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六派之首是燕門山燕門派,五派中最強的則是駱城的北蒼派,當然若是當年勝那一招的是白秋橫,局勢就會扭轉,六派之首便會是北蒼派了。
一直是匡世俠眼里的隱患的北蒼派在蕭何山眼里是飯桶,匡世俠曾告訴蕭何山,如果將來我要把武林交給你有人阻攔的話,一定是北蒼派的人。
那就讓北蒼派的飯桶來當飯桶盟主好了,反正我沒興趣,蕭何山當時說。懲罰是他最怕的在師祖牌位前反省一夜,他為什麼害怕的原因是他不是一個人反省,而是匡世俠跟他一同跪到天亮,面無表情。匡世俠正是用這種方法將蕭何山牢牢套在燕門派。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子不孝,父之過。
駱城滿大街都分布著北蒼派的弟子,北蒼派位于駱城北部的北蒼山上,弟子眾多,並且他們並沒有門規不許下山,不像燕門山下只是一個小小的竹平縣,山上的弟子又門規森嚴。
北蒼派真是一個大幫之派,弟子個個都很威武,身為六派中最弱的紫荊觀弟子,官雨晴不得不感嘆。紫荊觀弟子少,又都是女的,自然人勢會很薄弱,但它之所以一直存在于六派之中,或許是因為其余五派,除了匡世俠未娶,四派掌門的妻子皆曾是紫荊觀弟子,白秋橫的妻子便是當年連月的好姐妹,另外,紫荊觀是個古派。
飯桶吃飽了不長肉長什麼,蕭何山說。
官雨晴笑了笑,他們在一家客棧里要了兩間房間。
對了,我師父比我先下山一天,他應該已經在北蒼山了,我要去那群飯桶的老窩跟他會和,這次六派掌門要在飯桶那里計劃關于對抗皇星教的大事,你先在客棧里休息,我會抽空下來找你,蕭何山說,
我一個人在這里干什麼?官雨晴說。
你不是女的嗎?去街上看看女人要的東西,蕭何山說。
你不是說我現在扮的是男的嗎?官雨晴說。
那隨便你,蕭何山說。他皺了皺眉頭,官雨晴正想拉住他,就已經走遠了,只是回頭對她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007
蕭何山離開後,官雨晴只好照他說的到街上買些東西,這次下山這麼久,孟若一定會很擔心,所以她想幫她買支釵。
雖然不是真的玉。但翠綠的顏色配在孟若烏黑的頭發上很適合,官雨晴想,她用了很長的時間跟攤主討價,才便宜的買下,給錢的時候,攤主還說,怎麼跟個娘們似的,這麼小氣。
男人就不能討價還價嗎?官雨晴說,心里想的卻是我本來就是女的。
攤主無奈的搖搖頭,官雨晴抓著釵,準備回客棧時,另一旁的桂花糕讓她掏出了她最後的幾文錢。因為蕭何山說他最喜歡吃駱城的桂花糕。
老板,給我五文錢的桂花糕,官雨晴說,
小兄弟,我這的桂花糕至少一次賣一斤,一斤二十文,老板說。
這麼貴,可我只有五文錢,官雨晴說。
那你就等著有錢了再來買,老板說。官雨晴只是瞪了他一眼,他鄙視的表情是她習以為常的,誰讓紫荊觀的弟子一直都是過清貧的日子,她不得不失望的走開。
老板,再幫我稱一斤,一旁的男子說
好的,白公子,老板笑笑的說。
這位姓白的公子接過桂花糕,跑向官雨晴,說,小兄弟,給。
我。官雨晴疑惑的看著他,白公子點點頭。
謝謝,官雨晴說,她接過黃紙包好的桂花糕,他像個文弱的書生,瘦瘦的,看上去很和善,她並沒有注意到他好奇的目光落在她一手握著的釵上。
看你背著劍,你是?白公子問。
我,我是北蒼派的弟子,官雨晴說。本想這麼說不會遭人懷疑,但她面前的這位白公子可不是她認為的書生,而是北蒼派掌門白秋橫的兒子白千行。
你是北蒼派弟子。白千行從未見過她。
當然,我不像嗎,又不是個個北蒼派弟子都長得壯,官雨晴說。
