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森 第五章——穆斯林的葬禮

作者 ︰

我們一步一步的進入現實挖好的墳墓,一步一步的在歷史的河流邊緣前行,一點點的尋找屬于我們的過往與足跡。事過後,猛然初醒,原來當陰霾籠罩了現實與希望後,陽光便也對黑暗俯首稱臣、

染城夜晚的今天顯得格外的淒涼。沒有喧囂,沒有嘈雜,沒有霓虹四起,沒有歌舞升平。

听!!!是誰在吹簫?那樣沉默,像一種憑吊。

深家前院的小廳做了嚴沫兒的靈堂。屋子全掛上了白色的惟布,隔絕了塵世的污染與嘈雜。白色的燈籠在風中不停的搖曳,安撫著已經逝去的亡魂。沫兒的遺像掛在靈堂上,被芭蘭香包裹的煙霧裊裊。

嚴沫兒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是媽媽把她辛辛苦苦養大的。高中二年級時,沫兒親眼目睹了媽媽因車禍而身亡,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深深的爺爺听說此事後,就主動要求為沫兒辦葬禮,把她當做自己的另一個孫女。秋天在手機里找到一張沫兒的照片,把它放大後做成遺像。這樣,也算是對沫兒最好的安慰了。

秋天跪在沫兒的遺像前面,已經泣不成聲。她抬起頭,看著沫兒的照片的,不禁又徒增傷感。那是大一沫兒生日的時候,秋天和深深為沫兒慶生時給沫兒照的。那時的沫兒還笑顏如花,還那麼快樂,還那麼無憂無慮。想一想,再過幾天,又是沫兒的生日了,為什麼才一年時間,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都怪我-我不該把她帶過來---她這麼信任我,我卻沒能照顧好她---沫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秋天越發哭得厲害了,一旁的深深也陪在秋天的身邊的哭個不停。

染城基本上是少數名族在居住,深家也不例外。深家這一片大多都是**人,深深的爺爺就是個嚴格的穆斯林,于是沫兒的葬禮就按照**人的形式辦了。

早出晚歸,晚出早歸。

穆斯林的葬禮是必須在人死後的二十四小時完成的。說是怕在塵世中呆久了,會沾惹到不干淨的東西。

于是第二天,沫兒的葬禮開始了。

由于沫兒沒有家人在場,就由秋天充當她的姐姐為她守棺。深老爺考慮到秋天不懂得**人的規矩,再加上一時半會兒還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悲痛,就讓雲姨在旁邊打點一切。

首先,雲姨把沫兒身上的衣服用剪子剪開,然後把沫兒的衣服褪去了。沫兒瘦小的身體,還沾著斑斑血跡就暴露在秋天的面前。雲姨用溫和的清水把沫兒的身體清洗干淨,撒上麝香粉,然後用白布把沫兒一層一層的包起來,從腳到頭,直到看不見一點肌膚。

「秋天呀,你---要不要過來看沫兒最後一眼,我要準備包上她的頭了---」

秋天緩緩地走到沫兒面前,眼淚一直向下流。

「孩子,別哭了,節哀吧。沫兒走了,對她也是一種解月兌。我們**人信真神阿拉,她呀,也一定是見阿拉去了。別把眼淚滴在她身上,帶了塵世的東西,阿拉不會接受她的---」

秋天把臉上的眼淚用手擦干,然後抬起微微發抖的雙手,慢慢的去接開沫兒臉上的白巾。潔白的穆斯林白巾從沫兒的臉上滑落,露出沫兒的頭發,和沫兒因為劇烈撞擊已經看不清楚的臉。

秋天看到此時此刻的沫兒,悲傷難掩,再加上一天多都沒有吃過東西,不禁胃里一陣翻騰,然後便是劇烈的疼痛。

秋天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呆在這里面對沫兒了,于是退到了門邊,狠狠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以緩解大腦缺氧所帶來的暈眩。

雲姨不想讓秋天繼續傷心,趕忙用白布包住了沫兒的頭,完成最後的洗禮。「這丫頭,還穿了耳洞,真是個愛美的孩子---」雲姨也不禁的濕了眼眶,滿是心酸的為沫兒的遺體完成了最後的穿戴。

