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笑笑真的是一個很敬業的老師。適逢還沒戀愛就已經失戀的困窘,第二天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上班教學。下班後又陪顧清嘉的班主任方麗亞一同到醫院探望顧清嘉。當她們倆來到醫院時不見校長,其他家屬也不在,只有她們家的佣人金姨守護在顧清嘉這個傷號左右。她們不知道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頭,黑雲壓城,狂風怒吼,正上演著一場倚天劍大戰屠龍刀的烈戰。
埃利斯商務大酒店。702號房。
顧家人包括顧清嘉的叔伯兄弟,遠方表親,三姑六婆等等全圍著會議桌就坐,密密麻麻的幾乎把整張會議桌擠碎。那架勢簡直可以媲美國家領導人召開的緊急會議。顧清嘉的老爸顧子維坐在主席位,陰喪著一張臭臉,從頭到尾一聲不吭,而華珊珊則坐在自家老公的身旁,她不安的眼神掃過每一個顧家人。只見顧家人個個都面露慍色,三三兩兩擠在一起聒噪不停,仿佛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即將要向她撲來的野獸。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即將被推向審判台研判的犯人。可悲的是,現場沒有一個能給她最起碼的安全感的娘家人。這一刻,華珊珊真的覺得很無助,很想哭。
「珊珊,對于私生女這一事,我想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顧家人好好交待一下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姑說。研判,終究是拉開了帷幕。
「我、、、、、、」華珊珊不知如何說好。
「吞吞吐吐,也就是說事情是真的了。」另一個人說,自信得幾乎連自己都以為自己所說的就是真相。
「華老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臉都給你丟光了。」那個誰又插上一杠,唯恐天下不亂。
「你們怎樣罵我羞辱我都行,但請不要罵我的父母。他們沒有招惹你們。」華珊珊火都大了。
「你這什麼態度?你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一點家教都沒有!」六婆腰背一直,厲聲喝道。中氣十足,潑辣過千年老姜。
「你、、、、、、」死老虔婆!21世紀的出土文物!老不死!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父母,華珊珊氣得牙齒咯咯響。
「夠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顧子維突然大喝一聲,里嗦死不斷氣的老太太們終于安靜了下來。從東窗事發一直到現在,華珊珊都還沒主動向顧子維投案自首,交待案情。雖然這事是發生在他們倆結婚之前,華珊珊算不上紅杏出牆,他也算不上戴綠帽子。但作為一個男人,無端端多了兩個游艇女,顧子維心里他媽的不爽。為了顧全面子,顧子維撒謊道︰「這事在我們結婚之前,珊珊就已經跟我交待過了。她沒有欺騙我,也沒有期滿顧家。再說,這是我們家的事,我不想再討論下去了,散了吧!」如果早知道家庭聚會就為此事,顧子維打死也不會參加這次所謂的家庭聚會。
「華珊珊的行為已經大大地損害了我們顧家的榮辱,這已經不單是你們小家的事了,而是整個家族的事。家族的事就關我們的事。」代表著封建家長勢力的六婆振振有詞地說道。華珊珊就知道,當顧子維決定娶她而不娶六婆幫她物色的女人時,六婆就已經把華珊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對對對,損害了整個家族的榮譽,我們就不得不管。」其他的人紛紛附和道。呸,真的那麼關心家族榮譽嗎?純粹八卦而已。抖出一個人甚至整個家族的丑聞,那些無聊好事者最開心不過了。就在這個時候顧子維忽然站起身來,兩手一攤示意他們繼續,然而自己卻一聲不吭,面帶怒氣地走了。
顧子維在生自己的氣,華珊珊在心里想。同時心也在泣血。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干淨利索地走了,卻留下老婆一個任人魚肉。華珊珊絕望了,指著一票子本著看戲之心的無聊好事者厲聲吼道。
「對,在跟子維結婚前,我不但跟男人同居過,,我還生過兩個女兒,那又怎麼樣?你家少把米了,還是你家少了塊肉?」
不知廉恥的女人!
傷風敗俗地妖女!
氣得面紅耳綠的顧家人刷地一聲都站了起來,一致指著華珊珊唧唧歪歪地罵個不停,污言穢語一卡車一卡車地朝她身上倒,就只差沒扔雞蛋和通報批評。華珊珊頓時陷入眾人的天魔音當中。這天魔音就像一把把利箭,將她亂箭穿心。好痛!
