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 第五十九章 邊塞之城

作者 ︰

白晨第一時間沖上前,拉過她的身子,食指連動,轉瞬間便封了她十幾處大穴,防止毒素蔓延。

上官若愚被封了穴道動彈不得,嘴巴卻還能說話,道︰「蒙汗藥,不過力道很強,才舌忝了一丁點兒,舌頭好麻……」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明顯感到她有些大舌頭。

白晨一邊罵著她︰「讓你嘴饞!」一邊對縴兒身旁的一名男子說道,「你去廚房看看。」他城主當慣了,神色間自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

那名為韓舫的男子只愣了一瞬,便立刻轉身而去。他身形飄忽,輕功絕妙,只見白影在眼前一閃,人已不見,仿佛那里從來便沒有過人一樣。

白晨又道︰「你們兩個,去客棧附近看看,從窗戶出去。」

縴兒與另一個名為阿璇的女人便自窗口飛身而出。

剩下的一個年紀最小的少年,名為陳珀,見自己無事,忍不住問道︰「我做什麼?」

白晨未語,上官若愚道︰「撕片烤羊來給我瞧瞧……」頓一頓,又補充道,「用布包著手,別直接拿。」

陳珀用裙子裹著手掌,取來一條羊腿遞給上官若愚。上官放近鼻前聞了一聞,忽然冷笑一聲,道︰「砒霜。」

陳珀手一顫,羊腿便落到了地上,他怯怯地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白冼,急忙手忙腳亂地拾起,丟回盤中。上官若愚望了他一眼,心中頓生好感,心想︰這里也不全是石頭。

白冼道︰「咱們走吧。」

白晨一愣,愕然道︰「走?」

白冼道︰「既然此處有人想害咱們,那一走了之便是。以他們的輕功,追不上。」語氣雖仍是很淡,但卻極是自信。

上官若愚想說話,舌頭卻愈發地麻,便用頭蹭了蹭白晨。他們之間是自小培養出來的默契,白晨只看她一眼,便知她要的是什麼。當下取來水壺,放到她鼻前,問︰「這水怎樣?」

上官若愚搖了搖頭,目光看向桌上的花瓶。白晨眉頭一皺,卻還是放下她,取來花瓶,把花丟掉,將瓶中水灌入她口中,她漱了漱,一口吐在地上。

原來她想用清水洗去舌頭上的麻藥,但又怕壺中的水亦被下了藥,于是讓白晨取來花瓶中種花用的水,看那花朵不是新摘,卻又開得燦爛,這水定然不會有毒,最是安全不過。

漱了幾次口後,舌頭明顯有了些知覺,是以讓白晨解開穴道,說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你召回人馬,咱們這便向那盤牙鬼宮快馬加鞭吧。」

白晨道︰「你也瘋了?」

上官若愚道︰「我瞧這里不像黑店。若是黑店下毒,離開便是。若是有人想害我們,不讓咱們前行,那便更要快快前行,讓他們阻擋不及。」

她竟是與白冼同一看法,這讓白晨頗為不悅,那眉頭擰在一起,種種吃味都寫在了臉上。

白冼自然不會在意,一聲清哨,召回了眾人。

上官若愚道︰「咱們就大大方方地從正門出去,若是小賊求財,自然不敢再動。若這事沒這麼簡單,只怕會有後話,到時再見機行事。」

一行人出得房間,自樓梯上下來。只見堂中眾人又是了陣靜默,那看痴了的表情似乎並不像作偽。

韓舫和陳珀去馬棚牽馬,只一瞬,卻又空著雙手回來。陳珀的臉色有些發白,韓舫冷著臉說道︰「馬都被毒死了,行囊也不見所蹤。」

白冼一愕,立時便看向上官若愚。他們武功雖高,遇人遇事卻如孩子一般,沒什麼見識。自下山以來頭一次遇到這等棘手的事,不自覺地便以上官若愚為首。

上官若愚有心要試一試這店中人是否有問題,因此眉頭一皺,怒喝道︰「掌櫃的!小二!給姑女乃女乃滾出來!」

掌櫃的和店小二聞言,紛紛自堂間出來,掌櫃的賠笑道︰「不知姑娘還有何吩咐?」

上官若愚道︰「這是怎麼回事,今日若說不清楚,小心我拆了你這黑店!」

小二忙道︰「姑娘莫要生氣,咱們是百年老字號,萬萬不是黑店,這……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冤枉?我看就是你們干的!」

「諸位的馬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我們喂的草料與旁的馬一樣,您看……我們是生意人,怎會去做這損人又害己的傻事?」

縴兒他們听他說得有理,不禁點頭稱是。忽听上官若愚冷笑道︰「我還沒說是什麼事呢,你怎麼知道是我們的馬死了?」

小二的臉色頓時一變,愣了片刻後說道︰「這……小的剛才去馬棚,不小心瞧見的。」

「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了?那剛才出來的時候,還裝著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你戲演得倒好,我卻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客……客官瞧您說的……我這不是膽兒小嘛?」

