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內的漆黑讓一堆一堆的白骨十分人,多久過去了!她已經在這轉了多久?這林中似霧非霧,似煙非煙,無論怎麼走總無止境,腳步已經蹣跚,胸口開始悶,透不過氣來!扶著一顆竹,苦笑著心想,也許這才是她的命運所歸,也好,也好!如此便放下,不用顧及族人,不用顧及俗事。就這麼安靜的離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靠著樹,戚商放棄繼續前行,任由身子緩緩的沿著竹樹滑下,,,,,
昏睡,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恍惚中,一陣一陣的音律,如每晚一樣,在暗黑中響起。比凝清軒听到的,更加清晰,還活著嗎?戚商想!是巫女嗎?她犯了巫女的禁地,所以,來索命了嗎?罷,早也是祭,晚也是祭,即然躲不掉,那就隨了女巫的意吧!戚商緩緩的睜開眼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著琴音的方向走去。
隨著這詭異的琴音,一路朝前,白煙漸漸散開,琴音突然斷了,景色開始變得清晰,眼前的一切讓人愕然,她本以為該看到的是無間地獄,卻不想,這林中深處卻別有洞天。一彎皎月掛在正中,似玉入珠簾,將周圍的景照得明亮。月下的泉水任由浮光印入這水中鏡,襯著青輝,恍然一汪明珠。風聲細碎,泉邊四周的花,隨著參天大樹微擺,將這一地隔得隱秘。泉邊有人築起小樓,正對著明月,仿似仙境。
戚商走到泉邊,周圍的花,在夜里也吐著芬芳,讓人心曠神怡。泉水借著月光,托著她的影,望著泉中的人兒,「好丑」她自嘲著。這一路的逃竄,發髻已亂,臉上還殘留著灰塵。繡鞋也不知什麼時間跑丟了,赤著腳!只留下腳踝上的銀川子。輕笑一下,她將手探到水中,輕嘗一口。忍不住閉上眼,好清涼!解下發,任由一頭烏黑披下,雙手再探入泉中,捧起一汪輕拍著臉上,洗靜塵土,而後側坐泉邊,探著手,梳理著長發。
許是這林鮮少見人,一只蝴蝶悄悄的探出頭,剎見這美人影,忍不住飛出,在戚商在四周盤旋著,最後停在她的肩上。停下梳理,她伸出手,那蝴蝶從肩上跳到指尖,讓她笑聲似銀玲,只見側身一支手撐著泉邊,另一支慢慢抬高,讓蝴蝶印著月光,俏模樣,十分動人。
蝴蝶停駐了一會便飛離,也許是這景色太美,戚商隨手伸手摘下一片葉,放在唇邊,想起那位老婦人留下的曲目,用著這葉,就慢慢的吹奏起來!而那只離開的蝶兒又再次轉回來,隨同著而來的,還有它的同伴。隨著一群蝶兒,隨著音律,她開始舞如蓮花旋,隨風輕揚!妙態絕倫的,一聳肩任由一只蝶從左邊飛到右,一個側腰,幾只蝶在腰間盤旋。最後一個往後下腰,柔若無骨。後仰的臉,正在對著泉邊的小樓,突然,音樂嘎然而止,她瞬間站直,扔掉手中的葉,警覺著望著小樓閣台!
她希望自己是看錯,但再次定晴,那個身影依然站在閣台上!站了多久,戚商不知道,顯然對方是不想讓她查覺,所以一直憋著氣,哪怕現在他們這麼對望著,也未見松開。
難道是女巫的靈,先以美景誘人,再送去無間地獄?戚商想!隨後一想又覺著不對,那個背影雖背對著月光,但身形高大,明顯就是一個男人。難道傳說中的女巫事實上是一個男的?她又想。過了許多,對方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難道他在醞釀著怎麼吃她,戚商已經開始胡亂猜測啦!無數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她腦子里閃過。
「你將我如何?」終于,戚商問道!只不過,對方似乎無意回復她的問題!如若不是他的衣襟和發隨著輕風飄動,她還以為看到的是一座塑像。
「你再不說話,我可走啦!」戚商再道,對方依舊無聲。「真走啦!」她再說道,並開始小步的往向後移動著!慢慢的,慢慢的,突然一個轉身憋著一口氣,她就往進來方向的跑去,跑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身後也無腳步聲,那人好像也無意追來。但說來奇怪,這林子出來路仿似更易。
五更,凝清軒的門口,戚商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能活著站在這里,用左手捏了捏右手,痛!不是做夢。那個噬人無數的林子,尸骨成堆,卻偏偏放過了她?穿過了結界,就這麼糊里糊涂的走了進去,又不清不楚的走了回來。她看到的那個景倒底是真的,還是中毒的幻覺。那個影,到底是人,還是,,,,,,,
風華從小院出來,見戚商停在那里呆著,立刻跑了出來︰「姐姐,你可算回來啦!還好沒事,倘然有個什麼,我,,,」說罷眼淚就開始流下。
回過神,戚商看著風華,連忙說︰「我沒事,你看好好的,別哭!」說罷就領著風華步入小院走進自己房。
一進房,風華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戚商說道︰「方才听到消息說,刺客逃到了竹林,我的心都驚啦,心想要是姐姐有什麼不測,都是我,那風華也不能獨活,還好是誤傳!」
「是呀,路上是費了點勁,但沒什麼大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說完,戚商還起身轉了圈給風華看。
「是,見到姐姐才放下心!」
「他呢?」戚商問
「已經送出宮外了」
「宮人們沒有發現?」
「沒有!」風華道︰「我一直躲在暗處,看著宮人推著車出了玄門才離開」
「那就好!」戚商嘆了口氣,︰「身上的傷勢當時看起來雖然不輕,但應沒在要害,如若能出宮,早些醫治應無礙」
「是」風華應道
戚商拉起風華的手,輕聲說︰「妹妹莫要再掛心!」
燭火印得風華的臉淒婉無比,︰「我這一身的情債,怕是還不清啦!」隨即抱著戚商就痛哭起來。