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屑相思 010 爭風

作者 ︰

「大哥,你好偏心!明明是我們兩人,你眼里竟然只有莊姐姐!」柳怡綢人小鬼大,自家大哥對莊映眉的痴情自然了然于心,于是假裝不滿地嘟起嘴,出口的話卻帶了幾分揶揄。

說完連她自己也忍不住吃吃偷笑起來。

「鬼丫頭!淨胡說八道!」莊映眉扯了扯她鬢邊垂下了一綹發絲,啐了一口,也笑道。只不過她面上該有的惱羞而成的一絲紅暈也沒有,一切神色如常,仿佛這話是最平常不過,沒有任何意義。

但落在柳長添眼里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連景和拍了拍柳長添右肩,也幸災樂禍地在他耳邊小聲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說罷不再理會,越過他直直走向另一側的矮欄,隨口笑問︰「兩位小姐可是在猜謎?說來讓我也猜猜。」

柳怡綢因先前的不快,嘟著嘴,不給她面子直接撇過頭。

莊映眉卻霎時羞紅了一張臉,微微低了頭,勾起一絲嬌羞笑意,低聲回答︰「不過是一些消遣謎題罷了,登不得大雅。」

說是這樣,但她頓了一下,還是輕聲念出一道謎題︰「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蜂,有絲不見蠶,有傘不見人。猜一物。」

連景和笑了一聲,應聲回答︰「可是蓮藕?」雖是疑問,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陳述。

莊映眉又紅了臉,正要回答,柳怡綢滿臉不快,搶白道︰「不過是听到了我剛才的回答,才知道答案的,有什麼神氣的!」

她心中十分不舒服,自認為自己與莊映眉的容貌不相上下,為何連景和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反而頻頻看向莊映眉?況且在她心目中,莊映眉已經是她的大嫂了,這連景和一臉覬覦,十足就是個登徒子。

連景和一挑眉,忽略她滿眼的怒火,以及咄咄逼人的語氣,笑得溫柔︰「那麼,柳小姐以為何?」

柳怡綢看站在一旁的柳長添並沒有出言制止,壯了膽刁難道︰「莊姐姐再出一道題,由你來猜!」

莊映眉面有難色,悄悄抬頭瞥了連景和一眼,見她一派輕松,還對著自己微笑頷首,慌忙低了頭,好一會兒才收了心神,側過頭想了想,開口道︰「居水欄桿下老翁,日看雙渠亭上花飛去,休休,半輩榮光虛耗盡,勉後人,淨思改。猜一觀賞植物。」

連景和一愣,有些怔忡不語。這莊映眉看來是被纏得煩了,一而再地暗示著自己無心,勸誡他人莫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一旁的柳長添也是臉色一變,再聯想起莊映眉之前少見的嬌羞,隱約覺得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他看了一眼沉默的連景和,一襲青衫襯得她長身玉立,挺拔清雋,加上她行為舉止溫文雅致,恭謙有禮,連同樣身為男子的他也不由為之喝一聲彩,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想到這里,他唇角一直勾起的笑容隱隱帶了苦澀,俊朗秀致臉上有些黯然。

一時間,雙渠亭內白絹曼舞,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凝重。倒是一直等著看連景和出丑的柳怡綢等得不耐煩了,斜眼看著連景和,語帶譏諷︰「看來你也不過爾爾,還湊什麼熱鬧!淨出來獻丑!空長了一副俊臉,不過就是一草包。」

這話說得有些惡毒,連景和自認為沒有那個涵養容得她這樣放肆,前世的她雍容華貴,養尊處優,何時被人這樣羞辱?

「放肆!」柳長添十分後悔今日帶著妹妹出門,听她這麼說話,一下子就將心中的郁結轉為怒氣,厲聲喝道。

柳長添一直都是不慍不火,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此時臉帶怒容,眼含怒意,有些駭人,柳怡綢一驚,暗暗後悔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但又不甘心地嘀咕道︰「本來就是嘛,都這麼久了,還答不出,不是草包是什麼?」

听她這麼一說,柳長添收斂下的怒氣又隱隱蒸騰起來,連景和見他有些失態,心里暗嘆,這情之一物果然害人,連內斂沉穩、溫文爾雅的君子也為之失了態,不禁搖了搖頭,趕緊出聲制止︰「柳小姐莫急,我不過是在思考罷了,難道柳小姐連這點思考的時間的不允許嗎?」。

柳怡綢在兄長的厲眼中不敢搭腔,只拿了一雙睜圓了的杏眼不斷示意她趕緊說出答案。

連景和出聲,柳長添才驚覺自己失態,有些懊惱,小心看了一眼莊映眉,見她微微低著頭,一副專心洗耳恭听的樣子,將臉色收斂。

連景和看了看各人臉色,又瞥了一眼亭下新開的蓮,清了清嗓子,這才不慌不忙地念了一句非詩非詞的話︰「某花,有五谷之實,兼百花之長,自夏徂秋,日高日上,日上日妍,避暑暑退,納涼涼生,有風飄搖,無風亦婀娜,不至白露為霜不肯歇。」

