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流年 第十四節︰盛夏,如期的分班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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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悄然而至,學校的林蔭道成了學子們的避陽聖地,莫言從來不喜歡夏天,看見驕陽就避之不及,每每中午出操都是最後幾個出教室門的。

艾筠也不急,有時候會等她一起,有時候就兀自蹦跳著和袁靜一起先走。

葶妁也不急著下去,所以每次都會等著她。

外面的知了叫個不停,教室里的風扇呼啦啦的吹著卻沒有一絲涼意,葶妁擦了擦額前的汗水又繼續攻數學,莫言只是在一旁干些小事,對于學習成績一般的她來說,那什麼的數學都不重要。

偶爾會听見葶妁念叨︰「下學期分班了,我可不想掉尾,至少也要進最好的理科班。」

莫言總是沉默,分班後葶妁就會和自己分開,心里有很多不舍的。

莫言也曾問過艾筠讀文還是讀理,她總是笑笑說什麼都一樣,到時候決定不遲啊。然後莫言的心里就飄忽起來,要是艾筠也讀理,文科里她就沒什麼知心的朋友了。

秦亦不用說,他的文科是絕對的棒,直接不用考慮進文科好班,那麼自己也只能孤單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努力沖進好班,和秦亦在一起,這樣就算身邊沒有葶妁和艾筠,也不至于太孤單。

于是莫言也開始認真起來。

沒有大事也不往文學社跑了,只一心留在教室里,慢慢鑽——她這樣子,總是欽佩得不行。

周末,幾個人也會一起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心情,一路上的活寶也就是秦亦和艾筠了,要麼吵個沒完,要麼打個沒完,就是消停不下來。莫言有時會讓他們注意形象,後來干脆也不管了,只和葶妁在一旁說話,順便看他們滑稽的模樣笑得抽筋。

「言言讀文還是理啊?」幾個人談論著也說到這上面,秦亦問莫言。

「言言準備進攻文科尖子班,最近都努力得很呢!」葶妁回答,「秦亦你的成績自是沒問題的,言言外語不太好,只能趁此好好努力,不然進文尖就成空話了。」

「說得也是啊,不過言言的理科也不錯啊,為什麼一定要選文呢?」秦亦又問。

莫言沉默,對于文理她沒有太大的偏見,只是覺得自己該選文科,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至于讀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

「秦亦你難道不想言言跟你進同一個班麼?還讓她讀理,人家語文成績那麼好,有文科的天賦,不像某些人,憑著一張嘴皮子就了不得了,怎麼可以和言言比。」艾筠說道。

「有理沒有啊,我只是隨口說說,艾大小姐至于當真成這樣麼?好歹言言也是我朋友,關心朋友的未來不行啊。」秦亦抗議。

「該你關心時你怎麼沒來啊,虛情假意,誰不知道一中帥哥秦亦跟在姓楊的後面充當護花使者,要麼然就是和勾搭其他的漂亮妹妹,哪有時間來關心朋友?我看咱們這群朋友,你沒一個真關心的呢!對吧言言。」

「我信,艾筠,秦亦不表示那樣的人,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莫言說完,秦亦就大聲抗議起來,後來又發覺不對勁,鬼才信,莫言偏偏相信了他,這個

「言言,你怎麼幫他啊。」艾筠有些著急,「我不是想罵你的。」

「不是麼?還說我不關心朋友,這回不知道是誰了吧。」秦亦話一完,艾筠就追了出去。

「你看他們倆,脾氣一樣,性格相投,活生生的像一對活寶。」葶妁笑著說道。

莫言一愣,望著兩人的背影,又陷入了沉思。

年級里分班謠言不斷,有人說必須達到多少分才能進好班,有人說考試題目有多難,有人說自己要和哪些人在一起,有人說算分標準又怎樣雲雲,莫言只是時而和艾筠葶妁說上幾句,倒也沒太怎麼理,不過她卻很想知道,汪檸會是什麼選擇。

她沒有問過艾筠,也沒有親自問過他本人,但她還是很想知道。

那天下午,驕陽似火,學校樹上的知了依然叫個不停,莫言抽吃晚飯的空閑時間去了一趟文學社,原本是抱著僥幸心理看能否遇上他,剛走到門口,就听見里面傳出熟悉的聲音,是楊姍玉。

「這上面怎麼有莫言的文章,她投稿了?」問的人是楊姍玉,莫言一驚,難道自己的文章被選上了?

「嗯,寫得不錯,負責老師們都給了好評,我們打算把它刊登出來。」

里面是一陣沉默。

隨後,莫言听見撕碎紙的聲音。

「不許登她的,把這篇文章拆下來另選一篇,我看見這名字就惡心。」

莫言強壓住心里的怒火,想听汪檸會怎麼回答,樓道突然響起腳步聲,她慌亂的閃躲到一邊,感覺人正向這邊走,她又連忙轉身從另一樓道下去。

莫言覺得心里壓抑著怒火,憑什麼她說不讓登就不登?就沖著自己身份特殊就濫用職權麼?自己已經不再計較,她還那麼耿耿于懷,到底是素質低下,人品簡直爛的徹底。

若不是突然有人上來,莫言應該沖進去和她理論了。

她想,這一切,竟然無法平息。

樓道上吹過一陣風,莫言一個機靈,除了方才的怒氣之外心里竟然有了點點無奈。

這就是社會,地位已經決定了一切,就算自己再有才華,也是無法施展。

站立良久,莫言突然折身回去,即使不找她理論,也要看看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會為了女朋友不顧一切,听取她刁鑽的要求,不刊登自己的文章嗎?莫言心里想,如果他那麼做了……

莫言一面想知道答案,一面又害怕知道答案,可腳步依舊往前,到了門口,她透過縫隙朝里望,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走進去,她看著桌上還放著撕爛的稿紙,心里的怒火又升了起來。

汪檸,如果你答應了她,我該怎麼辦?是繼續把你放在心里,像《影之夢》的女主角一樣沉沉的愛著,還是把你丟棄,從此再也不想起?

莫言怔怔的發愣,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驚了一跳,回頭發現是秦亦。

「言言你在這里干嘛呢?剛才看你一個人上來,就來找你咯,沒想到你居然一動不動,于是」

莫言擠出一個微笑︰「嚇我一跳,我只是來看看,現在就走。」說完莫言轉身出了辦公室。

秦亦沒有追來,也沒有說什麼話,這樣也好,莫言覺得自己現在像這文章一樣被人丟棄,對誰都不再重要了。

她覺得自己該一個人靜靜,至少要暫時遺忘掉現在的怒氣和無奈,不讓葶妁她們擔心。

她想,從此刻起,她和楊姍玉再也無法消停,更不可能像秦亦說的那樣做朋友了。

她無法和那種不知廉恥,蠻橫無理,得寸進尺,卑鄙虛偽的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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