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廷負手而立,然而那稚氣的模樣還是唬不了人。
那胖子倒是冷哼了一聲,便一拳揮了過去。藍若廷看著那胖嘟嘟的身子朝著自己沖來,卻在那拳頭離著自己幾毫米的距離一個閃身,那胖子撲了個空。瞧他那力度吃用盡了吃女乃的勁,以致沖力太大一個不穩撲到了在沙地上。
藍若廷看著他摔了個狗吃屎,便笑得合不攏嘴。那胖子惱羞成怒,立馬站了起來,也不管身上沾滿了塵土,便是飛身撲了過去。
藍若廷看著那身軀飛奔而來,一閃身,便又躲過了。
胖子模了模鼻子,哼道「只會躲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藍若廷朝著他做了個鬼臉,「分明就是捉不到我,還說我……」
胖子一听,怒火又盛了三分。
他沖著藍若廷一個猛撲,倒是讓藍若廷一個措手不及,竟真被他撲到在地。胖子騎在她身上,朝著她眼楮便是一拳。
不可避免的,藍若廷臉上便多了一個熊貓的眼圈。藍若廷雖有一身內力,但卻不知該如何運用,也只能用上了吃女乃的勁。她掙扎著,腳一踢,倒是將身上那胖子甩到了地上。她一個翻身,便騎在那胖子身上。
雙膝跪在胖子的腳上,讓他不能若她一般耍陰的。然後她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了胖子肚子上,「叫你打我臉,叫你打我臉……」
胖子雙手想要翻起藍若廷,然而藍若廷竟穩如泰山,被他如何推著都紋絲不動。胖子便慌了,只能用手擋在肚子上。
「叫你欺負人,叫你欺負人……」藍若廷也不解氣,還是不留情地奏著眼前的胖子,「服輸了沒?服輸了沒?」
鄧濤見著藍若廷那狠勁,便一怕會弄出人命,便跑了過去,按住了藍若廷,彎腰將她抱離胖子的身上。
藍若廷不顧自己變成了泥鴨子,仰起頭,一副萬人之下的模樣,盯著從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的胖子,「如何?認輸了吧?」
胖子看著藍若廷,原來的氣焰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瑟縮著一拐一拐地走到藍若廷面前,低聲下氣地道︰「老……老大……」
藍若廷如若孔雀開屏一般沾沾自喜,哼了一聲,卻儼然望了自己臉上掛著一只熊貓眼。圍著三人的墨綠衣弟子早就歡呼不斷。
歡呼聲響徹雲霄。
鄧濤不禁也笑了,齡山似乎許久也沒這麼熱鬧過了。
這麼一鬧,午飯的時間早就過了。鄧濤指使幾名淺綠衣弟子好好帶著其余墨綠衣弟子回房午休。
胖子也被一名淺綠衣弟子帶離了去清理身體,療傷。
鄧濤看著藍若廷。只見她整齊的發髻早已掉了,那頭烏發凌亂不堪,可媲美樹上的鳥窩,一身髒兮兮的,竟看不出那衣服原本的顏色。
他失笑,便自然地牽起了藍若廷的小手,道︰「去澡堂洗洗吧。」
藍若廷一听,不覺一愣。澡堂?
藍若廷立馬縮回了手,忙道︰「我不去,不去……」鄧濤看著她那副髒亂的模樣,不忍,語氣又柔下了幾分,「若廷師弟,可是你這身……還是洗洗的好。要是被師父知道了,你定免不了受罰的。」
藍若廷不覺翻了個白眼,讓那死老頭知道才好,不然她要去哪里洗澡啊。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只見那白發老翁一晃一晃地從長廊里走了出來。他一臉怒容地看著藍若廷,藍若廷看著他眼中閃過的戲謔,倒也松了口氣。
鄧濤一見是良久不見的齡千鶴,便恭敬地行了禮,「師父……」
齡千鶴倒是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
藍若廷看著齡千鶴那裝模走樣的模樣便道︰「死老頭,這你才出現啊?」
鄧濤一听藍若廷的稱呼,便一急,忙想向師父解釋解釋,然而眼光一轉,卻見師父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便把那到嘴邊求情的話給吞了下去。
「來,跟師父走。」齡千鶴看了狼狽的藍若廷一眼,目光停在了藍若廷臉上那熊貓眼圈,輕蔑道︰「丟人,還被人打了一黑眼圈……」
藍若廷撇撇嘴,不可置否,只是心中不禁月復誹,這死老頭只讓她習得了內功卻沒有教她如何運用。這能怪她嗎?
