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就在顏景陌贈予玄楉折扇之時，方露也陪著洛敏兒邊走便安慰。洛敏兒總來是被慣著的，哪里受得了這一打擊。雖是性子活潑，但對這些事自然還是放不下。
「好了好了，你若是再哭可就要嫁不出去了。」方露輕怕著洛敏兒的背勸道。
洛敏兒此時卻不得消停，只哭訴道︰「露姐姐，你知道的，除了凌雪之外，敏兒從未對他人動過情。何況敏兒守著盼著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凌雪他…」
方露嘆了口氣︰「你何必如此，分明知道凌雪不喜歡那就不會喜歡了，也分明知道這些事兒不是你盼了那麼多年就能換來結果的。」
听了勸，洛敏兒自己也知道這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卻又似乎想到什麼，拉近了方露說︰「姐姐你說這玄楉究竟是什麼人呢？我剛去川紫園時就听到她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可是近一看卻只有她一人。」
洛敏兒這麼一說，方露也有些奇怪了，因為玄楉本就算是身份不明了，雖然不知道洛敏兒說的是真是假，但終究是讓人心生懷疑。
「她會不會…不是人？」洛敏兒看了看四周，小聲道。
方露有些嚇到，忙把她拉到一邊︰「別胡說，她若不是人，那林道師傅不在看出來了嗎？」。方露也往旁邊看了看，拍了拍洛敏兒的手︰「我知道你現在心里總歸有些不平，但這些話絕對不能亂說，到時候不僅鬧得流言蜚語亂傳。顏家人也定是不相信，凌雪也會認為你因妒忌而陷害玄楉。」
洛敏兒咬了咬嘴唇，想來也是，凌雪定然不會相信她這些話。
不久兩人便到了街市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對了，敏兒，你說的禮物究竟是什麼？」方露正看著飾品，恢復了一向大方的笑容。
洛敏兒也笑了笑，只道︰「到時姐姐自然就會知道了。」
「沒想到你這丫頭也賣起關子來，竟是連我都不願說。」說著又拉著洛敏兒看起其它物件來，只是洛敏兒一時也安不下心來，只想著玄楉與白兔說話的事。
「洛姑娘，方小姐。」這是秦羽的聲音，洛敏兒听了忙回頭張望，但只見秦羽一人帶著幾個家僕。
方露這時也轉過身來，笑著點點頭︰「這麼不見凌雪呢？」
「公子還有其它的事要忙，秦羽照公子的吩咐來制些物件。」秦羽微低著頭，說話卻是沉重有力。
「凌雪都要準備些什麼呢？這些事派其他人來不就好了嗎？」。洛敏兒抓著秦羽忙問。
「這…公子只說讓我們去辦，並不讓告知其他人，怕到時給玄楉姑娘知道了。」秦羽面露難色，手里抓著一張紙條。
洛敏兒怎會在意這些，趁著秦羽思慮之時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紙條。
「洛姑娘，這是祭璃公子吩咐的，請姑娘還給秦羽。」
洛敏兒卻死抓在手里，秦羽也不好去奪，那洛敏兒眼楮一轉，散漫地開了紙條︰「怕什麼，你們能看，我們自然能看，只要不給玄楉姑娘知道不就成了嗎？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一眼掃完後，洛敏兒笑著還給了秦羽︰「給，還你了。」
秦羽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也沒有多問什麼︰「那還請洛姑娘守信，不要告與他人，秦羽就此告辭了。」說完秦羽便離開，去準備紙上所寫之物。
「敏兒，你可千萬別告訴玄楉姑娘了，要是凌雪知道了…」
「好姐姐，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放心吧。敏兒自由分寸的。」
洛敏兒雖是這麼說，方露卻總覺得她又要出什麼鬼點子出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不再提。
在街市上轉了不少時間，天色也漸漸昏黃。
「敏兒，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方露臉上有些倦意，握著洛敏兒的手說道。
洛敏兒精靈古怪地笑了笑︰「不用了，有人跟著呢。露姐姐你也累了，還是先回顏府休息吧。」
方露也著實累了，不與她相爭，點了頭︰「那你自己小心，明天再過來便是。」
「我知道了。」
說完，方露便帶著一身疲憊向顏府的方向走去。洛敏兒在原地目送她好一會兒，直到那背影已看不清晰了，方才笑了起來，卻並未回家。
21.
