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流年 第十五節︰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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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上安靜無余,艾筠突然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教室里笑成一片,艾筠揉了揉鼻子,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哪里在炒菜,勾起了我的食欲。」

「咦,言言,你在寫什麼呢?」艾筠無意瞟到莫言拿著鋼筆在筆記本上飛快的寫著,不由得問。

莫言淡然的說了一句︰「日記。」

「哦。」艾筠點點頭,湊近筆記本看起來,一邊看還小聲的念︰她實在太過分了,我不計較了她還這

莫言捂住筆記本,拍了一聲把筆摔在桌上,盯著本子面色凝重。

「你寫的什麼啊?那個她是誰,她做了什麼事了?」艾筠又問。

听到聲音的人都看向這邊,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言言,你的臉色好難看,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別再問了行不行!」莫言大聲說完,淚水奪眶而出,站起身立馬沖出了教室。

莫言一面往前跑,一面想著要逃離這個地方,至少不要讓人看見自己不爭氣的淚水,都說了要忍住要堅強,不要讓別人得逞,可最後還是爆發了出來。

她一口氣跑出了學校,朝外面邊緣的小樹林走去,那里,至少可以藏住自己的身影,暫時不讓別人發現。

莫言蹲,把頭埋進手臂里輕輕的抽泣,她想葶妁艾筠是不是嚇壞了,自己突然沖出教室,她們連什麼原因都還不知道。

看來自己終究還是敵不過她,連狠心都還學不會。

那麼他呢?他會為了她而撤下自己的文章嗎?

他會吧,那晚他為了她眾目睽睽之下連話都不會說一句,更何況在無第三人在場的辦公室,一篇文章,又有何奇怪?

莫言的傷心里,更多的是因為他的執迷而流淚吧,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人,為了一個毫不講理的要求,就瞞天過海的掉包了自己的文章,她以為的如此優秀,原來只是一副虛假的面具,戴起來騙騙外人而已。

溫和的微笑不過是拒而遠之的工具,為的是不讓眾人輕易的看穿一切。

莫言想,汪檸,我對你真的好失望,連同上次無辜的兩耳光一起算上。

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忘不了,你在我頭腦處留下的美麗時光,和橘紅的天色里柔和的臉龐。

莫言想拋開一切,卻怎麼也做不到。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心里卻更加無奈。

他做了這樣的事,她的心里居然沒有半點恨意,她想,如果楊姍玉不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他就不會答應,所以這一切都應該算在楊姍玉的頭上,他沒有太大的錯誤,就算事錯在他,她還是會喜歡他,一直這樣喜歡下去。

莫言抬起頭時,艾筠正坐在她的旁邊,手里拿著紙巾,擔憂的望著她。

她說言言,哭完了麼,哭完了擦干淚,我們一起去吃烤魚。

幾天後,學校的校刊如期分發下來,莫言沒有勇氣去翻那書,還是葶妁拿過來翻開,36頁正是莫言的那篇文章。

那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燃了起來,他沒有那麼做,他不是那樣的人,莫言想著,心里感謝老天沒有破壞自己的心,眼眶慢慢地紅了起來。

是欣喜,激動,甚至還有小小的一點期盼。

那天秦亦準備上樓拿東西,卻看見莫言飛快的往另一邊逃去,于是準備過去看看,意外听到了里面的對話,他推開門,望著汪檸和楊姍玉,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說了一句︰「要是不刊登,我會當著全校的面說出來,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他拿完東西後下樓,看見莫言一個人站在那里,背影有些落寞,他想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吧,氣憤和傷心同時運行,自己是她的朋友,怎麼可以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是不知道莫言心里的想法,而是他無法拆穿,就像那時他無意間接下的電話,听見她在那頭自言自語,很多時候,裝作全不知曉比什麼都懂更重要。

莫言對汪檸的喜歡,應該是一種向往和痴迷,是一種想戒掉的情緒,又是深深地不舍和期盼,或許成長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自己內心深處無法到達的高度,因此才迫切需要那麼一個影子來定格一切,直到有一天他們從迷途里找回自我,確切的感受到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才會慢慢舍棄,那些年少里,永遠無法實現的迷夢。

莫言將雜志寄給遠在上海的爸爸,希望他能因此高興,爸爸收到後打電話回來,在那頭泣不成聲,他說我的女兒有出息了,爸爸好驕傲,好高興。一頭的莫言呵呵的笑了兩聲,眼眶瞬間變紅。

哥哥知道後,給莫言辦了一桌好吃的,全是她平時愛吃的菜,莫言怪哥哥不懂得節約,哥哥笑了笑,沒有說話。莫言打電話叫艾筠葶妁秦亦一塊過來,于是幾人在一起痛快的吃了一回。

吃飯時,艾筠悄悄問旁邊的秦亦︰「還有十天是我的生日,準備送什麼禮物給我啊?」秦亦的兩只眼楮轉啊轉的,最後停留在艾筠身上,很奇怪的說了一句︰「豬需要禮物嗎?我實在是覺得奇怪。」于是飯桌下秦亦的腳被艾筠狠狠地招待了一番。

莫言有時覺得,他們倆在一起會是絕配,性格既如此相投,又不記仇,況且艾筠還一直鐘情于秦亦,那麼他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吧。

期末考試前一天,是艾筠的生日,莫言早就記在心里,為了防止忘記,莫言在自家的日歷上圈了個大大的紅圈,又在每一本書的首頁寫上日期,日記本也不能幸免,其實莫言的記憶力很好,至少每次背文言文她是第一個會的,讀了幾遍就過目難忘了,或許是害怕忘記,所以才會如此用心。

還伴隨著內心深處那點小小的不安和擔憂。

莫言問艾筠,生日那天會不會讓汪檸來參加,她想對他說謝謝。

艾筠裝深沉的思考了半天,擠出一句話︰「你要是跟他告白我就請他來。」

莫言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干自己的事,內心卻激起了一片漣漪。

雖然如此,莫言卻仍無此打算。

還記得她哭著跑出教室那天,艾筠追了出來,等莫言情緒好轉之後兩人去了學校附近的烤魚店,那天艾筠喝了些酒,臉頰紅紅的,眼神有些悲傷,她說言言,我的親生爸爸回來了,他說要帶我走。

莫言一愣,親生爸爸?她和你媽媽離婚,你跟著媽媽,他回來找你干什麼?

艾筠哈哈大笑︰「那根本不是我爸,是我媽想給我找個爸,我的親生爸爸,是媽媽讀書時認識的,後來他離開了,說是要去尋找自己的夢想,媽媽生下我就去找他,把我托付給了姥姥,如今爸爸從英國回來,私下聯系了我,他說如果願意,他會替我實現我的夢想,帶我離開這里。」

莫言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我不想離開你們,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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