鄧濤看著齡千鶴轉身離開,便又看著跟在他身後的藍若廷,一臉憂心。
藍若廷看了他一眼,便笑道「二師兄我沒事的。」
話音剛落,她便急忙跑了上去,追上了齡千鶴的腳步。
回到齡千鶴的房中,藍若廷便沒好氣地道︰「臭老頭,我要洗澡。」
齡千鶴掃了藍若廷一眼,一副早知道的模樣,「後山上有個溫泉,平常沒有弟子過去的。你去那里吧。」
藍若廷點頭,轉身欲走。
齡千鶴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小心點,不急著回來啊。」
藍若廷听不出個中緣由,應了一聲,便走了。
齡千鶴躺在床上,眯眼笑個不停,「這娃平常也夠囂張,這回倒讓她好好受教訓。看怕她這回上山後是一年半載都下不來吧。」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便混沌睡去了。
藍若廷回屋子收拾了些換洗的衣服,便大搖大擺地上山去了。
這回一上去,她便頓足大罵齡千鶴上千回,就連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不過這乃是後話。
她走到後山山腳,一看那豎著木牌子。卻見那牌子上長滿了雜草,不細看竟以為那是雜草叢生。
「禁止進入」
藍若廷不以為然,那是唬人用的,看怕是那老頭子想要獨吞那溫泉,以不讓弟子上山的把戲。
她這回上山去,倒也是輕松,身上沒帶什麼,身上還有內功,不費什麼力氣便上了山。
然而放走了一大半路程卻發現那風寒風刺骨。然而再走了幾里路。那景物竟與山下截然不同。這里白雪皚皚,樹木上都結著晶瑩剔透的冰花。
藍若廷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身體竟然不冷,忽而想起身體里的內功,便吐了吐舌,悠閑自得地看著那萬里冰封千里雪飄的純淨景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藍若廷已覺有些累了,心道這溫泉還真遠。
大半天過去了。
來到山頂早已是傍晚的時辰了。
天邊那抹嫣紅透過樹梢,斑駁地落在那片叢林里,耳邊隱隱傳來鳥兒們雀躍的聲音,清脆婉轉。這里不同于方才那些冰封死寂的景象。這里雖也是一片白雪,然而那片白雪中竟透著絲絲青蔥的色澤。
此刻,藍若廷早已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濕氣,暖暖的,夾雜著水聲。想來是那些溫泉,讓這里的生物繼續繁衍生存。
藍若廷早就迫不及待撒丫子撥開那些雜草,朝著那溫熱的水源跑過去了。
只見眼前煙霧繚繞,那湖環石而成,附近一片純白。夕陽的余暉傾瀉在這如鏡般的湖里,染紅了那片溫暖。那湖在那片煙波中隱隱閃爍著點點光芒如若墜入了夜幕中熠熠生輝的星辰。
如此美妙絕倫的景象,看得藍若廷目瞪口呆,竟一時半刻忘了此番前來的初衷。
良久後,她方從這景象中驚醒過來。
藍若廷摩拳擦掌,慌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在一塊湖邊一沒沾雪的空地上,便急忙月兌去自己的衣服,哧溜地滑到了水中。
溫熱的泉水浸泡著身體,所有疲倦一掃而空。
藍若廷卻不住可惜,只可惜這身板子不過五歲,要什麼沒什麼,沒什麼看頭,便無貴妃出浴那般嬌艷出眾了。
然而好久沒這般浸浴了。從前給他在一起,浸浴便是失了原本寧靜享受的初衷,漸漸的便無了那份興致。看著這美輪美奐的冬日景致,藍若廷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她想當然地認為此處荒無人煙,卻沒料到有一人竟上來了。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哼。
藍若廷回頭一望,竟是那白衣賽雪的歐陽翔。
之間歐陽翔隔著那縈繞的水霧,淡淡地凝視著湖中之人。藍若廷一驚,本熟知水性的她竟腳抽筋了。
她無能為力,只能本能地揮手,身子卻是在掙扎之下不斷往下沉去。
難道她就這般死于非命?
