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流觴 第十六章天音因事難赴約琉璃病醒卻生怨

作者 ︰

「國師,皇上說為保萬全,讓老奴來找你,請你保護好清河公主和二殿下文耿。」凌曦一走,李公公就立刻跑到國師府找到了天音。

衛天音目露憂慮之色,道︰「昨夜,我看到了熒惑守心的星象,此為凶兆,凌曦此去必是凶多吉少,可惜他堅持不願我與他同往,我料到他是想讓我保全他的家人。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找清河公主以及二殿下。」

突然之間,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不一會兒,只見清河披著斗篷,懷里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急急地跑了進來。一見到衛天音便倒在了他的懷里大聲啼哭起來。

「天音哥哥,我哥哥和母後他們都死了,被凌誠殺了!」

衛天音心頭震了震,輕輕拍了拍清河,道︰「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仲長皇後她告訴我的。」于是便啼哭著說了事情發生的大概經過。

「皇後,哥哥和蘭姐姐去了一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我那時年紀小,也不太記得凌誠皇兄的樣子了。」

「我父親前幾日佯裝投靠了凌誠太子,他現在正在凌誠府上,我們一起等我爹爹的消息吧。但願皇上能夠逢凶化吉,不要出事。」

這時一只鴿子飛到了窗台,仲長皇後立刻跑過去取下了鴿子腿上的信,一看之下,面色煞白,扶住了窗台才不至于癱倒在地。

「皇後,你怎麼了?」清河忙跑上前,扶住她。

「清河,真兒正在榻上睡覺,你現在立刻帶他去國師府找衛天音,你快去,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仲長皇後顫著聲音道。

「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皇上還有太後他們……他們都被凌誠殺死了,凌誠很快就會派人來殺我們,你快帶耿兒走!」仲長皇後哭道。

「你騙我!我母後她沒死,我哥哥他也不會死的!」清河的精神一下子到了崩潰的邊緣。尖叫起來,那廂,文真小殿下正在安睡,听到哭喊聲,驀然驚醒,也大哭了起來。

仲長皇後竟忍住了哭泣按住了清河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沉穩地說道︰「清河,你記住你是一國公主,你要負起自己的責任,你必須堅強,文真是凌曦唯一的骨血,是你的親佷兒,從此就交付與你了。」

清河哭著點了點頭,抱起了榻上的文真,回身道︰「皇後,你與我一起走,你不可以留下。」

仲長皇後竟笑了,笑得很坦然︰「我是凌曦的皇後,凌曦被賊人殺死,我理應以身殉夫,這是皇後應盡的禮。你帶文真去找天音,去吧,不要猶豫了。」

這是清河第一次見到仲長皇後這樣舒心的笑,好像不是赴死,而是終于放下了壓在她心頭的一切,如釋重負。

她猶豫了一會,抱緊了文耿,轉身走了。

仲長皇後對著她的背影,輕輕說道︰「凌曦,黃泉路上,我來陪你了,希望你不會那麼孤單。我愛你,如果有來生,只希望你會愛我一回。」

衛天音也感慨仲長皇後的決絕和忠心,道︰「清河,你別再難過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

這時候,一個紅衣女子飛到了他們的面前。

天音立刻認出了她是清風朝露的貼身女婢花弄月,眼眸中寒光一現,道︰「你們這麼快就來了,不過你不是我的對手,叫你家公子快現身吧,不要再躲在暗處搗鬼。」

「衛公子,我想你誤會了,請你快跟我一起去見我家公子,孟姑娘的病情急劇惡化,公子讓我來請你,如果去得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琉璃的病情怎麼會突然惡化?我立刻就去。」衛天音道。

清河一把拉住衛天音的手臂,哭道︰「哥哥,不要信了這妖女的話,母後就是被她害死的,你若去了,我們怎麼辦?我和真兒該怎麼辦?」

李公公也勸道︰「也許是敵人的詭計,國師大人你別信了他們的話。」

衛天音看了看哭得不成樣子的清河,又看了看她懷里的孩子,猶豫了片刻,沉聲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我現在不能去。若是琉璃出了事,我絕不放過他!」

「你!」花弄月見他說得堅定,一跺腳,轉身遁去了。

「公子!公子,我回來了。」花弄月忙跑進了屋里,見清風朝露仍呆呆地坐在孟琉璃的榻前。

「出去說,別吵著琉璃。」清風看了看她身後,沒看到衛天音,又觀她神色,便知了個大概,怕琉璃待會醒轉听去多心,忙起身出去。

待走出門外,花弄月忙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怕清風多疑,強調道︰「公子,凌誠派人去殺清河公主他們,衛天音為了救清河公主,他說他不會來了。這事多怪那個清河公主,她拖住了衛天音,真的不關小奴的事,我不是他的對手,綁也綁不來的。」

「說什麼孟琉璃是他的朋友,這會兒為了個女人,竟然見死不救。可恨!我就說衛天音道岸貌然的,可惜雪悅卻那麼愛他。」清風恨聲道。

「清風,你不要怪他,清河是他的未婚妻,孰輕孰重,誰親誰疏,我明白的,不怪他。」只听身後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清風和花弄月忙側轉身去,見孟琉璃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走到門邊,正顫巍巍地扶著門,看著他們,顯然,剛才的一番話都讓她听去了。

