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蒹葭 第十一章 李漣的舊事

作者 ︰

「姑娘可還記得些李漣的舊事?」娘這時略有試探的問了我一句。

李漣?我思索下,頗是奇怪的回望她,「我與他,也是舊識?」

為何沒有任何印象,連那不時出現的片段里,也沒有他的蹤跡。

娘嘆口氣,「也罷,這番可該折騰他了。」

我听娘這樣說,更是奇怪,「可是有什麼緣故?」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上前去,賴在她身邊,「我叫聲姐姐,你便告訴我吧。」

娘眼里笑意閃爍,煞是好看,「突然憶起以前,姑娘叫我官官姐。」

「官官姐,真好听,」我念著這個名字,「不過現下還不能叫,還是叫姐姐罷,免得定安王猜疑。姐姐就告訴我些舊事吧。」

娘見我非要知道的心意已定,只好慢慢吐露給我。「姑娘,過去,十分傾慕李漣公子。」

啊?就那小撇胡子?傾慕他?

娘見我不可置信的樣子,繼續說道︰「李漣原是江門縣慕容家的三公子,出生時有異香,故取名為慕容江離。」

我實在無法把李漣那青女敕的模樣,詭異的小八字胡子,和慕容三公子的身份聯系在一起。慕容家我是知道的,江門首富,也堪稱舉國首富。

江門百姓里年齡長點的,可能連父母官都不知道是誰,但是上至銀須老叟,下至垂髫小兒,無人不識慕容。這世上有些天分是旁人抵死也學不來的,譬如慕容家的經商本事。據說那是個從破屋走出來的家族。柳嫂曾提過一個慕容家元老級的人物,慕容煥,那還是听她父親講的。說慕容家開始就隨著一些大戶人家搬個東西,運個包袱,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跑去胡番,來回折騰了好幾年,做大了就開始運些絲綢陶瓷的值錢物件,然後就發達了。回來置了田產,開了商鋪,先前留下的生意門路多,這錢財跟打滾似的,翻番的漲。家業一大,皇上也知道了,要他捐錢修橋,修路,捐糧草,就是變著法的要錢。于是千金買個安寧,捐了錢,慕容家也沒倒,生意是活的,只要人在,不愁沒的賺。後來遇上不景氣的時候,只有他家商行仍舊日進斗金。就這樣,幾番波折下來,慕容字的招牌,真正成了商行里頭不可撼動的一座大山。

李漣竟是慕容三公子?

「古書記載,香乃瑞祥,這位三公子生時奇特,因此被家中奉為珍寶。自小聰慧異常,生來又相貌出眾,一雙鳳目生的勾魂攝魄,常有女子暗生情愫。江離本意與蘭芷香草一類是高潔之物,他生就的倨傲,不屑于男女之間情事,心竅玲瓏,不惹凡塵世俗。」娘跟背戲詞似的,娓娓道來。

「姐姐,李漣我是見過的,不是你說的那般模樣。」我想了想幾次見面的情境,沒有那般香氣,也不勾人。

娘听我這樣講,面上的笑意像是湖面的漣漪,蕩漾開來。「那是因為你沒瞧見他的真面目。慕容公子相貌是極好的。」

我偏頭思索了下,對于男人的相貌,還真沒有特別比較過,什麼叫極好呢。比如我家小師傅,顯然英武些,那整日甭著的臉,冷若刀削的五官,往那一站,也甭說話,周身就告知旁人個明白,「一邊去啊,我不好惹。」

我師傅志遠,就一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模樣,臉上整日很彌勒,其實很苟且。

靖安王爺,貴氣攀身,實非凡人,不敢枉自評價,高高在上,也不是我等可細察的。對于他,我有些懼怕,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至于定安王爺,這個我倒是看出點門路,同樣是王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差距。這位爺,生就的一副桃花相,那一笑起來,臉上直接打了招牌,「我就是招惹人的,招惹人的。」

想到這我問娘,「比起定安小王,如何?」

娘當真思索了下,「慕容公子略剩一籌。」

我當下十分震驚,有種迫切想把李漣扯來的沖動。娘說的應當是實話,美人的眼光總不會是有瑕疵。我雖對定安王存有非議,但是那身皮囊望去,倒也不讓人生厭,實話講,亦是風華之姿。李漣,也就是慕容老三,究竟是何形容,堪堪勝過這桃花小王爺?而作為大富之家的公子,此番又是怎麼成了神醫,還變了副模樣?

「慕容公子雖是處處如意,卻是有副病弱之體,日久不愈,常常面白如粉飾,舉步揮汗,據說給男人瞅見,都會心憐。家中良醫無數,參芝不斷,始終不得好轉,最終命懸一脈之時,有雲游散人賜偏方一劑,得以保全性命。病愈後,三公子心念忽轉,硬要去隨那散人雲游學習醫術,且以出家要挾。家中老小勸服不得,只好忍痛隨他意。如此,三公子不但習了醫術,使藥掩了自己香氣,還拋卻了大富之家的姓氏,隨了母親原本的家姓,改為李漣,便于雲游,施術救人,也就有了後來的神醫。」

我听罷這故事,覺得李漣頗有些貴家公子的性子,說走便走了,不過好歹是神醫,倒也沒浪費那散人挽回的那條命。想想從頭起,也是慕容家的家底在撐著,倘若是貧苦百姓,饒你也無半分勝算從閻王那里奪人。李漣許是病榻上看明白了這俗世的道理,所以拋卻了那江門的名號,輕輕快快的做人,救人。思量過了,心內對他亦是十分佩服。

此時回頭想想,娘對李漣的事,知道的分外清楚呢,我不懷好意的笑問道︰「姐姐可是對李漣有意?如何這般細致 。」

娘一愣過後,很是無奈的笑笑,又嘆了口氣,「可是錯解了為姐了,這都是妹妹當初要我等,遣人查出來的底細啊。」

我「啊」了一句,便不知說什麼好。

「妹妹當初對李漣可是用情很深,只是可惜,」娘看著我,微微帶著些遺憾,「可惜李漣初時,不解情事。」

我半張著嘴看著娘,訝異這事情,竟是那麼多彎彎曲曲的道道。可惜了?不解情事?我眼前立刻出現一副畫面,一皎如玉樹的男子前面走著,面上是不耐煩的表情,身後跟著一傻乎乎獻殷勤的姑娘,笑得跟朵花似的,怎麼著都討不了前面那位歡心。

我對自己的身份尚不明確,所以這種情事,往自己身上套也套不進去,想想李漣當初看我那眼神,再斟酌發展事態,真叫一個復雜。

辭了定安小王,出來的時辰已不短,看看天色,我攜娘二人往府前轉去。娘自是要回房,我不好再跟,便約了明日去別處觀望。丫鬟上前領路,我回摘月閣休憩。走前,娘笑道︰「妹妹可習慣摘月閣的布局,那是為姐遣人擺設的,喜歡否?缺什麼就遣了人去取。」

娘如此說,這摘月閣,布局,難道也是有意為之?一邊思索著,我一邊往那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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