電光火石間,一個綽綽身子輕盈地掠過湖面,撿麻袋似的一把撈起全身赤果的藍若廷。眨眼間,她便安然無恙地放到了岸上。人還沒回過神之時,一件衣服迎面而來,倒是精準蓋在了她的身上。
藍若廷看了站在不遠處的神姿綽約的白衣男子。只見那男子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白衣翻飛,那淡漠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那煙波蒸騰的湖面。
她慌忙地將身上的衣服穿好,卻只是將衣服穿好,卻沒有整理好。她對于古代的衣服一向不感冒。這下子,她又不知到該怎麼綁,怎麼弄了,反倒是弄得歪七扭八的,怎一個慘不忍睹來形容。
許是歐陽翔听著身後衣物摩擦聲音不曾停歇。他回頭,卻見藍若廷那身衣服穿得極是狼狽。他的眼角竟難以察覺地抽了一下。
「那個……那個……我還沒習慣怎麼穿這里的衣服……」藍若廷模了模那濕濕的頭發。
歐陽翔不住納悶,這天下的衣服不都長得一般模樣麼?他的臉部又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
無奈之下,他只好過去,在藍若廷面前蹲了下來。
他垂下眸子,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在那眼瞼處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陰影。那清澈的瞳仁靜靜地注視著藍若廷那身衣服,縴細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幫她擺弄著那衣服,神情專注而清冷。
藍若廷看著那俊逸出塵的容顏靠得如此貼近,就連他每根眼睫毛都能清楚看清。然而看見了她衣不蔽體,神色卻平靜如昔。很顯然,她忘了她如今也不過五歲女乃女圭女圭的身板子,任誰看了也不會有雜念。
「那個……那個……」
藍若廷倒不知該從何開口。
她正思量著如何跟歐陽翔解釋她女兒身的事情。
歐陽翔卻平靜地道︰「你為何要這般費盡心思地來到此地學藝?莫不是為了進朝堂,爭得一番權勢地位?」
藍若廷卻啞然失笑。是啊,她何苦如此苦了自己呢?這古代閨閣女子哪個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人家女紅精湛,女則熟記,而她卻是舞刀弄武的。奈何她身體里的卻是來自現代社會的自由的靈魂,不甘于閨閣之中。
「有何不可?巾幗不讓須眉,不都指我們這般女子麼?深閨那方寸的天空,並不足以容納我這般如月兌韁野馬的生性。再者,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我無所謂加官進爵,只求坦蕩無愧于天地。」
眼前的男子忽而抬眸,眼前的人兒映入那充滿探究的眸子。
藍若廷只是粲然一笑。
片刻過後,歐陽翔方站了起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兒。如此相顧無言的情景,藍若廷的肚子不適時地響了起來。她方才想起這午後竟沒吃飯。
這下子,她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白衣男子。
歐陽翔撇了她一眼,轉身便走。藍若廷對這里是人生路不不熟,見著天就要如黑了。她便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須臾,歐陽翔便在一雜草叢前停了下來。藍若廷一看,他們面前石壁參天,竟是死路。她狐疑地看著歐陽翔。
歐陽翔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不緊不慢地走了上前,一把撥開那沒頂的雜草,一別有洞天出現在眾人面前。
藍若廷看著那山洞,不覺一驚。顯然,歐陽翔對于這荒野是駕輕就熟。
歐陽翔並沒有理會藍若廷向他投來的狐疑目光。他徑自走了進去。
當然,藍若廷也默不作聲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