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青鳥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沙發邊上哭,很大聲。本不想去管,但她實在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問,「怎麼了?」她瞪我一眼,繼續抱頭哭,女生就是莫名其妙!
既然她不理我,我何必自討無趣?她繼續在樓下哭她的,我則上樓回到房間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青鳥與青雲相反,她不粘我,甚至可以說是討厭我。當然,這對于我來說,無非是減輕了一個負擔。嬌生慣養的她,常常會擺出大小姐脾氣,非常倔強,似乎很少有朋友來找她玩,青鳥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咚,咚,咚’房門被人敲擊發出的聲音,讓我知道是她。
合上書,我起身去給她開門,青鳥沒有走進來,站在門外,兩只眼楮哭得發腫。
我問,「不哭了?」
她點點頭,眼楮斜向別處說到︰「哥,帶我出去玩。」
實際上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們人呢?」我問。
「爸帶青雲出去了,說是後天回來。」
經她這麼一說,才想起父親說去看女乃女乃,好像是這個星期,被我以復習的借口給推了。
「你怎麼沒去?」
她皺起眉頭說︰「不想去!哥,帶我出去玩唄?」
我指指身後的書桌。青鳥探頭望一眼,一把拉住我往外拽,邊走邊帶哭腔喊︰「不,我要出去!」
她現在的樣子是在向我撒嬌麼?
我竟笑出聲來,「青鳥,你是有多大啦?」
青鳥收起眼淚,撅起嘴,「我本來就小!」
她還是那麼的任性,在家里,青鳥就是公主,而青雲就是王子。
城市中心,建有一座供市民休閑娛樂的噴水池廣場,青鳥非鬧著去那逛,因為明後天是周末,今晚的街頭熱鬧非凡,她走在前面,街道兩旁街燈射出的光,眩暈著這座城市的人,伴著夜幕降臨,整夜的霓虹拉開耀眼的帷幕。而噴水池廣場,之所以出名就因那座用進口材料修建的噴水池台,許多戀人在噴水池前拍照,擁抱,接吻。背後隨水柱噴出的五彩水花,在人們的笑容里,蒸發掉,再噴出,再消失掉……
廣場前有一位賣棉花糖的老人,他做的棉花糖很受歡迎,青鳥要我買給她吃,口味還是同以往一樣——原味,草莓味,哈密瓜。每次她都吃不完,基本是一種口味吃幾口,之後丟掉。不過只要她不再露出要哭的表情,我就安心了。
「滿足沒有?」我問,她搖頭。
「還要什麼?」我又問,青鳥看看手表,「還沒到12點!那麼著急回去干什麼?」
這時,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茹欣的名字,她確實有段時間沒有聯系過我了,我有些擔心,其實今天並沒有揣多少錢出來。
「哥,手機。」青鳥提醒我接。
我哦的聲,背過身去,按下通話鍵,等對方說話。
「青木?」「嗯。」「你在哪?」我猶豫一會,她又問了一遍。
「我在噴水池廣場,和我妹妹在一起。」
「我想見你一面。」她又說了一遍,她想見我。
青鳥狐疑的盯著我,這丫頭可是鬼怪得很。
「現在?」我問她,「是的,我想在第一次見你的地方見你一面,明天我就要走了。」茹欣的語氣有些奇怪。
今天真的是修緣了,連著要哄兩個女生。
「好吧,我送她回家就來。」
「要出去嗎?」。青鳥瞪著個眼問我,我小聲「嗯」的應了聲,把手機揣回兜里,對她說︰「青鳥,我送你回家,哥哥突然有事。」
青鳥雖然才13歲,但過上個生日時個子已經冒過1米72,經常偷跑出去兼職當模特,所以外貌打扮要比同齡人稍顯成熟。
她樂呵呵挽著我的胳膊,「哥,你該買花去。」接著說,「嘿嘿,是個女生吧?」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說完,我把她挽上來的手甩開,她是電視劇看多了!
