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憑借老瘸子的實力，下午就該辦完事回來了，沒想到直到晚上老瘸子都未回來。
離三月看著江暮漁為老瘸子準備的飯菜冷掉，然後江暮漁又熱了兩遍，終于忍不住地發問︰「前輩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江暮漁見時辰都快到半夜了，便將飯菜都收拾了起來︰「前輩今日大概不會回來了，有事沒事倒也難說……我們再等等。如果前輩明天還不回來，我就去苗寨找他。」
「嗯。」離三月她倒也不是真的掛念老瘸子，只是……空中輪船上本就人少，又少了一個人，總感覺有些怪。這個人，有他的時候跟沒他的時候差不多，可少了他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第二日，老瘸子沒有回來。
等到黃昏，江暮漁抓起長劍，出房間準備去苗寨找人。離三月一直在隔壁房間等待，一听到動靜立刻跟了出來。
江暮漁弄繩子下船︰「你還是別跟來。你沒有武功，萬一出點事情就不好了，就留在輪船上照看吧。」又是這老一句。仿佛她真的是個沒用的累贅。
但離三月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畢竟她本身沒有武功，也不能多說什麼︰「嗯。」目光掃到江暮漁捆在船桅上的繩子。江暮漁以前都是用輕功下去的，現在卻用繩子爬下去……「江暮漁。」
「怎麼？」
「你去苗寨，就是找一下前輩。如果找得到，就將前輩帶回來。如果找不到，或者帶不回來……你也一定要回來啊。」
江暮漁站在輪船圍欄外，看著在輪船圍欄內的離三月。她的口氣很真摯，望著自己時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擔心些什麼，但卻還是乖乖地待在船上，沒有多作麻煩的要求。雖然不會做菜也不會照顧人，但幸好也不會惹麻煩。
江暮漁的嘴角一動，朝離三月勾勒出一個微笑︰「放心吧，我不會像前輩一樣，一定會回來的。」說完，縱身往下一躍。
離三月趴在圍欄上往下望，只見一抹白衣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江暮漁走後，離三月靠在圍欄上，靜靜地待了一會兒。夕陽漸漸的落了，夜色漸漸彌漫而開。皓月當空，疏星清風。大好的景色，離三月卻無心去賞，徘徊在空中輪船上，偶爾坐一會兒，又站起來到圍欄邊看一眼。
大概半夜時分。離三月困得快要睡著時，空中輪船圍欄邊終于傳來一聲響動。
離三月抹了抹睡意朦朧的雙眼，看是老瘸子和江暮漁回來了，連忙跑上前打量二人︰「前輩？」
老瘸子身上沒什麼傷勢，可也沒有帶解藥回來，只有雙眸中多出的一股倦意讓人猜測在苗寨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血字恨書」，再次見到老瘸子，離三月心中莫名泛出一股又害怕又同情老瘸子的情緒，只是臉上強作鎮定。
但見江暮漁神色無常地服侍老瘸子吃飯。老瘸子在外跑了兩日，還沒有吃過什麼。隨江暮漁到灶房幫忙熱飯菜，離三月望了一眼合上雙眼正在調養的老瘸子，低聲問江暮漁︰「前輩在苗寨出了什麼事？」
「沒有事。」江暮漁專心熱飯，隨口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道，「就是讓巫女跑了，沒找到解藥。」
離三月一呆，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片刻後又遲疑地問道︰「那巫女……？」
「我到苗寨時，苗寨所有人都在巫女所住的山谷外。听說前輩那日進去山谷，就一直沒有出來。我用迷藥弄暈他們，進山谷一瞧，前輩正在山谷內找解藥，但是找出來一堆瓶瓶罐罐，沒有巫女，也不知哪個是真的假的。前輩說，巫女不肯交出解藥，被他打得半死後用一種奇異的巫術逃了。」
「那前輩就在山谷中找了兩天啊？」
「嗯……好像是待了兩天吧。不知道有沒有找了兩天。巫女能從前輩手上逃走，也算是了不得的神通。前輩可能在思忖這事。」
「哦。」
「我問過苗寨人了，巫女不可能逃出西南夷。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徒弟，一直都是獨居在苗寨外的山谷之中。她沒有逃到苗寨，沒親人沒朋友也就不可能去投奔親人朋友。唯一可能去……」
迎著離三月好奇的臉龐，江暮漁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巫山。」巫山，苗寨中最高的山。對于巫女來說，亦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
飯菜已經熱好，江暮漁道︰「前輩，回房吃還是在伙房吃？」照理來說吃飯都是在伙房的。但江暮漁見老瘸子實在有些疲倦，便如此提議。
「回房。」老瘸子簡短地道。
「你等一下，待會兒再跟你說。」江暮漁跟離三月吩咐了一聲，就推老瘸子回房。
你等一下，待會兒再跟你說？要跟自己說什麼呢？離三月站在走廊，回想江暮漁的話。現在老瘸子要回房休息。而巫女身受重傷在巫山。江暮漁叫自己等一下，難道是……
等了一會兒，才見江暮漁快步跑過來，來不及多說，一把拉起離三月︰「走。」
「去哪？」離三月任由他拉自己下繩子。
「去找巫女要解藥。」江暮漁道，瞥了一眼離三月，「前輩也指名我們去尋找巫女了。」
連老瘸子都指名他們兩人去，他那麼有把握嗎？
「可是，就憑我們兩個去找巫女？」雖然離三月心中想去，但是她也知道分寸，她可是要去江南找離仇的，不能在半路上就死掉，「你中了蠱毒，我沒有武功。雖說巫女現在也被前輩打得半死不活，但是……」
「前輩考慮到這個，已交付了一樣物事給我。」江暮漁肯定地道。
望著還是稍稍有些猶豫的離三月，江暮漁其實也不太想帶她去。畢竟她沒有武功，無力自保，自己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她。但剛才老瘸子在房中特意與他點明︰要帶離三月一起去，要對巫女稍客氣些……頓了頓，江暮漁又作欲擒故縱地道，「如果你不去，我一個人去也好。」
「不。」離三月忙道，「你身中蠱毒，還要獨自去找下蠱的巫女，我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