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雅琴突然撲進自己的懷中,這讓顧淑寧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為何她突然改變了心意,喜的是她的言外之意竟是接受自己了!不過對于父親與邵雅琴的對話,以及邵雅琴說「帶我走」,他又有些疑惑。
「雅琴,雅琴…」顧淑寧左手擁著邵雅琴的肩頭,右手撫模著她的頭發。懷中的人兒啜啜哭泣著,他的心也跟著顫栗,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雅琴,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走呢?」屋中還傳著歡聲笑語,顧淑寧見她傷心,便帶雅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中,邵雅琴的雙臂將他摟得更緊了些,「今晚大少女乃女乃想來說和我與你,不料不小心在我那撞了一下,當時便不舒服了。我心中害怕,又听說大少女乃女乃早產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淑寧這才明白父親的意思,原來是這消息不脛而走,讓父親產生了誤會。他心中反而安寧了許多︰「雅琴,沒關系的。大嫂和小佷女都平安,沒有人會怪你。」
「二少…淑寧,帶我走吧。離開顧府,我們去南方,好嗎?」。邵雅琴抬頭,眼中淚光閃閃。
「為什麼?在顧府你不開心嗎?」。
邵雅琴搖搖頭,把頭埋入顧淑寧的懷中︰「顧老爺已經對我有了心結,大少女乃女乃雖然好,我今天卻也是對不起她。我也不願意見到…大少爺…我沒有臉再在顧家待下去了…」
「雅琴,你想太多了,」顧淑寧撫了撫她的頭發,「沒有這麼嚴重。」
邵雅琴見解釋不通,便掙月兌了他的懷抱。「淑寧,你若是真心待我,就和我離開顧府。顧老爺已經說出那樣的話了,我實在是沒有臉面呆在這。你若不願意與我走,我便自己走!」她剛才還是一副溫順可憐的神情,說出這一番話倒是激動不已。睫毛上還有淚光在閃爍,臉上也在抽搐,委屈不已。
「雅琴!」顧淑寧實在不知她是何意,「我都說了,有我在,顧府不會有人把你怎麼樣,你依然可以和我在一起!」
邵雅琴眼中滿是絕望,搖了搖頭,便跑出了顧淑寧的房間,只剩下顧淑寧一人原地發愣。他回過身,微一思索,便取出了小抽屜里的銀票,又換了件干淨的長衫,追尋到了邵雅琴的後院。
「雅琴,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是你若走,我也不想再留了。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保護你,疼愛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你不知道這三個月我過的有多不好,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想來見你,卻又放不下自己那卑微的自尊。你若決心想走,那我便與你去天涯海角!」顧淑寧一進屋子,便擁住了邵雅琴的肩頭,說出了這一番肺腑之言。
「淑寧…」兩行清淚從邵雅琴的眼眶中留下,「淑寧,對不起…」
「雅琴,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是我自己願意跟你走。」
就在這個顧府全家上下都沉浸在顧小曼出生之喜的日子里,顧淑寧與邵雅琴私奔了。
這事兒顧淑寧以後也想過了無數次,連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為何當時如此沖動,更不理解的是雅琴怎會對顧府有如此重的心結。不過畢竟當時的顧淑寧與邵雅琴都是年輕的男女,做事難免思慮的不夠周全。
他們是如何小心翼翼的逃走,如何在路上奔波勞碌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僅僅不到兩個月,顧振雄的人便在杭州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兩月後,京城已經入了秋。兩人突然回了北方,仍著單薄的衣衫,感到了瑟瑟涼意。
「養子不孝,色迷心智!」顧振雄把煙槍一擲,正中顧淑寧的肩膀。那煙槍本是銅做的,沉重無比,顧振雄的手勁又大,讓跪著的顧淑寧不禁向後一栽。
「淑寧!」邵雅琴本也在他身旁跪著,見顧淑寧受了傷連忙過去攙扶。
「老爺,消消氣,」陸氏連忙上來給顧振雄順著氣,扶他坐下。今日顧淑寧與邵雅琴回府是大事,下人們早就被遣了在屋外。此時屋內門窗緊閉,顧振雄與陸氏坐在主位,而大哥顧淑林與沈舒怡坐在了右側。一家人全部到齊,顧淑寧也等候著父親的發落。
顧淑林見形勢不好,連忙打著圓場︰「父親,雖然這件事二弟與邵小姐都有不是,但如今人也回來了,何況他們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是情深意重,還是做賊心虛?」顧振雄狠狠地剜了顧淑林一眼,讓他也不再敢做聲了。
「父親,雅琴沒有…」顧淑寧一見顧振雄仍因為雅琴不小心撞了沈舒怡的肚子而耿耿于懷,連忙想要解釋。
可是顧振雄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知道個屁!」
