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好了，好了，你們動作都快點兒。弄好了就出去吧。」還未進屋，就听到有人在屋里大聲說道，這聲音玄楉听過，只是不太熟悉。
進了屋才知道，原來正是方露在那兒安排各類事物。不一會兒，僕人們就放下東西走了出去。屋里剩下方露和玄楉兩人，方露正低著頭清點洛敏兒的物件。清理之後，方露抬頭似要看向門外還有沒有人送東西來。卻見玄楉一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
這般嚇了方露一跳，尖聲道︰「玄楉，你嚇死我了。怎麼站在那兒也不出聲呢？」
玄楉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不想方露卻有些難堪起來，對她說︰「好了好了，我正清點著敏兒的物件呢。」說著方露低下頭來，「你若是累了便在一邊坐會兒吧。」
玄楉難免有些奇怪，便說道︰「露姐姐，可少了什麼？」
方露搖搖頭︰「敏兒可不像你和凌雪…」說到這兒，方露一怔，便又答道︰「敏兒自己的東西總有人來幫忙收拾的，幸而身邊有你，也多虧凌雪是聰明有序的。」還未說完，方露便急急地看了玄楉一眼，「好像少了什麼，我去看看他們可有拿過來。」
「少了什麼？玄楉去拿來便是，露姐姐在這兒休息會兒吧。」玄楉這般玲瓏剔透，怎會看不出方露的虛心。
方露卻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我去拿便好。」說完便趕忙走了出去。
「你倒是挺聰明的，能看出她心虛。」一人出現在玄楉面前，她坐在桌邊拿著茶杯玩弄著，「可惜，就是那方露知道也沒有用，她不會幫你的。」
玄楉看著眼前的人，那人轉過頭，玄楉便不自覺地睜大了眼，那是洛敏兒。
「你是誰？」玄楉很快冷靜下來，問道。
那「洛敏兒」笑了笑，說道︰「我是誰有什麼重要的，上次你就問過我這話了。真沒意思。」她繼續玩著杯子，十分俏皮地模樣。「不過你可以叫我青涯。」
「青涯，現在和凌雪在一起的人是誰？」
青涯放下杯子看著玄楉，說道︰「那也不重要，而且我就是說了你也未必知道她是誰。」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玄楉繼續冷聲問道。
「終于問到關鍵問題了。」青涯拿起一個水果，放在口中咀嚼了幾下，便又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是她讓你這麼做的？」
「恩。」青涯點點頭，「我只是听出命令而已，那天對你說的話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我畢竟是听命于人。」她嘆了口氣，繼續說，「不過你放心吧，她暫時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為什麼要留著我？不怕我去找凌雪他們嗎？」。
青涯看向玄楉，說道︰「既然將你留下就不怕你去找他們，我只能告訴你，她可以說是我的師傅。但是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所以，你還是乖乖留在這兒。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留著你做什麼，但總是有用處的，至于能不能讓一切恢復原狀就看你自己的了。我雖然幫著她做事，卻是只是命令之中的。其他的那些事情，我不會插手。」說完青涯就要從窗子離開。
「等等。」玄楉叫住已飛身窗邊的青涯，「真正的洛敏兒呢？她…死了嗎？」。
青涯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她沒什麼大事。方露來了，我先走了。」說完便一陣風一般不見了影子。
「玄楉？」方露已經進了屋內，看了看打開的窗子又轉過頭來看著玄楉，「有人來了嗎？」。
玄楉點點頭說道︰「恩，是你認識的人。」
方露瞪著玄楉問道︰「什麼？」她神色慌張，看了看門外才又掩了門問玄楉，「什麼我認識的人？玄楉，今日可是凌雪與敏兒的大喜之日，切勿亂說話。」
玄楉有些好笑地看著方露，心想這方露真是不會做戲，青涯她們也不知是不是臨時胡亂請了個方露來。竟是這般有賊心沒賊膽的，玄楉便只說道︰「露姐姐認識的人如此之多，就是來了一兩個賓客也沒什麼稀奇的，如此慌張做什麼？莫非是露姐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發現？」
「怎麼會，」方露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說，「我不過是看敏兒她們今日大婚，頭腦難免有些混亂了。而且你也知道，敏兒她向來爹疼娘愛的，嫁妝也都是寶貝。這般不是擔心有人闖進來拿走了什麼嗎。」
「那姐姐便還是清理一遍的好，待會兒要是少了什麼，玄楉怕是也逃不了干系了。」玄楉站起身來，向屋外走去，「方露，玄楉向來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幫著那妖物那陷害我呢？」玄楉轉頭看著方露僵硬的背影，繼續說道，「玄楉雖不知她們的目的，但現在我也無法逃月兌，甚至連隱蘭山也回不去了。你這般作為，可有想過景陌也是最不恥的？」
玄楉轉過來看著屋外晴朗的天，嘆了一聲，「露姐姐，玄楉亦不怨你什麼。你這樣做定是有你的苦衷，但是將來，玄楉若將一切恢復原樣。待凌雪與景陌都知道了事實，那結果，還請露姐姐自己處理吧。玄楉去洛小姐與祭璃公子那兒道喜了。」說完玄楉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方露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35.