那你叫什麼,白千行問。
我…我叫官玉青,官雨晴說。
你不認識我?白千行想北蒼派弟子眾多,就算自己不一一認得,他們也該認得自己。
我怎麼會認得你,你這個書生真是奇怪,不帶你這麼套近乎的,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你想用桂花糕來收買我讓我幫你擺平。
我…白千行頓時無話可說。
你什麼,一看你就是被欺負的樣子,我也不白拿你東西,幫你好了,官雨晴說。
白千行笑了笑,說,我剛到駱城,人生地不熟,可否請官兄弟帶我到駱城四處走走。
這個嘛,當然好,官雨晴說。雖然她也是第一次來駱城,可是她既然撒下謊說自己是北蒼派的人,就不得不把圓下去。
可是我這幾天還有別的事,三天後我來找你,你住在北蒼山?白千行有意問道。
我肯定是住在北蒼山,但…還是我來找你方便些,官雨晴說。她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會說謊了。
那三日後午時在這里相見,我先告辭了,白千行說。
官雨晴用習武之人的方式跟白千行道別,這才意識到那只釵一直抓在她手中,她急忙把它塞到衣袖中,白千行假裝沒看見,心里斷定他不是北蒼派的弟子,卻是個有趣的人。白千行走後,她總算松了一口氣,像這樣說謊騙一個剛認識的人還是第一次。
008
陽光射進客棧的房間里,蕭何山用下山時隨手摘得狗尾巴早掃過官雨晴緊閉的眼楮,這已是三日之後,桌上只是留有一些桂花糕的殘屑。
官雨晴,再不起來,我走了,蕭何山說。
官雨晴立刻掙開眼楮坐起來,牢牢地抓住蕭何山,說,別走,這都三天了,你才下來,我每天都是一個人呆在客棧里。
哎,那些掌門人前天才到齊,昨天已經商討了一天關于對抗皇星教的事,我師父讓我跟他一同坐禪到天亮,而且這個小小的北蒼山山下居然還有一群飯桶在守衛,我這還是偷跑下來的,蕭何山說。
你哪回不是偷跑下山,官雨晴說。她松開蕭何山,生氣的把頭蒙在被子里。
別生氣了,我錯了總行了吧,蕭何山說。
官雨晴還是不肯伸出頭。
還以為你會留桂花糕給我,結果自己都吃了,蕭何山說。
扮成男的的官雨晴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蕭何山說。
我以後不管去哪都會常回來看官雨晴的,蕭何山說。
官女俠再不出聲,蕭何山大俠就走了,蕭何山說。
我真的走了,蕭何山說。他故意走向房門,吱的一聲把門推開。
我餓了,官雨晴說。她掀開被子,蕭何山又扣回房門,折回床邊。
拿我的手給你吃。蕭何山伸出一只手來。
我有一天沒吃東西了,你不在的三天里,我只有五文錢,桂花糕也是一位好心的書生給的,現在什麼都沒了,官雨晴委屈地說道。
可是我也沒錢,蕭何山說。
我就知道,官雨晴又想把頭給蒙住。
誰說沒有錢就會餓死,走,我帶你去北蒼山,想個辦法把你藏在北蒼山,我就不用下山找你,你也不用挨餓,蕭何山心疼的說。
不行,官雨晴說。
怎麼不行,在你師父的眼皮下躲藏還是挺好玩的,蕭何山說。
總之就是不行,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官雨晴說。
知道,總得先吃點東西吧,蕭何山說。
009
北蒼山,山腳下。
官雨晴坐在亭子里等候,因為蕭何山沒有錢,他只好跑上山去拿些吃的。
蕭何山拎著一個大包袱跑下山時,後面跟了一群人,他把包袱扔給官雨晴,里面盡是珠寶首飾,蕭何山說,沒想到北蒼派的飯桶存了那麼多值錢的東西,我看不用成天興師動眾的鏟除皇星教,用這些錢給那些疾苦的百姓就夠了。