晁宸站在窗外,看見了里面所發生的一切,心里也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九時許。沫兒的遺體要離開靈堂,離開深家了。

沒有炮仗,沒有喧囂,沒有成群成群的送別隊伍,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切都在一片靜謐中悄悄地離開。

貴叔和染城幾個專門負責幫人安葬的人,把沫兒的棺木從深家大院抬到了城郊東邊的那一片的墓地,那是穆斯林的墓地。**人是不用火葬的,而是用土葬,讓人以最原始的方法歸于塵土。

那一個又一個的兩米深坑,好像是在為已逝去的人尋找最後的歸宿。貴叔他們把沫兒的棺木抬到了一個靠近路邊的坑位,然後用帶來的鏟子整理周圍的松土和雜草。

真正的葬禮,開始了。

跟著來的穆斯林師傅們,戴著象征著純潔和聖靈的白色帽子,齊刷刷的站在棺木旁邊,念起了告別穆斯林的經文,告別著亡靈,安撫著,寬慰著。大把大把芭蘭香在棺木的周圍點燃,蘊成一個圈,然後慢慢的升入上空,消失不見。

經書停止,遺體入土。

貴叔把棺木移到入口,然後把棺木底部的底板慢慢的抽出來,「砰」,沫兒的尸體瞬間滑入墓穴。然後貴叔在墓穴里撒上驅趕蟲子的藥水,再捧一抔黃土,散在潔白的遺體上,就算完成了儀式。最後大家用鏟子鏟起黃土,掩埋了沫兒,掩埋一個年輕的生命。

沫兒的葬禮很快就結束了,只剩下墓碑旁淅淅瀝瀝的小雨在陪伴著孤獨的身軀。大家也忙了一天,累了一天,疲憊不堪的身心終于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得到一絲喘息。

雲姨給大家做了一點簡單的飯菜,讓大家簡單的吃著。秋天實在沒有胃口,隨便扒了幾口飯,早早的,便下了桌子,獨自走到後院沫兒曾經住過的房間里。

秋天推開厚重的楠木門,打開門口的燈,環視著房間里一切,不禁又徒增傷感。

「秋天,怎麼不吃飯到這兒來了?」晁宸看見秋天向沫兒的房間走去,不太放心,于是也跟著過來。

「哦---不太吃得下,也不怎麼餓---我過來,幫沫兒收拾一下東西」

「我也吃不下,我幫你吧!」晁宸跟著進了屋,隨手關上了房門。

秋天拿出放在角落里沫兒的行李箱,打開,把床頭的衣物整理好,放進去。

「秋啊,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有點不合適。不過,我覺得有必要整理清楚---那個,你怎麼看待沫兒的死?」

「恩?什麼?」秋天突然听到晁宸說這樣奇怪的話,不禁停下手里的動作,回頭看著晁宸,又迎上他嚴肅的表情。

「昨天我們找到沫兒的時候,就是在你暈倒後,奭文報了警。警察過來抬走了沫兒的尸體。他們簡單的勘察了地形,對現場做了分析,也對沫兒的尸體做了基本的檢查,結論是——失足跌落懸崖,意外致死。你,怎麼看待?」

秋天本來就對沫兒的死因保有疑惑,但無力,自己不是沫兒的親人,沒有證據,也沒有能力,才沒有對沫兒的死因做深究。況且,深家好心想為沫兒完身後事,也就忘了這件事。但是此時被晁宸這麼一說,秋天不禁又上了心,也記起了自己在墓群里最初的懷疑,記起了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白影。

「秋天,你怎麼了?在想什麼?是不是---?」

「晁宸,你也覺得有蹊蹺?我也覺得不會簡單,我在剛進墓群時---」于是秋天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包括自己在山腰听到的慘叫聲,包括那條銀色的手鏈,包括那個出現在路口誤導自己的白影,一股腦的告訴了晁宸。

晁宸听完,表情越發的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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