很快便到了玄楉與顏凌雪大婚的前一日，還有一天便是那最重要的時刻，玄楉自是有些不知所措。這些事不要說經歷，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到過。顏凌雪今日倒是不再忙碌，支走了所有人，陪著玄楉呆在川紫園中。
「不必慌張，有我在。」顏凌雪坐在玄楉身邊，柔聲安撫她。
玄楉笑著點點頭︰「凌雪，我想听你彈琴。」
顏凌雪溫柔一笑，與身後的景一般，淡然優雅，卻掩不住風華絕代。
「好，我這就去取琴。」說著便向書房走去。
顏凌雪取琴這會兒，園中便多來了一人。搖著折扇，步伐慵懶不羈。
「怎麼今天也來了？」顏凌雪再走回來時見了顏景陌便笑著問道。
顏景陌盯著他也笑了︰「這麼不歡迎我？我這不是怕玄楉姑娘緊張，來慰問慰問嗎。」說著又收起折扇，「看來我來的還是時候，這幾天里里外外的不消停，听你一曲也可靜靜心了。」
顏凌雪垂眉坐下，以手撫琴。玄楉和顏景陌則是看著，等著听他指尖奏出的琴音。顏凌雪的手指柔軟修長，在那琴弦上甚是好看。
顏景陌枕著手倚在一邊，玄楉則是安靜聆听。
「在園外便听到祭璃公子的琴聲，忍不住便想進來听听。」方露走來，看到顏景陌是眼楮閃過一絲光彩，「不知是否打擾。」
顏凌雪看了看方露，只是以一笑回應。
「怎麼那丫頭沒跟在你身後了？」顏景陌瞥了方露一眼，又轉向顏凌雪，悠然听琴。
方露走了過來，淡淡道︰「我也正奇怪呢，敏兒今日也不知做什麼去了。神秘兮兮的還不肯說。」說著就走到顏景陌身邊坐了下來。
「莫不是準備她所謂的大禮去了？」顏景陌依然看著彈琴的顏凌雪，這話也不知是對說誰。
但方露卻听在心里，想著也能多與顏景陌說幾句︰「說起來還真有這可能，」她像是回憶起什麼，一下子笑了起來，「那天听秦羽說凌雪給玄楉姑娘準備了禮以後，她就…」方露突然停了下來，知道自己一時興奮說多了。
顏凌雪的琴聲也停了下來，他定定地看著方露，眼中淡然卻透著一絲冷清。
玄楉听到這話也不禁好奇︰「給我準備了？」她看向顏凌雪，眼中欣然，「凌雪，你準備了什麼？」
顏凌雪卻不回答，只是看著方露︰「她的禮又是什麼？」
方露知道了這洛敏兒的禮定是要打亂顏凌雪的計劃了，不禁緊張起來。低下了頭，也沒有了笑容︰「這…我也不知道，她一直不肯說。」
「那她在知道這件事後去了哪里？」顏景陌也意識到顏凌雪的變化，看得出他對這件事十分在意，于是也跟著問起方露。
被顏景陌這麼一問，方露愈發緊張了，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天我有些倦了，便先回來。她只說會自己回家，我便也沒有多問。」
此時顏凌雪走到玄楉身邊，輕柔地說︰「玄楉，我很快回來，你在這兒等會兒。」
玄楉一時不知怎麼回事，只是看著顏凌雪問︰「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
顏凌雪目光依舊柔和︰「這是我送你的，是我們的記憶，當然重要。」他撫模著玄楉的發，「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一切。」
玄楉只能點頭︰「那你快去快回。」
顏凌雪也承諾一般點點頭，又轉向方露，聲音淡然︰「可否請嫂嫂與凌雪一同去找回洛姑娘？」
方露原本還愣在那兒，听顏凌雪叫自己，也隨即答應。
「景陌，幫我照顧好玄楉，我很快回來。」
顏景陌看著顏凌雪，除去了懶散之意，眼中反而是讓人安定的光澤︰「放心吧。」
22.