青鳥沖我做個鬼臉,嘟嘟嘴。將青鳥送回家後。我拿出這個月所剩寥寥的工資,準備去找茹欣,我猜她需要。
路過一家鮮花店時,青鳥的鬼臉突然閃現,我笑了笑,走進去,花,一般女孩子都喜歡,就當作是離別的禮物吧,以前自己確實太無趣,冷淡了。
雖是這麼想著走進花店,但當我真的置身于花店之中,卻整個人傻在那里,原來這次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女生,周圍一片片花團迷藥般簇擁著我的眼楮,簡直不知道到底應該挑什麼樣的花型好,茹欣是個有著傷疤的女孩,她會喜歡怎樣的花朵呢?
「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麼嗎?」。問我的聲音非常甜美。
聞聲看去,一個女孩靜靜坐在那里,仿佛被花叢所圍繞,如動畫里的仙子,她很白淨,只是那樣的白屬于那種病態般的白,嘴唇小小的飽滿紅潤。一頭長發自然的垂下,女孩就靜靜套著粉色格子圍裙坐在那里。
我說,「我想要買束花。」她站起,似乎眼楮有些問題。
女孩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看不見,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要買的花的品種就好。」原來她是個瞎子,看不見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美麗的事物。
「其實,這里面的花我就只認識玫瑰一種,但是送玫瑰不太適合。」
「女性朋友嗎?」。女孩走到我面前,也許是看不見,她幾乎是要與我貼到一起,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我稍稍往後挪幾步。
「是。」我回答,接著我又補充道︰「她明天就要走了。」
女孩想想說,「正好這里有六月菊和黃色夾竹桃,一個是代表分離,一個是代表友情。」
我突然心生想看這個女孩笑容的想法,腦海開始搜索能夠令人發笑的段子,最終選擇放棄。真的好想看你笑啊,一定很美!如果她看得見我的話,我這樣的想法就不會出現了吧?有人說,真正的黑暗才意味著光明在你的背後,我則是面向光芒,反而忽略了自己身後的陰影。
「六月菊吧,請你幫我包起來。」女孩熟練的從花堆中挑出花來在案台上包裹著。
我問,「你是怎麼區別它們的呢?」
女孩的臉轉向我這邊,微微揚起嘴角,「用鼻子呀,只要你用心,每朵花都會以自己的方式告訴你,像這樣對你說‘嘿,我在這里!’」說完,她又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
在等待的時間里,我也試著閉上眼,用嗅覺去感受它們,結果還是失敗了。站在那里低語︰「果然還是不行。」
「呵呵,」女孩抬頭笑,「你真的相信了,我只是把老板排放花的順序背下來。」
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壓著我,我不再說話,拿出煙盒,將最後一支煙取出,抽出里面白色紙片,將它折成玫瑰的形狀,這是小時候母親教給我的。看著這朵白色的玫瑰,我暗自嘲笑,呵呵,還真的只知道玫瑰呀,要是方耀文在,又得笑我俗氣!趁女孩不注意,我將玫瑰放在她剛才坐的那支椅子上。
最後我拿著女孩精心包好的六月菊,微笑著走出花店。
見你笑了,我竟貪心的想知道你的名字。
看著手里拿著的六月菊,感覺怪怪的,賣花的女孩說是代表分離的意思,可是她所選的另一種花的所謂友情,想到同茹欣的關系,我認為自己和茹欣還沒有到達那一步,不知她本人如何想我,我也只是這樣想罷了。
途徑一個小巷時,有一群人正在打架,由于街燈年久失修,燈光昏暗得很,我看不太清,討厭的是他們把路給堵了,我只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站在巷子里僅有的街燈下,點燃僅剩的一支煙以此打發時間。
越是靠近老房,似乎它周圍的東西也就越發跟著腐爛不堪,比起藏于華美表皮底下的蛆,我發而更喜歡這樣直接表露在外。不知過了多久,那群人結束了戰斗,輸的一行幾人帶著傷跑掉,終于可以繼續前進了啊,我這樣想著邁開了步伐。「喂!」有人喊道,聲音是從才贏得一場戰斗的勝利者中的某一個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