「我終于知道有錢人和貴族的區別了?」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一把宏渾沉厚的聲音。眾人暫且停下口水戰,紛紛扭頭擦看來著到底是何方神聖。
「爸爸,媽媽。」華珊珊忽然感覺眼前一亮,救星終于到了。在人生的每一個坎上,都有他們二老陪伴左右,她是何其的幸運啊!她快步走到華教授夫婦身邊,梨花帶雨地挽過父親的手臂。「爸爸,媽媽、、、、、、」華珊珊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華教授輕輕地拍了拍華珊珊的手,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一切盡在不言中。
「喲,原來是華教授夫婦哦!我還以為是誰呢!想說什麼就直說唄,我們都是些沒文化的人,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三姑首先開口道。
「呵呵」華教授和藹一笑,說︰「沒有,我只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就是有錢人不等于貴族。有錢人只是有錢,但他們沒有良心,渾身散發出來的永遠是銅臭味,行為舉止像暴發戶,思想像孔夫子;而貴族不但有錢,還有一顆善良的心,他們散發出來的永遠只有高貴和魅力。」看他們的表現,顧家人雖然富甲一方,名副其實的有錢人,卻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貴族。
「你在明示暗示我們顧家有錢但不是上等人麼?」六婆聳拉著松松垮垮皺皺巴巴的面皮陰喪著臉問。
華教授微笑,不言,活像個老頑童一樣可愛地挑了挑眉,卻對著華珊珊,充滿父愛地說︰「女兒,我們走。」
「等等,事情還沒解決,她不能走。」六婆諸多刁難。
「你們還想怎麼樣?她不是犯人,你們沒權像個法官一樣審她。」早年有律師麗人之稱的華太太也跳上擂台與敵人對壘。
「你得答應我們永遠都不跟那兩個拖油瓶相認,如果你還想做顧家媳婦。」
六婆這麼一說,華家二老面色更加難看,他們倆面面相覷,繼而又望了望女兒,正想反駁時,華珊珊搶先一步堅決地說︰「我做不到。」以前拋棄一對女兒是因為自私,現在上天讓她再次遇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是母女之間的緣分與血緣之間的天性,所以她絕不能容忍自己繼續自私下去。
「那你等著收離婚信吧!」
華珊珊頭也不回,瀟灑走出酒店。走出酒店後,華珊珊問︰「爸爸媽媽現在不應該是在美國的嗎?怎麼回來了?」
「女兒有事,你以為我們還能安安心心地呆在美國嗎?死丫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華太太氣得想打人了。
「因為我不想煩你們。」
「就因為我們不是你的親生爸媽嗎?」。華太太頓時眼眶紅紅。這個她他媽的介意。血緣真的這麼重要嗎?
「不不不!你們明明不是我的親生父母卻對我這麼好,我心里有愧。金錢財富你們都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因為我愛你們!」
「瞧你老太婆發啥子瘋啊!我們應該對女兒有信心。而事實上她是多麼的愛我們。不過,女兒,你這樣想也不全對。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你就得對我們坦誠。坦誠是家人必須信守的承諾。」
「當初我只是說我曾經交過男朋友,並沒有說我有兩個女兒,我不坦白。老爸老媽我錯了!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
「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老媽我就學你小姨那樣離家出走。」華太太對著華珊珊氣吧啦地說。果然是一對永遠都大不透的老頑童!
「老伴,原來我們不但有一個俊俏聰慧的乖孫子,還有兩個乖孫女。我一直都想要個孫女。你知道嗎,我們隔壁家的思密斯太太老在我面前夸她的孫女怎樣的乖巧,怎樣的惹人喜愛,我卻屁也不能放一個。因為我沒孫女啊!沒孫女就沒發言權!不過現在我有孫女啦,而且還是兩個這麼多!」華太太高興得笑不攏嘴,豎起兩根手指,洋洋得意地在華教授面前晃來晃去。
「呵,瞧你媽那得意勁兒,好像孫女只有她的份,我沒份似的。我不管,我們一人一個,我拉一個出去多威風啊!」
「得了吧,你不是想帶孫女出去耍威風,你是想拉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出去耍耍,對不對?得了,你索性連老婆也換了吧!」
「我說胡女士你只是個律師,不是法官,不能隨便給我冠罪名。」
「沒錯,我是別人的律師,但我永遠都是你的法官。你有罪無罪我說了算!我現在說你有罪!」
「無罪!」
「有罪!」
「無罪!」
「有罪!」
「無、、、、、、、」
「爸媽!」天啊,這什麼夫妻啊!他是個教書先生?她是個作風嚴謹的大律師?呵呵,鬼才相信!「你們還要去看清嘉嗎?他說好想外公外婆耶!」
「當然去!而且馬上就要去!」二老異口同聲地說。剛才還斗過你死我活,現在口徑卻不可思議地一致。也許這就是夫妻吧!
「珊珊,我的兩個孫女分別叫什麼名字?」華太太問。
「姐姐叫陸秀竹,妹妹叫陸秀安。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妹妹的名字現在卻改成了李雁嘉。我--------沒資格做她們的媽媽。」最後一句,華珊珊說得特小聲,幾乎連說的勇氣都沒有。
華教授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了一句暖洋洋的話︰「加油華珊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後示意老伴給女兒喘喘氣,不要再刨根問底了。一收到信號,華太太立刻閉口不語。華珊珊感謝父母對自己的支持,會心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