彼時顏凌雪已扶著洛敏兒走在他曾為玄楉安排的道路上，那是他與玄楉走過的路程，只是他什麼也記不起來了，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安排這麼一幕戲。
玄楉和其他人一樣，呆在川紫園外看著守著。
蘭兒在玄楉身邊，滿臉期待地看著川紫園。她輕拉著玄楉的衣袖說道︰「玄楉，听說祭璃公子為小姐安排了戲子並帶著小姐入了這戲中，不知這是出什麼戲啊？」
玄楉轉頭看了看蘭兒，嘴邊不露聲色地拉開了一絲弧度，卻是毫無笑意。
「想知道是什麼戲，進去問問你家小姐不久成了嗎？」。顏景陌也站在一旁，以扇掩唇，眼楮盯著川紫園里。應是想著要進去胡鬧了。
听到顏景陌這般說辭，蘭兒趕緊低了頭，恭敬地叫他一聲︰「景陌公子。」
顏景陌並沒有注意，所以也只是瞟了蘭兒一眼，又看向川紫園內想著法子要進去大鬧一番。
玄楉莞爾，看著顏景陌道︰「景陌公子可是想著之前受祭璃公子壓迫，現在要去鬧鬧了？」
顏景陌看向玄楉，笑了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機靈，不過我現在還沒什麼法子呢。」
玄楉將目光轉回了祭璃園，說道︰「玄楉倒是知道，小姐這中間可有個一時半會兒不在祭璃公子身邊的。」果然，顏景陌又將目光投向了玄楉，似要她說出答案來。玄楉卻是看著園子里不再說話了，就像方才那些話只是無意之言。
顏景陌有些急了，靠近玄楉身邊道︰「好了，快告訴我，到時候成了我自有賞賜。」
玄楉笑了笑，只道︰「那可不行，到時小姐知道了可是要罰我的。只怕還會將我趕走呢，玄楉向來無依無靠，可擔不起這責任。」
「你家小姐最是疼你的，怎麼會趕你走呢？何況…」顏景陌又將聲音壓低了些，說道︰「何況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也知道，這園子里除了你家小姐和凌雪便是戲班子里的人。到時候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他們也不會對外說這事兒。只是讓我樂樂罷了。」
玄楉仍是不依，只看著園子。
顏景陌深吸一口氣，說道︰「真不想洛敏兒家的這小丫鬟也是這般折騰人的。」顏景陌收了折扇，將玄楉拉到一邊說話，「快說吧，到時候要是他們怪罪下來我幫你擔著。若是那洛家小姐要趕你走，我景陌公子這邊也是缺了丫環，剛好讓你補上。而且決不讓你做那些體力活，這樣可好？」
玄楉笑了笑，向顏景陌招了招手讓他湊近了些，便在他耳邊細細地說了些話。
顏景陌听後一拍折扇，點點頭笑道︰「果然是個好法子，這回凌雪可好看了。」
「那景陌公子答應的事兒可要記得，到時玄楉要是無家可歸了…」
「你放心吧。」顏景陌打斷玄楉的話，「我答應過別人的事從未反悔過，好了，我要趕緊進去了。待會兒遲了就沒機會了。」
玄楉看著顏景陌走開的身影，便一人呆在原地笑了。這把戲不過是當初洛敏兒對她所施的，如今也算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不過玄楉是讓顏景陌在洛敏兒為準備給顏凌雪唱戲之時掉包，這也不是難事。只要在洛敏兒換裝之時，顏景陌趁機換了洛敏兒一樣的妝，找個借口，拉走顏凌雪便可。
至于這事的後果，玄楉倒是期盼洛敏兒能趕走她。不過就是這洛敏兒不讓她走，想必以顏凌雪的個性也不會讓她留下來。到時她去了顏景陌的園子行事也更方便些，一方面不用天天面對著纏在一起的顏凌雪和洛敏兒，另一方面方露也知道真相且對玄楉心懷愧疚，呆在那兒自然是最好了。想了想，玄楉便折了回去，以一種等著看好戲的心情又呆在川紫園外候著。
「玄楉，你剛去哪兒了？好半天沒見人的。」蘭兒站了一會兒便發現玄楉不見了人，忍不住問了句。
「四處看了看，我們剛來，也好熟悉一下這兒的環境。」玄楉笑著答道。
蘭兒不再發問，拉著玄楉說道︰「說的也是，我們雖是隨小姐來過。但只是去方小姐那兒坐著，不想這回卻是要進這川紫園了。」蘭兒眼中閃著好奇與期待，「我听人說，這川紫園甚是幽靜美好的。听說那里面的桃林還是祭璃公子特意為小姐所造呢，蘭兒老早就想進去看看了。」蘭兒嘆了一聲，「可惜那時祭璃公子總對小姐敬而遠之，不冷不熱的。」說著她眼中神色又亮了起來，笑著道︰「還好小姐是如了願嫁給祭璃公子了，我們兩個也可以進去里面每天伴著那好景色，沒事兒陪著小姐到那桃林里坐著。想來心情也好了不少。」
玄楉看著蘭兒正痴痴地想著，便也不打擾她，只是搖了搖道︰「那祭璃園可是我們能進去的？我們只要在外面好好呆著不去打擾他們便好。」
蘭兒回過神來看著玄楉說︰「也是，那以後啊蘭兒就與玄楉常伴了，只怕小姐都不會怎麼搭理咱們了。」
玄楉笑了笑，也不回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