白秋橫本來就是大戶人家之子,官雨晴說,北蒼派一直都是六派中最富有的一個門派,許多大事的經費都是北蒼派出的,它早在錢上統治了半個武林。
真是一群飯桶,只會說捍衛武林,卻從不考慮武林下的百姓,蕭何山氣憤地說。傳言除了白秋橫是大戶人家之子,北蒼派一直那麼有錢的原因便是打著鏟除江湖敗類的名義來換取豐厚的禮金。
這是官雨晴看過蕭何山最嚴肅的樣子,他帶下來的一堆人將他們包圍起來。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人來,官雨晴靠著蕭何山問。
我太低估這群飯桶了,反正也很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蕭何山說。官雨晴想他是真的有些憤怒了,或許他不想當武林盟主的原因正是這個,他不想受到錢的牽制,不想成為一個浪得虛名的武林盟主,在他眼里,光一個俠字在這片武林中就寥寥無幾。
雲決出鞘的時候,依然風卷沙起,只是握劍的人臉上再沒有十一年前那份稚氣,像男子一樣把頭發束起來的官雨晴注視著每一張向他們逼近的臉,那把再普通不過的劍無論怎樣的微不足道,也會因為雲決的強烈的氣息,變得靈動。
010
北蒼山下駱城的大街上,白千行四處尋覓著,一名北蒼派弟子氣喘吁吁的跑來說,白師兄,有人偷了我們的東西,正在山腳下。
不是有人看守嗎,你們學的武功難道是吃干飯的,白千行說。這會早已過了午時。
已經去了好些弟子,這點小事也不好驚動師父,可是他武功高強,我們對付不了,再硬撐下去,我們受傷的弟子只會更多,那名弟子慌張的解釋道。
你哪回不是把事情夸大,我現在在等人,白千行說。
這次是真的,他好像是匡世俠的入室弟子蕭何山,身邊還帶著一個人,他說。
是他,白千行說,你在這里等著,若是看到一個長得很水靈的小兄弟,千萬把他留住,還有不要說你是北蒼派的人。
弟子有些疑惑的點點頭,白千行疾速趕到北蒼山腳。
只有和蕭何山一齊使劍,官雨晴才不會覺得僥幸,只有這樣倒在她劍下的人,才是她真正打敗的,但涌來的北蒼派弟子越來越多,他們似乎在不停的分派人手去叫援兵。
太多飯桶了,你拿著包袱先走,蕭何山說。他為官雨晴打出一條路來。
官雨晴抱著包袱沖出重圍,白千行躍過眾弟子的肩膀看到官雨晴往一方逃跑後又一次躍過眾弟子的肩膀,官雨晴正撞在他的面前,沒被蕭何山綁緊的包袱在各種起伏的打斗中松開,這會里面的珠寶首飾落了出來。
沒想到你是個賊,白千行說。
我不是,官雨晴反駁道。她握緊了手中的劍,向白千行使去。
銀光一閃,官雨晴並不知道白千行的銀霄劍是她不能抵擋的。
雙劍相擦,白千行劍氣逼人,蕭何山手中的雲決受到一股挑釁,微微顫了一聲,他嘴角一彎,一抹嘲笑,已經太久沒有踫到強勁的對手了。官雨晴的劍卻被劃出一道深深的缺口,她感到一陣心痛,不光是為這把千瘡百孔的劍,更是為這一絕世之招,她練了十一年,從未用它打敗過任何一個像樣的武林人士。
凌風散,你到底是什麼人,白千行說。
不關你的事,官雨晴說。她不敢再用她那把爛劍去與雲霄抗衡,她只有躲閃,還有便是大叫幾聲,蕭何山。
白千行沒有手下留情,他的銀霄平過官雨晴的頭頂,那一頭束起的頭發散落下了,搭過官雨晴的肩膀,她睜大了雙眼,白千行立刻收起銀霄,這才發現她是女子。
不遠的地方,連月正和白千行的母親柳瑜談笑著走向山腳,官雨晴說,我不跟你打了,要是被我師父看見就糟了。
她焦急的臉上是慌張的神色,白千行才明白她的意思,蕭何山便出現用輕功把她帶走了,留下一把她落下的劍,這一次,他也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