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之回到曼音閣後,覺得渾身疲憊,想來是照顧段蕭然一夜未合眼,于是懶得梳洗便臥床而睡,第二日正午才朦朧醒來。她拿著布子大概擦了一把臉,就往曼音閣外走。
「別去那里。」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知從哪里飄來,蘇牧之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在,以為是自己幻听,又繼續朝外走。
「牧之,那里危險。」這個聲音再次響起,蘇牧之回過頭仔細看了一番,見著旁邊的樹蔭中有一抹白色,她笑了笑,輕輕一躍便飛上那顆樹,坐在此人身邊。
「看來白教了你不少功夫。」陸辰音依舊溫柔如往日。
「謝謝你。」蘇牧之心中已經不再恨他,因為那日在玉龍城內的客棧,她之所以能夠逃出來,多虧了茶壺中寫有「玉龍城門」的字條。而那張字條上的字體她認得,正是陸辰音的字。陸辰音不能明著幫自己,因為四周還有陸夫人的手下監視。
「誰在那兒?」突然有人走到附近朝著樹蔭里喊了一聲。
陸辰音立刻閃身離去,只在蘇牧之手中留下一張字條。蘇牧之將字條收好,朝下看了看才放下心來︰「白,是我。」
白抬頭看到蘇牧之坐在樹枝上,兩條腿踢來踢去著實可愛,便笑道︰「小姐,您還是下來吧,萬一功夫沒練到家摔下來就不好了。」
「摔下來?那我要你是干嘛的?」蘇牧之沒好氣的說,隨後輕輕一躍,穩穩落地。
白听了蘇牧之這話,心中甚喜︰「白誓死保護小姐,只是小姐會功夫的事情除了身邊兒幾個人知道,再就沒有人了。若是叫旁人瞧了去,也極是不好。」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要入宮了。」蘇牧之打發了白,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拿出剛才陸辰音塞給自己的字條,看後恍然大悟。她回到曼音閣,吩咐秋月為自己準備了面紗帶上,而後才進宮去了碧光堂。
蘇牧之此次來碧光堂並未帶上丫頭,她獨自一人悄悄的走進碧光堂,遠遠見著花裳提了一桶水走到房前的奇草仙藤前準備澆灌。這時,太子身邊兒的琉璃走過來,兩人見面一陣嬉笑,琉璃還不時的伸頭朝房內望著。
待琉璃與花裳一同離去後,蘇牧之輕輕走到那些異香奇特的仙藤前,她折了幾枝放進自己的衣袖中,然後走進屋子瞧了瞧段蕭然,他依舊沉沉的睡著,蘇牧之嘆了口氣離開。
「琉璃那丫頭每天都去老四那兒轉轉嗎?」。鳳和宮內,薛皇後冰冷的面龐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是的母後,那丫頭以為我什麼都不曾察覺,仍舊每日借著與花裳說話的機會悄悄看望老四。」太子輕蔑的笑了笑。
「只要她每日去那兒轉一轉,我們的計劃就相當順利了。」薛皇後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而後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段龍吟道︰「最近珍兒好似與皇上來往過密啊?」
「母後您這是哪里的話,珍兒是父皇的兒臣,理當每日前去請安,況父皇近日身子不好,珍兒多去幾次也算盡足孝道,對我順利登上皇位是很有幫助的。」
龍祥殿內室,蘇珍兒舞動著腰身為皇上獻上一首《花魂舞》。時而如海棠,獨立濛濛細雨中;時而如木蘭,素艷風吹膩粉開;時而又如牽牛,幾枝疏影伴吟蟲。
舞畢,蘇珍兒一臉嬌容的走向皇上身邊道︰「皇上,您覺得珍兒像什麼花呢?」
皇上龍眉輕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佳名喚作百花王,獨佔人間第一香。」
「原來珍兒在皇上心中是牡丹,不過珍兒更希望自己是百花,這樣皇上就永遠看不膩珍兒的容顏了。」蘇珍兒的撒嬌功夫可謂一流,但同時為了順利坐上皇後的位置也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
「珍兒莫怕,這牡丹花色彩絢麗,千姿百態,四色變而成百色,百般顏色百般香,冠壓群花,天下無雙,朕又豈會不愛憐?」皇上看著蘇珍兒含羞隱媚面龐,恨不得現在就將她佔為己有。
「您是珍兒的父皇,自然愛憐珍兒,但珍兒更希望能夠將這份愛分一些給太子,這樣珍兒便死而無憾了。」蘇珍兒再一次大膽的試探皇上。
「你先回去吧。」皇上的柔情瞬間減半,看著蘇珍兒離去的身影,他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又咳出了一口鮮血。皇上雖然年齡已大,但卻不知不覺的愛上了這個與靜妃有七分相像的蘇珍兒,可她卻是自己的兒媳婦。他想要廢掉這個本就在政事上無能的太子,可卻找不到一個適當的理由,若是無故廢了太子佔了蘇珍兒,又會召來天下人的恥笑,真真是惹人心煩。
太子府內,段龍吟讓人做了一桌子好菜等待蘇珍兒回來。他臉上堆滿笑容,段蕭然已經抱病臥床約有一個來月,心知自己要做未來的皇上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情,到時讓人在段蕭然的飯菜中下毒後聲稱暴病而死,便可名正言順的納蘇牧之為妃了。
「累死了,那老東西真難纏,我為了讓他開心可是跳了整整兩個時辰的舞。」蘇珍兒一進屋子便大呼小叫。
太子段龍吟見勢,連忙為她揉肩捶腿,一臉討好的樣子︰「我的心肝寶貝,再忍耐一段時間,等他一死,你我不就成了人中龍鳳嗎?」。
「還要等多久啊?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試探那老家伙的心思時,都是心驚膽戰的,生怕一句話沒說好,回你太子府的就只剩下一顆腦袋了。」蘇珍兒心中有些不快,她為了讓太子當上未來的皇上,舍身用美人計勾引自己的父皇,好利用父皇對自己的喜歡幫助太子成功繼位。
「以後你為父皇端茶水時,在里面加入這個。」段龍吟拿出一個金色的小瓶子遞給蘇珍兒。
「這是什麼?」蘇珍兒手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個精致的瓶子,里面裝著一些淡紫色的粉末。
「父皇所服用的藥中有一味名為草烏的藥,此藥若是只用少量且煎熬時間過久則無礙,若是服食生的,少量則會積毒在體內導致漸漸中毒而亡,稍微多一些則會迅速神志不清呼吸困難而死。」段龍吟浮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這這倘若被人發現,你我可犯的是弒君之罪啊。」蘇珍兒嚇得連忙放下手中的瓶子。
「放心,若查明父皇是草烏中毒,被殺頭的也只可能是太醫。」太子的手扶上蘇珍兒的肩膀,攬入懷中又道︰「切記,每次將草烏粉末倒在指甲縫中,只一點即可。」
「我听你的。」蘇珍兒將瓶子放入腰間的小袋中,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夫君,然後兩只玉手如藤蔓般纏上了他的脖子。
一夜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