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卻飛得很高,縴雪雖然在後面追,也顯得並不是那麼順暢。
蝙蝠慢慢的減速了,落到一棵人工堆砌而成的雜草上。
這已經是後山了,與前面不同,這里異常荒涼,若是說雜草不生,倒也不會是那樣。
可只要是人來到這里都會覺得心里發毛。
陰風不停的從山口刮進,仿佛一股來自地獄深淵的風,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進入這里就仿佛是進入了一片荒涼的墳地,慶幸的是這附近都不會是墳地,因為沒有良好的風水。
可是還是讓人生出一種恐懼。
縴雪慢慢走近那棵枯黃的雜草,突然里面飛出無數的蝙蝠。
撲打著翅膀向縴雪撲來。
誰都沒有想到這里竟然存在這麼多的蝙蝠,完全分辨不出剛才的那只。加上這鋪天蓋地的黑,完全提供了它們一層無形的外衣。
縴雪卻看見了那只蝙蝠,它的翅膀上流著血,暗紅色的血。那是從火上所殘留下的唯一可以辨認出來的東西。
蝙蝠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然後猛地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沒有人知道這些蝙蝠有什麼奇怪的。
她卻注意到了,若不是距離還有那麼一段,也許這些黑夜的騎士早就發動了襲擊。
四散飛走的蝙蝠就如同聚會結束的人,東西南北,該走就應該走了。終究還是曲終人散。
縴雪靜靜的站在這里任憑呼嘯的冷風吹來。
離劍宗山莊的距離已經有一段了,這里和劍宗山莊的後面都是一座綿延的山。
獨自走在這里,荒涼以及雜草叢生來形容這里確實是很貼切。
光禿禿的樹干如同幾百年沒有經過雨水的滋潤,遍地的雜草,就仿佛失去了春天。
慢慢走著既沒有運用輕功飛回去也沒有辜負這美麗的夜色。
這里已經與上面大不相同了,油綠油綠的大樹,充滿著生機與活力。
這里已經很高了,夜間沒有人聲,大自然的聲音是那麼和諧。
突然,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又迅速朝著那邊躥了過去。
縴雪也加緊腳步追了上去,這里怎麼還會有人已經是深夜了。顯然這是一位不速之客,他迅速的跳躍在樹上。
縴雪也緊跟著追過去,那人的身手很是了得,輕功更是不若。若是換個一般人早就累的氣喘吁吁了,那還顧得上跑。這人的內力也相當雄厚,只是會有誰會出來。
深夜里,一跑一追,這就仿佛是兩只兔子。
縴雪停了下來,黑衣人已經失去了終影,沒有看見任何人。
這人對這里的地形這麼熟悉,必定在這里住了很久,或許說從小就在這里長大。
這片樹林離山莊有些遠,若是這里發生了什麼,哪里也是不會知道的。
一塊暗器飛來,帶著破空之音。即使在黑夜里,縴雪依舊準確無誤的接了下來。
「是誰?」
「你知道了什麼?四周同時都發出聲音,無法判斷人究竟在哪里。
「哈哈哈哈。」縴雪還沒來得急回答,接著傳出了一陣狂笑。
接著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密密麻麻的樹葉破空而來。
顯然這人的武功很高,而且藏在暗處,完全無法找出。
縴雪本來就是練習暗器的,自然也就知道這些有關暗器的技巧。
不知怎麼的肩上感覺微微的疼痛,心力就被分散。
緊接著不知從何處飛出的小石頭打在昏穴上,迷迷糊糊的就倒下了。
仿佛樹葉著魔了一般都停了下來,黑衣人從一棵樹上跳下來。
走到縴雪的身邊︰「你知道得太多對你並不好。」
是一個女生,雖然很冰冷卻又帶著一股溫情。
她抱起縴雪離開了樹林。
縴雪的房間內,南宮秋雨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房門是開著的,縴雪卻沒有在。
「剛才她是一個人走的,會去哪里呢?」南宮秋雨想著,「這麼晚了還會去哪里?」
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罐子,通體晶瑩,里面盛著熱騰騰的燕窩。
本來南宮秋雨是來送吃的,這麼晚了,聊了那麼久,想必也餓了,況且晚上縴雪並沒有吃飯。來到這里時卻沒見縴雪,南宮秋雨有些奇怪。
外面透著月光依舊清晰可見,只是多了一些神秘與未知,南宮秋雨靜靜的坐在這里,沒有說話完全是陷入了一種沉思的狀態。
桌上的燕窩也不只放了多久漸漸消散了熱量。
