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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溫暖、有創意且敏感的年輕人,是你身邊的快樂源頭。他的深思熟慮和細膩的心思,讓人們對他寄予無限的信賴。
黑色的柵欄扭曲成一個一個奇怪的形狀,雖然沒有什麼規律卻格外的透出一種美感。安雅跟在澤維爾後面四處張望著。澤維爾像是有意不讓安雅靠近其他人一樣,在經過人多的地方時總是先替她分開人群,別人對他打招呼他也沒有理睬。安雅不禁想難道這也是拉克萊斯的意思嗎?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安雅一個趔趄,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干嘛啊?突然就停下。」
「你有在好好看路嗎?我們到了。」澤維爾看著安雅說道,他的目光非常平常,卻給她一種在被審視的感覺,就像自己正在被他掂量著價值一樣。
這是一個好像噴泉水池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比安雅印象中的所有噴泉水池都大,象湖泊一般的水面上矗立著大小不一的雕像,有人類和精靈,也有龍和動物,呈現出一派祥和的景象。從人們手中拿著的杯子和花瓶里不斷噴出一股股清泉落在水面上,激起一朵朵水花和漣漪。這些雕像都是用玉石和水晶雕成的,連這池子的邊緣都是用翡翠砌成的,安雅一邊打量四周,一邊估量著這麼大的池子究竟值多少錢。拉弗萊特伯爵家族是傳統的商人。
一個矮矮胖胖的老爺爺走了過來,打斷了安雅的臆想,他穿著灰色的翻領長袍,肩膀上搭下紅色的飾帶,飾帶末端呈三角形,上面掛著雞血石和金色的流蘇。這是書里戰神薩姆瓦利三級祭司的裝扮
「各位新生大家好,我是每年負責給你們這些新生做幻境指導的負責人,我叫皮埃爾。同時我也是祭師院的一名教員,所以你們中的有些人如果有幸被神選中侍奉左右,呵呵,日後在祭師院可能會看到我。」盡管極力壓抑,他堆滿皺紋的臉上還是不經意透出一絲優越感,使原本慈祥的表情隱約中變得令人不適。
這就是被神選中的人吧,安雅想,認為自己是神的選民就目空一切,歲月的流逝和人生經驗的積累也不能使這個老人身上可笑的優越感淡去。換個角度想也許神就是這樣控制人類的?給他們一點小恩小惠和貌似與眾不同的地位換得他們的感激和忠誠。也許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型的棋盤,自己等人都是某些叫做「神」的無聊人士的娛樂工具而已。
她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悲哀,不是因為瀆神,而是因為作為棋子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和未來。
「首先,請你們給自己施加一個魔力護盾,這是各位在家里就學到的吧。」他揮舞著手指,金色的光點在他的指尖飛舞,好像彗星一樣拉出一條長長的光尾。
一片高高低低的吟唱聲響起,瞬間廣場上多了一堆顏色各異的「雞蛋殼子」,發出的耀眼光芒給這個沉悶的黃昏帶來了一絲頑皮和生氣。
老祭司的雙唇快速蠕動著,念出一連串生疏的咒語,面前湖泊一般大的水池突然變得好像另一個活生生的世界一樣,里面的雕像全都動了起來,人們和動物在里面歡快地嬉戲。盡管大家都是貴族出身,還是不免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所震懾,有幾個定力差的張大的嘴巴甚至能塞進雞蛋。在這世界相當于地球十四年的生活使安雅深諳貴族裝b的道理,即使內心驚詫的人仰馬翻,表面上也要像逛自家茅廁一樣淡定。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幻美的景象,澤維爾盯著她笑了出來,安雅瞪他一眼,心想這家伙難道能知道別人想什麼嗎?
