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露姐姐，你不去鬧鬧洞房嗎？」。玄楉看著璀璨的煙火，沒有回頭，「景陌一定在那里，不如你也去看看吧。」
「玄楉。」方露往玄楉手中遞了一條手帕，因為她臉龐已有一行被煙火映照斑斕的淚。
「謝謝露姐姐。「玄楉接過帕子，輕輕拭去臉頰的淚。便又說道︰「露姐姐還是過去吧，畢竟是他們的大婚之夜，你怎麼能缺席了呢，敏兒看不到你也會不開心的。」
方露想著也覺得有理，自己這麼過來本就不太合乎禮儀，這麼總該過去看看也好。
「那姐姐先過去了，玄楉，你早些休息吧。今晚就睡在我們這園子里，我會吩咐那邊的丫環，不會有人吵著你的。」
玄楉看著方露淡淡地笑著點點頭，並送方露到了園外。
這般在走回來，玄楉便是一人。此時園子里也十分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去了顏凌雪與洛敏兒那兒了……玄楉低頭苦澀地笑了笑，也是百無聊賴，趁著這會兒四下無人，索性在這府里亂逛起來。
「玄楉，玄楉。」听到有人叫自己，玄楉也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剛有些疑惑，轉念一想便覺得自己真是糊涂了，急忙低下頭來，就看到腳步正趴著一只白兔。
「你怎麼來這兒了？不是應該在那川紫園中的嗎？」。玄楉抱起白兔嗎，笑著問道。
「川紫園里好不熱鬧，我們都不想在那兒呆著了，就跑了出來。」
玄楉有些黯然，卻也不多表現，便道︰「你們都跑出來了？可別讓人抓著去做下酒菜了。」
白兔呆在玄楉懷里，滿是抱怨︰「怎麼會，現在誰還會看我們在不在。玄楉，你還是會回川紫園吧？不讓可沒人照顧我們了。」
「我不知道，」玄楉嘆氣，撫模著白兔道，「我不想呆在那里了。」
「那妖女真煩人，你若是不回去了，也要將我們帶走才是。」
「我會盡力而為的。」玄楉抱著它，又看了看周圍，仍然是一片寂靜，「先別說話了，讓人看到可不好。」
听了玄楉的話，白兔便不再出聲，呆在玄楉懷里十分悠然。
「虧得那祭璃公子生靜，不然可得讓景陌公子給鬧得天翻地覆了。」剛到了一園門邊，就听到身後有人在說著話，听來是顏府里的丫環。聲音不大，在這般寂靜之下卻是格外清晰。玄楉也不願與之照面，便抱著白兔躲了起來。
「是啊，听說那洛家小姐可帶了不少好東西來，要分給下人呢。明個兒我們可得積極點兒，趁這次多得些。」
「我也覺得，今晚上休息好了，明日要精神些。」
「你說那洛家小姐，平日里嬌生慣養的，那時候老纏著祭璃公子都不搭理她，現在卻入了門了。」
「誰知道呢，我也不怎麼喜歡她。不過既然來了，還是要好生照顧著的，還不定是個和善的主，別惹著她便是。她不是自己也帶了兩個丫鬟嗎，我們靜觀其變吧。」
「哎呀，這是誰躲在這兒？」一丫鬟晃眼間看到一個人影在黑暗中，便驚叫起來。
玄楉抱著白兔走出來，看著那兩個丫鬟，她們也舉起燈籠看了看。
「看著是個生面孔，你該是洛小姐家跟來的丫鬟吧？」
「我是玄楉。」玄楉看著她們，依舊不卑不亢。
那兩個丫鬟相互看了看，便有一個說道︰「原來你就是玄楉，早听人說洛小姐這次帶來兩個丫鬟，一個叫玄楉一個叫蘭兒。還說這玄楉是最的她心，也最聰明伶俐的，原來便是你。」
「是。」
「你家小姐成親，你怎麼在這兒呆著呢？」
「我閑著沒事出來走走罷了，想來小姐大喜之日也不想有人打擾的。」
那兩個丫鬟听了點點頭，只說︰「也是，我們也這麼撤出來了，難怪說你最得人心了。」一個丫鬟說著，又照了照玄楉手中的白兔，「這白兔是川紫園中帶出來的吧？」
「是。」
「以後也不知有誰照顧它們了，你帶著一只其實也無妨。你獨自走出來，沒帶燈籠嗎？」。
玄楉撫模著白兔，搖搖頭。
「我們兩人住一起，你拿一只去吧，待會兒人可都要回自己主子那兒睡了。」說著一個丫鬟就遞了一只燈籠給玄楉，「這大晚上的起風，你也早些回去吧。」
「謝謝。」玄楉微笑著接過一只燈籠，道了謝便與她們相背而行。
「這兩個人還不錯，就是有些勢力了，平時你不在，她們在川紫園中也會和我們玩的。」白兔呆在玄楉懷里道。
玄楉也只是笑了笑，沒作回答。
39.
