻湊巧踫到了八木秀,詢問得知昨天末色和伊東在說西本願寺的事。他料想到什麼似的皺起了眉頭——

難道……?!

等他趕到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安倍末色滿身是血的從西本願寺內跌跌撞撞地走出來,無力的扶靠著門框,抬眼看著夜色中那抹筆直修長的影子。她的衣衫襤褸不是關鍵,重要的是手臂,右肩的切口處鮮血止不住似的汩汩而出,左手手上拿著的正是自己的斷臂。

「你沒事吧?!」土方歲三的心猛地抽動一下,緊張的跑過去扶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他望到寺內那血淋淋的一幕後恍然大悟,他們是陰陽師,看來是被埋伏了。

「抱歉,我又受傷了……」她虛弱的倒在他的懷里,「不過沒關系……我會去找酒吞童子幫我把手臂接上去的……而且非常抱歉,這下……我是徹底和千葉家結下仇了……」

他心痛的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聲音因攜著痛苦而有些低沉,「不要再說話了……」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明明說過要保護她的,可是結果還是讓她受傷了!

**************************雪花飄下來*************************

時間︰1865年一月十九日。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黃昏將近,窗外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無聲無息的將天地籠罩在沉沉的暮靄下。

雪村千鶴深有感觸的看著這場雪,時間過得真快,來這里都一年過去了。糊里糊涂的被人追殺還看見了兩個怪物,毫不知情的被帶到了新選組的屯所,遇上了漂亮能干的安倍君,不情不願的被卷入戰斗,甚至還把一大堆雜務強迫給自己做……

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

之前一年中經歷的種種景象亦真亦假的浮現在白茫茫的雪中。

冷風撲面而來,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哆嗦著打算關好窗戶。

另一邊,同樣欣賞著這場雪的還有安倍末色,她的右手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吊在脖子上,坐在走廊上听著落雪的聲音,感受著雪的芬芳。

旁邊,原田左之助同情的嘆口氣,「山南先生也真可憐,最近隊士都避著他。」

永倉新八也不是不能理解山南敬助的心情,「他對誰都是那種語氣,隊士們都很怕他,都不敢接近他了。」

「他過去可不是這樣的啊。」原田左之助的語氣中有一絲懷念,「待人親切也很照顧別人,平靜溫柔,表面上是這樣。」

「其實是很月復黑的呢!」

「對對,黑透了!」

兩人不由笑作一團。

听了他們的話,她也不禁同情起山南敬助來,的確,他最近的脾氣是不怎麼友善,還老是看不見人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日以繼夜的做研究。手臂受傷不能再拿刀,真的對他打擊很大啊……而且現在還冒出了一個伊東甲子太郎,真是前途多難。

之後,大家的談話就變成了數落伊東甲子太郎如何如何,安倍末色輕笑一聲,探過半個腦袋調笑道,「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啊。」

沖田總司半開玩笑道,「那偷听別人講話也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哦。」

「誰偷听你們說話了,是你們在我耳邊說的這麼大聲。」她生氣的嘟囔一句,爾後問道,「不過,你們都這麼不喜歡那個伊東嗎?」。

原田左之理重重的一拳捶在身邊的柱子上,「伊東那家伙!想起他說的話我就一肚子火!」

永倉新八將手肘搭在欄桿上附議,「說他這是傲慢無禮,還是目中無人呢?!」

「我也不喜歡這個人。」沖田總司閑散地坐在台階上,臉上同樣展露著厭惡,「雖然認同他能使一手好劍。」

「合不來!」土方歲三斜靠在柱子上冷冰冰的說,這語氣,簡直都能把人活活冰凍住。

「那土方先生把他拿去退貨如何?就說新選組不需要他這樣的人!」

「近藤先生不會同意的吧!」一副很中意伊東的樣子!

沖田總司一副「你真沒用」的神情望向土方歲三,「胡來不就是鬼副長你的工作嗎?」。

「那你來當副長好了。」

他淺淺的笑了出來,「我才不要呢,那麼麻煩。」笑過之後,不由惆悵地輕嘆一口氣。

安倍末色看了眼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齋藤一,「阿一也不會應付他嗎?」。

「隊里有各種各樣想法的人,組織才會有新的發展。」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起伏,「但是勉強追求多樣化的話,也可能會從內部開始崩潰。」

听到這里,她收起笑容,忠告一句,「坦白說我也不喜歡他,他和千葉家有過來往,還曾經設計過我,一心想要把我殺死,所以你們可以說這是我的主觀看法,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見人就咬的瘋狗比拴上項圈的惡犬要危險的多,哪怕給它再多的骨頭,也保不準它哪天不會反咬你一口。」

「什麼意思?」土方歲三淡淡的追問道。

「這就要看你們理解了。」

沖田總司含笑一把勾過她的肩膀,眼中帶著難以抵擋的魅力,「小末色說話就是有道理啊,我可以認為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土方歲三輕闔眼三秒鐘,再睜開時那抹瞳色少了一絲霧氣,能夠清楚的看到前方的道路,嘴里小聲的重復她剛才說的話,「見人就咬的瘋狗比拴上項圈的惡犬要危險的多,哪怕給它再多的骨頭,也保不準它哪天不會反咬你一口……嗎?」。

「要我幫忙作弄作弄他嗎?」。一直當著听眾管自己喝酒的酒吞童子開了金口,美麗的臉上劃過一抹惡作劇的笑意。

沖田總司意外的看著他,「噯?你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嗎?」。

他自信的笑著,「你們忘記我是誰了嗎?」。

「這件事不勞酒吞童子大人您費心,您還是顧好自己的女人和酒就行了。」安倍末色郁悶的看著他,「倒是為什麼你還在這里?」他都已經在這里白吃白喝住了大半月了,一點都沒有要回去的跡象。

他被過河拆橋似的滿臉受傷,「如果不是我,你的手臂還會長回自己的身上嗎?更何況,外面的那些陰陽師可是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盯著你的性命,如果我不留在這里,他們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沖進來了。」

她無話可說,確實百鬼之王的名號罩著她能夠暫時保住性命,可是就因為這樣要多養一個吃白食的人還真是有點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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