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末簫聲 第九話 斜雨青苔,紅淚寄相思

作者 ︰ 千雪之戀

翌日清晨,微微的晨光打在竹屋之上,泛著暖暖的味道。諾雪薰站在自己的房前,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空氣里是泥土的芬芳,從森林里傳來鳥兒歡快的鳴叫聲,晨風徐徐,快意自在。

客房的方向傳來了一絲聲響,諾雪薰側過臉朝著客房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韓奕背著包袱從那走了出來。朝著竹屋的大廳走去。

諾雪薰尾隨其後,只是沒有跟著韓奕進去。只見韓奕對著諾雲天行了一禮,便道︰「昨夜多有叨擾,韓奕在此謝過。只是現在天已大亮,在下也該告辭了。」

瀾馨剛好捧著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與韓奕擦肩而過,一邊對著韓奕說道︰「韓公子,吃過早飯再走也不遲啊!」

「多謝夫人。只是在下想早點回京都,前幾天就飛鴿傳書給友人,說再過兩三日便會到達京都。恐再拖下去,怕他要以為在下要食言了。」韓奕依舊客氣的推辭著。

「韓公子這是要走了?」眼看著韓奕就要走了,諾雪薰趕忙走了進來,雖然在外邊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她還是希望這也許是自己听錯了,這天才大亮,這麼快就要走了?不知為何,竟然不想他離開。

「嗯!多謝姑娘讓韓某在此叨擾一宿。」韓奕抱拳,對諾雪薰施了一禮。

「公子這說的是哪門子的話,你救了我一命,又送我回家,該說謝謝的是我。這天才剛亮,公子也月復中空空,從這去獵場還有三個時辰多的路要走,這體力恐怕是吃不消吧!公子要是不嫌棄,就在這吃過早飯再走吧!也順便再嘗嘗我娘的手藝。這可是你在京都吃不到的美食啊!」諾雪薰夸夸其談,只想讓他多留一會兒。

「這……」韓奕有一絲猶豫,不知怎麼拒絕諾雪薰的好意。

諾雲天眯著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諾雪薰,才道︰「難得小女如此好客。而且還說的如此在理,我看韓公子還是留下來吃頓便飯再走吧!豺狼虎豹,沒有力氣也是對付不了的。」

「這…」,想了片刻,貌似也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的理由,再托辭就顯得矯情了。韓奕也不在掙扎了,「好吧!多謝!」

一刻鐘後,早飯用完,自然也沒有留人的借口,只是諾雲天剛好也要去打點野味,跟著韓奕一道走了。諾雪薰今日被禁足了,前天的那場意外還讓兩位老人心有余悸,今天是不可能還讓她跟隨的。諾雪薰只能委屈的送了他們一段路,便與瀾馨回了竹屋。一路上一步三回頭,難舍之情盡入瀾馨眼中,卻沒有點破。

一日渾渾噩噩,不知道怎麼度過的。沒了往常那般靈動,今日的諾雪薰安靜的像變了一個人。夜晚,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拿著烤好的雞腿,一臉茫然的看著滿天的繁星。嘟著油油的小嘴,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嘴里的雞腿肉。

諾雲天和瀾馨站在竹屋的大廳門口,看著院子里像丟了魂兒的諾雪薰,皆是嘆氣連連。

「女大不中留啊!」諾雲天嘆息道。

「不過薰兒的眼光也確實不錯,只是不知道那個韓公子是哪里人士,只知是去京都會友。不知是否已娶妻?也不知道家中是做什麼的?但是看他倒是一個正人君子模樣,還一表人才,跟咱們家的薰兒站在一起倒是有點郎才女貌之相。」瀾馨笑著說道。

「胡說,我看那小子跟薰兒一點都不相配。」諾雲天怒道。

瀾馨卻笑得更歡了,「是誰前幾日說要找個美貌少年郎把薰兒嫁出去。怎麼?現如今這個美貌少年郎來了,你倒是這般對待啊!誰言女兒家翻臉如春日,我看那,你也不差。」

諾雲天看著也辯不過瀾馨,索性直接負氣離開。

諾雪薰卻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回到自己的閨房,沒有一絲睡意。點著蠟燭,拿著挑燈的針,趴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挑著燈芯。蓄滿的紅淚從缺口處流下,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用自己的食指截住留下的紅淚,卻不知道燙手。茫然的看著被自己壓扁的蠟,留在自己的食指之上,小心的剝下來,放在桌子上。不知過了多久,桌子的上的蠟點兒拼成了兩個大字——「韓奕」。把她徹底愣住了,手指指尖輕撫著這大字,茫然里帶著一絲堅定。

夜露更深,唯有諾雪薰房里的燈還是亮著的。火苗一竄一竄的往上冒,就像那天夜里的篝火。火光映著他俊美的臉,一對黝黑深邃的眸子,沉靜的翻動著烤架上的野味,「啪啪」作響,是柴火斷掉的聲響,夜風徐來,扶起他前額的碎發,更讓人沉迷其中。

只是分別短短一日,卻感覺自己經歷了三個寒秋。悲涼失措,心中空蕩,靈魂永遠填補不了那份寂寥。入夜還能看到繁星點點,這時卻已下起了雨來,她打開了竹窗,只是靜靜的看著。

斜雨青苔悲寂寥,紅淚燈下寄相思。夜听風雨,六神無主,妾在思君君知否?兩行清淚,三千青絲,漫雨清風,零落成泥。獨倚窗前,君已歸去。獨留幾片落葉,一條歸徑罷了。

夜里思思念念輾轉難眠,諾雪薰最終還是看著微微滲入的晨光入了夢鄉。哭腫了眼眶卻不自知。為什麼會一直想著韓奕?為什麼他的面容揮之不去?這一切,卻像是面對著一個無底洞一般,你丟入一塊石頭,可是你卻永遠听不到回音。

瀾馨輕聲推門而入,坐在諾雪薰的床旁,幫她蓋好了被子,輕撫著她的青絲,嘆了一口氣,未入世的她現在可是茫然無措?「薰兒,你真得是喜歡上韓奕韓公子了嗎?喜歡,就放手去追求吧!也許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本想等你年滿18,就送你回京都,現在看來是要提早送你回去了啊!薰兒,幸福也許可以觸手可得,但多數還是要你自己去追求。」柔聲呢喃,對著沉睡的人兒再次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出了諾雪薰的房間。

這一天,黃昏將至,諾雪薰才從睡夢中悠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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