「你怎麼起來了?外面風涼,你快進屋去。」清風見她臉色發青,羸弱得像是會被風吹倒,忙上前扶她。

孟琉璃竟甩開了他的手,冷冷道︰「清風,你以後別去打擾衛天音了,我不需要他的可憐!你走開,我自己能走的。」說著,便轉身往屋里走去,才走了幾步,便暈倒在地。

清風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她,急忙往她口里塞了一枚回魂玉露丹,又往她的身體里輸進了不少內力,護住了她的心脈︰「阿璃,你不會有事的,這一切都怨我,都怨我,我不該那麼著急,強求你變回雪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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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天音見花弄月離去,忙召來了侍音,帶著眾人乘著她的彩鳳寶車離去。

進了車里,侍音點了一炷香,很快地,清河、文真還有李公公便安心地睡去了。

「這是安神香,可以安撫心里的創傷,等到了昆侖山頂,我會設好結界,魔界的人進不來的。」

「文耿他還在昆侖山修煉,他近況可好?」

「他天賦極高,進步很快,不過目前他還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

「我會找準時機跟他說清楚的,畢竟凌誠是他的親生父親,過些時日,我會帶他去見凌誠的,蘭馨也還活著,這樣一來,他們一家三口便團聚了。」

「這……只可惜凌曦他……他真是可憐。」

「他走的那晚,與我見過,其實他早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死,所以,他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所謂求仁得仁,我想,他的亡靈會安息的。」衛天音淡淡地說道,看著天際,想起了一些往事。天音,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秘密不可以說呀?哈哈,你呀,別總是這個表情!跟帶著面具似的。人生得意須盡歡呀!我們哥倆好好喝一晚。天音,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請你留下來,保護我的家人。

衛天音嘆了口氣,往事不可再提,只是從此再沒有那個和自己把酒言歡的人了,他取出了洞簫,對著斜陽,吹了起來,聲音悲涼哀婉,令人不忍听。

到了昆侖山,侍音去安置清河他們,天音走到了昆侖神木下,看著神木上玉石一般光芒流轉的神花,千年不滅地盛放著,不遠處,是天池,天池里雲霧繚繞,白荷輕輕招展,再往山下看去,半山腰上,夏竹花匯聚成一片淡粉色的雲霞,他不由感嘆道︰「昆侖山依舊這般,只可惜……」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伏羲琴已經不在了,還有那個躲在一旁听琴的人,她也不會回來了。

「是呀!自從那回鎮住雪魔之後,女媧娘娘就帶你去了天庭,並不準你再回到昆侖山了,現在你不做司樂天神,至少可以回來昆侖山了。」

「可惜這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侍音,替我好好安置他們,讓他們留在結界里,等我回來。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衛天音想到孟琉璃的病,不由心里焦急。

「好的,等等,娘娘讓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侍音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精致的白玉簪子遞給了他。

他接過了,疑惑地問道︰「這是?」

「這玉是在上古魔神的鮮血里浸染了千年,如果感應到魔的氣息,它的顏色就會變暗,如果那魔的力量越大,氣息就會越加濃烈,它的顏色就相應地越發紅艷,娘娘讓我帶給你,如果你的朋友真的被魔附了體,你可以用這枚簪子來試她。」

衛天音神色變了變,轉瞬又變得淡然,將簪子收入了懷里,默然不語,轉身離開了。

「天音,我希望你要記住,該決斷的時候一定要做出正確的決斷。」侍音見他神色古怪,心知他有心事,便說道。

衛天音身影頓了頓,道︰「我會記住的。」

孟琉璃倚靠在榻上,臉色慘白,緊閉著雙唇,一直不說話。

「公子,這是姑娘的藥。」花弄月捧著藥走了進來。

「阿璃,喝藥吧。」清風小心地捧著藥遞過去。

孟琉璃看了一眼藥碗,喝了一口,好苦,一時不知哪來的脾氣,猛一用力推開了藥,藥碗鐺的一聲倒在地上,碎成了四片。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她看了看地上的藥,別過頭去,腦海里卻不能自主地想起了一些事。記得那時在國師府,天音會每天為自己煎治了藥送過來。

「琉璃,這是我給你煎的藥」衛天音捧著藥走了進來。

「你煎的藥真好喝,一點也不苦。」孟琉璃見到衛天音走進來,立刻展顏一笑,雙手接過了藥碗。

「都是藥,還有好喝難喝之分?」衛天音不由笑道。

「小時候,我身體特弱,常發燒咳嗽,一病就得十天半月,那大夫開的藥特別苦,一般人都喝不下的,不過我每回都會喝完,因為我想要快點好,所以姆媽總是夸我懂事。但是,你的藥就是一點也不苦。」孟琉璃捧起藥一氣喝完。

衛天音忙道︰「別喝得那麼急。我擔心藥太苦,你每天要喝,會難受,我就特意調制了這樣的一味藥,喝起來不會太苦。看來挺合你的心意的。」

孟琉璃看著窗外,想起了在國師府的那段日子,那時他說話的神情好溫柔,他會為了自己喝藥不會太難受而特意調制了不苦的藥,自己真的好感動。如今,他再也不會來了,他明知道我快死了,都不願意來看我,那一刻,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選擇的是清河公主,我在他心目里從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病人,連朋友也不是,對的,他說過,一直是我纏著他要和他做朋友,他的心里永遠不會有我!她撫了撫自己的臉,我憑什麼讓他喜歡?我的樣子真丑,卻還整日里痴心妄想,說不定他一直在心里笑話我呢!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看見我了,他一定很高興!她翻轉過身,趴在了床上,蒙在被子里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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