回到了方露這邊的園子里，顏景陌與方露也已經回來了。顏景陌依舊悠然，方露在一邊低著臉似在微笑。
「玄楉，你回來了。」方露先見到了玄楉，便走向她，「明日也會忙的，要不先休息吧。」
玄楉看著方露微笑，她自是知道方露這般說辭的用意。
「你何時對一個小丫環這麼上心關照了？」顏景陌見了玄楉也走過來，這話雖是對方露所說，卻意在玄楉。
玄楉微低下頭來，似作卑微地說︰「玄楉何德何能，不過是托了主子的福罷了。何況夫人向來待人和善，不似其他主子，夫人可是不擺架子也不曾對我們這些人說過重話。」
「听你這語氣，你這其他主子是說我了？」顏景陌打開了折扇，笑道。
玄楉搖頭︰「玄楉怎敢。」
「我看你這丫環倒是沒什麼不敢說不敢做的，先前倒不覺得，怎麼這會兒跟著你家洛小姐進了府了，人也愛折騰起來。可是你在洛家就是這般？看來我們也要對你如你家小姐了。」顏景陌依舊是笑，言詞雖重這語氣卻盡是玩笑。
玄楉淡然，輕聲道︰「景陌公子莫要折煞玄楉了，玄楉知道不對。只是玄楉在小姐身邊時，小姐說過這丫環奴才誰不是爹娘心頭的一塊肉，況玄楉自幼無父無母，小姐見玄楉可憐，便待玄楉如姐妹。」說著玄楉拿出帕子輕拭著無淚的眼邊，這大晚上的燈光晦暗，玄楉低著頭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只是玄楉這麼一番說法加之動作就將顏景陌唬住了，他不是沒有見過人哭訴，只是沒惹過他人哭訴的，即便是方露，就是難過了顏景陌倒還有個狠心不理的理由。似玄楉這般，他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方才不過是句玩笑話，你這丫頭倒也當真了。」顏景陌忙收了折扇，有些窘迫的道，「我還當你是與那洛敏兒一般嬉皮笑臉地，怎會知道還有這些個事兒。好了好了，我便在此給你賠個不是可好？」
見顏景陌這般模樣，想必也是第一次，方露也不禁笑了起來。
顏景陌看到方露掩著面輕笑，便也知道玄楉是在演戲，卻也笑起來︰「好你個玄楉，竟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放肆，明日我就去告訴你那新主子去，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素問景陌公子為人瀟灑，卻也讓玄楉撞到了這麼一次窘態。若是明日祭璃公子將玄楉趕出了顏府，看了也是值得了。」
顏景陌一時無語，原以為玄楉會當真來哀求，卻不料她倒是自在悠然。
「好了好了，明天還有事要忙呢，都回去休息吧。」此時還是方露幫著說話，「景陌，我們回去吧。」
顏景陌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走了去。
方露笑了笑，回頭看著玄楉說︰「你倒是愈來愈不饒人起來，我想先去你屋里坐坐可好？」
玄楉規矩起來，看著方露點點頭。這會兒沒有了先前的鬧騰，恢復了以往安靜的模樣。
到了屋里，玄楉點了燭燈，與方露一起坐在床邊。
「玄楉，你今日可是讓景陌去鬧過凌雪與敏兒的婚事？」方露坐在玄楉身邊，拉著她的手問道。
玄楉點頭︰「是，玄楉不過是想那時洛敏兒來鬧過一次。這般只是還她一次，也讓景陌了一個心願。」
方露笑笑︰「怪不得景陌今日這般開心了。這些事倒是無礙，我雖不知明日他們會怎麼說怎麼做，但想來也不會怎麼樣的。你也定是不想留在那川紫園，若是可以，我會盡力讓你住過來。」
「玄楉寫過露姐姐。」玄楉微笑著說道，但又低下頭來，「只是玄楉還需在川紫園中帶些時日，有些東西落在那兒，玄楉必須拿回來的。」
「你的東西？」方露有些遲疑，「這…你可要萬萬小心，現在無人記得，莫要讓人發現了才是。」
「玄楉知道。」
「好了，去梳洗了早些睡吧。」方露催促著，卻沒有起身離開。
玄楉拿下簪子，梳洗過，見方露便已將被褥鋪墊好。
「謝謝。」玄楉站在方露身後，淡然道。
方露搖搖頭，只說︰「好好休息。」
玄楉和衣睡下，方露撫模著玄楉的發，直至她安然睡去。
嘆了一聲，方露替玄楉掖好被子，走到窗邊將玄楉方才洗漱的水倒掉，這才離開了房間。
看了看川紫園的方向，方露搖搖頭，若不是方才在那水里放了些藥，玄楉怕是今夜都要無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