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來赤城找我
白亦城回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赫靈安在營外吹著玉簫,白玉含血,吹出的音也如低風哀鳴。
白亦城走過去,輕拍了赫靈安的肩。赫靈安停下,「東皖是金城的人,今日我不費一兵一卒就是她和我談判的。」
金城這些年也總是處處與金城做敵,如今知道了為什麼一切都像巧合般兩人相遇,這都是有預謀的,東皖,你和我相識就是各自編的謊言。赫靈安並沒有看白亦城,繼續又吹起了玉簫。
那一刻白亦城覺得他離靈安好遠。月色被吸進靈安的眸投下無限的涼意。
那整整一夜的淒涼所有的士兵都感到。
彌溢沙的身體稍有好轉,東雲皖與淩顧星雲也就回了玉疆。彌溢沙答應東雲皖所提出的解除與玉疆的聯盟關系,並答應以後若是東雲皖有用到金城的地方定會鼎力相助。
十月份,玉疆便向侯涼呈上了降書。早一點結束這場戰爭,東雲皖也覺得愜意了很多。
結束戰役赫靈安的臉上也露出難得的喜悅,不過戰役結束自己也就要回赤城了,那樣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靈思了。再見一次也是好的,總要有個像樣的離別。
十月的十五,原本就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赫靈安很早便在桑樹下等著,每一次都是他等她。桑樹的葉被秋風掃過簌簌的落下。
東雲皖來的時候赫靈安正坐在桑樹上遠望城里。緋紅的長袍繡著金黑的蟒紋。
她也上去了,幸虧這棵桑樹十分粗壯,否則可撐不住這兩人的重量。赫靈安看向她。
這個月我就要回赤城了,我家里也不是做生意的。我是赤璃王赫靈安。」赫靈安就這樣注視著東雲皖。他希望她也能和他說實話。
玉雕的人兒雖是男裝,卻也是唇紅齒白,媚眼撩生。你就是赤璃王,雖然你我在戰場上多次針鋒相對,可真正認識卻是酒館的意外。
「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
赫靈安心里奇怪,難不成說的是靈思。不可能,靈思就死在他懷里。
「在戰場上我是玉疆三皇子,戰場下我是玉疆王的三公主東雲皖。」說著東雲皖把羽簪拿下,烏黑的絲瀉下,正有風吹過,青絲被拂亂了,迷離的靈貓香散出。
赫靈安就怔怔的看著東雲皖,這是第一次把她看作是東雲皖而不是靈思。清晰的香氣提醒著赫靈安他身邊坐的是東雲皖的事實。因為靈思喜蘭香。
「東雲皖是我,淩東和淩皖也是我。很吃驚吧。」
「是有些吃驚,對于你我還有些疑問。」赫靈安抓住東雲皖的手腕,一點點逼近,看勢就要親下去,因為是在樹上,東雲皖不能亂動,要是亂動怕是兩個人都要掉下去。
就差一厘米的時候赫靈安停下了,這樣曖昧的距離兩人看著彼此的眼楮,都可以聞見彼此的氣息。
「告訴我,靈思是你什麼人。」
「我不認識她。」赫靈安眼里閃過一絲失望。東雲皖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說謊的。
「你是金城派來的還是玉疆派來,目的是什麼。」
「我是玉疆三皇子,但是沒有人派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赫靈安挑起東雲皖的下巴。深眯了眼眸,眉宇間有些不悅,這樣近的距離東雲皖可以清楚的看見赫靈安完美的臉。目光也就移不開了。
「看來你是不準備說實話了。」赫靈安要吻上。
東雲皖用手捂住赫靈安的嘴,很認真的看著赫靈安。「我說的都是真話,但是你要是吻上就一定要負責,否則我定讓侯涼做抵押」在玉疆有一吻定情之說,這要是吻上這輩子可就只跟這一人了。
赫靈安把東雲皖的手拿開,深深的吻下去,十月桑樹,綿綿一吻,赫靈安倒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是把她當做赫靈思還是把她當做東雲皖。但是他確定他已經愛上了親吻她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靈思不曾給過他的。
靈思就像是迷香,讓人溫柔的不知所措。而東雲皖就像是一杯烈酒,入嗓辛辣,後勁醇厚。那唇香讓赫靈安這輩子都記得,是一種特殊的氣味。有些甜香。
夕落桑間紅豆熟,彼時正佳期。
東雲皖有些貪婪的吸允著赫靈安所給予的空氣。第一次有這樣感覺,是窒息的絕境,好像這時候只有赫靈安才能讓她在此間生存下去,依賴感如此之重。
直到撐著樹枝的手已經沒勁了,赫靈安才肯放開東雲皖。突然有大量的空氣吸入,東雲皖卻有些沒反應過來。
赫靈安從樹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銀鈴來赤城找我。」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還在樹上的東雲皖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不知道是在夢里還是現實只覺得飄飄然不知其所以。
直到星月出現,周圍都黑下來,東雲皖才從那棵桑樹上下來。
回了宮,東雲皖什麼都不想說,連下人都看出了她今日的不同,淩顧星雲當然能夠看出來。只是她不說他就不問。
躺在床上的東雲皖輾轉反側,一閉上眼腦海里全部都是赫靈安吻她的樣子,想著想著竟不自覺的笑了。她都不知道這一夜她是怎麼度過的。
自從赤璃王赫靈安離開了涇州,她這玉疆三皇子的心也跟著他走了。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她要去赤城。
沒有和師父說,因為師父一心要讓她成為玉疆王,是不會同意她放棄玉疆的。準備了大量的銀票,收拾了簡單的衣物,換上了簡潔的男裝。這一收拾倒像是哪家名門的小公子哥了,颯爽英姿,確實比穿女裝要好一些。上次發上的羽簪也不知道掉了哪里,換了一中原名士常配的黑綢玉簪。
師父︰
師父,皖兒與侯涼赤璃王已私定終身,這便是要去赤城尋回真心。望師父理解。還有,師父,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
皖兒敬上
把信放在了淩顧星雲的蠱盒旁,以確定淩顧星雲可以順利看到。這一走就怕以後再也回不了,東雲皖把自己的銀鈴也帶走了。
玉疆十一月,三皇子不知所蹤,整個玉疆都在找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