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的那天,天空突然下去了雪,很奇怪,草還是青的,怎會有雪。欲齊哥哥來送我,他緊握著我的手,平靜的看著我,「為什麼?」
「欲齊哥哥,你知道,我別無選擇。」看見他那些許焦急、些許憤怒、些許悲涼的臉,我竟難過起來,我又何嘗不懂他的心,可我已是自身難保,怎能拖累了他的大好年華。
「回來後,王一樣封你為妃,又何必多此一舉。」
「多一舉?」我笑,「就多了一個機會,不是嗎?」。
「我帶你遠走高飛。」他握著我的手愈發緊了起來,我知他的真心待我的。
「不,」
听我如是說,他焦急起來,「為什麼?」
「我不會丟下哥哥。」
「若沒有那德,你會答應我嗎?」。
「我……不知道。」這回事我猶豫著,我是真的不知道的。
我看著天上的繁星,一顆新星是那樣的閃亮,想來將要迎戰耶桑的不是施遠止大將軍。應是一個年輕的將士,我竟沒有看出,未來的事……
南宮寒!寒,即隆冬,隆冬,即白雪。這是我強制賦予的解釋,我喜歡這個解釋,它很貼切。我看著他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平靜的看著那懶散的軍官笨拙的訓練;我看著他拿起身旁竊笑的人腰上的劍縱身躍下,閃電般殺死那個軍官;我看見城樓上的人飛快的跑下來,滿臉的驚愕,滿臉的恐懼;我看見松垮的士兵立即變成戰戰兢兢起來,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依舊平靜的臉。「軍官,張山,因懶散帶兵已被我就地正法,今天開始,我來訓兵。」他冷冷的說。然後扔掉還在滴血的劍,離開了。我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的,竟讓人感到無比的寒冷。我不能倒在路上裝病,亦不能說是被強盜搶了去。他是冷血的,想要隨他出征,要另想些辦法了。
我坐在南宮寒的床上等他,他的床很干淨,我有把握,對,我一向很相信自己。門開了,冷風吹進,不知道是外面的風還是他身上的冷氣。他看見我,沒有應有的驚艷,也沒有應有的驚訝,他平靜的出乎我的意料,「你是誰?」他一邊往我身邊走一邊問。我看著他,忽然不知怎樣回答。
「綺兒,我是綺兒。」半晌後我說道,盡量甜美的微笑。他的眼中竟連一絲一毫的贊嘆之情,我還是不敢相信,也許我太過自信,也許是他掩飾的太好。他走到桌子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對我笑笑。天!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好看的讓人著迷。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只有這個方法,我也且試試,為了國家我可以犧牲,為了冀政我卻不能。不成功,也能徹底斷了冀政的想法。
「怎麼進來的?」他冷冷的問。
「當然是走進來的。」我濾清心中一時的不安,爽快的回答。
他看了看自己剛剛關上的門,「如果我沒有記錯,外面好像有很多人站崗。」聲音還是冰到極點。
我看了看他︰「他們看不見我。」我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冷掉。我開始有些緊張,竟然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還什麼多沒有做。
他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歪著腦袋看我︰「綺……兒……你來做什麼?」
我歪過身子看他︰「我喜歡你,」我盡量表現的輕松些,我已經想好了一切,定要讓他留下我。
他笑,他的睫毛很長,我沒見過一個男人的睫毛會如此美麗,「喜歡我?」他的聲音把我勾了回來。我極認真的點頭,我說我要嫁給他,我覺得我掌握了局勢,我羞澀的看著他,低下了頭,「好嗎?」。
這樣柔柔的聲音傳到他的耳府,他卻只是抬了抬眼皮,隨後便站了起來,雙手環胸,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仿佛我是件兒他正在考慮買不買的東西。我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
他模模自己的下巴看著我說︰「听起來不錯。」我的心中竊喜,可,下一刻,我懂得我興奮的太早了。他彎來,臉慢慢貼近我的耳邊,對我說「滾」。
我微笑的臉頓時僵在那兒。我起身怒視著他依然平靜的臉,他笑了,笑的很好看。我是真的生了氣,心在劇烈的跳動著,第一次我這樣生氣,卻不知是什麼原因?
「你多大了?」他突然問。我在他的注視下坐了下來。
「16。」我冷冷地說。
「你為什麼要坐下?把衣服月兌了吧。」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我驚訝的看著他,迅速靠到床頭,和他保持距離。
「你想做什麼?」我問他。
他卻故作驚異的看著我︰「不是我想做什麼?是你想,是你大半夜跑到我的房間說要嫁給我。」
我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我是想好了要犧牲,可是現今卻有些無措。我回想著冀政的話,‘回來,舉行婚禮。’我死死的瞪著面前這個人。他坐過來一點輕輕的幫我拭掉眼角的淚。他的手好冷好冷,我不禁打顫,一個人的手怎麼能這麼冷。突然他伸手把我拉到身邊,我們離得好近好近,我幾乎听見他的心跳,當然還有我的,我的心跳劇烈,他的心卻是跳得很慢很慢的。他看著我,輕吻我臉上的淚,他的動作讓我有些恍惚。我握著他的手站起來,我記得我就那樣從容的在他面前月兌上的衣服,我簡直是瘋了,因為我當時是那樣的心甘情願。
在我十六歲那年,我愛上了一個讓我願意清其所有的人,當然,也包括生命……我想那時我並不明確這點,我把一切歸功于我計劃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