南宮秋雨回過神來,雙手捧著桌上的燕窩。
「涼了!」淡淡的聲音如同著靜靜的屋子,只是他缺少了回音。
慢慢的,他重新的提起燕窩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屋頂上傳來細細的響聲,可南宮秋雨已經走遠了。
屋頂上的黑衣人已經跳了下來,他手里抱著縴雪。縴雪紅潤的臉龐泛著點點的淡光,看上去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
黑衣人推開縴雪的房門,屋子里依舊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沒有點燃燈,將縴雪放在床上。
「真是一個美人!」說完便迅速的鎖好房門離去。
屋子里靜悄悄的,心形項鏈發出淡淡的光,一陣白光從項鏈中射了出來,一個孩子般可愛的身形漸漸顯現出來。
他走到縴雪的身邊︰「還真是不小心,江湖上人心險惡,怎麼可以如此。」
他嘆了嘆氣,雙手放在縴雪的臉上手上淡淡的白光顯現出來,籠罩著她的全身。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平靜。
「縴雪,你回來了嗎?」。
屋里依舊沒有人答應,屋外的敲門聲急了。屋內的白光漸漸消失,縴雪慢慢睜開了眼。
心形項鏈微弱的光也漸漸消失了,屋子里還剩下縴雪一人。
「來了,等著。」
縴雪全身什麼都沒有落下,慢慢的打開了房門。
南宮秋雨站在門前,還保持著敲門的姿態。看見縴雪就仿佛看見希望一般,眼里迸射出火焰,夾雜著喜悅。
「你還好嗎?」。
「怎麼傻傻的站在這里,進來吧!」
南宮秋雨走了進來坐在凳子上,縴雪坐在了對面。
「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縴雪倒了杯水放在南宮秋雨的面前。
南宮秋雨坐在縴雪的眼前靜靜的看著她。
「手里拿的什麼呢?」
「哦,」南宮秋雨回過神來,「啊!」
「哦。」他將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先看看這個。」
縴雪打開了食盒,幾盤精致的點心還有一碗燕窩。
縴雪不客氣吃完了,將南宮秋雨轟了出去。
「翔瑞,出來吧!」
心形項鏈發出白光,一個身影慢慢的顯現出來。
「你剛才怎麼在這里?」縴雪帶著半分疑問問道。
「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縴雪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我還記得我走到了長廊上,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時怎麼回事?」
翔瑞思量了一下,道︰「這是西域的一種秘術,一種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秘術。」
「你說得是,可是我什麼都忘記了,連看見了什麼都忘記了。」縴雪思量了一會兒,「有什麼辦法嗎?」。
翔瑞想了一會兒︰「有辦法,但是就要看這施法的人用的是哪一種了,這種失憶之法總共有七七四十九種施法,可解法也有這麼多種。」
縴雪微微一笑︰「別買關子了,來了這麼久,你倒是學會了些其他的東西。」
翔瑞模了模腦袋︰「這個,這個。」
杯子踫到桌子發出尖銳的響聲,「快說吧!」
「你這種間接性失憶,據記載這種是一種較為簡單的秘法。」
「我要听的不是這些,說方法。」
「方法就交個我吧!」翔瑞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小瓶子。
長廊上的光依舊微微的閃動,池上閃著一層薄薄的光,水盈盈的,看上去特別的奪人眼球。
南宮秋雨坐在長廊上垂著頭緩慢的前行著,前面和後面沒什麼區別都是黑漆漆的。
迎面走來一女子,她一身貴婦打扮,踏著優雅的步子走來。
「秋雨,怎麼還在這里?」
「姑姑,我在這里賞月。」
「這個時候了,快回去。你知道在夜里南宮家是不允許外出的。」
「是,姑姑。」南宮秋雨慢慢的退下,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姑姑,你這時候怎麼還在這里?」