「下藥下毒的事都做過了,你若是膽子還小,真不知膽大的該是什麼樣了!」

這話原是在誆他。上官若愚見這小二神色慌張,言辭閃爍,必有問題,因此說得好似自己已然知道是他下毒一般

果然語音才落,眼前精光一閃,竟是在一旁的掌櫃地猛然出手,自袖間拔出一把匕首直刺面門。

他又哪里快得過白晨?只見白晨長袖輕甩,雙手不觸,已然將他手臂卷住,略一用力,只听一聲慘叫,掌櫃的手腕竟絞斷,匕首「當」地一聲落到地上。

那邊縴兒和阿璇同時出手攻向小二。店小二手一揚,揚出一把黑砂來,那二人身子一旋,輕輕地飄出丈遠,韓舫和陳珀卻已補了上去。

那小二的功夫與他們差了何止萬里,何況是兩人同時動手?不待喘息已被一邊一個擒住了肩膀,當下嘶聲大叫道︰「來人哪!殺人啦!」

只听客棧中一陣騷亂,同時便有四五種暗器自堂中激射而出,接著便是一陣兵刃出鞘的叮當聲。

上官若愚心中大駭,道︰難道這一客棧的客人都是一伙的?

不及細想,身子已被白晨抱著飛騰而起。

上官叫道︰「不打了,快走!」

一聲令下,只見幾人化為道道白影,如雲乘風,飄向店外。

白晨腳才點地,只听腦後勁風陣陣,站在身後的小攤販竟也自桌下抽出長刀,舉手便砍。白晨一個飛旋起身,帶起的氣勁將那小販推出了好幾步遠,瞧來並非是個高手。

再听另一邊,也是一片兵刃相交之聲。匆忙間上官若愚轉頭一看,不由大驚。原來白冼他們所到之處,街上的眾人紛紛拿出武器向他們攻去。這些人武功參差不齊,但顯然都是有備而來,那些兵刃或短或長,有的藏在衣袖之中,有的便藏在拐杖、桌椅之下。老老少少竟似都會武功,那小小的孩童抽出笛一吹,便有淬毒的銀針飛射而出。嚇得白冼他們幾乎是足不沾塵地疾疾往城外飛逃而去。

這城中的人雖然打不到他們,但卻蝗蟲一般自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白晨先前還落在地上,後來便只能以蓬頂借力,最後干脆便一路行在屋頂之上。

源源不斷地有人躍上屋頂追擊,雖然輕功比不上,但手中暗器連發,有的細如牛毛,有的長滿倒刺,避得白晨心煩不已,怒道︰「一群螻蟻,干脆統統殺光!」言罷,足下驟停,用力一蹬,十幾片瓦片猛地彈起,如滿弓之箭般飛射出去。只听一時間慘叫聲不斷,瓦片竟鋒銳似電,自身後那一隊人的胸前射入,透胸而過,余勁又砸在第二排人面上,打得他們皮開肉綻。

這一下血花四濺,聲勢駭人,屋上屋下的人都是一滯,一時間,長長的街道雖擠滿了人,卻是鴉雀無聲,誰也不敢貿然妄動。

白冼他們得以喘息,紛紛躍到白晨身旁來。

上官若愚朗聲說道︰「是官府緝凶,還是江湖恩怨?可有領事的沒有?我們只求通行,不理雜事。」

只听屋下街上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大伙兒齊上!上頭說了,這女子巧舌善辯,不可與她說話!」

白晨劍眉一橫,冷冷說道︰「誰敢上?」

他長身玉立,白衣勝雪,屋脊之上,面若冰雪,當真如天神降臨,不怒自威。短短三個字,卻又駭得眾人後退了一步。

上官若愚冷笑道︰「‘上頭’?看來你們這兒的頭頭與我倒有些交情。只是不知我何時冒犯了他老人家,竟肯布下滿滿一城的人,如此聲勢浩大地來與我為難。」

她此言一出,那說話的少女已自知失言,當下不敢再說,一對峨眉刺在掌中一轉,竟是領頭刺了過來。

白晨哪里將他放在眼里,食指一曲,扣住一枚碎瓦,便欲彈去。他指力非常,這一彈的力道只怕那少女縱使用兵刃護心,也會力透穿胸,上官若愚見她性子魯莽,只怕便能自她口中套出話來,因此伸手在白晨指上一壓,道︰「要活的。」

白晨手一偏,碎瓦射中少女的小腿,她呼一聲痛,便如風箏一般從空中墜下,上官若愚伸手一指,對白冼道︰「接住她!」

話音一落,白冼身形晃出,如大鵬鳥一般在空中一個回轉,便將少女攬入懷中,少女還欲掙扎,卻被他兩指點了穴道。

眾人見狀,又是一擁而上。上官若愚眼見對方勢眾,白晨舊傷未愈,唯恐激斗之下會有閃失,便喝了一聲︰「跑!」

一眾白衣人紛紛躍起,化為幾道白雲一般的影子,自擋在身前的人群頭頂飛掠而過,幾個騰躍,便已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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