柳長添一愣,半晌回過神來,口中連連稱贊︰「景和出口成章,比之當年的曹植也不逞多讓,讓我好生佩服!」

連景和見他早收了失態之色,又出口贊揚,也笑著謙虛道︰「景和實在不敢擔當,不過是剽竊了他人的句子罷了。」

「你還沒說是什麼呢!?」柳怡綢心下不解,一臉疑惑,早忘了之前的不快,急急問道。

連景和笑了笑沒有作答,柳長添也搖了搖頭,暗想今日回去一定要請上夫子,給妹妹惡補一番,免得日後盡出丑。

柳怡綢不知道自己被兄長惦記上了,一臉急色,口中嚷嚷著。

「是蓮花。」莊映眉「撲哧」笑出聲來,看她急紅了臉,忙解釋道。一時間盛極的容顏上笑靨隱隱,猶如暗香浮動,讓在座三人都看呆了眼。

三道眼光猶如利箭,盯得她十分不適,莊映眉杏眼轉了轉,有些羞惱,霍地起身︰「好了,歇息夠了就該走了。」說完當先掀開紗絹,走了出去。

留下三人更為驚訝,半晌之後面面相覷,眼中疑惑,這難道才是她的真面目?

連景和有些幸災樂禍,暗暗嗤笑,看來莊映眉是破功了,也是,裝了那麼久的淑女,確實累了慌。

越重樓。二樓臨窗雅座。

由于已到午膳時候,連景和一行四人離開雙渠亭之後,直接就上了越重樓。

三樓已經無空著的雅間,四人只好找了環境較為幽靜的二樓靠窗雅座。

莊映眉經過方才的事,也不再裝淑女,行為舉止大方起來。反而更讓柳長添愈加痴迷,不再小心翼翼對待,飯桌上旁若無人殷勤為她布菜,到讓莊映眉大感尷尬,但是在他「莊伯伯出門前交代好生照顧」的接口下,勉為其難地接受。

看她一副吃癟的樣子,連景和只覺得好笑,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但也不忘演戲,時不時拿眼看著她,又為她端茶倒水,殷勤的程度不比柳長添差,也不知道莊映眉是不是忘了計劃,不見了約定好的耳紅面羞的小兒女作態,一副習以為常的平靜模樣。

反而讓柳長添大為光火,面上不動聲色,動作更加迅速殷勤,好像和連景和較上了勁。不一會,滿桌的菜肴都堆到莊映眉的碗里,儼然一座小山。

氣氛詭異,連整日舞刀弄槍的粗線條柳怡綢都發覺了不對,小心翼翼避過一旁,一會兒免得殃及池魚,也沒敢湊上去幫助大哥。

果然,莊映眉忍無可忍,撂下筷子,盯著這個,又看著那個,最後望著面前小山似的碗,口氣十分無奈︰「我不是豬,吃不了那麼多!」

柳長添一愣,瞥了一眼她的碗碟,面上竟然泛起一絲紅暈,看得連景和目瞪口呆,這是害羞嗎?一時對他大為好感,暗想著這柳長添人還不錯,對莊映眉足夠痴情,不如給他們制造些機會,免得莊映眉將來後悔不迭。

這麼想著,柳長添早已搶了先,喚過小二,另換了一副碗筷。

酒樓小二換過碗筷,滿眼的疑惑變成了恍然大悟,估計明天這柳長添的韻事又得要增加一條了。

也不知道被茶余飯後的市井之人添油加醋後,會有幾個版本?是柳長添痴情不改,依然對莊映眉矢志不渝,還是柳長添痴情不再,放棄莊映眉琵琶他抱?連景和暗地里悄悄聯想了一番,嘴角不自覺地就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讓莊映眉心中大感不安,一時忘了約定的計劃。

「景和,你在笑什麼?笑得我心里直打突。」

「景和」這一聲叫得再自然不過,連景和詫異挑高了一邊眉,難道計劃要改變了?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柳長添臉色的笑容一瞬凍結,布菜的動作一滯,不過一瞬已安然若素地繼續動作。

柳怡綢看了自家大哥的黯然,有些難過,轉了轉眼珠,故作詫異道︰「莊姐姐,你什麼時候和這個人這麼熟悉了?大哥和你認識了這麼久,也沒听見你叫過一聲。」

莊映眉此時早已回過神來,正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時,柳怡綢的話,讓她才剛建起的若無其事轟然坍塌,尷尬無處匿藏,再看柳怡綢眼神清澈無辜,仿佛真的只是疑惑而已。正無錯中,見柳長添又布下一道自己喜歡的菜肴,連忙道謝︰「謝謝你,長添!」

這話來得唐突,不乏掩飾尷尬在內,但是卻能讓柳長添呼吸一窒,滿眼不可置信,心里的幸福感直直膨脹起來。這種感覺,讓內斂沉穩優雅的他喜形于色,口中甚至已經語無倫次︰「你不必謝我,我,真的可以叫你映眉麼?」

連景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想到自身,簡直感同身受,不由對他又增了一分好感。

小插曲過後,飯桌上恢復了正常,連景和對今日的計劃已經興致缺缺,不再頻繁對著莊映眉曖昧地「拋媚眼」,她都已經感到自己的雙眼都要抽筋了,索性端起茶杯,自顧品著香茶。

連對面的柳怡綢也安安靜靜地坐著,東張西望四處打量,對他們視而不見。

留下兩人一人布菜,一人埋頭苦吃,偶爾抬頭相視一笑,周圍籠罩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這讓連景和好不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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