皮埃爾樂呵呵地的說道︰「現在謎海幻境已經啟動了,請大家按順序一個一個走到這個空間里來。」
盡管不是很情願,安雅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走,澤維爾側身把她讓過去,自己跟在她的後面。安雅越來越覺得這人根本就不是她第一印象里那個貌似有點害羞的男孩,只有單獨相處時,他才會慢慢露出本性。仔細看他的臉時,那張圓圓的臉龐和發紅的鼻頭竟然變得朦朧起來,她疑惑地晃了晃頭,澤維爾回視她,臉上平淡的表情中閃過一絲鋒芒,立刻又恢復如常,讓安雅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她的不安很快就被對拉克萊斯的信任取代了,如果澤維爾有問題的話,拉克萊斯是不會讓他照顧自己的。她抬起左腳,輕輕邁進水中,並沒有預料中水溫的冰冷和潮濕感,而是一晃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
數不清的機關和陷阱,曲折迂回的小巷和暗道,昏暗的光線和令人窒息的煙霧,這一切組成了外號「地下莊園」的盜賊訓練所,沒有經驗的入侵者走不到五十碼就會喪命。但這些物理機關與魔法塔暗道里的魔法機關相比真是差太遠了,塔里克一邊小心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急速前進。
只要殺掉守衛再說幾句謊話就可以擺月兌那個老不死的巫師了!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轉過一排長滿了長釘的椅子,他一個轉身躲在一座鐵處女後面,悄悄觀察著法陣旁四個全副武裝的的衛士,他們從頭到腳裹著鎧甲,手里拿著清一色的長戟一動不動地站在法陣四角,如同雕像一般。
還蠻有紀律的……塔里克暗自咋舌,畢竟這地方一般人輕易進不來,在開學的忙碌日子里也沒人會來監他們的工,如果是自己肯定會四仰八叉的睡大覺了……他不禁為自己感到有些羞愧,同時對這四個敬業的衛兵的命運感到惋惜。
他向反方向扔出一粒石子,在守衛們轉過頭去的時候發起了沖鋒。大劍揮舞出一個又一個銀色的弧線,鮮血濺開染出了一朵朵妖艷的紅花。
安雅感覺很無助,這里什麼人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團白色。這讓她想起前世病死的那個醫院的房間,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藥盤,吊瓶上白色的標簽,醫生的白大褂。安雅狠狠甩了甩頭,想趕走這種討厭的感覺,可是沒有用,她開始拼命地奔跑。
父親?母親?伊莎貝爾?維瑟斯?是誰都好,快來把我帶走啊!
白色的世界仿佛沒有盡頭,這時前面好像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
她瘋狂地跑過去。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意外?尤利塞斯優雅的坐在火爐前紫色的沙發里,一只手輕輕支著額頭。他的表情依舊優雅淡然,但眼楮里有著一絲微微的疑惑。竟然有新生通過他施加給謎海幻境的心靈暗示法術直接找到了謎海幻境的原始法陣嗎……那麼計劃是否有變更的必要?不,這樣更好,這個沒大腦的新生可以直接當塔里克的替罪羊了。
想到這里他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疑惑,這個新生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找到原始法陣對這樣一個新生來講沒有任何意義,在修行過程中這個法陣是會開放給學生參觀的。而且這個新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能通過別人的法術干擾直接對空間產生影響的只有異能者……想到這里,尤利塞斯感到一陣顫栗,他已經多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在人類的國度總是能不斷的得到驚喜。
這樣的話就不能讓這個人類當替罪羊了……尤利塞斯在腦中計劃著不會再像以前那麼無聊的未來。
安雅沖向那些模糊的色斑,一閃神發現自己沖出了那團白色的世界。
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堆散落的肉塊里,刺鼻的甜腥充斥著她的鼻腔,血摻雜著黃白色的腦漿黏在她的裙子上,她感到手下有些滑膩,一抬手看到了沾滿血污的半個手掌,很明顯屬于一個骨骼粗大的男人。她慢慢抬起自己染滿鮮血的手舉到眼前,黑紅的血漿與自己花瓣一樣縴細白女敕的小手踫撞出有些**的美。生活在這個世界雖然已做好陷于生死之中的覺悟,但還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不同于前世慢慢病死在醫院里那種朦朧的感覺,這是第一次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如此清晰。還好自己穿的裙子是黑色的,看不大出來……驚嚇之後她神經粗大的想著,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氣息。抬眼向前看,正前方是一雙包裹著金色鎧甲的長腿,她緩緩抬起腦袋,看到了腿的主人一雙帶著些微殺氣的銳利眼楮。
也許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她想,這下有麻煩了。
塔里克對上安雅的目光,他想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這時的美景。
粉雕玉琢的少女不是被鮮花和寶石妝扮,而是肉塊和血漿。星光般璀璨的銀色長發經過一陣竭力奔跑已經從腦後的發髻中散落,柔順地傾瀉下圓潤小巧的肩頭,垂到臀部往下的部分沾滿了鮮血,她小巧的身體裹在一條綴著銀色花紋的黑色長裙里,與血的紅色對比出一種說不出的糜艷,卻格外令人賞心悅目。女孩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上瓖嵌著一雙使人想起冬季深海的藍色眼瞳里彌漫著迷茫和無助,但沒有一個小女孩見到殺人現場時應有的驚懼。
塔里克看著那雙眼瞳一陣失神,他甚至覺得那雙藍眼在努力隱藏著一種倦怠,一種對一切事物的疲倦和漠然。它們就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他沉淪,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願意為面前的少女做任何事,即使要他親手挖出自己的心髒……他猛地回過神來,難道自己被魅惑了嗎?的確有些邪惡的法師和術士與次位面的惡魔和女妖保持著密切關系,並從她們那里學到一些此類不入流的咒術,對這類法術自己也曾深有體會,但眼前女孩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並不是像魅魔一樣勾起他的和獸性。他看到眼前女孩的眼瞳中因為自己剛才突然放出殺氣而出現的驚恐,雖然竭力掩飾,但她單薄瘦削的肩膀還是不易察覺的輕微抖動。塔里克心一軟,收起了狂暴逼人的殺氣,他努力不去看那張讓美的讓他沉醉的臉龐,不想讓她死前留下痛苦的記憶。
安雅發現男人有些失神地盯著自己,明白過來自己闖入的法陣有解除魔法的效力,拉克萊斯在自己臉上做的偽裝被解除了。看著男人收起一身殺氣向自己走過來,將提在手中的大劍收回了背上的劍鞘里,也許他認為只要用手就能殺死自己……安雅悲催地想到。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幻境,不再是試煉,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你是怎麼到這里來的?」男人突兀的開口,低沉的聲音,稍有些沙啞又混雜著漫不經心,意外的很有男人味。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試煉里到了一個白色的世界,然後跑了幾步就到這里來了……」
男人挑了挑眉毛,安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不把今天的事對任何人說好不好?」她努力擠出幾滴眼淚縮成一團作出一副害怕狀。
他向前走的的腳步頓了頓,嘴角可疑地一抽,還是走到了她跟前。
「是嗎?我怎麼能確定你真的不會說出去?」他蹲下高大的身體和安雅平視,安雅得以近距離打量這個男人,她發現他的身上一點污漬都沒有,他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
「我……我根本沒有必要說出去啊!我沒有證據,實力也差你太遠了,隨便亂說反而對我不利啊!」看他一身金色的鎧甲就知道這人至少是個統領級的聖騎士,可慢著……聖騎士會做這種事嗎?