「凌雪，我們去哪里找敏兒？」顏凌雪與方露一起出了顏府，方露便忍不住要問。
顏凌雪看了方露一眼，神色清冷，聲音卻依舊淡然，听不出情緒來︰「到了以後，嫂嫂便知道了。」
就這一路走著，竟是走到了歲明城里最著名的戲班所在。
方露難免疑惑︰「這…敏兒在這兒？她可是一向不愛看戲，且一直認為戲子身份卑賤不願接觸的。」
顏凌雪沒有向方露解釋什麼，只是緩緩步入了戲班之內。
這戲班一直都只為有權有勢有財的人家演戲，普通人是從未見過的。雖說戲子身份卑賤，但這一班子人卻要比普通的富貴之人身份還要高貴些，且他們演出還都依著心情來，不想演時，就是再多的錢財也請不動。
「本小姐愛怎麼演就怎麼演，你們不要管我。」剛進了劇院便听到洛敏兒的聲音。
「那便隨你吧，我們現在可是只受祭璃公子之托，大不了你們洛家那些錢財退回去便是。」一人在一邊說道，這人有些年紀了，微駝著背，看來是這兒的領班。
洛敏兒一下子也沒了氣勢，甩了甩手︰「好吧好吧，你說怎麼演便怎麼演吧。」
那領班便笑了笑，對一邊的戲子點了一下頭，自己走回後台去了。
顏凌雪對方露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讓洛敏兒發現，然後從另一邊走到了台後。
「祭璃公子。」剛才那領班看到了顏凌雪，忙恭敬地迎了上來。隨後他向身後看了看，確定洛敏兒並不知情，這才又轉過頭來︰「公子，這…」
「我不希望無關的人進來。」
「是…是…」那人听了連連點頭。
「嫂嫂，現在你可以帶洛姑娘離開了。」顏凌雪沒有看方露，只是淡然道。
方露听了便忙走向洛敏兒那邊，到了她面前，洛敏兒則是一驚︰「露姐姐，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別問了，我送你回去吧。」方露拉著洛敏兒便要離開。
「不回去，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買通了這兒，就想著明天能見著凌雪…」洛敏兒突然不說話了，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方露身後那道清冷的身影，「凌雪…」
「洛姑娘今天也見到凌雪了，明天便也可以不用相見了。」說著顏凌雪轉身便要離開。
洛敏兒也馬上追了上去︰「你那話什麼意思？你要大婚了，都不讓我去嗎？」。
顏凌雪淡淡地笑了笑︰「我的妻子是玄楉，只要有她，其他人都無關緊要。」
洛敏兒哭了起來︰「你為了她安排這麼一出戲，這麼精心準備，這麼好的故事。我只是想在最後能和你走一段路，凌雪，你能不能…」
「那段路只有我與玄楉能共度，洛姑娘，還請自重。」顏凌雪的笑容依舊淡然，不慍不火。
「凌雪…對不起。」洛敏兒低下頭來，顏凌雪不在理會，自己離開了。
「敏兒，你這是何苦。」方露扶著洛敏兒，輕聲說著，「好了好了，先回去吧。」
不多時，方露便將洛敏兒送回了洛家。自己也呆在那兒陪著。
「敏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洛敏兒淚眼婆娑地看著方露︰「露姐姐，我只是想與凌雪一起走過他安排與玄楉一起走的那段路程，然後就離開。」
方露听著便感到疑惑︰「凌雪安排了什麼？」
「凌雪他為玄楉安排了一出戲，是他們這些時間的一起事。」洛敏兒擦了擦淚水，繼續說道︰「我只是想混在戲子中，在凌雪接玄楉之前悄悄扮成她，與凌雪一起走過他安排的與玄楉一起走過的一段路，然後就離開。」洛敏兒激動起來，「我真的沒有想過其它，只是想，凌雪能牽著我走走。但是道別之禮，可是…」說著洛敏兒又哭訴起來，哽咽著說不出話。
方露只能繼續安慰︰「好了好了，這些事就不要想了。明天你…最好不要過去了。」方露聲音漸小，眼中黯然。
洛敏兒則是瞪大了眼︰「露姐姐，我不能不去的，我想去見凌雪。」
方露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去了只會更放不下。」
洛敏兒突然大叫起來︰「不行，我一定要去。露姐姐，你至少還能能和顏景陌在一起。可是我連凌雪的面都難見到，明天可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方露嘆了口氣，也不再多勸，拍了拍洛敏兒的的手便離開了。離開前對洛敏兒的丫環吩咐說，要照顧好洛敏兒，明天別讓她離開家。
那丫環也是精明的，知道方露為人穩重，這麼說必然是有不得已的緣由，也不多問，只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