「父親。」一直默不作聲的沈舒怡倒是起身回了話。顧淑寧這才有時間看這位大嫂,只見她懷中正抱著快兩個月大的顧小曼,想是產後身子還沒有恢復,臉色蒼白得很。她原來雖然不喜珠玉滿頭,卻也是個大家小姐,總會戴上幾件像樣的頭飾首飾。如今卻像變了個人,而後只插了一支銀簪子,再無其他。
沈舒怡朱唇輕啟︰「父親,過去的事終究是過去了,何況我與小曼如今都平安。我知道二弟一直對邵小姐都有情意,如今他們二人能夠兩情相悅,也算是功德圓滿。」沈舒怡大概是體力不支,強撐著說了這麼些話。雖然語氣和緩,卻有些痛苦,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
沈舒怡句句在情在理,何況平時也是端莊賢惠,她的話在兩位老人面前還是有分量的,尤其是對她極疼愛的陸氏。陸氏見沈舒怡張了口,暗暗點頭,也跟著幫腔道︰「是啊,老爺,舒怡都說不介意了,咱們做上人的何必去摻和兒女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做主就是了。」
顧淑寧對大嫂與母親投去感激的目光,顧不上肩膀疼痛,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父親,母親,孩兒不孝。但是我與雅琴確實是兩廂情願的,還希望二老成全。」
顧振雄哼了一聲,不再理睬。陸氏見狀,指著顧淑寧的鼻子罵道︰「你啊,你啊。你這個不孝子!一聲不吭的就帶著邵小姐走了,顧府上上下下遣了多少人出去啊,你們倒是東躲西藏的!都是一家人,就算雅琴想家想去南方,你們也不能這樣任性。前些日子辦小曼的滿月,顧府來了多少賓客,這樣重要的場合你都不在,卻讓你的父親和大哥勞心勞力,你真是不孝!如今還 嘴,真是該听你父親的,讓你這不孝子去外面自生自滅!」
陸氏雖然是狠狠地罵了一番,可大家心中也都是明鏡兒,不過是給顧振雄順順氣罷了,又怎會真讓顧淑寧去自生自滅。陸氏又向沈舒怡使了個眼色,她只能再次強撐著起身︰「是啊,父親,您就成全他們吧。」
邵雅琴已經跪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掉了半天眼淚珠子,大家都等著兩位「新人」謝恩,邵雅琴卻是一個體力不支便倒在了地上。
「雅琴!」顧淑寧連忙抱起她,掐了掐她的人中,卻仍然不見醒。「找大夫!」
陸氏心急如焚,顧淑林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起了身。下人們也連忙闖了進來查看形勢,這吵吵鬧鬧將熟睡的顧小曼吵醒了,啼哭不止。
顧振雄卻仍然端坐在主位,並不言語。沈舒怡搖了搖頭,抱起顧小曼向顧振雄微微屈身︰「父親,我先帶小曼回去了。」顧振雄微微闔眼示意,沈舒怡便告退了。
邵雅琴的暈倒倒不是什麼晦氣事,反而是件大喜事。因為,邵雅琴有喜了。如此一來,顧家自然不再猶豫,連忙為他們辦了喜事,讓他們做了名正言順的夫妻。八個月後,邵雅琴身子一弱,同樣是早產了,這孩子便是顧小萌。
如今的顧淑寧不再是二十年前的英俊少年,人到中年卻也是風度翩翩。混跡商場多年,里里外外也是有了不少的誘惑,卻從未娶過姨女乃女乃。要知道邵雅琴自生了顧小萌後便傷了身子,雖然沒有到時常病痛的地步,卻是多年來再無一子半女,而顧小萌又變成了這樣的一個孩子…可顧淑寧如今前向後想,無論怎樣都想不出小萌為何會是別人的孩子。兩人私奔後一直形影不離,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在他們出走之前,雅琴便已有了別人的孩子。那麼,這孩子是…你這個賤人,為何要背叛我!想到此,顧淑寧不禁又一次怒火中燒。
「想必是及不上貴府的,還請先生將就吧。」這個風塵女子將一只精致的咖啡杯雙手捧到顧淑寧面前,仍是那一副既不卑微也不桀驁的笑容。
顧淑寧一直在沉思著往事,心中不爽,險些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煙花女子。他正了正神色,一種報復心理油然而生。他彈了彈手中雪茄的煙灰,抬眼看那女子道︰「你叫什麼?」
那女子抬頭淺笑,「凌香。」
顧淑寧抬眼一看,這女子並不像其他的ji女那般諂媚逢迎,欲迎還拒。他熄滅了手中的雪茄,念著︰「凌香,听著倒是覺得舒服,不至于像什麼春香秋香似的俗不可耐。是靈巧的靈?」
「不,是凌寒的凌。」
「哦?怎麼取了個這樣冷清的名字。」顧淑寧邊打量著身前這個與邵雅琴有相似之處的女子,邊接過了她的咖啡。
「先生一看便是有學問的人,又何必取笑呢。」凌香一笑,「是那首連私塾的小孩子都知道的詩啊。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顧淑寧一愣,轉瞬又恢復了平靜,轉移了話題,「那你多大了?」顧淑寧語氣已經明顯和緩了不少。
「十六了。」
「十六。」顧淑寧低低念著。
「先生?」見顧淑寧一陣陣的發愣,凌香覺得奇怪,不禁試探著問了一句。顧淑寧恍若隔世,伸出厚實的手掌模了模凌香的發絲,又摘下了她的鬢旁的一朵紅綢布縫繡成的梅花,一個打橫將她抱起,直直的奔了床榻。
唉感覺微微有一點虐啊!似乎我不太會寫戀愛的劇情捏…
這是今日第一更,第二更將在晚上八點左右更新~~
昨天一腦殘忘記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啦~嘿嘿,今天補上個遲到的祝福~
今天北京下雪了,去上課好冷…你所在的地方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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