「呵……」男人輕笑出聲,然後向她伸出一只手來,她不自在地向後縮了縮,避開他的爪子。
他不以為然地縮回爪子,說道「就算我現在放過你,你要怎麼解釋你的一身血跡和在試煉中消失的事?把這件事嫁禍給你才比較方便快捷吧?」安雅一驚,的確,自己對這一切根本沒辦法解釋,單是在試煉中莫名其妙的消失就足以引起一些對法術有著變態狂熱的家伙的興趣,也許根本不用別人嫁禍自己就會被扣上異端的帽子,而父親那邊……正想著,男人的手已經閃電般掐上了她的脖子「你看,還是殺掉你比較好,既可以省掉很多麻煩,也不會連累到你的家人,你是要接受試煉的新生,是貴族吧?會有很多人利用你的事大做文章的。」
安雅努力掰著他的手指,可他的手像鋼鉗一樣紋絲不動,他手上鎧甲的突起刺破了她的手指,可在對死亡的極度恐懼和精神高度興奮中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殷紅的血從她白皙的小手上滴上他的鎧甲,濺起一朵朵妖艷的花。
「乖一點,馬上就好了。」塔里克憐憫地看著手中徒勞掙扎的女孩,她脖頸處的肌膚細女敕滑膩讓他幾乎握不住,看著她痛苦掙扎的樣子他並沒有感覺到死亡的丑陋,反而讓他感覺到強烈的對生的渴望,他沉醉于女孩的每一個表情,幾乎就要松開了手,他愣了一下,然後仿佛要斷絕自己後悔的機會一樣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安雅看著眼前男人充滿憐憫的表情,好像正在神前禱告般虔誠,又好像看著剛生下來的小鹿學走路時摔了一跤的主人一樣帶著無奈和溫柔。這種表情倒是十分符合他聖騎士的身份,與他的行為諷刺的不相符。隨著他的手漸漸縮緊,她感覺一陣呼吸困難,視野中的景象開始模糊。我真的要死了嗎?再一次的?她不禁放棄的想。
這時那個披著天使衣服的魔鬼突然開始自言自語「什麼?我忙著呢!你說什麼?」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女孩,「好吧,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麼。」他松開了手,安雅立刻趴在了地上捂著喉嚨不停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氣,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在地獄和人間走了個來回。
「可愛的小姐,你可以活下去了,不過要听話哦。」塔里克溫柔的微笑著一把抱起地上還在微微顫抖的少女,大步走出了那個令她窒息的房間。
安雅被塔里克抱在懷里不停地左拐右拐,她想要是被認識的人看到自己渾身是血被他抱著就糟了,于是努力轉過頭把臉埋在他懷里。安雅閉著眼楮努力的回憶自己學過的法術,無奈自己目前能使出的最高級別就是二級,二級法術對統領級聖騎士能起到多大作用呢?……一陣悲觀消極襲上心頭。
「睜開眼楮吧。」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我頭上響起,安雅睜眼一看,自己被這廝帶到了一個裝飾華麗的大房間,從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可以看到對面的建築,長得好像格斗塔……這麼說這家伙是格斗塔的貴賓了……她打梁著他的容貌,微卷的棕色短發下有一雙銳利的眼楮,筆挺的鼻梁,輪廓深邃的面龐,他長得還挺好看……這樣的人自己有沒有听父親說過?
發覺安雅在打量自己,塔里克褐色的瞳孔轉了過來,他們就這樣維持他抱著她,她被他抱著的姿勢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