南宮思本來也走了幾步,見南宮秋雨沒走,道︰「這幾天家里的外來人很多,家里的下人夜間不許出屋,這里當然就要靠我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南宮秋雨點了點頭,快速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南宮思卻沒有走,她坐在長廊的欄桿上,一只蝙蝠從遠處飛了過來,恰好落在她的手中。
「居然發現了。」她嘴間露出一絲邪惡的笑,隨即消散在夜里。
手里的那只黑不溜就的蝙蝠也消失在手間,化為塵埃。
劍宗山莊的夜很靜,幾乎就察覺不出來,這里的昆蟲也似乎特別的少,夏日里本來活躍的蟲蟻在這里仿佛永遠無法生存下來。
南宮思的蛾眉緊蹙,隨即有恢復了平靜。夜里的秘密總是很容易的被人深藏,留下的通常也會使人忘卻。
縴雪的屋里沒有燈,門外掛著的那盞燈籠卻異常的明亮。
屋內也是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會以為這屋中的人已經睡著了。可是明燈雖然沒亮暗中的燈卻早已亮起。
縴雪躺在床上,眼楮睜得大大的。她沒有睡,這注定了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西域秘術,」床上人在喃喃自語,「這究竟是什麼秘術。」
深夜里的語言總是會被停留東西記載,可這里什麼東西都進不來,仿佛這就是一間死域,無人踏步,沒人敢闖的地方。
回憶起夜里剛剛的那只撲火的蝙蝠,蝙蝠總是怕見光的竟然還和光干了起來,這本來就是一件奇事。
還有莊外的襲擊,這一些似乎都是一個迷,就連劍宗山莊都是一個謎。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都是不可預知的。縴雪想想更是覺得,這里正是因為如此的奇特,才會更加的和想要知道的事情更加的接近。
劍宗山莊正值山的上腰見,設計也相當的完美,夜風吹來,增添了夏日的涼爽,再加上一池荷花更是添加了一份美麗。
這里很靜幾乎沒有一個人,連針落到地上都可以發覺。
一個黑漆漆的身影出現在這里,他的身手矯捷,快速的向那個方向前進。
那個身影很高大,卻如鬼魅一般游蕩在這偌大庭院里。
這里很安靜,幾乎安靜得可怕。若是說這真的是一個鬼,那麼走在這里的人也不會否認。
可惜這里沒有一個人,黑衣人輕快地在這里走動,他似乎在找什麼,可始終都找不到。
他確實是在找,不過他不是很聰明,因為他是在找人,可夜里的劍宗山莊是不會有人傻得讓他來找。
很快他離開了這里,前廳又恢復了平靜,似乎沒有一絲波瀾。
後庭同樣也出現了他的身影,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切都在主人的眼里。沒有誰可以乘著夜色來劍宗山莊,任何人都是一樣。夜里這就是一座死牢。
後庭和前廳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依舊是靜悄悄的。
黑衣人緩慢的行走在這里,因為他不知道這里有什麼危險。
時間也在緩慢的流動著,仿佛這就是一個怪圈。黑衣人圍著這里轉了一圈,依舊回到了起點。
仿佛這里已經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既沒有出口也找不到入口。
這里沒有人,若是說刀劍傷害的是人的,那麼這就是一種心理戰。在沒有人的荒野,不知前方的迷茫,不知前方到底是生生還是死。
一個人的戰場,可以看得出此人的膽量並不算小,依舊試探著能否逃出這個無形的牢籠。
但是他沒有走出去依舊一次一次的回到原點,神色也漸漸進入了疲憊。這里的一切都是完美的精心設計,不管是防御還是進攻都是進行的井井有條。
心理戰是最消磨心力的戰斗,也是最殘忍的,因為恐懼會吞噬勇氣。
不久捆著的黑衣人很快就失去了耐性,依次又一次的消耗體力。
不久便倒在地上。
依舊是一個黑衣人,除了和那位黑衣人穿得有一絲區別,其他的完全相同,只是他不是來闖關的。
他背起了倒在地上的那人,朝著另一方向前去。
無形的牆似乎消失了,黑衣人快速的離開。
南宮思在山崖邊,手上的蝙蝠化為幾行字,然後迅速的消失了。
南宮思的眼神變得很奇怪︰「燕兒,救了那個人。」
嘴間露出一絲微笑然後迅速離開,這里依舊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